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之超強冷力 第一章

冷無霜坐在床頭,看著手中的調查報告——

惟帝‧特雅斯,現年五十六歲,從小和蕊拉‧特雅斯住在島上,兩人從小一塊長大,惟帝更以蕊拉的保護者自居。

三十年前,蕊拉嫁給來島上休養身體的杰拉‧海涅後,隔年,他人便消失在島上。

後來,小島來了一個名叫帝惟的陌生司機,之後因為偷竊罪名被趕出小島。隨後,海涅夫婦便發生意外身亡。

多年後,惟帝‧特雅斯再度回到小島,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

經調查發現,那名陌生司機帝惟,很可能就是二十九年前消失在小島的惟帝‧特雅斯……

看到這里,冷無霜淡淡的眼神被冷冽取代,一絲殺意閃現——

德國東弗里西亞有七座著名島嶼,是旅游者素愛前往休養、觀光的小島,除了這七座島外,附近還有一些零散的小島分布,薩姆埃爾島就是其中之一。

它是海涅家族買下的小島,島中央有一座哥德式風格的建築物,那是小島主人的住宅。周邊還有一些零散的普通平房,是僕人和當地居民居住的地方。

冷無霜一如往常地回到小島,來到坐落在崖邊的父母墓碑前,對著父母親的照片遙想,心中浮出一絲感慨。

這座小島是父母的定情地,也是奪去他們性命的所在。

二十年前,他的父母在開車經過一處陡峭的灣崖時,因煞車失靈而意外落海,雙雙過世。年幼的他,則被爺爺接到英國居住,只留下管家漠撒負責打理大宅。

五年前,他回到島上準備博士論文,一方面借著小島風光沉澱心情,一方面等著一個月後的父母忌日。

因為思念爸媽,習慣待在雙親房中的他,卻在一天下午,不意發現床底有一只上了鎖的鐵盒。

找不到鑰匙,他干脆把整個鎖破壞,取出里頭一封封的泛黃紙張——

我是這麼愛妳,為什麼妳這麼狠心,都不肯回頭看我一眼,難道妳非要等他死了,妳才能死心,才會發現一直陪在妳身邊的我嗎……

你奪去我的最愛,又剝奪我和她相處的時光,就只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去死吧,你去死吧……

我愛妳呀,我難道比不上他嗎?為什麼妳眼中除了他還是他?我恨他,為什麼他要擋在妳我之間,搶去妳所有的注意力……

看我現在如此狼狽的背負一身賭債,你很高興,你很得意吧!我告訴你,我難過你也別想好過,要死大家就一起死吧……

蕊拉,跟我走吧,不然我身體中的惡魔不會放過妳的,蕊拉,我親愛的,我愛妳呀……

哼!你們這對奸夫婬婦,就只會吃定那個懦夫,但我不同,你們趕得走那個懦夫,卻趕不走我,我是神,我就是一切,你們這對奸夫婬婦,即將受到我帶給你們的懲罰……

他心驚膽顫地看著一封封泛黃信紙的內容,明顯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然而前後語氣卻大相徑庭,似乎寫信者有兩個不同人格,唯一可確定的就是——這些內容同樣帶有恐嚇意思。

原以為父母過世只是一件意外,這時冷無霜才發現,事情似乎並沒有如此單純……

「漠撒,你知道這些信是怎麼回事嗎?」急速看完鐵盒中的全部信紙,他著急的拿著信前去詢問管家。

「小主人,這些好象是……啊!是恐嚇信。」年過半百的漠撒,仔細回想著他曾在哪見過這些看來熟悉的信封。

「對對,是恐嚇信,我記得二十年前,幾乎每隔一個禮拜就會收到一封相同的信,只是主人都把它當作是精神異常的變態寫的,完全不加理會,但不知道為什麼,夫人卻一封封的把它收進鐵盒中。」

冷漠棕眸閃過一絲厲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收到的?」盯著一封封的信,他再度問道。

「好象是……啊,對,就是主人他們意外落海的半年前開始的吧!前幾次是主人收到的,但主人一看完就把信燒掉,還吩咐我不要告訴夫人,以免嚇到她。

但有一次主人不在,是夫人收到信的,我原以為夫人和主人一樣會把信燒掉,沒想到夫人竟然把信保留得好好的……」

「那時有什麼比較特別的事發生,或有什麼人比較奇怪的嗎?」小時候他大都在外讀書,對島上記憶其實是模糊的。

「特別?奇怪?沒有哇……啊!我記得當時好象有一個因為偷竊被我開除的司機,就只有他一個而已……他的行為真的還蠻奇怪的……」

「說清楚。」

「說到這個司機,平常個性孤僻不與人交往,而且不論在屋內屋外他都戴著帽子,好象故意不讓人看清楚他的臉一樣,而且我發現他有好幾次在夫人後頭露出迷戀的眼神,可是他也沒什麼其它不軌的行動,所以我也不以為意。

