「主爺。」一聲不輕不重的喚聲,打斷了馬車內的緊繃。
她猛地睜開眼,印入眼簾的是他促狹的笑,「很失望,嗯?」
她惱了,真的真的惱了,使出吃女乃的力氣用力地一把推開他,「龍庭渲,你給我滾,滾滾滾!」
車簾在龍庭渲的大笑聲中從里面打開來,車外站著的男子,低調內斂,身材高大,一看就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看見自家主子燦爛的笑顏,他像是愣住,有片刻的失神,有多久,沒有看見主爺這種發自內心的愉悅了?自從幾年前……
看來主爺身邊這位年輕的女子,與以往那些是不一樣的,有了這個認識,他很識趣地低下頭不去胡亂打量,恭敬地喚道︰「主爺。」
龍庭渲臉上的笑意仍未褪去,像是非常漫不經心地問︰「如何?」
「就如主爺所料,孫耀田欠下一身的賭債,」他低聲湊上前,說了個數字。
「唔,我就說,明明談好的價錢,可以臨時變卦。」龍庭渲輕松地制住身邊暴動的人兒,莞爾一笑,「這世上,太過貪心的人,都是要得到教訓才知分曉寸。」
「請主爺吩咐。」
「你不是說,他的那些債主在四處尋他?」
「是,孫耀田當晚就與幾個好友離開了濟恩,大家都說他去了北方,那些個債主都是放高利的,沒有一個是好惹的,都說如果找到孫耀田,一定不會放過他。」
孫家雖然家大業大,但畢竟還有個老太爺在那里,孫耀田雖然已經當家作主,但這麼些年賣田產、房產都只敢私底下行事,不敢明目張膽,一旦鬧出來,只怕……
紀君眉听到他們的對話,已經停下了掙扎的動作,她懷疑地望著龍庭渲,這個男人……
「唔,古人從來都說‘溫柔鄉即英雄冢’,不知這迎香閣會不會是例外?」感受到掌下縴軟的玉手溫順下來,龍庭渲滿意地緊了緊手掌,眉目間一片愜意。
能跟在他身邊的人,都是很通透的人,他只要說個開頭,那人已經知道該怎麼結尾,「屬下知道該如何做了。」彎下腰去行了個禮就告退了。
「你該不會是打算……」紀君眉忘了剛剛險些被輕薄的事,急急地追問。
龍庭渲轉頭凝視著她,微笑著鼓勵,「說下去。」
「你打算通知孫耀田的那些債主,讓他們到這里來找他。」
「眉兒真聰明,還有沒有?」
「我想之前孫耀田說的那個要高價買山的朋友根本就不存在,他只是想抬高價錢來還清自己的賭債吧,而你呢,找債主出面,逼得他無路可逃只好再去找你,他的如意算盤可是真砸了。」
「嗯哼。」
「這樣你可以很順利地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龍庭渲舉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不完全對,我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用比原來還要少的代價。」
「你是說……」
「我一直都說,做人不要太貪心,我原來打算給他的,比我現在要給的其實要多得多,可惜……」很惋惜地嘆了聲,「唉,我龍庭渲請的花酒,不是那麼好飲的。」
紀君眉完全無語,從小到大,爺爺教給她的,是做生意要腳踏實地,不要想走捷徑,不要投機,一步一步地來,她也一直是這樣認為的,雖然生意場上幾乎不可能有老實守本分的人,耍手腕、斗心機這麼多年,大宅門的生活,她也算得上是個中翹楚。
所以她驚嘆的並不是龍庭渲的陰險,而是驚訝于他明明算計別人,卻可以笑得那麼雲淡風清、光明磊落;更驚訝于,他一個皇家子弟,堂堂七王爺,當今聖上的親皇叔,跑出來做生意便也罷了,居然還做得這麼狡、詐這麼……小心眼,呃……
不過……她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其實看錯了他,以前一直覺得他是一個紈褲子弟,只會風花雪月,可是今天,他又讓她看到了不同的他,原來他不但會做生意,而且還是那種不動聲色就可以完美地達到自己目的的人。
「你買他的山來做什麼?」她突然抓到了問題的關鍵,「我記得孫耀田提過,你想買的是他在北方的山,龍庭渲,你到底是做什麼生意?」
這個男人真是太古怪了,怎麼會對山那麼有興趣?他又不像顧家,買山、買園是為了種茶,而且,他買來明明就空丟在那里,理也不理,但,現在她已經明白,這樣的男人,他不……
