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陽光從營帳外投射進來,映照在仍然沉睡的人兒身上。
趙昀眨了眨沉重的眼眸,慢慢的蘇醒過來。
她仿佛作了好長、好長的一場夢,夢里,她受傷了,還流了許多血。
而且,最可怕的是,夢里還出現了宇文天曜?
「醒了?」低沉又醇厚的嗓音自頭頂上傳來,趙昀猛地一抬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略顯疲憊,但黑眸卻炯炯有神的俊容。
「嚇!」她驚嚇得全身差點彈跳起來。「噢……」不小心牽動肩膀的傷口,傷口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感。
「你一臉見到鬼的表情是怎樣?本王可是照顧你兩天一夜未曾闔眼,你總該說句感謝的話來听听。」宇文天曜的口氣涼涼的,但盯著她的眼神,卻炙熱得仿佛要將她生吞入月復。
趙昀呆愣了片刻,往自己的身上一瞧,隨即驚叫出聲。
「啊?你、你月兌我衣服?」她大驚失色的發覺,自己身上僅著一件單薄抹胸,血色馬上從她的小臉上褪去。
她、她的真實性別曝光了啦!
完蛋了!
「該死的女人!不要叫得好像本王對你用強一樣!」他掏了掏耳朵,不耐煩的低吼回去。「本王對受傷的女人沒興趣。」
他可是從來沒有為任何人而如此心力交瘁過。
「你、你發現我是女人了?」趙昀怯生生的問,希望自己只是在作夢,還沒從夢中清醒過來。
惡狠狠的斥罵聲隨即傳進她的耳朵,震動著她的耳膜。「廢話!你當本王眼楮瞎了嗎?」
事實擺在眼前,他如果還遲鈍得未曾發現,那他就是個豬頭。
趙昀很想用雙手捂住耳朵,但怕惹得他更生氣,只好眯眼縮肩,瑟縮著身子往床角躲去。
「你……你有沒有對我……」她支支吾吾的,小臉染上酡紅色澤。
她這模樣,甚是可愛,只可惜,宇文天曜氣都氣死了,哪有閑情逸致欣賞她的羞怯容顏?
「你以為本王這麼饑不擇食,連肩膀受傷流血的女人都想侵犯嗎?本王又不是禽獸!」他沒好氣的反駁。
若不是她中了箭傷,他還真想掐住她的脖子搖晃,看她能不能清醒一點。
「是喔……那就好……」她放松緊繃的身子,吁了一口氣。
雖然知道他還頗有君子風度,但她就是怕呀!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獸性大發,對她用強。
趙昀一臉如釋重負的樣子,他的心里更火了。
她就這麼嫌棄被他踫觸嗎?多少女人想求得他的寵幸,他卻連看都不想看她們一眼,只有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敢對他避如蛇蠍。
「趙昀,本王問你,你女扮男裝的意圖是什麼?你來我大涼國,是來當奸細的嗎?」他單刀直入的詢問,神情煞是凶狠。
憋了兩天一夜的問題,總算得以問出口,他已煩躁得想殺人泄憤了。
「沒有、沒有!我絕不是來當奸細的。」她哪有那個膽呀?又不是不要命了。
見她驚恐得幾乎快哭出來,宇文天曜繼續質問。「不是來當奸細?難不成……你是來當刺客的?」
胸口的怒焰狂燒,蔓延至四肢百骸,讓他臉色鐵青、雙眼漲紅、額際的青筋暴凸,模樣甚是駭人。
趙昀害怕得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不、不不不是,我哪里是當刺客的料?您看我像嗎?更何況,若是想殺您,我何必替您擋一箭。」
她又不是腦袋打結了,干麼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說到替本王擋一箭,你真的很沒腦筋;本王的以身誘敵及奇襲之計,差點就被你給搞砸了。」宇文天曜口氣不善的指責,擺明了想跟她翻舊帳。
趙昀呆愣了片刻,接著才窘迫得漲紅小臉。「你的意思是說……你是故意身陷險境的?」
那她不就白白的挨了一箭?還害自己曝露了真實性別?
「沒錯。」他爽快的回答。
趙昀瞬間刷白了小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干麼沒事找事做?自找罪受呀!
