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進來酒店工作的第一天起,他就看見華先生跟齊先生常常出現在酒店里,齊先生更是以酒店頂樓的總統套房為居住的地方。
兩位賓客一向是不會刁難酒店工作人員的客人,只是有時候華先生的嗓門大了點,工作人員要是運氣不好遇上華先生心情不佳的時候,華先生可是不會跟工作人員客氣,以至于他吼出來的話也不怎麼悅耳就是。
他當然有把腦子帶出門工作,華先生以為日樺酒店的招待人員只要空有一副體面的外表就可以勝任嗎?在酒店里工作的員工除了清潔打掃的人員之外,上至各級主管下至門房,可是都必須要會以廣東話、英文、日文以及普通話跟來自四面八方的客人交談,這四種語言只是酒店人員最基本具備的能力之一,任其中一種語言說得不標準還不行。
「華鈞,還有正經事等著我們處理。」齊昭不疾不徐的說著,他可是一點內疚的感覺都沒有,而且大廳里賓客投射過來的眼光也不影響他。
齊昭看向櫃台的方向,他果不期然看見她的視線也往這個方向看過來,只是她跟其它在場的賓客不同,她的視線所及的目標是他而不是放聲吼叫的華鈞。
看到他也看了過來,李靜亞趕緊將視線移回櫃台上的紙張,她不想再讓他誤認為她自作多情,她只是對他有點興趣而已,她不是花痴。
「酒店到底有沒有叫人來修理電梯?該死的電梯三天兩頭就夾我一次,我是漢堡里的肉片嗎?」華鈞愈說愈生氣。
「噗!」年輕的服務人員實在無法想象華先生被當成肉片壓扁的樣子,怒氣沖沖的臉孔就算被壓得扁扁,那張嘴巴肯定還是會大吼。
華鈞睜大了眼楮,這個小伙子竟然敢笑他?
「你想被丟進大海里喂鯊魚是不是?」鯊魚算什麼?獅吼般的怒吼幾乎要掀了挑高的大廳屋頂。
年輕的服務人員趕緊止住笑意低下頭。他可是按照酒店訓練的標準作法在處理這場意外,而且維修電梯的人員可是一再信誓旦旦的保證電梯絕對沒有任何機械上的問題。
李靜亞沒有被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影響,她依舊低著頭在櫃台上填寫基本數據,她仍是懊惱方才在突然見到他的時候,她不加思索的泄露出心里的驚喜,他什麼表示也沒有讓她感到很難堪。
齊昭看著將頭低在櫃台上的側臉,他知道她是故意回避他的視線,這樣也好,她要是再看過來,他沒有把握不走出電梯接近她,他就快要壓不下心里那股強烈的渴望。他拉過華鈞的後領,電梯門因為沒有被一雙囂張的手腳抵住而闔上。
前陣子齊旭要向陽回台灣休養傷勢,沒想到向陽不但沒有把傷養好反而讓傷勢更嚴重。在武霖通知他跟華鈞之後,他和華鈞立刻趕到台灣。
雖然華鈞早他一步回來,但是這個家伙竟然放著一堆事情不管,說什麼事情的定奪他不能作主。表面上他是不能作主,但是實際上、暗地里他跟華鈞誰作主都一樣,不就是表面上作個樣子給齊天鳴看、給外面的人看。這個家伙老是給他來這一招。
「叫人把電梯給我修好!」雖然電梯都已經升上去,但是憤怒的獅吼還是響遍大廳。
「是。」即使電梯門已經闔上,電梯也已經升了上去,年輕又體面的服務人員仍是彎下腰低頭回應。怎麼每次華先生被電梯門夾到的時候都是他在櫃台里上班的時間?電梯可是真的沒有任何的故障。
餅了一會兒,李靜亞才看向電梯的方向,看見闔上的電梯門已經沒有他的身影,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還在機場的時候她要跟冷酷的男人保持距離的想法已經不知道被她拋到哪去?
