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少的死對頭 第七章

棒天,兩人開車來到紅玉運輸中心。

紀存羽掩嘴打了個呵欠,引來許雲赫的調笑。

「我檢查看看有沒有黑眼圈?」他捏住她的下巴研究著。

「干嘛啊?」她蹙眉揮開他的手。

「確定妳昨晚是不是因為沒有我的陪伴而輾轉反側無法成眠呀!」

「這種事你可以直接問我。」

「咦,妳的尺度經過一夜就已經放寬了嗎?」他故作驚奇的瞅著她。

「你扯到哪去了?我是說你可以直接問我有沒有睡好,有必要說得這麼曖昧嗎?」

兩人一路斗嘴,直到快到目的地仍沒停。

「小妞,妳現在是盡職的秘書小姐,別鬧了。」他扯扯領帶,並替她調整衣領。

「誰鬧呀?『許專員』!」紀存羽睨他一眼,嘴角仍掛著笑。

可是兩人的笑臉忽然僵住,因為他們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雲赫,沒想到真的是你!」陳曉雲一見到他,立刻貼上去。

許雲赫的眼眸立刻變得冷冽,直到她看出他有些不悅,手終于離開他的手臂,他才冷淡的應道︰「妳哪位?」

「你真是愛說笑,我是曉雲呀!你不可能忘記我的。」陳曉雲依然厚臉皮的嬌笑著。

「那又如何?陳經理呢?」

「爹地派我為你帶路,雲赫,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了。」陳曉雲徹底忽視他身邊的美女秘書。

「不必了,我們有自己的行程,不勞費心。」挽趄紀存羽的手,他以冷颼颼的眸光趕人。

陳曉雲下意識的退了幾步,讓他們進去。

紀存羽當然記得她,高中時受到她不少「照顧」,只希望別被她認出來,不然又有一番麻煩。

「這位是?」陳曉雲終于注意到她,滿臉妒意的看著他們攬在一起的手。

「不干妳的事。」許雲赫根本不想理她。

「可是這里是公司耶,她居然不要臉的拉著你的手,被其它員工看到了,豈不是讓人說閑話?」

紀存羽一臉無奈。唉,這女人說話永遠這麼尖銳。

「所以妳拉我的手時也很不要臉了?」許雲赫回眸冷冷的瞥她一眼。

「我們不一樣呀,我們感情這麼好。」

「我跟妳的感情從來沒有好過,少鬼扯了。」

陳震天以為女兒的美貌能派上用場,看來不僅不行,還引起許雲赫的反感,連忙現身緩和氣氛。

「許專員,紀秘書,你們來了,失迎失迎!」

陳曉雲听見父親對他們的稱呼,立刻詫異的看向她,久久才發出驚呼。「天哪!妳是那個書呆紀存羽?」

「怎麼了?」陳震天被女兒的話嚇了一跳。

「雲赫,你沒發現吧?她是我們高中時那個可笑的書呆子耶!」

「沒長眼楮的人是妳吧。」許雲赫對她的話不以為然。

「哎喲喲!沒想到幾年過去變美了,問題是這樣的美貌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妳身上呀,妳是去動了全身整型手術嗎?騙騙不知情的人就算了,我們可是老同學了,當場被抓包,妳也太丟臉了吧!」

紀存羽只是淡然的撇撇唇角,不想和她計較,可是許雲赫動怒了,轉頭瞪向陳震天。

「你女兒在這里上班?」

「呃……沒有,她正好來看我。」陳震天不由得全身冒冷汗。

「我們公司的紀律這麼差?隨便一個外人都能進來大放厥詞,羞辱公司的重要干部?」

「不不不,曉雲還小不懂事,我會教訓她的。」

「小蚌頭!她和我同年,哪里小了?腦容量很小倒是真的。」他沒好氣的道。

紀存羽在一旁差點笑出來,連忙抿唇低下頭。

「雲赫,我說的是實話呀!」陳曉雲仍堅持地道。

「或者我該建議總公司派人來重新整頓?」許雲赫冷峻的睨著陳震天。

「不!請你息怒。」陳震天立刻轉身責罵女兒。「妳閉嘴,別在這里胡鬧了。」

「雲赫?」陳曉雲認定他仍是那個不會對女生動怒的許雲赫,繼續撒潑。

「陳曉雲,妳不僅沒長眼楮,連嘴巴都是臭的,虧妳還曾經進了我和存羽念的大學,居然不曾見識過她的美麗,她和當年唯一的差別是更成熟嫵媚了。」他替心上人澄清。

「什麼?」因為那時只剩一年的時間可以追他,她根本沒空注意別人,沒想到紀存羽也進了同一所大學,她真的以前就這麼美了?所以他才會從高中時就那麼在意她?

