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晚上的輾轉難眠,那寧終于知道什麼叫「為情所苦」,她的愛情還沒開始,就已經開始困擾她。
經過這一陣子的相處,她發現了很多藍杰維的優點,一顆心也慢慢的偏向他,她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他了。
她不是一見鐘情的人,卻慢慢地對他動了心,折服于他的才華,或許也喜歡上兩人逗嘴時,那種你來我往的有趣對話,日子變得很多采多姿。
她一向很清楚自己要什麼,而現在,她知道──她喜歡他。
但是遇上一個大難題,這個難題也困擾了她一個晚上。
藍杰維喜歡她嗎?
昨夜,她鼓起勇氣打電話約他,一開始他的拒絕的確讓她很沮喪,但隨後他又補了一句,讓她的心頓時輕飄的飛上天。
這就是在乎一個人的感覺嗎?只消一句話,就能讓人上天下地。
而藍杰維給她的感覺又更甚于此,她總是厘不清他對她的想法,一顆心懸在半空中蕩呀蕩的。
他的冷淡讓她覺得像是打擾了他,她想掛電話,卻又听見他突地開啟另一個話題……她迷糊了,真的迷糊了。
她無法分辨他冷淡話語下,那隱約不想掛掉電話的行為是代表什麼。
這種猜心的游戲,是她所陌生的一部分。
雖然陌生,但並不表示她就不能學習,不能使用某些方法,讓事情更為明朗。
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沉澱思考,她決定要主動出擊。
她是那寧啊,開玩笑!
她是推銷商品的常勝軍,當然知道要推銷自己,首先得來試試「市場反應」,看他究竟對自己是什麼心態?
就捉個無辜者來插一腳吧!
那寧偏頭一想,露出了整個晚上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激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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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餐廳里不覺熱意,涼涼的冷氣吹來,讓人神清氣爽,尤其那寧更是笑容滿面,為了自己的好計策開心著。
幾分鐘後,藍杰維出現,還是那張不帶感情的撲克臉,更加堅定那寧想要知道他心態的想法。
兩人面對面的坐了下來,藍杰維努力維持表面鎮定,不想讓太多的欣喜自眸間泄露,也不讓自己再對她抱有不該的想法。
他們很制式的先聊了一些公事,用完餐之後,藍杰維才勉強的松懈下來,望進面前那一雙美麗的瞳眸里。
「有件事,我想麻煩你。」那寧決定進入正題,她已經受不了他這般似是冷漠的表情。
藍杰維揚眼,不發一語,等著她開口。
「我想多認識‘大呆’,請你做中間人,我不好意思開口。」那寧帶著笑,紅頰粉女敕,羞澀中有著極女人的味道。
藍杰維黑眸瞪著她,好幾秒鐘說不出話。
大呆,是他的下屬,曾一起來藍鯨開過會,跟那寧見過幾次面,沉默少言,但點子不錯,高大的身材給人不錯的安全感,以他一個男人的觀感來看,大呆是個能托付終身、肯負責任的男人。
只是……怎麼會是那寧?
他還以為……那寧喜歡的人,是他自己?
虧他還拚命擺臉色,為的是不讓她對自己有不該的幻想,想讓她知難而退,可是……她竟然要他介紹另一個男人給她?!
不知為何,他感覺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腦海中飛竄過無數的雜亂思緒,想開口,卻猶豫著,半晌後仍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可以幫忙嗎?」她輕柔的問,喜歡他臉上此時的表情,很僵……
很僵,代表對她有些在乎!那寧喜歡這個答案。
清亮的聲音再次傳來,他揚眸迎向她,桌上的手不自覺緊握成拳。
她的急切讓他感覺頗不是滋味,這就是她邀他吃飯的原因?
叫他當紅娘?還是月下老人?