當電梯門闔上的同時,他的心里跟她一樣有失落的感覺嗎?李靜亞在看著電梯的方向好一會兒之後,她才把視線移回到櫃台上基本數據填寫到一半的紙張。
☆☆☆
李靜亞在酒店服務人員的帶領之下來到她的房間,雖然她沒有行李讓服務人員幫她提到房間,不過她還是遞了一張十元的紙鈔給帶領她過來房間的服務人員。
她在出發之前有問過常出國的姐夫,小費要給多少錢才不至于失禮?姐夫告訴她說,他不是很清楚給小費的行情,不過只要服務人員沒把他的東西弄壞、弄髒或者是弄丟,他都是拿一張美金的紙鈔給服務人員當小費。
當她問姐夫他給的一張美金紙鈔當小費的幣值是多少錢的時候,姐夫告訴她說,幣值五十元的美鈔或者是一百元的美鈔當小費都可以啊,只要是紙鈔就行了,給銅板當小費太不禮貌了。
她折合一下台幣,不對啊,怎麼可能小費至少需要給到新台幣一千五百塊以上?她又不是要去喝花酒。姐夫後來又告訴她,他換美金一向只換五十元跟一百元這兩種幣值的美鈔,其它小額的幣值他用不到。
她知道問錯人了,她想到了酒店之後她要去哪里玩也不用問姐夫,因為姐夫說的游玩地點肯定是一堆她消費不起的地方,還好她的同學雯美有來香港游玩的經驗。
否則她要是問姐夫下飛機之後要怎麼到日樺酒店?姐夫肯定是毫不猶豫的告訴她,搭出租車;她要怎麼到逛街的地方?搭出租車;她要怎麼到看夜景的地方?也是搭出租車;如果玩到一半突然想回日樺酒店休息怎麼辦?還是搭出租車。
小費是要給紙鈔沒有錯,如果小費給銅板的話是失禮的行為也沒有錯,不過紙鈔的幣值只要是當地最小面額的紙鈔就行︰以國際禮儀來看小費的給法是這樣沒有錯。這是姐姐幫她問的,因為姐姐也覺得姐夫說的小費金額太高,她不是要去賭場灑錢也不是要去酒店叫小姐。
總之,她要是問姐夫在香港怎麼玩的話,她肯定只會听到一些她消費不起的游玩地點跟搭不完的出租車,好像香港除了出租車之外沒有別的比較便宜的交通工具一樣。
她現在知道為什麼會常常看見姐姐對姐夫大吼不要浪費!
李靜亞在服務人員走出房間之後,她立刻走到落地窗前,姐夫說日樺酒店的海景客房面對維多利亞港,信用卡公司還挺有誠意,招待的是海景客房而不是園景客房。雖然只是客房,但是日樺酒店的客房價位不亞于其它酒店的套房價位,雖然如此但是商務人士還是對于日樺酒店趨之若鶩。
她站在落地窗前欣賞一會兒維多利亞港的風景之後便走到大床邊打開背包,等天色完全的暗下來之後,從落地窗俯瞰下去的維多利亞港一定會更漂亮更迷人。
她從大背包里頭拿出一個斜背的側背包,布質的側背包不大,只能裝進錢包跟幾樣隨身物品,她拿起護照的時候有點遲疑,她要把護照一起帶出去逛逛嗎?剛才在大廳里找不到護照的時候她有點嚇到,一旦護照遺失不止麻煩也很嚴重。她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把護照塞進大背包的最里面。
罷才她的護照會是「他」拿給櫃台里幫她登記酒店房間的服務人員嗎?可是那個時候她沒有看見他走去櫃台,還是其實他有走去櫃台但是她沒有發現?
她在機場的時候就已經掉了護照嗎?畢竟她是到櫃台要登記酒店房間的時候才發現背包的拉煉沒有完全的拉合,有可能這麼巧合就是他撿到她的護照嗎?
她在機場大廳出口的地方撞到他,之後又在酒店里遇到他不也很巧合?她跟他住同一間酒店呢。李靜亞不自覺的笑了出來,她和他好像很有緣分。
雖然她在酒店里遇到他的時候,他依舊沒有開口對她說任何話,但是她覺得他看起來的樣子已經不像她在機場遇到他的時候那樣的冷酷,這細微的變化會是她的錯覺嗎?她又不自覺的微笑了一下,那個男人好迷人,他笑起來的樣子會是如何?
顯然,她已經全然的忘記她在機場的時候對他有戒心,她甚至對男人冷酷的樣子很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