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救了我。」思及方才的驚險狀況,雷婷嫣禁不住一陣寒顫。
唐駒知道她一向很有禮貌,可是對一個才剛自殺未遂的人而言,平靜並不是好現象。「為什麼這麼想不開?」唐駒銳利的雙眼滿是責備。
「不,你誤會了,我是不小心絆了一跤。」她不好意思地指著右腳下的鞋子。
唐駒半信半疑地哼了一聲。
「你不必在我面前偽裝自己,無論你是因為萬念俱灰還是不小心,你如此不愛惜生命,實在教我失望。」他印象里的雷婷嫣是那麼冷靜堅強,不該是一個會用自殺來逃避一切的人。
冰冷的口氣,卻潛藏熱烈的關切,多奇妙的男人啊!他們不過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他怎麼有辦法說得好像對她期望很深似的。
「對了,你怎麼剛好也在這里?」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工人,是飯店主管嗎?
唐駒筆直看進她晶亮眼底。
「因為你在這里。」他毫不隱瞞地道。
他灼熱的注視讓他的話听起來宛如一句深情的告白,雷婷嫣看傻、听傻了,因驚嚇好不容易才平息的心跳,又怦咚怦咚一下快過一下的跳躍了起來。
「呃……我不懂……」她克制著胸口的鼓噪。
「我叫唐駒,是你大哥雷霆鈞拜托我一路看著你,我原本還以為是他多慮,沒想到……你真的被他傷得很重。」
唐駒的坦白如同一盆冰水狠狠澆在雷婷嫣身上,先前那杯溫暖心房的咖啡迅速變酸。
般了半天,他是罪魁禍首雷霆鈞派來的走狗,听口氣,他不只是听命執行任務,還知道所有關於她自作多情愛上哥哥的糗事,她的自尊再一次嚴重受到踐踏。
她的眼中突地像要噴出火來。
「我傷勢如何與你何干?你不過是雷霆鈞請來的一名臨時雇員,我什麼時候要你發表高見了?」掩飾傷口最好的方法之一,就是讓對方傷得比你更重。
唐駒忍不住揚起一抹淡笑。
他的篤定不羈,以及全身上下那份絲毫無法牽動的自信與瀟灑,令雷婷嫣分外不安。
除了雷霆鈞,她從不曾在一個男人面前失去理智。
「你笑什麼?」她突然像個十多歲的小女生,沒來由的緊張。
「笑你和雷霆鈞啊!」他習以為常地道︰「難以相信你們不是親兄妹,雷家的特質永遠保持高高在上的氣焰,永遠維持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式,永遠以為天下人都該是雷家的家奴。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吧,難怪你會死心塌地愛著他,只可惜……」可惜愛情無法強求。「只能說是無緣吧!」
他一針見血的話讓雷婷嫣的熱淚凝聚眼眶,彷佛在她鮮血未乾的傷口上大把大把的撒鹽加辣,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的殘忍.
她不懂自己干嘛要乖乖的站在這里任人欺侮,說什麼他們雷家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依她看,真正自以為是、狂妄自大的人是他吧!
她感到渾身刺痛,痛得想要做點什麼來報復他過人的坦白,並且不惜代價。
雖然只有一瞬間,雖然她努力壓抑,唐駒仍然發現了她眼底驟升的淚水,她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好像犯了什麼滔天大罪般不可饒恕,更糟糕的是,他居然有股強烈的沖動想要保護她,甚至想要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
唐駒蹙起濃眉,試圖將心底那可怕又可笑的沖動抹去,卻發現雷婷嫣開始往大樓的邊緣走去。
「站住!」他眼看著她佇立在離圍繩一步之差的地方,卻又不敢貿然沖向前去,只能焦急的大喊︰「你想做什麼?」
雷婷嫣處於優勢了,發球權終於又一如往常的回到她手中,勝負向來出乎意料,不是嗎?
她微昂起下巴傲視天邊稀疏的點點星光,彷佛撂倒眼前這個男子,是件多麼了不起的大事。
「你不是自許很了解我們雷家人嗎?怎麼會看不出我要做什麼?」她怎麼會以為他是瀟灑不可撼動的?至少這下子,她可讓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益加忘形地往大樓邊上靠,眼看只剩半步之距。
「別動!」一向善辯的唐駒當場急得口乾舌燥,「就算是我說錯話好了,我向你道歉,你千萬不要沖動。」
道歉就行了嗎?雷婷嫣背對他在心底暗自竊笑,她怎麼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她不過是想挫挫他的銳氣,嚇唬嚇唬他罷了,不過,既然戲已開鑼,就把它演足吧!