「在妳膚淺的恥笑人家丑書呆的時候,人家不僅不丑,也不是書呆,而是才貌雙全的佳人,妳呢?妳又算什麼?」

陳曉雲還想說話,卻被陳震天制止。他的心髒禁不起嚇,女兒再繼續胡鬧,他搞不好就要走路了。

「陳經理,一個連女兒都教不好的人,我實在很懷疑他有能力管理整間公司。」許雲赫冷冷的說完,便拉著紀存羽走進去。

「妳立刻滾回家去,別再來胡鬧了,我的飯碗快被妳給砸了,到時全家去喝西北風啊?」陳震天生氣的趕女兒走,接著匆匆追上他們繼續巴結討好。

陳曉雲一肚子怨恨。紀存羽那個大騙子!若她本來就這麼美,干嘛遮遮掩掩啊?

她不顧父親的叮嚀,也跟著走進公司里,打算想辦法把紀存羽趕離許雲赫身邊。

陳震天似乎以為只要多安排些活動就能提升考核成績,居然排了數場會報,許雲赫和紀存羽無奈,只好分別參加不同的會報,快快結束這趟出差。

他們來這兒最主要是看人,每個部門的員工都想接觸,而透過這些會報,的確能讓他們多少了解他們是抱著何種心態工作,所以會報再冗長無趣,他們也必須乖乖忍耐。

紀存羽好不容易結束兩個會報,得空去了趟洗手間,才出來就見陳曉雲正等在門口。她嘆口氣,洗好手補了妝才轉身對面她。

陳曉雲打量著她的身段,不禁嫉妒個半死,不相信她真的沒去整型。別說紀存羽的容貌猶勝她三分,就連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段都讓人護恨,她怎樣都無法將她和高中時那個土蛋聯想在一塊。

「陳小姐有什麼事?我還有兩個會要開。」

「我只是好奇妳是用什麼詭計硬留在雲赫身邊。」

「妳想太多了,我們只是湊巧都進了紅玉集團而已。」紀存羽淡然的應道。

「湊巧?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湊巧!」

「我說的是實情,信不信由妳。」她無奈的說完,想回去開會。相較之下,那些乏味的會議還比較容易忍耐。

「我和他早就在一起了。」陳曉雲大聲的說道。

「喔。」紀存羽敷衍的點點頭。

「我說的是真的,我和他在一起好幾年了。」陳曉雲只想傷害她,不惜扯謊。

「那祝福你們了。」紀存羽根本不相信。

「妳也和他同學過,該知道他的性子就是這樣,尤其我和他這麼親密,他才會故意對我更冷淡,就是不想讓別人來騷擾我,這是他體貼的一面。」陳曉雲愈說愈順口。

「所以呢?」

「所以我一直是與他最親近的女人。」

「喔。」紀存羽簡單的響應,可是心中卻有了芥蒂。

「我必須承認我並無法完全擁有他,妳該知道他有多受歡迎,事實上,他也不是一個女人可以單獨擁有的男人,所以我只要能成為他的最愛就心滿意足了,也正因為我是如此的體諒他,他才這麼寵我。」

紀存羽實在很難相信她的話,剛剛他對她根本一點也不體貼,更可說是近乎絕情,怎麼看都離「愛」很遙遠。

「真的,雖然在外人面前他老是對我很冷淡,但當我們單獨相處時,他的熱情是妳絕對想象不到的。我啊,有時真有些承受不了呢,可他就是這麼迷戀我,我也只有歡喜承受了,誰教我們彼此相愛呢!」陳曉雲說到最後,眼里甚至散發出幸福的光彩。

紀存羽不相信她的話,卻被她的神情震懾住了。可能嗎?一個作假的人可能出現這麼甜蜜的笑容?

