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那些女人還沒踫到趙焉的皮膚,他整張臉及鼻子,就布滿了紅疹;速度之快,簡直令人咋舌。
皇叔是怎麼了?
為什麼女人一近他的身,他就會起紅疹?這是什麼怪病呀?
趙佶多方探听,卻都打探不出,九皇叔為何被女人一觸踫便會起紅疹,于是,她只好直接詢問父皇。
皇帝趙慶熹躺在床榻上,臉色看起來有點灰黃黯淡。
「皇兒,你為何突然想問你九皇叔的事?」皇上面有難色,似乎有口難言。
「九皇叔的事……難道被視為禁忌嗎?」趙佶感覺得出來,宮內不太敢明目張膽談論九皇叔的一切。
「沒錯,九弟有可能是異族。」皇上擰眉尋思,目光深幽。
「異族?九皇叔的母妃是外族嗎?」她驚訝的眨著圓亮大眼,在她的印象中,九皇叔的母妃似乎是漢族。
「不!九弟的母妃文貴妃,是道地的漢人,親人之中也沒有外族。」皇上說得十分篤定。
趙佶感到錯愕不解,好半響說不出話來。
「這麼說,皇叔他是……」她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說比較妥當。
「沒錯,九弟可能沒有皇族血統,只不過,這只是推測。隨著文貴妃的消失,沒有人可以證實他的身世了。」皇上的神情變得有點凝重。
畢竟,這是一樁皇室丑聞,所有人都是能不提,就盡量不提。
「可是,如果九皇叔沒有皇族血統,他不是早就被趕出宮外了?」趙佶的眉頭越皺越緊,心里的謎團也越滾越大。
「當年,父皇非常寵愛文貴妃,卻始終得不到她的心。九弟出生後,他大發雷霆;文貴妃原本想自盡以保住九弟,後來被父皇阻止了。」
他答應不殺九弟,讓九弟擁有跟其他皇子一樣的待遇,只不過,父皇從未給過他一絲親情。
「之後,父皇將文貴妃安置在宮外數年,後來,她便莫名的失去了行蹤,下落不明,父皇信守承諾,沒將怨恨加諸在九弟身上,但也沒給過他好臉色看。」皇上嘆氣連連。
那時,父皇為了文貴妃及九弟,不知道白了多少頭發。
「皇叔在宮內能夠自保,想必有著過人之處。」她的口吻帶著一絲慶幸。
還好,太上皇明理又重感情,皇叔才得以保命。
「當年,是朕極力保住九弟,他才沒有被其他皇子欺負及排擠。」因為他覺得九弟有利用價值。
事實證明,他的眼光不差,九弟的確替自己打下了半壁江山。
「難怪九皇叔心甘情願替父皇賣命。」趙佶認同的點點頭,對父皇更加欽佩。
皇帝的眼中閃過一抹詭譎的精光,但隨即隱逝。「九弟是個人才,你跟在他身邊,要好好的學習,不要淨是惹他生氣。」
他殷殷叮囑,對兩人的相處情形,多少听到一點風聲。
「父皇,其實……我跟九皇叔並不投緣。」趙佶實話實說,雙手負在身後,身子有點僵直。
實際上,他們兩人應該是很不對盤猜對。
「你九皇叔的性子,的確古怪了些,嘴巴也有點毒,但他的本性不錯,跟他相處久了,你自然就會習慣。」皇上溫聲勸慰。
在皇兒羽翼未滿之前,還得仰賴九弟的輔助。
「那關于九皇叔一踫到女人,就會起紅疹的怪病,父皇是否知道原因?」她滿懷期待的詢問。
「這件事,我倒是不知情,只知道九弟一向厭惡女人,我猜,大概跟他母妃文貴妃有很大的關系吧。」皇上撫著下顎沉思。
這麼私密的事情,他也不方便想本人打探。
「原來皇叔厭惡女人,難怪王府的女人少之又少。」她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打從一住進王府,她就納悶著,為何皇叔身邊連一個伺候他的婢女都沒有?原來他根本不讓女人近他的身。
「你九皇叔不喜歡有人在他面前提到他的身世,你最好謹言慎行,千萬別惹怒他。」皇帝再三叮嚀趙佶。
「我明白,我會私下探听皇叔的身世,絕對不會張揚的。」她既然允諾後,便拱手行禮退下,不再打擾父皇休息。
一回到王府,趙佶就赫然見到,趙焉正坐在大廳等她。
她驚嚇得差點彈跳起來,雙腳像是有自我意識般,倒退了兩步。
「站住!傍我回來。」趙焉語帶不耐,臉上的表情很難看。
「皇叔……是特地在等我回來的嗎?」她小心翼翼的詢問,邊問還邊偷覷著皇叔的神色。
「你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見到本王就想跑?」趙焉的黑眸,危險的半眯著,眼神銳利,像把利刀一樣。
趙佶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隨意找了個借口搪塞。「我、我的鞋底太髒,忘了該清一清再進門。」
她真是笨蛋呀!居然看到皇叔就想跑,擺明了自己做賊心虛嘛!