「不!你沒有說錯,親生的、養育我的……統統都與我無緣,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呢!」她亦真亦假地嗟嘆。
看他信以為真,急得像什麼一樣,雷婷嫣一方面為自己的報復行動成功而得意,另一方面卻有些罪惡感。
她挪身往前傾,想用最後一個假動作結束這場鬧劇。
就在她舉起腳的同時,亂了陣腳的唐駒再也忍不住朝她大喊︰「還有可星!」他顧不了那麼多,只要能阻止她跳樓。
「你連可星也不在乎了嗎?」
一陣狂風卷入雷婷嫣的耳里,他的聲音在她耳中迥蕩震得她一個失足險些摔出去,差點弄假成真。
「小心!」幸好唐駒早有準備,一個箭步沖上去將她攔腰拉回。
「你……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什麼?」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听到的那個名字,一定是她听錯了。
唐駒緊緊地將她鎖在懷里,懸宕的心雖然放下,身上的細胞卻不知道被她嚇死了幾千萬個。
雷婷嫣有無數個疑問卻不敢輕易問出口,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只能用眼神催促。
「我知道可星在哪里。」唐駒感覺到自己第一回徹底投降,而原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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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唐駒的黑色跑車里,雷婷嫣悄悄打量他的側臉。
好一張俊朗不凡的臉孔!
可是,他的眼神為什麼那麼的陰郁?
她回想起不久前他們四目相交時帶給她的沖擊,他的雙眼冷冽靜謐,彷佛在那黑色的雙眸里,暗藏許多不為人知的陰霾。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憂郁竟讓她想起了鏡子里的自己。
唐駒突然偏過頭,視線對上她的。
雷婷嫣心虛地迅速別過頭看著窗外,心跳如擂鼓。
「你是隨口說說的吧?」她突然覺得口乾舌燥。
初听到可星名字的一剎那,她的確震驚得無法思考,直到她慢慢平靜下來,既然雷霆鈞連她暗戀他的事都沒有隱瞞,更何況把她的家世全盤托出又有何奇怪。
那麼,當唐駒誤以為她真的要跳樓,無計可施的情況下,用可星的名字來引起她的注意,自然也很合理。
「我知道你是為了阻止我跳樓,我不會怪你的。」但其實在她心底明明是毫無理由地相信著他,否則,她也不會一個勁兒的任他幫她辦理退房,處理車子,二話不說乖乖隨他上車。
或許正是因為深信不疑,所以心慌,以至於整個人不可抑制的焦慮了起來。
唐駒听出她的不安。
「快要和可星見面,近親情怯也是人之常情,放輕松!」他勸慰著。
他總是能一眼便看穿她心里在想些什麼,是她表現得太明顯了嗎?
「你到底是誰?」雷婷嫣忍不住問。
盡避雷霆鈞對她沒有愛情,但愛護之意總是有的,她不會因為憤怒而抹煞這一點,她早該猜到他絕不會派一個泛泛之輩來保護她。
唐駒帥氣地自遮陽板後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神風徵信社』負責人?」雷婷嫣訝異的念出,「他一向最討押箸信社,怎麼可能……」
「霆鈞討厭的是一般徵信社,可不是他的老同學兼好朋友經營的。」更別提「神風」今年才剛登上全球前五百大企業之一
「原來是狐群狗黨,沒想到他的朋友還真是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她輕蔑道。
「喂喂喂!你可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這年頭出污泥而不染的,大有人在。」
雷婷嫣被他逗得輕笑了起來,可嘴里卻不饒人。
「說清楚,你是污泥,還是雷霆鈞是污泥?」這麼快就能笑談雷霆鈞的名字,還開他的玩笑,雷婷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是因為唐駒吧?他的體貼、他的了解與風趣,還有他表現出來那份似有若無對她的疼愛,讓她迅速卸下心防。
唐駒握著方向盤開懷暢笑。
「畢竟是血濃於水,你和可星不相上下,嘴巴一樣厲害。」
听到可星的名字,雷婷嫣的笑容被慣有的冷靜取代。
「可星很會說話嗎?你們……很熟嗎?」
靶染了她的緊張,唐駒連措辭也格外謹慎起來。
「我們……不算很熟。」
雷婷嫣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一時之問似乎承受不了那麼多。
「所以,雷霆鈞也早就知道可星的下落?」她忿忿地問,欲在他堆積如山的罪名上多添上一筆。
「不,他完全不知情。」唐駒斬釘截鐵地否認。
「基於職業道德,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我也不能例外。」唐駒不希望他們兄妹之間再添誤會。
職業道德?