「你想知道?」
「廢話!」
「你讓我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吐血,這個男人怎麼會又扯到這上面來了?紀君眉瞪他,狠狠地瞪,他的話又提醒了之前他是如何戲弄她。
「眉兒,讓我親一口,嗯?」他靠近來,伸手摟住她的腰,眼里一片灼熱,「親一下,你要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瘋了,這男人怎麼動手比動口還快,紀君眉被他這麼一摟,突然渾身僵硬,那些記憶深處的某些東西隨著他的靠近、他的氣息熱度,一股腦都被翻了出來,她臉色蒼白起來,「不要!」
龍庭渲是何等人,經驗豐富閱人無數,她細微的反應都逃不出他的眼楮,感覺到她的害怕,他立刻柔聲輕哄︰「眉兒,別怕,我只是想吻你一下而已,不要怕。」他抱住她,嘴唇在她的發心輕輕地吻了一記,溫柔呵憐。
扁潔的額頭,挺翹的睫毛,圓潤的鼻頭,一直到那張嬌艷粉紅的嘴唇,最開始真的只是輕輕地吻,他是花中老手,知道如何松懈她的防備和緊張,淺淺的如同蝴蝶的羽翅,一點一點地安撫她緊張的神經,感覺到她慢慢地放松下來,他才吻住她的唇。
貼近、摩挲,然後再徐徐吸吮,舌忝過她的唇瓣,灼燙的舌留下濕濕的痕跡,在她的唇間嘗到了淡淡的茶香,非常非常迷人,一步一步地來,他有足夠的耐性來誘哄她。
她在他的唇下抖了起來,身上的力氣好像都被抽空般,一方面,她明明害怕得想要尖叫,想要用力地甩他一巴掌,可是另一方面,他吻得那麼溫柔、那麼小心翼翼,像是吻在她的心上一般,她似乎也並不那麼……討厭了。
「眉兒,乖眉兒。」他在她的唇邊低喃,一字一字如同魔咒般,讓她的緊張一點點地消失,感受到她的身子軟下來,他立刻抓緊機會,嘴唇略略施力,分開她的唇瓣,舌頭長驅而入。
摩擦、勾撩、舌忝吮、吞噬,由淺到深,由緩到急,他的節奏把握得非常好,將她的身子壓到柔軟的坐墊上,手掌在她細軟的腰肢上慢慢地撫模,似是安撫又更是親匿。
唇齒相交,唾液相換,然後脈脈的神情變成了沸騰的水,他壓在她的身上,舌頭像是要將她的吞下去般,用力地吮著她,揉擦著她最細致、最敏感的地方,刮掠過她最最隱密的角落,一點都沒有放過。
手掌揉在她的腰上,掐緊又放開,非常迷戀那里的柔軟與縴細,就像他之前一直說的,她的腰很美很美,像是楊柳般柔韌細女敕。
秋裳尚算單薄,她身上的衣料滑膩膩地摩擦過他的掌心,引來一陣熱血翻涌,抱緊她,一邊吻著,一邊順著後背往前模索,從襟口探進去,軟軟的錦緞在他靈活熟練的手指下無助地屈服松開,他的大掌果斷地往下,揉上了一直在吸引他的飽滿雪腴,觸感美妙得讓人想嘆息。
他的手一覆上她,紀君眉像是被一盆子冰水兜頭淋了下來,重重地喘息,拚了命般地在他身下掙扎推拒,秀氣的大眼里滿滿的恐懼還有驚慌,他知道此時再也無法更多,便嘆息著松手,一只熱辣辣的巴掌直接轟了上來,他可以躲開的,卻沒有去躲。
「啪」的一記,清脆而且重手,這是她第二次打他,依然沒有省力,手指顫抖地去拉自己松開的襟口,水眸狠狠地瞪著他,抬腿去踹,憤怒地嬌斥︰「龍庭渲,你給我滾下車去!」
哪怕是害怕,依舊很嗆,嗆入心扉。
他脾氣很好地直接下了馬車,車外他的侍衛、管家,還有車夫,一群人全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嚇傻了,紀君眉的聲音像冰冷的刀子一樣刮過來,「回金府,立刻!」
她的馬車還停在金府的門口,她不可能就這樣坐著他的馬車回顧家,如果那樣該會引來多大的謠言,她可以不在乎流言,可她在乎爺爺,他的年紀大了,再也禁不起那樣的事情,就算怒火遮了眼,她還是有理智在的。
勉強回神的車夫,在自家主子的示意下,揚鞭摧馬,快速往回趕,而龍庭渲,高貴無比的七王爺,卻在安靜的後巷里,默然佇立,他的貼身侍衛陪他站在那里,保持沉默。
伸手,撫了撫自己火辣辣的臉頰,優雅的嘴唇緩緩地揚起,嘆息般地低語︰「脾氣,可真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