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惑 第四章

苞他個性相似的欽雷立了男子默言為後後,猶是抓到機會就偷吃。

人家已經定下來的都如此,又怎能怪他常常忘記身邊跟著綿綿,一溜煙地往美少年身邊竄?

有次何止將綿綿忘在客棧,他根本就已嘗過此城最漂亮小闢的味道了,即踏著又輕又快的步伐,往下一座城池移動。

想他聿皇輕功卓絕天下,三兩下就到達目的地。

跑到半路,雷聿發出一聲慘叫,用更快的速度往回跑。天哪!他又把綿綿遺落在客棧里!

好在綿綿一開始是生氣,後來倒也沒怎麼氣,亦找到樂子打發時間,雷聿回來時瞧見他听說書听得正入迷。

為了陪罪,雷聿每次歸來總會挑上幾件做工精細的飾品送綿綿,看著綿綿展顏一笑,心里的大石始放下。

他競笨得沒發現,在他擔心綿綿生氣時,已是將綿綿放在心里,當成他的元配、他的正室,以至于將與他合葬的人,打從忘了綿綿存在自個兒出城的事發生後,深覺不能這樣子下去的雷聿,開始每天早上起床時對著鏡子默念三次綿綿的名字,再提醒自己三次綿綿在身邊別又把人丟下了,才出門吃早飯。

默念的效果相當好,他果真沒再忘記過綿綿,再也沒忘。

睡覺時想著,趕路時想著,逛街時想著,追美少年時想者,上相姑堂子找小闢時一樣想著。

不知不覺他已經從早到晚,無論做什麼事都想著綿綿。

想到有天在路人被人嚇到,都從叫「媽啊」改口叫「綿綿啊」.

對從小到大都看著男人愛女人、少年配姑娘的人來說,男子愛上男子總有一點不舒坦。

同樣的,對雷聿這個從認識二字俊整天迫著孌童跑,完全忘記世上猶有種生物名喚女性的家伙來說,愛上姑娘家別扭至極。

他這輩子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愛上女子,會想要個女子回家生一堆小蘿卜頭,最後與之葬在一塊兒長相廝守。

因此,無論他怎麼看著綿綿流日水,手指如何想襲上綿綿的胸前,唇辦顫顫著欲一親芳澤……無論多深,他依然堅持、堅定地出外找美少年。

然後三更半夜蹲在客棧的床鋪上,暗罵自己是個大白痴,美色當前竟然沒能動手兼動口。

第二天,依然故作無事狀,夜里依舊嗚嗚嗚地暗自飲泣。

棒天,一樣︰再隔天,沒變!

他萬分困難地克制住別扭心情,下定決心要抓著綿綿追問他的生辰八字外加家住何方,好找個黃道吉日殺他個片甲不留……更正!上門提親。

如果綿綿不從呢?呵呵呵,這點他早有對策,世上有種方法名喚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統統杯吃人月復後,還怕綿綿不從嗎?

但是別扭這種病若是三兩天即能治好,雷聿便不用日日想者綿綿出門追美少年了;簡單的說,他雖然決心已定,可惜沒有開口的勇氣。

花房門口他低著頭默默無言,下樓梯時默默無言,吃早飯時更是默默……默默瞅著綿綿流口水兼無言。

綿綿的臉,他真是百看不厭啊!

「怎麼盯著我看,有事嗎?」

綿綿夾起一塊豆腐,發覺雷聿雙眸依然直勾勾地往他瞧來,于是朝著正在傻笑的人兒柔然一笑,聲音輕緩。

雷聿本想說沒事,可開口前心思一轉,發覺這正是導人話題的大好良機。

經過幾天掙扎,他心里已有一番品質優良的話可供使用,包準綿綿听了大為感動,立即允諾此生非君不嫁。

雷聿喜孜孜地在腦海復習話語,以免到了要講的時候說得不流利,緊接著他清清喉嚨,雙唇做啟,吐出第一句話來——

「綿綿你……」

「到了。」綿綿目光飄向遠處,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講半句不到,綿綿的聲音卻剎那間奪走雷聿的注意力,亦將原本的台詞忘得一乾二淨。