「是可星要你調查我?」雷婷嫣推斷。
她果然冰雪聰明,唐駒不置可否。
「剛開始只是找,後來她又要求一份你的詳細生活資料。」
難怪他對她的一切了若指掌。
「既然有我的消息,為什麼可星沒有來找我?」沒想到可星也在找她,她知道自己有個姐姐,她知道她的存在,這個消息鼓舞了她。
「這是她的隱私,我沒有權利揣測。」看見雷婷嫣這麼激動,唐駒不免有點擔心,她對可星的關心恐怕會讓她很受傷,他實在不該破例違反工作原則說出客戶的委托資料的。
「不過……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什麼意思?這算是警告嗎?」雷婷嫣變得敏感而尖銳。
「不是警告,是要你有心理準備。你應該很清楚,當時你們姐妹分開的時候年紀都還很小,尤其是可星,對你幾乎沒有印象。」他想到可星談到她時的冷漠。
「我當然能理解,可是,你不是說她委托你找我嗎?這表示她曉得我的存在,也想要和我聯絡,不是嗎?難道……難道可星說她不想見我?」
唐駒正想避重就輕地告訴她,他的住所已經到了,路旁突地跑出一個人影,他及時踩煞車。
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劃過黑夜,在緊急煞車的作用力下讓雷婷嫣整個人差點貼上擋風玻璃。
「啊——」她尖聲大叫。
並非因為緊急煞車造成的驚嚇,而是因為看見車蓋上竟然趴著一個人——一個女人。
唐駒隨著她驚異的視線看去。
「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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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不得把車停好,拉起手煞車後,唐駒立刻沖下車扶起車蓋上的女子。
「阿駒,你終於回來了。」女子迫不及待地哭著撲進他的懷里。
「你要不要緊?我有沒有撞到你?」實在太危險了,唐駒扶著她的肩膀一個勁兒的問。
「阿駒?」好親昵的稱呼,一個深夜守候,一個溫柔詢問,他們鐵定關系匪淺,應該是情侶吧!
因為擔心而跟著下車的雷婷嫣頓時尷尬了起來。
禮貌告訴她該進車內等待,好奇心卻讓她的腳似有千斤重。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這麼晚了你還在這里?」盧嘉仁這個家伙究竟在做什麼?三更半夜,怎麼會讓莎莎一個人單獨跑出來。
莎莎泣不成聲,一只手緊揪著他,半晌才能斷斷續續地說︰
「我……又做……惡夢了,尤……尤金他們又追來了,他們……他們打我……罵我……還要把我捉回去……關起來,我一直找……一直找……到處都找不到你。怎麼辦?阿駒,我好怕……我好害怕。」
「別怕,別怕,只是一場夢而已,你忘了嗎?他們再也無法傷害我們。」他安撫孩子似的安撫莎莎。
雷婷嫣看見唐駒眼里閃過陰霾,表情瞬間變得沉重,好似一下子全天空的烏雲都罩在他的頭上。
「可是……一切是那麼……真實,就像真的一樣。」莎莎噙著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那些烏雲只佔據唐駒的臉約三秒鐘,他又恢復先前明朗自信的表情。
「不要哭了,你這樣會嚇到肚子里的寶寶。」
仔細一瞧,可不是,這個莎莎還是個孕婦呢!
天啊!她在玩命嗎?雷婷嫣在心里暗叫了一聲,萬一剛才唐駒沒來得及煞車,那豈不是要一尸兩命?敢情他們不只是情侶,很可能是夫妻!
莫名的,雷婷嫣有種被誤導的感覺,他對她的體貼與細心純粹是公事,是為了要向好朋友交代而已,她差點誤以為……
听到寶寶兩個字,淚如雨下的莎莎終於平息激動的情緒。
「寶寶好壞,他剛才還一直踢我呢!」她一邊拭淚、一邊噘著櫻唇道。
唐駒彎,厚掌輕柔地貼在莎莎隆起的肚子上,調皮著一張使壞的臉,「媽媽哭得這麼大聲,眼楮又腫得像熊貓一樣,寶寶當然要抗議羅!」
「死唐駒!臭爸爸!」莎莎猛地朝唐駒的肩膀槌了一記。「你在跟寶寶胡說什麼,現在就想破壞我的形象。」哪有這種乾爹,她推開唐駒的手。
從來沒這麼近距離看人打情罵俏,此刻,看著他們一家三口渾然忘我、和樂融融的模樣,雷婷嫣真希望自己能夠隱形。
唐駒抬起眼,正好將她臉上不自在的表情盡收眼底。
莎莎也終於發現了雷婷嫣的存在。
「她是誰?」莎莎好奇的問。
她的長相有一點似曾相識,氣質端莊、一副認真的表情,這種女孩阿駒從來都不踫的,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阿駒車上?
「她是……」唐駒本來想月兌口而出說她是可星的姐姐,但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話到嘴邊及時改了口︰「是客戶,來看資料的。」他迅速瞥了雷婷嫣一眼,「上車吧!」
「客戶!」果然,她雷婷嫣只是他的客戶!
