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高修在睜開雙眼的瞬間同時發出了難受的shen/吟聲,他下意識的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希望能藉此動作讓腦袋不抽痛得那麼厲害,但效果顯然不佳。
宿醉真是個糟糕的後遺癥,下一次他絕對不要再喝到爛醉了。
他坐起身子,本以為宿醉頭痛已是今天糟糕的開始,但當他發現自己光著上半身,而覆在薄被下的下半身感覺上也是什麼也沒穿的時候,他心底暗叫不好,目光緩緩的向右移。
他先是看見一只雪白光滑的手臂露在被單外,這樣的畫面告訴他昨夜里發生了什麼事,他可以肯定昨晚什麼該做、不該做的事情,他都做得徹底了。
但他跟誰了呢?
當他看清果臂的主人是誰的時候,他瞬間明白宿醉並不是今天最糟糕的開始,差得遠了。
是裴采音。
天啊,喝酒果然誤事,居然會是她!
他希望此時此刻誰在他身旁都好,就是不要是裴采音,一個在昨天晚上向他告白失敗的同學……
正確來說是高中同學。
斑修直直望著她那仍是緊閉的雙眼,腦子里不停打轉著,想著在這雙眼楮睜開之後,他該要說些什麼?
早安?
不行,這感覺太蠢了。
你為什麼在這里?
不對,這感覺太混蛋了。
這是他家,鑰匙在他身上,人肯定是他帶回來的,不管當時他清醒與否。
這一切是誰先開始的?
唉,這是廢話,不管昨天晚上是誰拉著誰上床的都不是重點了,重點是他身體的感覺告訴他,他確實與她有過親密行為。
他現在必須想出一個適當的態度去面對清醒後的她,如何讓她明白這一切只是場意外,他喝醉了,而她應該也是。
斑修仍在思索當中,這時,他發現裴采音長睫顫動著。
她要醒了!
「你……」裴采音眨了眨眼,那表情好是無辜,仿佛不明白為何高修會出現在她的身邊。
但這樣迷茫的時刻十分短暫,記憶在下一瞬間便完全回籠。
「天啊,我們、我們……」她拉高被單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只露出了一雙顯得羞慚的眸子。
她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事,也記得昨夜又是怎麼一回事。
昨晚的小型同學聚會里,大家都十分開心,一群已滿十八歲的年輕男女得到「合法酒牌」,在愉悅又帶著興奮的狀況下,更別說大伙都大半年沒見面,一見面,眾人心情海到一個最高點,也不管誰酒量好或不好,都得喝。
斑修酒量似乎不錯,她注意到他喝得很多,只要是擺到他面前的酒,統統進到他的肚子里了,而她酒量不好,一杯酒到了她面前,她只能一次啜一小口,但長時間下來,她至少也喝了三杯以上。
她可能是這場聚會里喝最少的一個,不過也是擠進「喝茫」的名單里了。
「對不起……一切完全是意外……」裴采音悶著聲說,目光完全不敢看向高修。
她現在完全是羞愧的狀態下,聚會開始之後,在兩人還沒讓酒精完全迷惑之前,她鼓起了好大的勇氣向他告白了,當然,她也被拒絕了,所以現在她的心情才會感到無比尷尬,無比羞愧。
她不記得他們如何回到他家里的,但在他開始踫觸她的時候,她隱約清醒了一些,並且不自覺地享受著他的踫觸,完全沒有想要拒絕的意思。
而她最清醒的時刻,便是撕裂般的強烈疼痛來襲的瞬間,那一刻,她與他做了什麼,她再清楚不過了。
她知道他醉得厲害,要不以他的原則個性,他不可能在有一絲清醒的時候踫觸她,所以她才必須感到羞愧。
沒有即刻阻止一切的發生,是她的錯。
貪酒、貪醉、貪戀他的一切都是她的錯。
「我也該向你說聲對不起。」她率先說出了他想說的話,但這也讓他明白她並不樂見這樣的情況發生,「我同意你說的,這一切都是意外,我根本不記得我做了什麼。」
他不想當個混蛋,兩人發生關系已是不可磨滅的事實,日後的關系是如何,得由她來決定。