「什麼到了?\"雷聿大惑不解。

綿綿轉眼看著他,神情柔和。「我們走了這麼久為的是什麼,難道你忘了?」

恍然大悟的雷聿張著嘴,沒能回答,他的腦袋已經將此事徹底刪除,半點兒都想不起來。

「听說御史住在城郊,昨天進城時天色已晚不方便前往,才等到現在。」綿綿口氣淡淡的,听不出情緒。「一會兒用過早餐就去吧!\"

雷聿點點頭,瞧著綿綿又痴呆了,傻傻地持續將炒花生夾到自個兒碗中,夾光半盤花生都沒有知覺。

對于他呆頭呆腦的舉動,綿綿僅是笑了笑沒提醒他。

餅了半晌官鞋好像被雷打到一般瞬間清醒,張口結舌望著綿綿,吶吶吐出一句話來︰「我們?你剛剛說我們?」

綿綿點頭。

「我記得我沒跟你說過來這里要找御史啊!\"雷聿猶有神智清醒的時候。

「是沒說過,你亦沒說過你的目標定失竊的官印。」綿綿抿出一絲笑,冷冷地像個獵人,而非他平日裝扮出來的嬌柔小女人。

只是,他舉筷夾醬菜的動作依然輕柔,蘭花指翹得秀媚。

「你是誰?」問這句話,雷聿心情復雜之至.\"小門小戶的小人物,你不會認識的啦!\"綿綿放下筷子,一手敷衍地朝著雷聿揮揮,一手嬌羞地掩住雙唇。

動作十足十的女人味,但他的眼里閃爍括著精悍光芒,倒又像個干練的男人。

「你的目標跟我一樣?\"

雷聿失了笑容,有種上當的感覺!可最讓他生氣的卻非上當了,而是……他為什麼仍舊會看著綿綿的艙流口水,好像一輩子沒看過女人似的.

「這事鬧得這麼大.你總不會以為只有你一個想在這事上得到好處吧!\"話語雖然凌厲、綿綿的笑容卻天真可愛,大有騙死人不償命的味道.

「你利用我.」雷聿中肯地指控道。

有嗎?」重新舉起筷子的綿綿反應十分快。

雷聿瞪著他,如果色心沒發作,他一定打得下歪著頭望向他的臉,可惜……他想打,真的,用嘴唇打!

「我記得當初是你邀我一起走的耶,你還記得吧!\"綿綿歪著頭望向雷聿,眼中充滿無辜。

看美人看到變白痴的雷聿竟然傻傻地點點頭,同意綿綿的話.

「既然記得,你氣什麼?」綿綿又是一笑,光彩動人.

我沒生氣。」雷聿呆呆地回應道。

\"等會兒一塊兒去找御史吧!\"綿綿前傾身子,將笑容送到雷聿面前.

雷聿的呆樣真是好玩極了,百看都不厭,怎麼瞧怎麼有趣.

聞言,笨笨呆呆沒啥神智可言的雷聿再度點頭。「好啊!\"

話才講完,剎那間清醒的雷聿直想把自己的舌頭咬下吞到肚子里去。

嗚嗚嗚,為什麼他對綿綿就是沒有抵抗力?

雖然不甘心,雖然有點惱火自個兒,雖然暗暗在心底約束自個兒不可再犯,可是雷聿沒節操的眼楮,又被綿綿如花笑靨吸引而去,嘴角不由得上揚,綻開一朵呆呆加傻傻的笑容。

唉,沒救了!

