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蒙的印象中女人與生俱來的嫻雅婉約氣質,全都被葉苡菱給破壞殆盡了。
從她一進機艙到現在的態度,他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外表看起來頗有氣質的作家小姐,脾氣可是令人不敢恭維。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不曾看過哪個女人在火冒三丈的情況下,還可以有如此豐富的表情!
「可不可以等我先站起身,你不要硬擠過來?」
看著她想利用他座位前的一點空隙擠過去,雷蒙好笑地看著卡在自己膝蓋骨前的葉苡菱。
「等你?」听完他的話,再瞄了瞄他不太有誠意的模樣,她還是決定要自力救濟。「謝謝,不用麻煩了。」
這種自命不凡又自私的男人,她見多了。
所以,想等這個男人認得尊重和禮讓怎麼寫,她大概得等飛機飛到澳洲雪梨機場才有可能吧!
而且像她這樣智勇雙全的聰慧女子,又不是非得等他心甘情願地讓路才能坐得到自己的位子。
山不轉路轉,路不轉她自己難道不會轉?
哼
「小姐,你別這麼固執!」雷蒙試圖阻止硬擠過來的葉苡菱。
「見鬼了,誰要听你的?」葉苡菱轉過頭對他做了個鬼臉。
「小姐,別擠了!你……」
「啊!」
終于,在雷蒙的抽氣聲以及葉苡菱的尖叫聲中,她嘗到了苦果,也引來飛機上乘客的側目。
機上的乘客不約而同地瞪大雙眼,還發出一陣抽氣聲,他們全都訝異地看著葉苡菱以不雅的姿勢坐在雷蒙的大腿上。
「你!」
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雷蒙痛得輕聲咒罵。
「我怎麼樣?下流男人!」
葉苡菱的臉蛋早巳漲得通紅,雖然她知道是自己理虧,但她卻只能飛也似的跳下他已經起變化的部位。
「作家小姐……你真不是普通的過分……」雷蒙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想控制住自己的激動。
「這尷尬的狀況似乎是你自己造成的吧?」坐進自己的位子,葉苡菱放下手提包後,才偏過頭瞪著他。
哼!他以為她喜歡坐在他的那個部位上嗎?她沒跟他要收驚費就算不錯了,他居然還敢凶她?
「你還真有顛倒是非的本事!」甚少出言諷刺女人的雷蒙已經一內再、再而三地對她破例。
「你……算了!」紅著臉的葉苡菱不想再爭辯,因為剛剛那種尷尬的狀況其實她也得負點責任。「誰教你不干不脆的,所以是你自討苦
吃!」不過話又說回來,那根本是他自找的!
「你沒看到我正要解開安全帶?」雷蒙覺得她已經蠻橫無理到了最高點。
「我哪知道你那樣慢吞吞地解著安全帶,到底是要讓我過去,還是耍著我玩?」反正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就算我的動作慢了點,也不代表你可以隨.便偷襲別人的……禁地。」雷蒙靠在椅背上,對她露出邪邪的笑容。
聞言,葉苡菱的臉色由紅轉為鐵青。「你以為我愛啊?」
這個混蛋男人居然把冰清玉潔的她說得像女似的!
「不管你是不是有偷襲別人的癖好,你還是應該為方才的事道歉。」事關男性尊嚴,所以他非得要她道歉不可。
「你!」葉苡菱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早知道這男人這麼惡劣,那她剛剛就應該用力一點,讓他痛死算了!