可是他卻逐漸變本加厲,有一次主人和夫人外出,那名司機竟偷溜進主人臥房,偷取夫人的貼身衣物……」提到這,漠撒皺了皺眉頭。

「我不知道同樣的事情發生過幾次,後來,我便以『偷竊』的罪名直接開除他。」

「時間呢?」

「時間……啊,剛好是主人他們意外落海的半年前!」

半年?都是在意外發生半年前發生的事——被開除的變態司機、人格分裂的恐嚇信……

冷無霜確定了一件事,就是那名司機絕對有問題,而且媽媽把信保存起來的舉動,也給了他另一個調查的方向——

媽媽可能認識寫這些恐嚇信的人。

為了找出真相,從那年起,他總在父母忌日的前一個月就回到島上,是為了祭拜父母,也是為了調查線索。

如今,一晃眼又是五年過去了,他終于找到有可能是那名司機的可疑男人,再度踏上小島,就是為了親手把「他」抓出。

事情或許該作個結束了……

「誰?」陷入沉思的冷無霜沒注意到背後偷偷接近的蒙面男人,腰部猛地被劃了一刀。

「你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是你……」持刀的蒙面男人顯得有些歇斯底里,「懦夫,你不要出來搗蛋,解決了他,我們就會沒事了!」男人原本充滿哭腔的嗓音瞬間又轉變成強硬的語調。

「剛剛被他擋了一下,你才能好運逃過這一刀,下一刀你可沒這麼幸運了……」

在男人手上的刀再度落下前,奉命隱身保護冷無霜的兩名黑手黨出現,擋下致命的攻擊,掩護受傷的冷無霜離開。

突然,一陣香味傳來,兩人暈眩倒地,而冷無霜則在腳步一個踉蹌下,墜下斷崖,跌入海中——

台灣

罷考完最後一科期末考的歐陽蒔蘿,實在受不了炎熱的天氣,和同學道別後,便急忙跑回家。

到家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沖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冰得涼涼的開水一口氣灌了好幾口。

「呼,好舒服喔。」她滿足的喟嘆。

歐陽蒔蘿今年二十歲,藥學系的大三生,去年雙親搭機旅游不幸遭逢空難,雙雙過世,留下一大筆的保險金。膝下沒有兒女的大伯看她可憐,便接她回家住,把她當作親生女兒看待。

「再過三天,我就可以去歐洲旅游了,唉,真希望三天時間趕快過去。」她抱著冰涼的寶特瓶,想著三天後的歐洲之旅。

三天後,她就滿二十了,大伯答應送她二十歲的生日禮物就是一星期的歐洲之旅。為此,從沒出過國的她興奮好久,心中對大伯的感謝更為加深。

走出廚房,打算回房的她在經過書房時,突然听到里頭傳出說話聲,她一時好奇走近,發現里面的人是大伯。

笑容滿面的她才想推開門和大伯打招呼,卻因大伯接下來的話而怔住。

「……不是說丫頭二十歲時就能動用弟弟留下的巨額保險金嗎?怎麼臨時還多了一個要她結婚的條件限制啊?那我大手筆的資助她七天的歐洲之旅不就白花了……」

罷舉起手要敲門的歐陽蒔蘿愣愣的眨了眨眼,燦爛笑意凝結,不敢相信這是疼愛她的大伯所說的話。

「……女兒?哼!要不是弟弟留下的那一大筆保險金,我才不會去收養一個沒啥用處的孤女,這八個月又是學費、雜費、生活費的,你知道這林林總總的花費加起來是一筆多大的開銷嗎?還有那該死的七天歐洲之旅,我是以為把她送出國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動用這筆錢,誰知……」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話,惹得大伯氣怒連連,絲毫沒注意到有人在偷听。而站在書房外的她轉身離開,不想再听剩下的內容。

「怎麼會……」她茫茫然的走進房間,一時還不能接受表面和藹的大伯,其實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哈,原來我的價值只有爸媽留下的龐大保險金……」想到大伯薄情的言語,滾滾淚珠突然不自覺的滑落。

這八個月的融洽相處,原來只是她一人自作多情,實際上,大伯壓根就不歡迎她的存在,他在她面前表現出的一切假象就僅是為了錢。如果沒有爸媽留下的那筆錢,她,只會是一個沒人想搭理的小甭女。

她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服,心窩因被親人背叛而感到絲絲疼痛。

為什麼?

金錢真的比得上親情重要嗎?