雷婷嫣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的踱回車上。
盡避莎莎刻意壓低了聲音,剛坐進車子里的雷婷嫣還是清楚听見她的話——
「不會吧?現在連這麼漂亮有氣質的女人都需要抓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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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雷婷嫣安置妥當後,唐駒陪莎莎到大樓會客室,好不容易終於等到睡眼惺忪的盧嘉仁來把莎莎接走。
等不及教訓他一頓,唐駒直奔上樓。
好奇怪,剛才他多麼迫不及待送走莎莎,現在卻覺得自己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想什麼呢?他知道是關於自己和雷婷嫣,但至於是什麼,又好像很模糊。他只是一想到她現在在家里,胸口便漲滿一股不知名的活力與沖勁。
一開門,雷婷嫣正襟危坐在沙發上,唐駒的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可笑的想法︰她的表情、她的姿態……儼然正在等候著審判遲歸的先生。思及此,他不禁莞爾。
「怎麼還不去盥洗?很晚了。」基於禮貌,或許他該向她稍稍解釋莎莎的事,但是……從何年何月說起呢?而且她也未必有興趣吧!「你應該很累了,浴室櫃子里有新的盥洗用具,待會我會利用你洗澡的時候幫你換一床新的棉被……」
他的若無其事立即引燃雷婷嫣的怒火,她截斷他的話激動的說道︰「我跟你很熟嗎?或者你對待你的客戶一向是這麼盡心盡力、毫無保留?」她諷刺地說。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還裝蒜!雷婷嫣再也受不了他的虛偽。
「你這種男人真是令人惡心,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把 客戶 帶回家,一副理所當然要她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又怎麼可以在三更半夜把大月復便便的太太送走,完全沒有一絲罪惡感?」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哄騙他太太的;更或者,像他這樣的男人,根本連交代都不需要。
他的世界,女人要不起全部,只能祈求一個立身的角落,多麼卑微啊!
唐駒以為她不會在意,沒想到她這麼生氣,但是,她再怎麼生氣,也不該說他隨隨便便帶她回家,天地可鑒,她可是第一個他想要帶回家的女人!
「莎莎不是我太太,她先生剛才已經來把她接走了。」他草率帶過作為解釋。
天啊!雷婷嫣瞠目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這是什麼世界?你讓別人的太太懷你的孩子,還叫她先生來把她接走?你們真是……太可怕了。我不要待在你這種人的地方。」她邁步朝門口走去。
唐駒擋住她的去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打轉。
「等等,我不懂你為什麼這麼生氣,就算我們做了什麼不倫的事,又和你有什麼關系?」他沒好氣地問︰「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雷婷嫣一時語塞,整個人熱了起來。
「你……你神經病啊!我只是不屑跟你這種人在同一個屋檐底下而已。」壞胚子就是壞胚子,她才和他認識多久,居然就吃起她的豆腐來了。
唐駒點了點頭表示了解,接著收起笑意。
「我和莎莎的關系很復雜,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楚,反正,你現在住我這兒的目的是可星,沒有必要為了莎莎而走吧!」
說得也是,莎莎自己都不介意了,她有什麼好介意的。
雷婷嫣雖然再無話反駁,態度卻也沒軟化。
「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可星?我不想住這里……妨礙你的好事。」她無法停止諷刺他,不曉得為什麼,發現他丑陋的真面目,竟讓她有種夢碎的感覺。
「不行!」他霸道地說︰「我不能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為什麼?」是為了要向雷霆鈞有所交代嗎?
「因為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誰知道她會不會又一時想不開而爬上哪家飯店的天台。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雷婷嫣壓下心中浮現的一絲絲甜蜜感挑釁道。
「沒有如果,我說不準就是不準!」他的話不容挑戰。
他的激動透露他的真誠,他微怒的雙眸說服了雷婷嫣。這個男人是真誠的關心她,他是真的在乎她,她的心禁不住有些飄飄然。
「我一直是一個人,也沒見我出什麼事。」天啊!她什麼時候學會了在男人面前自艾自憐。
「那是以前,現在既然我已經插手,以後我絕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他信誓旦旦地說。
這算是一種承諾嗎?以後?以後是多久的時間?一年?十年?一百年?
雷婷嫣听到胸口傳來的怦然聲,感覺兩頰漸漸發燙。
「你……你還沒回答我,我什麼時候才可以見到可星?」她連忙轉移話題。
見她不再堅持離去,唐駒松了口氣望了眼手表。
「明天吧!今天已經太晚了。」
她的確是該休息了,經歷峰回路轉的一個夜晚!她想不疲倦也難。
唐駒把她安置在他的臥房,自己則睡在書房。
枕著他的枕頭,包裹著充滿男人氣息的被褥,雷婷嫣以為自己想的該是可星的模樣,是她們倆姐妹重逢的景象。然而她閉上眼楮,腦海中浮現的竟全是唐駒的一切,他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她時那堅定有力的臂膀;他在緊張莎莎安危時的體貼與溫柔;他在阻止她離去時的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