「我差點忘了,也許妳還記得,大學的畢業舞會上,我可是他唯一邀舞的人喔!事實上我們從那時起就一直在一起了。」陳曉雲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騙到她,但至少要讓她不好過,滿心疑忌。

「那就再次恭喜妳終于得償宿願了。我得去開會,失陪。」紀存羽保持冷靜,優雅的離去,可是心頭卻波濤洶涌,疑雲叢生。

陳曉雲再會胡扯,也不可能這麼真情流露,他們真的在一起嗎?她已經無法分辨真偽了。

紀存羽強忍心中的忐忑,勉強自己認真的開完會。

會議結束後,她緩步走向貴賓室,恰巧在轉角處瞧見許雲赫正和一名女員工交談,她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奇怪了,他很少對女人這麼親切,到底在說些什麼呢?她好奇的豎耳聆听。

「許先生,這些是我的分析報告,希望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那女子微笑凝望著他。

「這我相信,謝謝。」許雲赫沒想到在如此烏煙瘴氣的公司里仍有優秀的人才,他不禁和顏悅色許多。

「听你這麼說我好開心,我還在學習之中,很渴望能在更適合的職位上一層長才,希望許先生能多給我一些指導。」王麗玲眼露愛慕地道。

許雲赫但笑不語。這就免了,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對他所有圖的女人。紅玉運輸中心遲早會重整,屆時傅緯自然有所安排,真正有才干的人不會被埋沒的。

「許先生,等您在這里的工作都結束後,麗玲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吃頓飯呢?」

紀存羽本來想現身,但听見這句話,她的腳又定住了。他會怎麼回答呢?

這位王小姐是林彪旗下少數的精英,但她這番听似安分實則有所圖的話竟份外刺耳。

拜這位王小姐之賜,她終于想起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招蜂引蝶,且十數年如一日,她怎麼會輕易忘卻呢?

「不了,我和紀小姐還有別的安排。」

「只是一個晚上都不行嗎?紀小姐只是秘書,不是嗎?」王麗玲的話里多了妒意。

「請別誤會,我說的是公事。」許雲赫的口氣冷淡許多,對她的印象已經打了折扣。

紀存羽不想再听下去了,免得自己把每個女人都和陳曉雲重迭,弄得心中疑雲四起。她深呼口氣,狀似自然的走出轉角。

「許先生,那我去忙了。」王麗玲見她來了,戀戀不舍的瞧了許雲赫一眼才離去。

「開完會了?」許雲赫立刻將他人拋在腦後,欣然的迎向紀存羽。

「對呀,總算結束了。」她淡淡的笑了笑。

「那我們走吧。」

「陳經理呢?」

「我已經告訴他不必辦晚宴了,所以我們明天開完最後一批會就可以回去了。」

「好。」她點點頭。

許雲赫敏銳的察覺出她似乎不太對勁,直到兩人走出公司坐上車,他才擔心的問︰「妳怎麼了?」

她靠在椅背上,偏頭瞧了他一眼才淡淡的道︰「大概是累了吧。」

「也對,無聊又漫長的會議真是會把人累垮,我們快回去吧。」見她不願多談,他體貼地這麼說。

回到飯店後,紀存羽泡著熱水澡,將兩人重逢後的種種細想了一遍。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卸下心防?她想,應該是他工作時專注的態度吧。

縱然他身為總裁,工作量繁重,而對外他不過是兄長的助手,但他的態度始終如一,總是這麼認真,加上他的家庭因素,讓她再也無法抗拒他,甚至想在他身旁陪伴著她。

「一定是哪個環結出錯了。」紀存羽縮得只剩鼻子以上露在水面上,喃喃自語後才將整張臉浮出水面。

她怎麼可以忘了他是株桃花樹呢?

母親年輕時的苦痛,她童年時的不安一一回到她的心中,取代了喜歡上他的喜悅。她不想走上和母親同樣的路,雖然因為兄長和嫂嫂十分孝順,母親現今過得很好,但父親帶給她的傷痛永遠都在,她的心靈至今仍是空虛的。

「他會是父親的翻版嗎?」她自問後又暗暗心驚,因為她居然好怕這是真的!