「我不知道大呆的意思。」他抿唇,臉色拉了下來。
「就是不知道,才要你介紹,大呆笑起來的樣子很可愛,很靦腆,想出來的點子也很特別,很有賣點,挺有才華……」那寧細想大呆的模樣,只記得他的笑容,連他的臉都想不起來。
會挑上他,是因為他的綽號好記,她壓根兒不知道他的名字。
「這些我知道,用不著你介紹。」藍杰維沒好氣地打斷她的話,听她夸另一個男人的感覺真刺耳,他很想捂住她的嘴。
「既然知道,就表示他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介紹一下吧,我很想認識他。」那寧笑得更甜,上身前傾拉近兩人的距離,還淘氣的向他眨眼。「我可是難得這麼主動喔,遇到這樣一個可愛的男人……」
「那寧!」藍杰維臉色一凜,胸口那股悶氣越積越深。
「好了好了,不說了,你那表情真難看。」不過她看了真高興,臉上的笑容可甜著呢!
反觀藍杰維的臉,則因為她的笑容而越來越陰沉。
只要想到她的俏麗笑臉是因為另一個男人而展現,他的心情就好不起來。
「想男人想瘋了?講到大呆就笑成這樣,認識你那麼久,還沒看過你笑得那麼開心。」藍杰維沒好氣的說。
她的笑容總是很有精神,一雙大眼充滿朝氣,不像現在,笑得像是嘴角能擠出蜜……他光看就火大。
「大呆有沒有女朋友?」那寧沒理會他的怒氣,自己玩得很起勁,身體湊得更近,笑臉也愈加迷人。
藍杰維覺得胸口一陣緊縮,久久才有辦法開口,還是很凶的那種。
「不知道!」
「說一下嘛,看在我們也是工作伙伴的份上,分享一下情報吧!」那寧托著下巴,欣賞他臉上百變的神情,原來,看一個人生氣是一件那麼愉快的事。
堡作伙伴?他在她的心里,只是個工作伙伴嗎?
那她在電梯里,就這樣偎進他懷中,真是因為害怕作祟?!下雨的那天,靠在他懷里,也只是為了取暖嗎?!
藍杰維全身不由得緊繃,神色陰郁。
她一點兒也不喜歡他!
她喜歡的竟是他下屬,是大呆!
好!真是好極了!
他再也不用擔心她會喜歡上自己,讓他無法拒絕,違背他的原則;他再也不用強裝冷臉,就為了讓她知難而退。天知道看著她的笑容而不能露出笑臉是一件多辛苦的事。
這一切都好極了,好得出乎他意料之外。
那他就更不明白,他到底在火大個什麼勁?!
為了阻止即將一發不可收拾的紛亂情緒,他決定主動結束這混亂。
「你真的想認識他?」藍杰維沉聲問道。
那寧欣然微笑,高興的猛點頭,那愉快的神情,讓藍杰維很想扭斷她的脖子。
但他最終只是咬牙,表情看似平靜,聲音卻有些破碎,像是快撐不住虛假的情緒。
「好,我讓你們明天見面。」藍杰維粗聲粗氣的應道。
看到他慨然應允,那寧暗自嘆了一口氣,心里不覺有些刺痛。
罷才他不是還生氣得緊,怎麼馬上又同意把她給讓出去了?
這男人真的很難懂,也很傷她的心。
「那你明天……會來嗎?」那寧悶悶的問道,捉住最後一絲希望看著他,不希望激將法激了半天,主角沒到,那游戲怎麼玩得下去?
「不來。」藍杰維想也沒想的回答。
他來要做什麼?看著她對著另一個人賣笑,然後讓他看得內出血嗎?
