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住口!我明你住口!」
听到高逸雲剛才所說的那些話,往日的記憶像火一樣在冷荷風的心里燒開,他如冰一般冷的聲音失去控制的顫抖著。
而高逸雲不但沒有放棄,還抓住冷荷風的衣袖。
冷荷風推開他,卻因為情緒過于激動,使得體內的氣息亂竄,再也難以控制,他手腳發顫的倒臥在床上,渾身無力的喘息著。
他喘息的聲音十分急促,像是拒絕承認事實,更像是有什麼內在因素,讓他的胸口不斷的起伏,也讓他幾乎喘息不過來的大口呼吸著;汗珠自他額頭上流下來,濡濕了他的頭發。
斑逸雲撲向前去,抱住冷荷風的身體,澄澈的雙眸如虎豹般發光,與他天真的表情完全不符。「荷風,我在屋外等了你半年,從來沒有人能讓我等超過半年的,你是唯一讓我為你等候的人。」
「我沒有要你等我,走開!」
冷荷風十分激動,也許是因為太過激動,他的聲音因而有些顫抖。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但是高逸雲卻像可以見到一切景物似的;他低下頭,性感的唇貼上冷荷風的,明明是充滿的時刻,冷荷風卻全身不住的顫抖,可見他的內心跟對高逸雲有一股強大的、互相抗衡的意識。
「你是有潔癖的殺手,你不能容忍任何人站在你身邊一尺之內,因為你厭憎他們身上世俗的味道會污染了你的潔淨,你殺人都是一招斃命,血永遠也濺不到自己身上,你穿的衣服永遠都是最白淨無瑕的。」
「那一天是因為你裝死,要不然我絕對不可能失手的。」
斑逸雲笑了笑,大方的承認︰「裝死也是一種計策啊!包何況這樣才能引你更加靠近我,我才能看清楚傳言中貌美如花的荷風公子;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如傳說中的,看過你一眼的人,都甘願被你殺死。」
「若不是你對我下藥,我豈會落敗?」
「不,不對,應該是你本來要下毒害我,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誰知毒粉中和在一起,竟會變成一種催情的藥劑;當時你身上都是毒,我明明知道你想殺我,卻依然對獸性大發的你伸出援手,獻上我壯碩的身體……你應該最清楚,其實我是個很好心的人,對不對?」
後半段充滿戲謔與調戲的話,讓冷荷風臉色驟變;他急促地喘息著,手里仍拿著利刃,忍不住氣憤地吼道︰「我要殺了你!」
冷荷風拿著劍的手往下一揮,卻被高逸雲抓住他的手腕而不能動彈;高逸雲微一使力,將他的手腕用力握緊,冷荷風再也無力握住手中的劍,他低叫一聲,手中的劍應聲墜地。
斑逸雲將冷荷風的手輕輕的拉起,放在唇邊親吻著一根根手指,冷荷風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打他一巴掌,手卻不支的垂軟下來,緊抓住床被,咬住下唇不肯說話,只是發出更低的喘息聲。
斑逸雲在黑暗中撫模著他的頸項,冷荷風沒有辦法抵抗,只能別過臉去,算是最消極的抗拒。
斑逸雲笑道︰「怎樣?很難受嗎?荷風。你的身體全是毒,踫到你身體的人都會在一刻鐘內死去,但是我不一樣,我家族里的人從小就被喂了太多靈丹妙藥,而我因為是長子,被喂的藥更奇特,所以你的毒一踫到我根本完全沒有作用,反而還具有一種奇妙的催情作用,對吧?你心知肚明,所以從來不讓我靠近你三尺之內,我要是一靠近,你就會控制不住你的身體。」
「住口!我不要听你在此胡說八道,免得污染了我的耳朵。」但他那低啞的聲音跟不穩的音調卻證實了高逸雲的說法。