御史所住的地方是間位于郊區的大雜院,因為租金便宜住了各種人物,有寡母獨子,有落拓失意的讀書人,還有許多孩子穿梭其中。

總之,就是一票論起八字來個個不超過三兩的人們,即便有人八字算來僅僅一兩也不足為奇。

再加上不知哪家所養的雞與狗四處亂竄,喈雜混亂的程度非一般人可以想像。

這些人無論是穿著或言行舉止對兩人來說部屬陌生,雖說他倆平日常在江湖活動,所見所聞並非一般貴族子弟可以比擬,但兩人昔日來往的都是自成一派的江湖俠士或成名多時的劍客!何曾見過這群臉上寫著「我很衰」的人們。

兩人默然地從這群人身邊走過,無論如何這些人都不關雷聿和綿綿的事,他們要找的另有其人。

御史住在哪問房子雷聿完全不需要詢問,筆直朝著北面一間虛掩的小門走去。

綿綿在後頭跟了幾步,疑惑地跳上心頭。

雷聿知道御史住在何處?他怎麼會知道?

焰武朝廷知道御史的大致落腳處並不稀奇,御史有義務定期向朝廷報告,但確切的地點為什麼他也曉得?

現在想到其中疑點的綿綿難免感到苦惱,他本以為雷聿呆,沒想到他比雷聿還呆,簡直像被笨蛋罵笨一樣令人吐血。

「你怎麼知道?」

好學生有疑惑一定要問,綿綿適時當起好學生,三步並作兩步沖到雷聿面前,奉上無往不利的媚然笑靨。

「知道什麼?」雷聿再度陷人呆滯恍神中。

沒法子,對他來說綿綿的笑脆比醇酒更迷人,怎麼看都不會膩。

「知道他住在這問屋子里。Ⅲ綿綿指指小木門,笑得人畜無害.

應該很簡易的問題讓雷聿皺起眉頭,一副從沒想過的樣子。

「三王爺十分欣賞御史,當年科舉時即走二王爺大力推崇才點他為狀元,之後在官場內也一直對他照顧有加,是故兩人之間一直有聯絡,消息是從二王爺那里來的,」雷聿挑字用,以免他與欽聿、欽雷的關系曝光。

可惜他完全不曉得。綿綿既然有辦法埋伏在大官屋頂上,又怎麼沒見過二王爺欽聿、焰武皇欽雷的面龐?

三人完全一樣的臉、身材與聲音,早讓綿綿猜到其中有鬼。

但綿綿完全不說破,依然笑簾可掬,滿臉想接著問下去的味道。

門在此時被人拉開,他們的對話被迫中斷。

拉開門的人想當然耳即為引起此次事端的御史,只見他隱身陰暗處,讓人瞧不清其面容。

兩位請進。」

清爽的聲音使得雷聿表情僵硬。依經驗判定,聲音好听的人多半容貌也佳,怎麼他的腦子里完全搜尋不到御史的資料,好像被什麼東西徹底清除一般,怎麼搜尋都是徒勞無功,未見痕跡。

敝了.如果是條大魚,他怎麼沒吃到?

這個問題比官印的下落更困擾雷聿。

走進屋中,御史由陰暗處現身的剎那,雷聿恍然大悟。

綿綿呆了。

他拉拉雷聿,小小聲問道︰「御史不是得明察暗訪、布衣游走.以舉報真實情況給焰武皇知曉嗎?他這樣子,誰認不出來啊!\"

雷聿苦笑了下。「有人負責暗訪.也有人負責明察嘛,他長得這麼好認,讓當地父母官不敢怠惰,也算是一種功力。」

雷聿用苦哈哈的臉,說者連他自個兒都不相信的說辭。

御史的長相,嗯,很好認。

他並非長得三頭六臂,或臉上有碗大的胎記,不過也差不多了啦!

試問,有哪個正常人臉上充滿了三種顏色——紅、黑、紫,簡單的說,是一張七月半出門逛到哪里,哪里就會請道士灑水趨邪,而且若想做扮成鬼完全沒必要化妝的可怕臉龐。

依它們交錯組合的方式看來,肯定不是最近被人毒打一頓弄出來的傷,被打尚會留下些許完整肌膚,看得出正常肉色,而此人……若非被人下毒惡整,就是上天開了一個大玩笑。

而御史對兩人對話恍若未聞,自顧自地將門關上,替兩位客人倒茶。

這種話他听得太多,多到此種程度他尚當成友善。

將一盤瓜子、三杯茶放上桌後,御史大人逕自坐下,對著兩人揚起一絲笑。

「兩位可是為了官印前來?」

這個問題沒人回答,理由十分單純,有人看過鬼在笑嗎?好,就是那種感覺,就是那種震撼度。

兩人不自在的神情御史一看即知,面上笑容趨緩,眸里卻沒有責怪之意。

半晌兩人大夢初醒,帶著靦腆笑容落座,並且有志一同地舉茶啜飲,掩飾片刻前的失禮行為.