宇文天曜跨步向前,身子微傾,長指捏住她的下巴。「快說出你前來大涼國的意圖是什麼?」
宇文天曜瞠大眼怒瞪著她,黑眸中有火焰在燃燒。
他還是無法理解,她女扮男裝待在大涼國當質子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沒有任何意圖。」她情急的解釋,眼中寫滿無奈及惶恐。
她也是千百萬個不願意前來大涼國啊!
「再不說實話,本王就砍了你的腦袋,外加出兵入侵中原;你跟你父皇隱瞞本王,本王有正當的理由發動攻擊。」他惡狠狠的威脅,怒氣勃發,頭頂幾乎快冒出煙來了。
一听到他有意入侵中原,她嚇得腦筋一片空白,什麼都招了。
「我不是故意女扮男裝騙你,我是被皇兄們逼迫的。」趙昀的聲音帶著哽咽,想哭又不敢哭出來。
事到如今,只好實話實說了。
「什麼逼迫?說清楚一點!」他不耐煩的低吼。
就說他討厭女人,動不動就哭喪著臉,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因為……我是女,長期以來備受父皇冷落,七位皇兄全都無人想來大涼國當質子,于是,便把這個苦差事推給我,我又敢怒不敢言,只能任人擺布。」趙昀委屈的癟嘴,眼中瞬間浸上一層水霧。
「你備受中原皇帝冷落?」他不敢置信的睜大眼,像是頗受打擊的樣子。
趙昀苦著一張臉,吸了吸鼻子,慢悠悠的點了點頭。
她心想,她的處境已經夠可憐了,他應該不忍心再苛責她或怪罪她吧!
「我父皇一向不喜歡我,因為,我不像其他皇兄一樣出色,又不會奉承巴結,討他歡心。」她的個性就是做不來那些事。
她嘆氣連連,眉頭緊鎖,小臉皺成了苦瓜臉。
宇文天曜也輕嘆一口氣,深覺自己被中原皇帝耍得很徹底。
「你的確很可憐。」他的嗓音帶著嘶啞。
趙昀誤以為宇文天曜同情她的處境,便用力的擠出幾滴眼淚來。「我不是故意欺瞞大王的,我就算向天借膽,也不敢耍弄大王。」
她低聲下氣的解釋。
宇文天曜低頭沉思片刻,緊接著,緩慢的抬起頭來,眼中的怒焰已全然消失。
趙昀悄悄吁出一口氣,認為自己應該已經安然度過險境。
他以大手抬起她的下顎,嘴角噙著笑,低聲道︰「既然你對中原皇帝一點用處都沒有,本王留你無用,反而還要時時擔心你會對本王圖謀不軌,等班師回朝,本王就立即將你處決,以便給中原皇帝一個警告。」
宇文天曜故意撂下狠話,以解心中郁悶,誰教她刻意將他當成猴子般戲耍,簡直將他的尊嚴跺在地上踐踏?
趙昀當場驚嚇得說不出話來。「大、大王,您要殺我?」
她咽了口口水,眼中寫滿恐懼。
先前,她的身份是皇子,即便心里害怕,也不得不強裝出傲然不屈的態度,畢竟,她代表的是中原皇室。
但現在,她已經擺月兌皇子的身份,再加上曾經在鬼門關前走一遭,沒有必要再隱藏自己的恐懼。
「要不然呢?留你何用?對本王來說,你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他不屑的從鼻中哼著氣,口吻帶著嫌惡。
從來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欺騙他這麼久,被人當傻子戲耍的這筆帳,他非得討回來不可。
「大王,我不顧生命危險,替您擋了一箭,這樣應該可以將功折罪、功過相抵吧?」趙昀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希望他能夠網開一面,饒了她這條小命。
「你差點毀了我的戰略,還敢提出來邀功?你不提還好,一提我就火大。」宇文天曜深邃的黑眸,再度噴出火焰來。
趙昀縮了縮脖子,悄悄的挪動身子,想逃出營帳。
「不知者無罪,您不能怪到我身上來。」她一臉無辜,不動聲色的爬往床沿的另一個方向。
宇文天曜快速的移步,整個人擋在她的面前。「想逃?已經來不及了,你永遠都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本王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他微眯雙眼,邪佞的扯唇,露出令人膽寒的笑容。
