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哪位? 第7章(2)

當緊閉的房門被打開,里頭走出的人是禹東雲完全不認識的。

「你好,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井惟人,她的同事,就純粹只是同事。」最後那句話,井惟人說得特別重。他指著沙發的位置,示意所有人都先坐下。

禹東雲依言坐下,但在他那平靜的神態底下,他無法否認自己那顆心受到強烈的震憾,眼前的一切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議,像是電影里才會出現的情節,現在完整的搬到他的眼前,真實的上演著。

聲音是一樣的,卻是完全不同的一張臉,甚至連發型都不一樣。

罷才的他眼楮細長一些,皮膚色澤也較偏古銅色,但現在的他眼楮偏圈又大,皮膚白皙,整個人看來稚氣十足,與先前那張年輕帥氣的臉比較起來,這張臉就顯得可愛多了。

而剛才他的頭發是短的,現在的頭發至少要比先前的長上五公分,所以……

「什麼樣的工作需要這麼大費周章的‘改頭換面’?像電影里演的特務嗎?」禹東雲的問題絕對沒有任何諷刺性的意味存在,他是真的很認真的提出問題。

若不是他戴著戒指朝著井惟人揮拳,意外的劃破了他臉上的假皮,誰能想象得到會被看似真實的視覺所欺騙呢?什麼樣的工作內容需要如此高技術的變妝?這不是尋常人家會有的,即便是專業的化妝師,都不見得有這麼好的技術……

不,這根本是騙術了!

禹東雲的目光先是看著井惟人,再看向坐在另一旁的俞若亞。

「不是,我們不是什麼單位的特務,我們……」俞若亞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但接下來她的表情像是仍在思索著該如何開口說明一切。

井惟人倒是十分干脆的開始為他解開所有的疑慮,「我們什麼都不是,更不是任何政府機構人員,我們只是一間人力中介公司里的員工,一間很特別的人力中介公司。我們的工作內容不是一般人所想象的那樣,我們是中介人力沒錯,但我們的工作簡單的說就是角色扮演,為任何的目的做扮演。」

「惟人正在扮演任務,他需要一個向他人制造已婚的假象,所以才找我去跟他試婚紗,打算拍一組婚紗照讓他使用。」這就是今天的真相。

雖然兩人簡單的說明了特殊的工作內容,但光是听著「簡單」的說明,就足夠讓禹東雲皺起的眉頭夾死蚊子了。

這算哪門子的人力中介?他們倆說得很簡單輕松沒錯,但只要深思其中的意思就會明白,這一點都不簡單。

他們必須為工作做不同的角色扮演,而扮演是一回事,其中甚至還有任務需要完成。可任務會是什麼?危險性有多少?

禹東雲想起了在酒吧里的事,他看見不是井惟人的井惟人在別人的杯里下藥,他們的工作也包含了違背道德良知嗎?只為達成任務目的?

「我看見你用剛才那模樣向別人下藥。」禹東雲望著井惟人,他的表情說出了他不認同的疑惑。

「我們什麼工作與任務都接,但相信我,我們不會是壞人,更不會對與業主或事件無關的旁人做出傷害。」井惟人伸出手,做出了對天發誓的動作。

禹東雲思索著井惟人的這番話,可他當時確實是做了下藥的動作,甚至讓那女子任人帶走……

等等……

「酒吧里的那女人是你。」禹東雲眼露訝異的瞪著俞若亞,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肯定。井惟人都可以不是井惟人了,那麼俞若亞也可以不是俞若亞。

「沒錯,是我,那天也是為了工作,而裝扮成某個人,可是我不能告訴你,那是工作條件。」俞若亞也很驚訝禹東雲能猜出那天在酒吧里的女人是她,那天她的裝扮並無任何破綻才是。

對于她大方承認的答案,禹東雲不意外,而他再次的深思並回想著,「不只那一次,我還見過你其他裝扮的模樣。」

那回在飯店門口,那名臉上有美人店的艷麗女子也是她。

「對……」俞若亞開始懷疑自己的裝扮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她想問他,是如何知道是她而不是別人,但她知道現在不是提出這問題的好時機,他的表情不對,心情也不對。

他在生氣。

臉可以是騙人的,身分更可以是偽造的,而這一切都是為了達成工作任務。

那她呢?

她待在他的身邊也會只是為工作嗎?她其實並不是俞若亞,有這可能嗎?