長得很像鬼的御史神情淡然.沒追問下去,但無表情的面龐卻予人一種溫和的感覺.

習慣他可怕面容後,倒也覺得沒什麼,感受不到威脅遑論壓迫?相處久了或許還會覺得他是個值得親近的人物。

相貌十分驚人的御史名喚雲史,之所以沒跟鍾馗發生同樣的命運,全賴三王爺欽聿不看相貌、只正文才的嚴肅性格。

想當然耳,若主考的人是欽雷或雷聿其中之一,必定早早就以有礙觀瞻為由將他請出殿中。

話說回來,長成鬼樣卻叫雲史這種典雅的名字,還真是說有多不配就有多不配。

「這位是雷聿公子吧?」

他的平和口吻換來兩人吃驚目光。

他們訝異于他知曉焰武國內數一數二的大秘密。

濃濃的佩服感油然而生,雷聿開始了解欽聿為何對他推崇之至。

雷聿先一步飲起驚詫神情,想起欽聿對此人欣賞有加,若由欽聿口中泄露出什麼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撇了撇嘴,收起胡思亂想的心緒,雷聿正待開口,雲史卻搶先一步——

「若我沒認錯,雷聿公子的另一個身分應該是三皇五帝的聿皇。」

雷聿呆呆地點頭,表情疑惑。

他身為聿皇的事雖說沒有刻意隱瞞,但也不曾四處招搖,況且他以往與雲史應無任何交集,沒打過照面、沒進行過交易,更沒結下梁子,按理說他們應該不相識。

雲史一笑,轉向綿綿。「而這位我猜是汜崎的綿綿.」

他不在綿綿二字後加上公子,乃是見綿綿身著女裝,推測他不希望暴露性別,索性僅喚他為綿綿。

短短幾句話立即讓兩人表情一肅,驀地察覺此人並不簡單。綿綿眸中殺意乍現,雷聿反應好些,僅想逃離現場永遠別跟雲史再會雲史沒賣關子賣到樹敵的程度,輪廓柔和的面龐上擺出善意表情。

「雷聿公子身上有皇五帝特殊的薰香味。」

雷聿反射性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旋即想起香味是一種看不見模不著的東西,想裝作者無其事——

但已經太遲了,旁邊兩人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書瞞「白痴」二字。

「至于綿綿……」雲史的目光向綿綿,神情嚴肅又合著一種奇異的依賴意味。「你是我請來的。

綿綿先是微怔,而後浮現笑容,面對客戶用的那種帶有距離的笑法。

很奇妙,原本他對客戶的身分是真是做總會確認又確認,可是他輕易就相信雲史,認定雲史值得他信任。

「對你有些抱歉,當初怕被人發現行蹤,沒告知我的所在地,難為你還找得到。」這話自然是雲史對綿綿所說。

一旁的雷聿自顧自地點著頭,點到一半卻突然呆掉了。「原來如此,難怪你知道……咦.綿綿是你請來的?」

對于明顯的事實,另兩人都沒有回應。

倒是弄不懂,怎麼如此明顯的事情都看不出來,蠢笨至此還能當聿皇,真不知三皇五帝」當初挑人的標準是什麼。

雷聿先前胡里胡涂忘記此事的重淒性,現在一被提醒,怒火自然竄升而出。

\"你利用我帶你到這里?」縱使雷聿知曉綿綿的出現不單純,卻仍白痴白痴地沒發現綿綿是男性.

綿綿但笑不語,事實如此,無須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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