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以前在學校也是很多男同學追求的對象,昨晚她突然向他告白是完全的意外,至少那是他從未試想過的可能。並不是不喜歡她,但對她也沒有男女之間那回事的想法,他們純粹是高中同學,住家距離只有五分鐘路程,這一點讓他們勉強稱得上是鄰居吧。
「不管我對你做了什麼,在這里,身為男人,我都該向你說聲對不起,昨天晚上你提過我們……」
「不要,我們不要交往,不要因為……這樣就交往。」知道他想提出交往,但這已經不是她想要的了,所以她不肯讓他將話說完。
昨天晚上他已經明白的向她說清楚了,他現在正在法國念服裝設計,而她也在英國讀藝術設計。遠距離戀愛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他母親與她父親在同一所學校里教書,兩人住家離得也不遠,他不想要日後兩人若不幸情感生變,雙方家長之間產生尷尬的狀態,這是可以避免的,而他選擇打出這張安全牌。
況且,他們之間若成戀人關系,誰也無法保證不影響任何一方的課業問題,這也是他暫時不想與任何人牽扯感情的另一項重點。
這一切他說得夠清楚了,她除了听得明白,也完全認同了他的想法。
他是對的,所以不該在這意外的情況下有任何改變。
他不喜歡她,她能接受這一點,因為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但她不希望他討厭她,這是她無法接受的。
就維持著原本的朋友關系吧。
「我們……就當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吧!」
「可是--」高修仍是覺得不應該這麼做的,不管這事情究竟如何起頭,他都該負責的。
他們真的可以試著交往。
「沒有可是,我們就只是朋友。你昨晚說的對,我們各有各自想要的人生目標,現階段不應該分心。」裴采音語氣堅定的用他昨夜說過的話截去他的話。
在裴采音說完了這一句話,雖然確認了兩人之間繼續當朋友的關系,但隨即的沉默卻讓房里頭的氛圍變得尷尬。
昨天晚上拒絕過她的話,他自己也仍是記憶猶新,他有他的人生目標,感情是他目前最不需要的東西,但她讓他覺得自己佔了便宜,心底有股聲音要他不能這麼做。
「我現在遮著眼楮,請你先穿好衣服離開一下好嗎?」雖然有條被子蓋著兩人,但兩人身上什麼都沒穿地待在同一張大床上,這怎麼能教人不害羞、尷尬?
看著用被子將她自己整個人都蒙住了,高修依言地下床開始動作。
男人與女人的衣物凌亂的散落一地,東一件、西一件的,這樣的情況讓他很難不去想像昨天夜里兩人的「戰況」有多激烈。
他找到自己的四角褲穿上,接著在套上長褲的同時,他仍想著眼前似是已解決的狀況。
雖然他一睜眼發現身旁的人是裴采音時,想要將所有事情當作意外,想要取得當作沒這回事的共識是他第一個想法,但這個想法在之後也被他自己給推翻了。
待會兒,等她穿好衣服,他得正式的向她提出交往的請求。
或許事情並沒有他想的糟糕,又或許兩人在一塊並不會讓課業及個人目標有所影響,他們可以找到一個平衡的好方法的。
「好了嗎?」裴采音悶在被單里問著。
不是她連多一分鐘都無法等待,但這是他的房間、他的大床,蓋在她身上的是他的被子,全身上下全教他的氣味所包圍,她怎能不催促呢?再這麼待下去,她只怕自己會後悔,然後向他提出他無法再拒絕的交往要求。
不,她不要兩人的關系是這麼開始的,她也不要他的勉強,她會要自己慢慢地去學著不再喜歡他。
「再等等,就快好了。」高修手里拎著自己的上衣,用另一只空下的手貼心的將屬于裴采音的衣物堆放到床邊的小圓桌上。
他拿起了她的上衣、裙子、鞋子……但當他看著躺在地板上的女性貼身衣物時,他當下猶豫了三秒鐘。
總不能要人家女孩子光著身子找內衣褲吧。
即便感到不自在,但秉持著紳士的態度,他仍是完整地將她的衣物收拾整齊,好方便她即時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