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計 第八章

荷花剛剛露出小花苞時,府上來了一個難得的‘客人’。

這個客人難得不僅僅因為他是非雨和星流第一個外地客人,難得的原因尚包括他的身份,以及他出現的方式——翻牆。

如果非雨認識盼縈樓其余人等,他必定對這些人正門不走、愛翻牆的習慣嘆為觀止。而這位客人亦是翻牆族其中一員。

進入宅中後,那人如有神助,準確無誤地找到非雨和星流的房間,在門外守了一夜等非雨離開房間後,才入房找賴床中的星流。

听了上述行徑,認得盼縈樓五美人的,應該已經知道來者為何人。

星流很容易被了解他的人歸人惡人類,會親近他的人不多。

非雨自然是一個,緋聲勉強算是,另外還有一個叫默言的仁兄,把星流當恩人看。

星流曾經說過,沒有哪個正常人能一天睡十幾個時辰的,不起身是因為懶,因為他的座右銘是‘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既然時間還好,就躺著吧!

事實上他失眠已久,只是察覺的人不多罷了。

所以那人一進入房里,星流馬上察覺來者為何人。

一是因為他和那人十分熟悉,二則是因為他身上的衣衫,有焰武皇室特有的薰香味。

‘怎麼了?有心事?’星流輕聲問道。

星流不打招呼,像他們未曾分別一樣,淺笑著送上關心。

日前成為焰武國赫赫有名第一任男皇後的默言,一語不發地往床沿坐,亦像不曾分別一般,自然而然地動手替星流整理床鋪。

默言移移枕頭、拉拉錦被,扶星流坐起,讓他靠著兩個枕頭坐得舒服些,再倒來一杯微燙的茶水供星流醒神。

‘焰武京畿到夏羽國青白山路程可不短,你若沒心事又怎麼可能會來?’

星流接過茶不急著喝僅握著暖手,話語倒是一針刺中默言心思。

默言依然沒說話,有些事情並非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

‘欽雷給你氣受了?’星流伸手揉揉默言的頭。

星流半點也沒察覺這個舉動源于非雨,從某種方面來說,他與非雨開始有一家人的相似感。

默言轉過頭沒接腔,看那表情就知道星流猜中了。

不過,星流猜不到才奇怪,默言是個老實人,他的世界並不大。

童年時代他的世界只有爹,後來變成星流,現下自然是欽雷。

想當然耳,除了欽雷又有誰能讓他心煩意亂,惱火到跑出焰武國,到青白山來找星流。

‘想要我教訓他?’星流笑著問。

他會笑有兩個原因,一是知曉默言絕不會希望欽雷難受,二是他整人技巧高,有現成的對象恰恰好。

無論默言點頭或搖頭他都會笑,即然如此,他就先笑吧!

默言果然如星流所料地搖頭了,‘我不想再跟他有所牽扯。’

因為默言的語調平淡,連眼神都波瀾不興,才讓星流震驚,他沒想到默言和欽雷會鬧到這種程度。

‘那你想去什麼地方,還是要留在這里?’星流認真地問道。

星流沒有多過問,僅是運起他的精明,幫默言處理安置問題。

‘好久沒回盼縈樓了,不知道語冰、湛憂他們怎麼樣?’憶即舊日時光,默言露出淺笑。

‘依我猜測……’星流正經百地說。

‘嗯。’默言認認真真的听。

‘他們大概死不了。’星流嚴肅地道。

默言卻笑了,他和星流果然合得來。

看默言笑,星流也跟著笑出聲,爛笑話的威力還真的不錯。

好不容易笑聲停止,星流終于有機會問出他想的事,‘你真的看得懂那幅畫?’