那寧瑟縮一下,原本的自信被他簡單兩個字給打散。
還是沒有用嗎?激將法沒能將他留在她身邊,只是將他推得更遠。
那寧搖頭,落寞的笑了笑。
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全部了,她的追男計破功,她的愛情早夭,她的心……被自己挖了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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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那寧輕點妝容,到餐廳赴約。
她難過了一天,知道自己還是得來收拾這場殘局,大呆是無辜被她拖進來的,總不能讓他在餐廳里枯等,她欠他一個道歉。
只是,當她走進餐廳里,竟意外發現除了大呆,藍杰維也在……
她先是頓住腳步,原本沉到谷底的心又驀地揚高,一雙紅唇緩緩上揚,勾出一個絕美笑容。
藍杰維坐在位置上,看著她慢慢朝著他走來……心里猛打了個突,心口上的線纏得更緊。
她不是朝著「自己」走來,她的目標是他身旁的大呆。
她今天身著輕柔的雪紡紗洋裝,露出她白皙的果臂、優美的頸項,白女敕的頰上了粉,美麗的唇染了紅,看來就是精心裝扮過。
藍杰維不悅咬牙,她果真很重視今天的晚餐,他的心沒來由地悶。
「嗨!」那寧大方的坐下來,沒忘記先跟大呆打聲招呼。「這幾次開會你都沒來,這麼忙?」
「剛、剛好公司有別的案子。」大呆靦腆的笑了笑,黑眸里寫滿驚訝。
在听到那寧想見他時,他差點沒訝異地掉了下巴,而今天一看,她比平時更美更嬌,一笑幾乎勾魂。
「我也是人,看到我了沒?」藍杰維沒好氣的開口。
一來就盯著大呆看,她真把他當空氣啊?!
那寧露出甜美的笑,偏頭看了藍杰維一眼,大眼里閃著某種愉快的光芒。
他在嫉妒嗎?
這猜測讓她開心的笑了,明亮的眸幾乎能點亮整個夜空。
藍杰維心跳驀地停了,繼而又飛快的跳動起來。
她的絕美容顏總是能輕易捉住他的目光,讓他心折。
然而此時,她的笑與嬌,不是為他。
心突地一緊,像是被人揪住似的,藍杰維大大吸了幾口氣,還是不能緩和胸口那不知名的情緒。
「你不是說不來?」那寧支著下巴,雙眼發亮的盯著他。
「我怕大呆被你吃了。」瞧她激動期待,笑臉盈盈的模樣,真教人……生氣。
雖然知道來這一趟,會被氣得七葷八素,但他就是沒辦法當做沒事人一樣置身事外。
他搞不懂,這女人是習慣性放電嗎?
他不是那種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人,但明明就感覺到她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他,卻突然冒出個大呆……他怎麼想就是弄不懂。
大呆是他的下屬,他身為上司,有責任弄清楚那寧到底是什麼想法,這也是他來到這里的目的。
是這樣沒錯,他只是想保護大呆,他只是想這樣做而已。
「大呆在公司做很久了嗎?」那寧心情極好,笑盈盈的問道。
大呆才要開口,藍杰維就插嘴。「你該不是想挖我的牆角吧?」
「拜托,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大呆。」那寧白了藍杰維一眼。
多了解了解大呆?
听听看,這話多刺耳啊!
「那好啊,繼續了解。」藍杰維翻了翻白眼,滿臉的敷衍。
「最近都接了什麼案子?還順利吧?」那寧再問。
再一次,大呆張口,還是沒來得及說話。
「如果說你不是來挖牆角的,那你擺明就是來刺探軍情的。」藍杰維邪肆的挑了挑眉。
「喂!藍杰維。」那寧心里笑著,臉上卻故意裝出生氣的模樣。
藍杰維低頭啜飲咖啡,不去理會她生氣的表情。
大呆一看,趕忙緩頰。
「那小姐,你的名字很特別耶,很好听。」大呆開口夸她,黝黑的臉浮上可疑的暗紅色。
「哈!」藍杰維再度干笑一聲,將大呆臉上的笑容給笑僵。
「她的名字叫好听?」藍杰維湊近大呆,眸中存疑。「她的名字叫那寧耶?那寧那寧……你多念個幾次看看,根本就像是日文的‘什麼’,你不用叫她那小姐,可以直接叫她‘什麼’小姐……」
大呆的臉僵了,那寧的笑容也擰了。
這可惡的男人,竟取笑起她的名字來著?是覺得她不會反擊嗎?
「藍先生,你的名字也好听不到哪里去。」那寧咬唇,對他展開魅惑一笑。
「再怎麼難听,也比不上‘什麼’小姐的特殊。」藍杰維冷哼一聲,瞪著她的笑容,心里越來越生氣。
她跟他獨處時,也鮮少笑得這麼迷人,現在不過是大呆在場而已,她連生氣都能這麼美麗?
