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就這麼定了下來,萬事成定局。
彼遙夜疲憊地躺在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呆愣的大眼直直地盯著頭頂上的木梁,原來懸掛的淡淡紗帳,被某個遷怒的男人一把扯了去。
單薄的頂級絲被被拋下床榻,只有一半還垂死掙扎般搭在床尾,明黃的床單將她一身潔白如雪的肌膚襯映得更加醒目。
好累、好累,她為什麼會惹到那個狂野如獸的男子?從答應成親的那一天起,她的世界就整個陷入了混亂與模糊之中。
神色恍惚中,好像看到爺爺慈祥的笑容,模著她的頭,柔聲對她說︰「小夜,你能嫁給輔政王為妃,那真是前世修來的好福氣,爺爺也為你感到開心。」
是嗎?前世修來這樣的福氣,她自己也覺得開心,開心得眼楮要流出淚來。「你前些日子的失蹤,王爺已經親自找上我們家門說清楚了,你這丫頭,真是的,就算與王爺一見鐘情了,也沒有必要一聲不響就這樣不見人影,你知道爺爺有多焦急?」長輩的責備聲中都包含著無限的它溺,仿佛對自家孩子的任性感到很奈似的。
「家里這些日子發生了一些事情,你那不成器的爹爹出了事情,被判了流放,哼!活該,我早知道他就會有這樣的下場,現在他走了,我一口氣將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和女兒全部掃地出門,我們顧家總算是清靜不少了。」只是,也孤單了許多。
她只有坐在那里,愣愣地听爺爺說著家里發生的大小事情,心里有好多的話,好多的委屈想要跟自己唯一的親人說,可是試著張了張口,發現天生的內向性子讓她實在不習慣將自己的心里話與別人講,尤其是那些話,還涉及到那種最私密與最難堪的事情。
靜靜地陪著自己親愛的爺爺,喝著茶、听著話,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臨走時,爺爺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王爺說要帶你一起上京城,再舉行婚禮,打算過幾日就啟程,等你成親那日,爺爺一定會去參加的,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在王府不比在家里,萬事都要自己小心。」
淚水,明明感覺已經到了眼眶了,為什麼眨了眨眼楮,還是感覺到干澀?
與心愛的孫女告別了一番,準備走時,想了想,還是轉過身來,低低地在她耳邊說道︰「楚家的那個小子,已經到我們家里來找了你無數,你的失蹤把他給急壞了,唉,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你,可是沒有辦法……」是的,真的沒有辦法。楚隨瑜這輩子再喜歡小夜又如何?就算將來他中了狀元,那又怎樣?前途再好,再光明,也不能跟尊貴的輔政王爺相比。心突然跳得又快又急,隨瑜,她心愛的隨瑜,今生今世,看來她是注定要辜負他了。
「爺爺……」
「放心,爺爺沒有把你的事情跟他講開,只是要他死心,誰知道那個小子脾氣強得很,天天上門來問。」可見他也是一個情痴,不過有的事情是天生注定的,誰讓他的對手是當今的王爺?不認輸又能如何,「等時間久了,他也就死心了,你現在是未來的王妃,該忘的事與人,還是得忘,我看得出來,王爺是真的很喜歡你,你可好好把握。」拍了拍她縴細的肩膀,老人不舍地擦擦眼楮,走出了這棟高庭大院。
即使知道自家孫女心里仍然愛著楚隨瑜,知道龍庭澹所說的那個一見鐘情的故事不過掩人耳目,但他也選擇相信,因為在他的心里明白,個性狂放的輔政王爺想要的人,即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一定會追到手,而與王爺相比,楚隨瑜當然沒有一點勝算。
原諒他的一點私心,他希望自己的孫女能得到最好的夫婿,那個龍庭澹,只怕全天下沒有一個做長輩的不滿意吧?何況想到那個男人提及小夜的表情,他不會看錯,龍庭澹深深地愛著自己的寶貝,能將小夜交給這樣的男人,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爺爺知道,原來他真的知道,顧遙夜定定地望著那在家丁攙扶下走遠的老邁背影,幾十年的閱歷,老人家一雙利眼看盡世事變化,自己的那些所謂迂回心事,擺在他的面前再明顯不過了。她已經再也沒有選擇的機會了,成為龍庭澹的所有物,心里的難過滋味,讓她痛苦極了。
那個男人真是全天下最奇怪的人了,即使她對他的百般挑釁都一無所動,他還是堅持要擁抱她,這樣的身體交纏有意思嗎?每天他都對她的身體迷戀不已,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世上最寶貴的東西,那種眼神,讓她心慌不已。
這種充滿狂亂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會過完?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對她厭煩?她好累、好痛苦也好無助。
「醒了?」那個如惡夢般的男性嗓音突然打破這一室的寧靜,她怔怔地抬眸,望進一雙充滿溫柔笑意的男性眼眸中。
一身整潔無比的素色裳袍,將他襯得瀟灑不凡,那整整齊齊整在方巾里的黑亮發絲,給他帶來特別的儒雅之氣,一旦穿上衣裳,所有的狂放不羈都立刻收藏在衣服的束縛之下,他還是那個尊貴卓絕的王爺。
「瞧你,都不好好蓋被子。」愛憐的嗓音中帶著無限的寵溺,拾起掉落的絲被,將她包裹起來,「累了是吧?」
嘆了口氣,為自己每次遇上她時那種失控的而感到作腦筋,為什麼她的身體,能夠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愛戀情?只要她的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他激動得不能自己,恨不得立刻將她壓上床塌,狠狠疼愛,即使她不給他任何回應,他都無所謂。她的身上,有一股獨特的魅力,讓他心甘情願地臣服,眼里再也看不見別的女人。
一把將她抱起,往寢室連接的那個小廳走去,穿過百鳥朝鳳的巨大屏風,里面那一桶冒著白煙的浴桶就是他的目的地。晨起後處理完事務後,就吩咐下人準備好浴水,給承受他一晚縱情的人兒一個舒服的享受。
當全身浸泡在那溫度適宜的熱水之下時,她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多疲憊,被熱水一泡,全身泛起的酸楚感覺,讓她差點申吟出來。
懶懶地躺在巨大無比的浴桶內,任由男人的大手在全身游走,無數的經驗教訓告訴她,別想抗拒他的親近,只要有一絲的反抗,所得到的懲罰」會讓她已經疲累不堪的身子雪上加霜。
反正他對她的身體,已經里里外外都熟悉透了,她也不要那種無謂的矜持,這副讓人厭煩的身子,既然他那麼喜歡,就交給他處理好了,她懶得管。
從一旁的大桶里舀出一大瓢熱水,細細地淋到她的發絲之上,用帶著玫瑰氣息的發膏輕輕地在她頭上搓揉著,揉出細膩的泡沫,長年握著朱砂筆的尊貴大手,此刻卻溫柔地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洗頭,做著天下間許多男人所不屑做的事情,甘之如飴。
將發上的泡沫沖洗干淨之後,再輕柔地為她清洗全身,心里想著自己怎麼會對這身子這般迷戀?每晚擁她入懷,萬般寵愛,怎麼要都覺得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