‘很簡單啊!’默言答得很快。

他自個兒也沒察覺,與欽雷相處以來,他說話的字句稍稍增加了一點。

‘荷花夏日開,指的是夏羽國;相依相偎的鴛鴦講的是你和非雨;後方的山和朵朵白雲,當然是指青白山。’

默言一一指出星流留下的線索。

星流點頭,沒想到默言真看得懂那幅畫,他還以為他匆匆留下的線索太差勁,默言會一輩子找不到他們倆。

‘而且,這里你帶我來過,我沒忘記。’

星流點點頭,相當佩服默言的記憶力。想想先前他和非雨在旅程上發生的事,難怪他會佩服默言。

‘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能不能問……’星流裝出遲疑的表情。

任何人都知道,當有人說不知道該不該問、能不能問時,必定是想問、要問、絕對會問。默言既然曉得道理,自然不會阻止星流詢問。

他略微頷首,等待星流的問題。

‘你跟欽雷怎麼了?’星流憂心忡忡地問。

雖然他的憂心忡忡的樣是裝出來的,不過也不能怪他常假裝,難道要他用一張好奇寶寶的臉問嗎?

默言抿著唇,像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亦似不想回應。

‘我曾听說朝臣逼他選秀女,不過那件事不是被他硬推掉了嗎?你究竟在生氣什麼?’星流望著默言,眸底流轉著好奇的光芒。

雖然俗語說‘好奇心會殺死一只貓’,不過會被殺死的畢竟是貓,跟他沒有關系,他是人好奇無所謂。

‘生活不合。’默言含糊地說著。

說時默言面上不由得浮起紅暈,好似他說了什麼極為羞恥的話。

星流听得一頭霧水,他怎麼想也想不通,默言說的是什麼生活。

‘不能協調嗎?’星流順口問道。

星流不了解默言為何事氣得離開欽雷,還說什麼不想跟欽雷有牽扯,想來是欽雷得罪默言了,可是默言又說什麼生活不合,星流能了解才怪!

‘我跟他講過好幾次,他都沒改善。’默言臉蛋更紅了。

‘你們兩邊各退一步不行嗎?’

因為搞不懂事情為何,星流只得順勢勸說。

‘他壓根兒不想改。」默言咬牙道。

原來,默言的多話是被欽雷氣氣出來的,能將以沉默寡言聞名的默言氣成這樣,也算欽雷厲害。

‘你如果愛他,就忍一忍吧!’

星流越听眉頭皺得越厲害,他怎麼想都想不出來,欽雷怎麼將老實、忍耐力強的默言氣成這個德行,連從焰武國到夏羽國的長距離,都無法平息怒火。

‘怎麼忍?一個晚上做那麼多次,誰忍得了?每天做,每天都做耶!’默言突然爆發似的大吼道。

這一吼,星流完全了解了。

可是這種事……他要默言忍也不對,不忍嘛……為了情事分手實在奇怪。

‘可是,完全不做也很麻煩。’星流嘆息了聲。

他和非雨萬般皆好,就是這點有問題。

非雨不曾主動過,他則不可能主動,不管他個性多麼隨遇而安,不管他臉皮有多厚、神經多麼粗,要他自個兒跟非雨要求……怎麼可能!

‘是啊,都很麻煩。’這是默言的結論。

星流則是長嘆了聲。

‘你要回昭陽國嗎?’星流確認似的又問了次。

默言氣消了些許話也變得少,僅用點頭表示。

‘我跟你去吧!我還有些銀票放在那里。’

前半句因為想到湛憂、語冰等人,覺得既懷念又有趣的星流說得高昂;後半句星流則想起不曾抱過他的非雨,聲音壓得低低的,有些哀怨。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完全沒有察覺門外站著人,來喚星流吃早餐的非雨,站在門外听見不知該不該听見的話。

亦因為他站得遠,僅听見星流說要回昭陽國,沒听見後面那句,他還以為星流將離他而去,永不回來。

完全不做也很麻煩啊……好,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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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言的弱點是酒,這件事非雨曾听星流提過,擺平默言不是件難事。

支開下人這種事非雨從小就在做,做起來當然駕輕就熟。

最後唯一需要處理的星流,很快地被非雨帶到床榻之間……‘不!’