「你剛才以真氣封住胸口,要不要我幫你?荷風。」他調皮的將手指從冷荷風的領口伸進去,用一根指頭觸撫著冷荷風冰涼的胸口肌膚。
冷荷風閉上眼楮,咬住下唇,呼吸都快停止了。「你滾出去!」
「嘖嘖!真是不老實,荷風。」高逸雲無視于冷荷風的拒絕,低頭親吻著冷荷風的頸項,陶醉地道︰「嗯,你的味道還是那麼好聞,跟我一年前聞到的一模一樣。荷風,那一夜之後,你飄然離去,你的住處又如此隱密,我花了多少錢財與力氣,才在半年後找到你這里的住處;為了等你出來見我,又花了半年。荷風,一年時間不算短,我為你守身如玉到現在,你該不該獎勵我啊?」
「你這無恥的人,放手,放手!」
冷荷風扭動全身,眼眸流露出強烈的恨意,但是當高逸雲的氣息噴到他的頸背時,他的身體忍不住又是一陣戰栗,整個身體屈了起來。
「有感覺嗎?很強烈是吧!」
他輕輕用手指扯開冷荷風的衣服,在他胸口慢慢的輕吻;當冷空氣襲上他的胸膛時,冷荷風無力拒絕,將下唇都咬出血來了。
「你啊,就是這麼孤傲又不誠實,想想看,其實你心里對我是有感情的,對不對?平時有哪個人敢把手放在你身上?誰不怕你剁掉他的手、剁掉他的腳,又挖出他的眼楮?所以不管你長得多好看,也沒有人敢正眼看你,那不是挺寂寞的?好看的人就是要讓大家一起看才對嘛!」
「我總有一天會殺了你!」
冷荷風的話,讓高逸雲開心的俯身親吻他的唇。「那我等你殺我喔!你要是一輩子都殺不了我,就要一輩子跟我耗下去。」他笑得很愉快,「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過一輩子了。」
冷荷風緊緊的咬住唇,高逸雲見狀,忍不住笑了開來。
「把嘴張開,我才能好好的吻你。」
「我會殺了你!你對我的侮辱,我會要你的血來償還!」冷荷風陰冷地道。
「我的血可以隨時為你而流,荷風。為了保護你,多少血我都願意為你流;如今我都快死了,你還不肯對我溫柔一點嗎?」高逸雲說到這里,似乎有些傷心的直嘆息,而且嘆息聲還十分悲涼。
冷荷風沉默不語。
斑逸雲收起悲傷的情緒,又笑了笑,仿佛他的生命不值一提,所以嘆息過後,他又回復他原來嘻皮笑臉的模樣。「你知不知道我只剩半年的命?」
「哼!你分明是在胡說,這世上有誰殺得了你?」冷荷風不屑的道。他把他當三歲小孩騙啊!
「是啊,單單一個人是殺不了我;但若是有成堆的人想要殺我,不被殺死是很困難的喔!所以我才想在臨死之前,與你風流快活一會兒;這種濃烈的相思之情,你怎麼一點也不了解呢?」高逸雲說到這里,又重重的嘆息一聲,用那種「你一點都不了解我對你的愛意」的白痴目光看了冷荷風一眼,眼神頗為淒涼。
冷荷風對他淒涼的眼神跟深深的嘆息卻是不屑一顧。「反正你作惡多端,死了眾人額手稱慶。」
「人家我只有對你作惡多端,對別人可是溫柔有如;不過大概是我的女人緣太好了,連只有女人的紅紗宮也派出所有殺手要殺我。你覺得我活不活得過這半年呢?你要不要賭賭看?也許你根本不必動手,就有人會替他殺了我。」
听到紅紗宮,冷荷風本來偏轉過去的頭,急速的轉過來看著高逸雲;高逸雲見他終于回過頭來看著自己,感到十分高興。
他笑得十分愉快,立刻抓緊時機,低下頭親吻冷荷風;冷荷風半張著唇想問話,卻突然被高逸雲吻住,還被吻得幾乎無法喘息。
「唔——」
抓緊身下的被褥,冷荷風的身體不斷的顫動,顯現他所受的刺激有多麼大。高逸雲將舌尖滑過他唇齒的每一處,這種吻法非常的煽情;床上的棉被被冷荷風用力抓緊旋轉,他整個身體癱軟無力,眼楮都快要流下淚了,喉間送出一陣令人聞之皆醉的低吟聲。
斑逸雲的聲音很溫柔的道︰「荷風,你的體質特別,所以才會離群索居,沒有朋友、沒有情人,連成親也不可能,只能像個獨生的野獸般生長在曠野之中,那不是挺孤獨的嗎?你在這一年之中,難道沒有對那一夜有一丁點的眷戀嗎?」