「不不不,你真是客氣了!」那寧咬牙,眸光如炬地瞪著他。「你有沒有念過你自己的名字?」
「自我介紹時常念。」藍杰維聳肩。
「那你有試過多念幾次嗎?」那寧環著手臂,跟他對嗆起來。
「藍杰維藍杰維……再多念幾次送你也沒關系。」他順著她的意多念了幾次。「我就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哈哈哈!」那寧干笑。「藍杰維,听起來不是很像‘難結尾’嗎?你們的案子一定常常出問題,很難有好的結局吧!」那寧瞪著他,眸中閃著火氣。
「‘什麼’小姐?!」藍杰維黑眼一眯。
「‘難結尾’先生,有什麼指教?」
哇,這兩人火氣一發不可收拾,一旁的大呆真是嘆為觀止。
常听同事提到這兩人老是針鋒相對,但這可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戰況發生,而且還是一點火就會爆炸的那種……
天啊,真是太刺激了,他的心髒有點受不了。
「好好好,你們兩個的名字再難听,都沒有我的綽號難听吧,我可是大呆耶,應該都比你們兩個慘吧?」大呆再度努力緩頰。
無奈,兩人怒瞪著彼此,一點也沒想退讓的意思。
「你的綽號很可愛,一點也不難听,‘難結尾’這名字才讓人無法接受。」那寧話是對著大呆說,但大眼瞪著藍杰維,沒半瞬稍離。
火!真火!
這個時候還在替大呆說話,他的名字真有這麼難听?
「是啊,大呆,你的名字不難听,總比‘什麼’小姐听起來順耳多了,那寧那寧的……好像一直在問‘什麼什麼’,笑死人了……」語畢,藍杰維還若有其事的哈哈笑了兩聲。
那寧的大眼幾乎要眯成一條線,怒火在眸中燒著。
耙情這男人真的要開戰?
她是喜歡看他失控的樣子,那至少代表她在他心中並不是毫無分量的,只是他有必要擺出一副想跟她拚命的表情嗎?
「你是存心跟我過不去?」那寧氣沖沖的質問。
他語一窒,半天說不出話來。
苞她過不去?
不,他並沒有這個想法,只是一連串的話就這樣冒出來,听不進大呆對她的贊美,只想潑她冷水,听不進她對大呆的關心,只想要扭曲她的話……
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算了!」藍杰維嘆口氣,坐回位子上。
「算了?」那寧怔住,什麼東西算了?
「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一步。」藍杰維拿起桌上的帳單,轉身就要離開。
般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沒必要拉大家一起下水,他已經夠混亂的了。
「喂!喂……」那寧傻在位置上,差點沒吐血。
眼看藍杰維就要走出餐廳,她並不想讓事情這樣下去啊……
沒人規定女方不能主動,對于自己的幸福,她不想松手把它放走。
「大呆,不好意思,今晚可能不能陪你了。」那寧站起身,露出歉意的笑容。
「沒關系,沒關系……」大呆怔怔的擺手,已經被剛才的陣仗嚇壞。
「抱歉剛才把氣氛弄得那麼不愉快……」那寧是真的覺得抱歉。
「沒關系,沒關系……」大呆再擺手,發現面對這樣美麗的笑容,腦袋擠不出第二個辭語。
「不過……」她揚首看著藍杰維離開的方向,心中下了決定。「我想,我除了欠你一個道歉,還欠藍杰維一個道歉,所以……」
「沒關系,你去,你去……」大呆拚命點頭。
那寧的唇角再勾起笑痕,大呆是個可愛的男人,只是不適合她……
「那就謝謝你了,下次有空再請你吃飯。」那寧擺擺手,愉快的跟他說再見。
大呆怔怔看著佳人背影離去,而三人點的牛排剛巧送來。
好吧,既然他們人都已經走了,那這三份牛排就交給他吧!
至于下次還要一起吃飯嗎?
呃……為了自身的安全著想,他還是吃完這頓就好,保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