星流縴細的四肢在石榴色的床榻上掙扎著。

他的烏發早已披散,半數落在白皙的雪背上、半數稱著艷紅床榻。

烏黑、雪白、紅艷三種強烈對比的色彩在華麗的寢間內,交縴出一股旖旎的浪漫氛圍。

非雨壓在他背上,兩手緊緊箍住他的腰桿,準備進行掠奪……星流額間、背上布滿細碎的汗珠,不知被這樣戲弄了多久。

他漲得發痛,但非雨的手始終不踫它,也不肯讓他解放。

唯有快感一波接一波,累積在他的體內,讓他的身體和靈魂皆戰栗。

每次星流按捺不住快感,打算自己出手解決時,總被非雨恰到好處的動作阻止。

星流只能無可奈何的等待,誰教他力氣不如人。

這樣甜蜜的折磨到底還要持續多久?

迷迷糊糊地,星流喘著氣,直覺快發瘋了。

‘不……’不行了,他再也受不了,伸長雙手努力往前攀,企圖擺月兌身後非雨的入侵。

‘不什麼?’但非雨卻還不肯放開他。

松開抱住星流腰桿的手,他將目標改放在星流雪白的山丘上。

非雨兩手微微用力扳開身下人兒雪白的山丘,低下頭……‘我知道了,你是說我做得不夠,對嗎?’他打趣道。

星流蹙眉,到底是哪個混帳王八蛋教壞非雨的,以前的他明明沒那麼惡劣,他愛的非雨很溫柔,溫柔到他覺得他都快化為一攤春水。

星流好像忘了,之前他對非雨的行為也沒比這好到哪去。

包正確的說,非雨的挑情手段多數從星流那兒學來的。

所以星流若覺得不滿,那絕對不是非雨的問題,他得自個兒檢討、檢討了。

不過,面對有點惡劣的非雨,星流依然很愛很愛,除了假意抱怨外,沒有不滿。

‘這樣如何?’非雨挑逗著他的。

星流的螓首猛力地搖晃一下,過度的刺激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遑論發聲。

但非雨卻堅持非听到他甜蜜的嬌吟不可。

因此,非雨更不懷好意地探索……‘呃!’逢星流喉間發出一記驚呼。

非雨大大地場起唇角,‘舒服嗎?’這是前回星流最喜歡問他的一句話,想來他是愛極這樣的感覺了,所以他也很快樂地如法炮制。

星流抿緊唇,不再吭聲。

然而,非雨也非等閑之輩,他更加努力地進攻。

‘啊!’終于,快感沖破星流的理智,化成嬌吟,逸出齒縫。

非雨更進一步,毫不松懈地逗弄他。

‘夠、夠了……’星流的身子不停地輕顫。

‘不行!不好好放松,你會受傷的。’豈料非雨竟如此回答。

並非非雨個性惡劣存心整星流,而是因為他曾經被星流擁抱過,深深知道事前準備的重要性,既然他深愛著星流,當然不希望星流受傷。

‘不會啦!’星流抽泣著。

‘我覺得會。’他更認真地說。

非雨看著星流,覺得心中的更熾。

他迫不及待地吻著星流,讓星流在他的挑逗下呈現更美麗的姿態。

‘好美。’他一邊吻著、一邊不忘稱贊星流。

星流扭動著身子,臉上泛著誘人的紅潮。

生平首度瞧見如此美景,非雨幾乎呆了。

下一瞬,他突然感覺星流的手攀上了他的腰,那力道強得像要折斷他的腰,卻又火熱得教人血脈僨張。

再也忍不住地,非雨褪上的衣褲,一個使勁,亢奮地進入星流。

‘啊!’星流高高地仰起頭,滿頭烏木似的發在空中搖晃,制造出惑人心弦的感覺。

非雨更加賣力地在他體內律動。

‘嗯、唔……啊……’星流甜膩的申吟像糖蜜般黏人。

一對情人,好似永遠也要不夠對方似的,緊緊相纏。

身體何靈魂在這一刻似乎合而為一了,一股熱流同時自非雨和星流體內涌起,再透過兩人相系之處流進對方身體。

下一刻,暈眩般的快感在他們倆的腦海里爆炸。

‘非雨。’

‘星流。’

當他們不約而同呢喃出情人的名字時,一種名為幸福的氛圍在瞬間被孕育出來,包圍著他們。

‘我愛你。’

‘我愛你。’

情人們同時歌詠出亙古不變的愛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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