「爸、媽,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發覺現實中人性的丑陋,歐陽蒔蘿頓時感到相當惶恐,就像突然被關進一處暗無天地的黑牢,讓她看不見前進的方向。

「……離開家,遠遠的離開這里……」突然,心中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

「對!離開,我要離開……」她喃喃自語著,緩緩地自地上站起。

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找出抽屜中的護照,再隨手拿了幾件換洗衣物塞進旅行袋里。下一秒,她卻不知該走往何處?

世界之大,她卻找不到一處容身之地。

「我現在該怎麼辦呢……」一手提著旅行袋,一手握著門把,她愣在門前。

誰能告訴她,她該怎麼做才好?

旅行袋自手上松落,她無力的癱在門上。美好的暑假正開始,她的世界卻下起雨來了……

三天後。

今天是歐陽蒔蘿的生日,只是身為壽星的她,婉拒了所有人為她慶生的邀約。

她一大早就提著整理好的旅行袋悄悄出門,來到父母生前他們一家三口住的公寓。

位在公寓三樓的家早在她搬去大伯家時就被賣掉,當初以為是大伯的好意,如今想來卻是令人心寒。

落寞的她呆呆坐在二樓到三樓的樓梯間,不知以後她該何去何從。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突然,一句英文驚醒她恍惚的神志。