在水里泡得有些頭昏,她起身離開浴白,嘆口氣。

「是我昏頭了,才會一時不察,一個不小心就和別的女人一樣,被他拐跑了芳心,現在抽身還來得及吧?」

紀存羽穿上睡衣,坐在床沿發呆,腦海里不停浮現陳曉雲那甜蜜的笑容,耳畔又不時傳來王麗玲期待又愛慕的邀約,然後,陳曉雲那句「他不是女人可以單獨擁有的男人」徹底擊垮了她的信心。

「好討厭,人家就是沒把握能留住他全部的心嘛!」她苦惱的倒在床上。

這時敲門聲傳來,她心頭一顫,瞪著房門。完了,她現在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他又敲了幾聲,她才有些不情願的前去應門。

「睡著啦?」許雲赫頭發微濕,身著休閑服,微笑望著她。

「沒有。坐著發呆,沒听見你敲門。」她轉身踱回房里,沒察覺自己的語氣十分冷淡。

「妳到底怎麼了?」他跟進來,關上房門。

「沒什麼呀,為什麼這麼問?」

「回來前妳就怪怪的,妳該不會誤會什麼了吧?」

他只想得到王麗玲的事,但王麗玲的行為還算保守,紀存羽可是看過各武匪夷所思花招的人,她不應該會對這種情況有如此古怪的反應才對呀。

「你有什麼好讓我誤會的?」她真的不想談,因此語氣更冷了。

「王小姐。」他干脆挑明了說。

「她做了什麼?」紀存羽故意裝傻。

「妳听見了不是嗎?」

「那又如何?」

「妳不會是在吃醋吧?」他萬分懷疑,若真是這樣,他會放鞭炮慶祝。

「吃醋?為什麼?」她故作冷淡。她的確是吃醋,但她決心不再受他左右。

「紀,妳很不對勁,除了王小姐,還發生了什麼事?」

「許雲赫,為什麼我一定要為了哪位小姐而不對勁?我們是來出差耶!」

「搞什麼啊?我們的關系什麼時候又成了同事了?我們從來都不只是同事,妳我心知肚明,妳少睜眼說瞎話了。」他氣得狂吼。

「我覺得那樣比較好。」

「好個頭!懊不會是陳曉雲那花痴又亂造謠了吧?」

「她是不是造謠我不清楚,不過她說的也許沒錯。」

「說吧!她到底說了什麼屁話?」他連粗話都忍不住出口。

紀存羽瞅著他,許久才幽幽地嘆道︰「你知道嗎?我父親是個花心的男人,從我有記憶以來,他的身邊總是和你一樣,永遠有數不清的女人圍繞著,而他也樂此不疲。我母親為他自殺了好幾次,從哀求到詛咒,最後,他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甚至放棄我們三個孩子的監護權。」

許雲赫想開口說那又不是他,可是瞧見她眼里的脆弱,便忍住了。

「我從小就很黏我的兩個哥哥,因為母親常沉溺在悲傷中,忘了我們幾個孩子的存在。我好怕一覺醒來不但沒了父親,沒了母親,連唯一倚賴的哥哥都不見了,所以我早就發過誓,絕不讓滿身桃花的人再走進我的生命里。」她望著窗外,終于說出心中的恐懼。

「但我不是妳的父親,我也不是妳看見的那樣喜歡滿身桃花。」他著急地解釋道。

「我不知道陳曉雲說的是真是假,但你的身邊永遠會有無數個陳曉雲、王麗玲,卻是不爭的事實,我永遠無法安心,心中永遠有猜疑,更怕哪天醒來,忽然有個女人抱著孩子告訴我,這是你生的編號第二十五號的寶貝。」

許雲赫听著她可笑的推演,卻一點都笑不出來。這就是她心目中的他?一個只會四處風流無可救藥的花心男?

紀存羽咬著下唇,一會兒後開口道︰「我很膽小,更沒有自信,所以我覺得我們只做朋友比較好。」

「妳……我還以為經過五年,妳會比較公平些,可是妳根本沒變,從來不相信我,一而再的要我為我不曾做過的事背書。若妳堅持當我是那樣的男人,那我也無話可說。」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紀存羽僵住了。她達成目的了不是嗎?和他畫清界線就不會受傷,不是嗎?可是她為什麼一點都沒有松口氣的感覺,反而被濃厚的愁雲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真的自以為是嗎?她掩面無解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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