「住口!我不想听。」
斑逸雲的手滑到他的胸前,挑逗的揉捏冷荷風的蓓蕾;冷荷風輕輕喘息著,高逸雲又無賴的道︰「你不想听,我卻想說。我忘不了那一夜激情的你,你這一生從未與人有這麼親密的接觸,你純潔如同一張白紙,當我撫模你時,你臉上的表情透露出你是多麼的震驚,這世上竟有如此奇妙的事,竟能在你體內造成這樣的反應;你那瘋狂的媚態,汗水淋灕的嬌樣,這世上沒有人能與你比擬。」
冷荷風抱緊自己的身體,顯然想起了那時的情景;他深深的喘著氣,心里還在掙扎,而嘴上卻大吼著︰「住口、住口!」
「你還記得我撫模你時,你的眼楮驚異的大睜,在高潮的時候,你摟抱著我的腰不斷申吟的模樣嗎?」
「我不想听,不想記得!」
「你的年紀大概是廿二、二歲,一般人早已成親,但是你沒有,也不可能,因為你知道自己全身是毒,連體液都是,一旦與人有肌膚接觸,只會多害死一個人。
我是第一次與你有如此親密關系的人,你的身體抗拒得那麼厲害,卻又反應得那麼強烈,所以你是冰,也是火;當初你用力的抱住我的頸項低吟、高喊著,就像現在一樣的深深喘息著……」
冷荷風一口氣似乎快要喘不過來,「住口!斑逸雲。」
斑逸雲將手慢慢的往下滑,從胸口游移到腰部。
冷荷風奮力扭動著身子,卻像在求歡般姿態撩人。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如冰又似火的人,我為你深深著迷!你的強烈自尊、你的渾身冰冷,你那寧死也不願受辱的表情,都讓我為你著迷。荷風,我是第一次為人這麼深深著迷,我第一次覺得我可以為一個人死去。」
「住口,那次讓你得逞,不代表每次都會讓你得逞!與其再讓你侮辱蹂躪,我寧可死!」語畢,冷荷風伸手抓住床簾。
斑逸雲抓住他扯住床簾的手,嘻嘻笑道︰「這次是什麼?毒鏢還是毒粉?」
冷荷風緊咬下唇,原本被自己咬傷的下唇,血又再度泛流出來,疼痛的感覺讓他從高逸雲的氣息中清醒過來。
他扯緊床簾要往下拉,但卻動彈不得,因為他的手被高逸雲緊緊抓住;但他不放棄仍使力要往下拉,高逸雲眼里精光一閃,手里的力氣使得更大,想強迫他放手;冷荷風痛停開上眼楮,覺得每一根手指都像快要斷裂似的。
終于,他再地無力抓住床簾,手無力的滑了下來。
斑逸雲再度一根根吻著他的手指;冷荷風別過頭去,劇烈的喘息著。
「我真應該痛揍你一頓,荷風。你動不動就拿死來威脅我,只可惜我不是那些人,你以為你說你想死,我就會讓你死嗎?那你就太瞧不起我了。」
斑逸雲輕輕撫模著冷荷風的面頰,調皮的笑著,卻顯露出他語氣中的不悅。
斑逸雲看了看冷荷風,又繼續說道︰「我那些在武林中己有非凡聲譽的弟弟們,看到我也不敢亂吭一聲,因為他們都想活得舒舒服服的;我二弟之所以會當上武林盟主,也是我讓給他的,只要是我想要的,沒有要不到手的,就算你也是。
你在遇到我的時候,你的直覺也是這樣告訴你的,不是嗎?你的直覺告訴你,我是一個恐怖可怕的男人,對不對?我可以從你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你的眼楮跟你的心是這麼說的。」
癌下頭,高逸雲在冷荷風耳邊輕聲的說著話,那強烈的氣息與獨霸的話聲,惹得冷荷風渾身一陣輕顫,酥麻的感覺一涌而上。
「而且就算你死了,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會追到你!」
「啊——」
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冷荷風抓緊高逸雲的衣袖,指甲深陷進高逸雲的手臂,而他的喘息則變得又急又重。