她愣愣的抬頭,看到一名下巴蓄著胡子,胸前掛著一台攝影相機,年約四十上下的外國人。

「听不懂嗎?」外國人皺了下眉,改以不流暢的中文說道︰「對不起,妳可以借我過一下嗎?」

「借過,喔,我擋到你,對不起。」歐陽蒔蘿听到眼前的外國人開口改說中文,終于回過神,把擋在樓梯間的旅行袋移到一旁。

那外國人上到三樓,按著右邊住戶的電鈴,直到有人出來開門。

「不好意思,請問這是歐陽家嗎?我叫安瑞克,是歐陽的朋友。」自稱安瑞克的外國人,一開口又是一串英文。

來開門的婦人愣了下,顯然听不懂眼前的阿豆仔是在說什麼外星話,而歐陽蒔蘿也同樣愣住,她急忙轉身看著那外國人,只因她听懂他話中的內容。

「你想找的歐陽家是歐陽凱的家嗎?」她跑上前,流利的英文自她嘴中吐出。對出國旅游有興趣的她,英文可是她的第一強項。

「妳會說英文?」安瑞克一時怔愣住。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叫作歐陽凱?」

「沒錯。」安瑞克點頭,「妳是?」

「我是歐陽凱的女兒,歐陽蒔蘿。」

「喔,妳好,歐陽呢?」知道是好友的女兒,他臉上原本冷漠的表情稍稍和緩。

「爸爸他……他和媽媽在一次飛機失事中過世了……」提及去年去世的爸媽,再想到唯一的親人那丑陋的嘴臉,歐陽蒔蘿一時悲從中來,眼淚順著面頰緩緩滑下。

「歐陽他們死了……」安瑞克輕喃,瞳眸閃過一絲悲傷,他拍拍她的頭,對眼前的女孩感到一絲疼惜,「丫頭乖,不要哭了。」

「哇啊啊……」不安慰還好,一听到他安慰的話,歐陽蒔蘿忍不住撲進他的懷中,大哭出聲,似乎想宣泄這三天來的茫然無措。

前來開門的婦人早被兩人流利的英文對話搞昏頭,又看到他們說著說著竟抱著哭起來了,急忙忙把鐵門關上,明哲保身為要。

一會,歐陽蒔蘿的哭聲漸歇,她不好意思的松開手,離開他的懷中。

「叔叔,你是爸爸的朋友喔?怎麼我從來都沒看過你?」吸了吸哭得紅通通的鼻子,遭到親人背叛的她,此時已經把安瑞克當作另一個親人看待。

「我長年在世界各地跑,我和歐陽也有十幾年不見了。」沒想到剛想來拜訪他,他們卻已天人永隔。

「是喔,那叔叔你是做什麼的啊?」

「我是一個攝影師。」

安瑞克是一個享譽全球的自由攝影大師,他所拍出的每一幅作品都是搶手之作。

「喔。」歐陽蒔蘿點頭,眼角余光突然瞥見放在樓梯間的旅行袋,一個念頭突然產生。「叔叔,爸爸死了,你是不是馬上就要飛離台灣?」

「嗯。這里不是妳家嗎?那剛剛……」他指著門口。

「對,但是……」她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把三天前听到的事說出。

「叔叔,我能跟你離開台灣嗎?」

「這……」

「叔叔,拜托啦,因為我真的不知道離開大伯家後我能到哪去,讓我跟在你身邊好嗎?」

「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妳就那麼相信我?」

「因為你是爸爸的朋友啊。」她理所當然的說。

「呃……好吧。」听見這丫頭天真的言語,不答應她好象也不行。

「真的?」她沒想到事情真能這麼順利。

「嗯。」眼前的丫頭既是好友生前的牽掛,他也只好認了。「我們走吧。」

下薩克森邦為德國生化、地理科學研究的重鎮,有八所大學及上百個研究中心從事有關微電子、信息科學、醫學、材料及系統科學之研究。

來到德國後,歐陽蒔蘿就在當地的一處小型研究中心找到工作,擔任研究助理。

說是研究助理算是比較好听的,總括來說,這職位什麼都要會,什麼都要能做,因為研究中心的負責人倫威若是個講求「物盡其用」的男人,一個人當三個人用算是小意思。

因為倫威若這樣小氣的性格,加上給的薪資太少,事情又一堆,另一個助理已經打算要辭職。

歐陽蒔蘿的朋友知道這件事後,都勸她一起辭職,不然助理少了一個,她的工作量相對就要增加。偏偏死腦筋的她堅持不肯辭職——

因為一年半前隨著叔叔安瑞克來到德國時,她一個黑發黑眸的台灣人很難在當地找到工作,是倫威若錄取她來研究中心上班,即使工作累,薪水又少,對這份恩情,她卻一直記在心中。

「蒔蘿,妳這幾天都比較早下班喔?」說話的人是一個月後要辭職的另一個助理,安妮。

「嗯,我家中有事。」歐陽蒔蘿揚起一張笑臉,回以流利的英文。

歐陽蒔蘿笑起來很可愛,會使人有眼楮一亮的感覺,讓人很容易產生好感。這也是她能馬上和當地居民打成一片的最大武器。

「喔,那星期一見。」

「星期一見,拜拜。」

歐陽蒔蘿踏出研究中心的大門,看了下表,已是下午六點,太陽已經下山,周邊的商店也早早打烊,幸好昨天她才去大采購了一番,存糧還很多,不怕晚上沒得吃。

她住在距離研究中心不遠的一家小民宿。這家名為「無語」的民宿是叔叔投資的事業,老板是叔叔的好友,所以她才能不花一毛錢地住進民宿。

兩年前,她毅然決然地和叔叔飛離台灣,跟著叔叔游走世界各地,後來來到德國,才正式定居在無語民宿。

她和叔叔住的兩個房間位在民宿的西區,屬于較偏僻的角落,除了他們也就只有未婚的老板住在西區。

據說這是老板為了喜歡安靜的叔叔故意安排的,和前頭出租給客人的東區完全劃分開來,換句話說,就是不會有陌生人在西區任意走動。

將她安置好,叔叔又到處去世界各個角落攝影,而他一向空著的房間,在前兩天住進了一個男人,一個她從海邊淺灘救回來的重傷男人。

身上完全沒有任何證件的他,讓她一時不知該不該把他送到醫院,恰好老板經過海灘,見著了他。

出乎意料的,老板竟擁有一身好醫術,而那個被包扎好的重傷男人,就住進叔叔空下的房間。

而她或許是放心不下吧,這兩天總是記掛著遲遲不醒的他,每天都提早回家看他。

「你今天還是沒醒呀……」她習慣性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小手輕輕撥弄著他垂在額前的棕色頭發,露出他略失血色卻不掩其風采的俊美臉龐。「你是誰呢?為什麼會受那麼重的傷?

老板說你月復部的傷口復原良好,其余小擦傷也都上藥結疤了,只是手邊沒有先進的儀器,不知道你腫了個包的後腦勺是不是有瘀血存在,才會導致你遲遲昏迷不醒……」

她嘆了一口氣,懷疑沒有送他去醫院作精密檢查的決定對是不對。

「……你會醒的,對吧?既然老天讓我救了你,總不會是要讓我眼睜睜看你陷入一輩子的昏迷吧……」

她遵照老板指示,有空就在他耳邊說話,看能不能刺激他產生感覺,進而蘇醒過來。只是兩天了,他依然動也不動。

「唉,晚了,我去睡了,希望明天能見你好轉醒來。」嘆了口氣,她轉身開門離去,沒注意到躺在床上的男人,手指輕微的顫動了下。

好暗,為什麼這里這麼暗?這里是哪里?

冷無霜想掙扎,卻發現身體好象變得不屬于他,或者該說,他壓根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這是怎麼回事?他又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就像被囚禁在一處黑牢,而耳邊一聲聲柔和的嗓音,宛如一道溫暖日光,穿破黑暗迷霧射向他。

他想逃,逃出這一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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