趙昀不顧一切的想沖出去,卻一頭撞進了他的胸膛里,撞得她眼冒金星,差點又昏過去。
「你放開我!讓我走、讓我走!」她扭動身子掙扎著,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大涼國。
「你走不了的,認命吧!」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怒氣染紅他的雙眼,讓他忘了該斟酌力道。
「大王,您要是再不放開我,我就把您的秘密泄漏出去!」情急之下,為了月兌身,她只能別無選擇的反過來威脅他。
「你敢?」宇文天曜加重力道,將她的手腕捏出一圈紅痕來。
連帶牽動到她肩膀上的傷口,傷口處再度流出令人沭目驚心的鮮血來。
她痛得流出眼淚,但卻沒有嚎啕大哭,只是不停的掙扎著。
「既然橫豎都是一死,我決定豁出去了!」趙昀緊咬著下唇,將唇瓣咬出一圈血痕。
她的肩傷及唇下的紅痕,竟然意外的撩撥著他的心弦,讓他的心緊緊的為之揪痛著。
他不該有這種莫名的心疼感,但他,就是無法控制這種異樣的情緒。
愈是抗拒,這種感覺就愈深刻。
他到底是怎麼了?
「敢威脅我的人,全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他壓低嗓音,意有所指的提醒。
「無所謂了,我不在乎。」極度的驚恐過後,她反而能夠泰然自若的面對他的威脅。
宇文天曜睜大眼怒瞪著她,卻遲遲沒有出聲反駁。
他正在思索著,該怎麼封住她的口?
趙昀怯怯的抬眼偷覷著他,見他若有所思,似乎在算計著什麼,她的胸口怦怦跳個不停,額際不斷冒出緊張的汗水。
「大王若執意要處決本公主,不必等到班師回朝,現在即可執行。」趙昀氣定神閑的說道。
她不想每天都活在恐懼當中,寧願速戰速決。
「你就這麼想死?」他的大掌一把扣住她縴細的頸項,並微微使力。
她咳了幾聲,仍不畏不懼的迎視著他。
能死在他的手中,也算為國捐軀,適得其所。
「與其待在大涼國被你折磨,我寧願盡早解月兌。」趙昀爽快的回答。
「你寧願一死,也不願意繼續待在本王身邊?」她的無心之語,再度若惱了他,讓他瀕臨發狂的邊緣。
「沒錯,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你的身邊。」她隨口搪塞,沒有想太多。
宇文天曜憤怒的喘息著,熱氣噴拂到她的臉頰,讓她有股麻癢的感覺。
才一回過神,他的俊容隨即在她的眼前放大,才想開口說話,他的薄唇就壓了上來,封住她的小嘴,堵住她即將到口的話。
這一吻,來得又猛又烈,就像暴風雨突然來襲一般,狂肆得教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宇文天曜不停的吮著她的唇瓣,貪婪的汲取她唇齒間迷人的芬芳氣味與甜美氣息,緊緊糾纏著她的粉舌,撩撥著口中的敏感肌膚。
她太甜、太香、太迷人,就像是會令人上癮的迷幻藥一般,明知道該遠離,卻又不由得想要一嘗再嘗,簡直欲罷不能。
趙昀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唇齒間傳來的酥麻,讓她全身上下虛軟無力,連手指都幾乎抬不起來。
她想推開他,但內心深處卻叫囂著,想要更多。
她為心里這種羞恥的念頭,感到驚慌失措。
當她想推開他的胸膛時,他卻快一步放開了她。
「本王可以不殺你,但你最好不要有離開的念頭,因為,本王要你留下來,侍候本王一輩子。」宇文天曜霸道的命令。
他突然想到這個主意,比直接殺死她還要來得有趣。
極樂殿里那些美男子及內侍全都被他給遣走了,趙昀剛好填補他們的空缺。
不知為何,那些美男子及內侍的離開,他一點悲傷的感覺都沒有,但一听到她想離開,他卻心急如焚。
他要將她綁在身邊,看看她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夠讓他一再的破例,違反自己的原則。
他一定要徹底的征服她,否則,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