「感覺很好嗎?荷風。」
冷荷風急促的喘息著,知道自己再怎麼逃避都逃不過這個男人的手掌心;他一直在逃避著,心想只是見過一面,只有一夜的激情,這個男人不可能知道他是誰,更不可能會找到他,自己住的地方很隱密,身分幾乎沒有人知道。
找他當殺手的人從沒有見過他,他殺的人雖然見過他的面貌,卻得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所以從沒有人知道荷風公子的長相,他就像一個謎,一個永遠難解的謎。
***
一年前的那一夜,冷荷風的狙殺目標是高逸雲,他對他下了一種無色無香之毒,這個男人當時躺在屋內一動也不動,他想上前探查他是否真的死去;他卻在他接近時,以迅雷般的速度扣住他的手,轉眼間就要殺了他。
一個殺手,雖然是買命,但是也同樣是賣命,所以他隨時都有心理準備有一天失手時會反被人所殺,所以他並不怕死。
斑逸雲的眸色知琥珀又如檀木,眸光流轉間透射出十分奇異的光芒。
他當殺手多年,分辨得出一個人的肅殺之氣;他在這個男人的眼眸中看到一抹異于常人的恐怖殺氣,眼看高逸雲舉掌就要殺了他,卻驚異于他異于常人的美色,那是十分驚艷的眼神。
他永遠都記得高逸雲嘴角微揚地看著他的表情,那是混雜著與色欲的表情,襯在他俊美的容顏上,別有一種令人驚心動魄之感。
這個男人不但英俊,他的眼神更是震懾人心;被他注視著,竟令他有一種深陷漩渦的暈眩與恐怖感。
他渾身乏力的被帶上床,高逸雲身上有一種天然的藥草香味,與他身上有一種毒藥的香味一般,他不曉得世上竟然有人與他一樣有類似的詭異體質;而當他聞到那種味道時,身體卻莫名的感到暈眩酥麻。
他不曉得是什麼因素讓他變成這樣,這種感覺以前他從未有過,但是高逸雲那了然的眼神,讓他知道這個男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抓緊他的衣襟想問他,卻不斷的吸進那種藥香味而無法克制的喘息著。
斑逸雲將氣息吐在他的唇上,他頓時覺得身體一陣酥麻,連床也下不了,更別說是抵抗;他被這個男人不斷的擁抱,赤果果的,毫無遮蔽,連身體意識都不像是自己的。
他忘情的雙腿大開、汗水淋灕,高逸雲侵入他體內的動作一點也不溫柔;他身上每一個地方都有這個男人的氣息,他似乎要他感覺身體互相律動的每一個節奏。
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人的身體竟然可以有這樣的接觸,而他身體的感覺竟然可以如此敏銳,體內竟然有這麼強烈的激情,這著實讓他害怕不已。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他便像只過街老鼠般狼狽的逃走。
***
冷荷風拼命的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個錯誤的激情之夜,這個男人不會再出現,也不可能找得到他,一切的事全都是一時失控,全都是虛幻的。
他再也不要記得那個男人的事,再也不要想起有關于那一夜的一切,但是他的靈魂深處卻刻印著那個男人的名字——高逸雲!抹也抹不掉。
自此之後,每當午夜夢回時,總讓他心顫不已。
但是當半年前,這個男人帶著憨厚的白痴笑容,和一瓶泉酒來到他家門前要與他共飲同樂時,他心中的驚駭便急速往上竄,一陣不安的感覺也同時蔓延。
他知道,也許他真的一輩子都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