在了解了井惟人與俞若亞的工作性質之後,禹東雲腦子里立即浮現了這樣的疑惑,但在下一刻便遭到他的否決。

不,不可能,她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真實的樣貌展現,在她為了工作裝扮成其他模樣時,都是刻意的避開了他,而她那張臉,他可是天天近距離踫觸著,完全真實。

若她在他身邊只是個假扮,那又何必拿著自己真實的面貌來面對他,甚至與他有情感上的交集?壓根兒就沒這個必要。若是遵照他們的工作性質及內容,與他人之間自然是要避免有任何的情感發生,那是一種保護個人的最基本條件。

但是她並沒有保護她自己,她與他產生了情感,再加上她總是以著真面目和他在一塊,他並不認為自己會是她工作的對象。

俞若亞是與禹東雲一同離開井惟人的公寓的,但在回家的途中,車里的氛圍卻是十分僵凝。

禹東雲不肯開口說話,而這讓心底有很多話想說的俞若亞自是無法順利找到開口的契機。

一直到兩人回到屋里後,俞若亞以為這讓人難受的氛圍會再持續下去,可能得持續個幾天,至少得等他的氣消了,但當大門開啟再合上的那一瞬間,她的手腕立即被一只大手緊緊地扣住。

帶著些許粗暴的力道,禹東雲拉著俞若亞走到沙發前,接著伸手按著她的肩頭讓她坐進沙發里頭,他則是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大有拷問的意味在。

「你告訴我你離職了。」這絕對是指責她說謊的行徑。

他那雙黑黝的瞳眸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俞若亞,而他的話語讓她心生內疚。她說謊是事實,但那是在兩人還不熟念時,她給出的「標準答案」,那時她從未想過兩人會走到今天,會變成親密愛人的關系。

「對不起。」俞若亞無法承接他指責的眸光,那讓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緊縮著,所以她垂下小臉閃躲他的注視。

「也就是說,你一直都有在工作,只是我不知道罷了。」這是結論。

聞言,俞若亞的頭垂得更低了。

禹東雲一手貼在沙發背上,另一手勾起她的下巴,他困著她,不讓她有任何閃躲。從現在起,她必須完全地對他誠實。

「這種工作你做多久了?」禹東雲口氣雖然輕淡,但他幾乎要在心底偷偷地嘆氣了。

她的工作真的太特別了,而事實顯然在與他結婚之前,她就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現在他必須好好地了解這「環境」的狀況,必須知道她在工作中總是得面對著什麼,而他又該面對什麼。

「十……年。」眼前那雙堅定的眼神,讓俞若亞說不了謊。

「十年?!」禹東雲倏地睜大了眼,怎麼也沒料到這答案比他所預想的要長,且長得多。

他預想頂多五年,但她給出了多一倍的答案,按時間推算,她當時的年紀根本還未成年。

「你父母不知道對不對?」他們要是知道,肯定會反對的,任誰也不顧意讓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做這種游走人性的工作,況且俞家也不缺錢,壓根兒沒必要讓一個孩子撐家計。

「嗯!」她點頭,他們的確完全不知道。

「十年前,你還只是個孩子,你怎麼會想做這種工作呢?在陌生人身旁做著角色扮演,甚至還有某些目的是必須達成的,你別告訴我這種工作一點危險性也沒有。」他不是傻子,雖然井惟人只是簡單提了工作內容,但想必實際執行起來並沒有嘴巴上說得簡單。

既然是要掩藏身分化身成為另一個人,那便表示一切的進行都是在對方不知情的狀態下,要是讓人知道他們的身分是假的,甚至是虛構的呢?會有什麼後果?那後果又是否會危害到他們的人身安全?

「其實,這工作並沒有想象中的危險,我們也都會保護自己、保護同事。」真要算來,他們才是危險人物,因為在開始執行工作任務之前,他們必須接受各方面的訓練,再依著每個人擅長的部分去分配工作,以確保在任務失敗後,每個人都有保護自身的能力。

不過,她不打算解釋更多了,囡為他絕對不會想知道更多更詳細的工作內幕……好吧!她得承認她這是避重就輕,事實是這份工作說危險真的很危險,而他們也是得時時刻刻小心謹慎的保護自己、保護他人。

此刻,禹東雲又想起了在酒吧里的事情,對她的話更是感到質疑。

「我看見你喝下了那杯加了藥的酒。」他提出他所看見的事實,而她必須好好地解釋這一點,要不他怎麼也不願相信這種工作會是她嘴上說的那樣。

那時她看來真的像是無法控制自身的行為能力,而那個男人正要帶走她,這還不夠危險?

「那其實什麼也不是,我也沒暈沒醉,你狠狠揍人的樣子,我全偷偷看見了,你把我送進飯店後,我隨後也跟著離開了。那天的工作被你壞了事,我們就是要他把我帶走的……不過真的一點也不危險啦!我身上有通訊追蹤器,而且這全都是早就設計好的局,就算真的被對方看穿了手腳也不怕,同事們都在附近支持著,而我自己也會一點防身術。」

見禹東雲仍是一臉質疑著的模樣,俞若亞只好繼續說:「真的不必擔心,我們公司有規定,在工作時一定要配戴著通訊追蹤器,周遭也會有人隨時支持著。你看我這樣子能接什麼危險工作嗎?通常我的角色都是做支持的,要不就是路人角色,用來加強同事假扮的真實性用的,就像今天這樣試婚紗假裝拍個照而已,真的沒什麼危險性。」

因為她那真摯不像說謊的模樣,讓禹東雲深深緊鎖著眉頭。

他幾乎要相信她的話了,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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