「你今早進宮見三哥了?」他冷哼一聲,開門見山的問,一點兒都不想拐彎抹角、浪費時間。
「嚇!皇叔,您……您怎麼會知道的?」話一出口,趙佶才驚覺自己不打自招了,趕緊捂住嘴。
她今早出門的時候明明很小心的,怎麼還是被發現了?
「哼!身為你的輔佐人,要是連你的行蹤都不知道,那本王就白混了。」他不悅的拉下臉,從鼻中哼氣。
「我、我只是單純的去探視父皇。」她急著想解釋,卻發現自己越解釋,露出的馬腳越多。
在九皇叔的面前,趙佶完全失去了該有的冷靜。
「你去見三哥,絕對不只是單純的探病,你一定問了三哥有關本王的事吧?」
趙焉面無表情的質問。
隨便猜測也知道,這心思單純的消息想玩什麼把戲。
聞言,趙佶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一下,差點岔氣。
「我……呃……」她覺得自己無論回答「對」或「不對」都會出事,而且,如果沒答話,肯定也會出事。
「本王勸你,少打歪主意,安分一點,別老是想惹是生非。」趙焉義正辭嚴的訓誡。
然而,趙佶卻在心里犯嘀咕。
最愛惹是生非的人,竟然還敢奉勸別人不要惹是生非?真是天大的笑話。
只是,他只敢在心里碎碎念,沒那個膽量說出口。
「我真的只是單純去探視父皇的病情,請皇叔別想歪了。」她慌張得額際漸漸冒出汗來。
不知為何,只要面對皇叔,她就會覺得身體忽冷忽熱的。
懊不會她特得了怪病吧?病名就叫做「皇叔驚恐癥。」
誰教她一見到皇叔,就顯得驚慌失措,整個人都不太對經。
「你若只是單純的去見三哥,就不會與他談話談那麼久的時間;你明知道他生病需要休息,一定會早早離開。」他的口吻帶著推測。
趙佶心下一凜,沒想到皇叔竟這麼精明。
「皇叔連我探病的時間都算得如此精準,真是心思縝密,實在讓人佩服。」趙佶故意說反話,暗諷趙焉。
在他的面前,她連想要耍花樣都沒辦法。
趙焉挑眉,傲然扯唇一笑。「老實告訴你吧!本王在你身邊安排了眼線,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本王的掌握之中,所以別想耍什麼花樣欺瞞本王。」
他直勾勾的盯著趙佶,像是想將她看穿一樣。
趙佶以雙臂環抱住自己的身子,突然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好像全身都沒穿衣服一般的不自在。
「皇叔,您怎可枉顧我的人權?我又不是犯人!」她握拳抗議,小嘴微嘟。
趙焉見她臉上表情變得俏皮可愛,心下突地一悸,但隨即回過神來斥罵。
「三哥將你交給本王,本王就要負責保護你的安全,派人監視你是有必要的;除非你能夠獨當一面,否則,你永遠不會有自由可言。」趙焉說得理所當然,且不容忍反駁。
趙佶垮下一張臉。「反正,我待在王府也等同失去了自由,皇叔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她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你老實告訴本王,你跟三哥說了什麼?」趙焉的神情看似有點慌張。
由此可見,他的確很怕別人在他背後嚼舌根。
「只是閑話家常而已。」她避重就輕的回答。
「不可能!再不說實話,明天起,本王就對你實施魔鬼訓練。」趙焉的黑眸精光乍現。
趙佶冷不防的抖了一下。「我向父皇打听,皇叔為什麼一踫到女人,就會全身起紅疹。」怕真的被魔鬼訓練,她只好全招了。
「你吃飽沒事干,太閑了是嗎?打听這種無聊的小事做什麼?」趙焉慍怒的皺眉,口氣不善。
趙佶忙不迭的解釋。「我是關心皇叔,絕對沒有其他意圖。」
她不希望皇叔擺出冷漠又事不關己的表情,那樣的神情,看起來很孤獨,仿佛全天下的人都遺棄他似的。
見趙佶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他就感到心浮氣躁。
生長在皇宮中的人,說關心都是騙人的,大家知會勾心斗角、爭權奪勢而已,他才不相信有真情這種東西的存在。
「本王警告你,別以為抓到了本王的把柄,就可以為所欲為。本王所向無敵,沒有人可以威脅得了本王!」趙焉故作冷漠的板著臉。
他在宮中這麼多年,早就領悟出,手段越毒辣的人,越適合在宮中生存。
唯有鐵石心腸,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只不過,見她眉頭緊擰、苦著一張小臉,似乎真在替他擔心,他不禁疑惑了。
她真是在關心他嗎?
她應該恨他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