「道歉不會矮人一截的,作家小姐?」雷蒙正色地瞅著她。
「你……」她杏眼圓睜,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
在眾目睽睽之下,向來伶牙利齒的葉苡菱居然無法反駁他。
所有的尷尬、埋怨和指責都在他們兩人的凝視中表露無遺,而原本想選擇沉默以對的葉苡菱,最後還是在霄蒙譴責的目光中投降,不過她的歉意仍然是有選擇性的。
「剛剛……真的很抱歉,我衷心向你禁不起重挫的……脆弱禁地,致上最深的歉意和同情。」
葉苡菱以憐憫的目光看著雷蒙,嘲諷之情溢于言表。
不過對自己極度有信心的雷蒙卻完全沒有被她的冷嘲熱諷所激怒。
「經過方才親密的接觸,我想我……應該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禁不起重挫才是!」
雷蒙瞄了瞄自己的腿窩處才抬頭睨著她,露出邪邪的一笑。
「誰跟你有親密的接觸?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葉苡菱再也按捺不住地破口大罵。
「你真的很沒幽默感耶!作家小姐。」雷蒙已經捉弄她上癮了。
「你很無聊,卑劣的先生!」葉苡菱氣得漲紅了臉。
「我叫雷蒙,請你別擅改別人的名字。
「我管你叫檸檬還是雷蒙,反正請你別拿我的職業來作文章,我的名字叫葉苡菱……」
他們兩人就這樣掀起了一場口水戰,而坐在他們周遭的乘客則紛紛投以異樣的目光。
「抱歉!飛機快起飛了,麻煩先生、小姐系好安全帶。」
在他們再度吵得鑼鼓喧天、難分離下時,一個美麗優雅的空服員前來勸阻他們,並制止他們兩人的唇槍舌劍。
「不好意思。」葉苡菱尷尬地朝空服員笑了笑。「哼!好女不跟男斗,我懶得理你!」她氣呼呼地系上安全帶轉頭對雷蒙道。
「這樣就生氣了?」看著不發一語的噴火佳人,霄蒙頓時覺得有些無趣。
「哼!」葉苡菱仍然不想理會他。
她決定從此刻開始直到雪梨的九個小時中,除非必要,否則她對旁邊的這個卑劣男人一概不回應、不理會、也不跟他講話!
而下定決心的葉苡菱也真的做到了,除了必要的借路上廁所外,她幾乎沒和他講話,但沉睡入夢鄉的她一點也不曉得自己一直昏睡在
雷蒙的肩膀上,更不知道他替她蓋了無數次的被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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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飛機後,雷蒙直奔雷氏企業的雪梨分公司處理公事,直到夜半時分,他才精疲力盡地回到雷家坐落在雪梨東區的豪華別墅。
「少爺,您要先洗個澡還是吃點宵夜暖暖胃?」在雷家任職管家二十余年的尼爾,一臉不舍地看著癱坐在沙發上的雷蒙。
扁陰荏苒,雷蒙自從父母撒手人寰後便獨自撐起雷氏企業的一片大,至今已經快五年了,他雖然只是個養子,但這五年來他卻傾盡心力地擔起雷氏所有的一切。
「我只要一杯熱牛女乃,其他就不用麻煩了。」
勉強掀開沉重的眼皮,雷蒙以指月復揉揉酸澀的雙眼後,才把焦距對準眼前這個把寧生歲月奉獻給雷蒙家族的老管家。
「少爺別跟尼爾客氣,照顧少爺本來就是尼爾應該做的。」尼爾的聲音中滿是心疼與不舍。
「不要喊我少爺,這樣太見外了。」扯開領帶,雷蒙不自覺地伸了個懶腰。
「主僕有分,您是主,尼爾是僕,當然要分明白點才不會亂了譜。」大半生在雷家工作的他有著根深蒂固的階級觀念,所以他十分地堅持、固執。
「隨你!不過你得答應我,千萬別把自己累壞,否則這個家不知道還能仰賴誰?」雷蒙聳聳肩說道。
「尼爾謝謝少爺的關心。」他感動萬分地瞅著越來越有乃父之風的雷蒙。
「筱娟睡了?」眨眨疲累的眸子,霄蒙問起讓他牽腸掛肚的寶貝妹妹。
尼爾含笑地點點頭。「小姐先前還吵著要等少爺回來,還好小姐明理听了巴爾的勸告,才回房先睡下,不過她吩咐尼爾等少爺回到家之後一定要叫醒她。
「她睡了就好,別吵醒她。」
「是的,少爺,尼爾也是這麼想的。」
「這些年筱娟麻煩你了,尼爾。」雷蒙感激地對尼爾說。
「少爺別這麼說,小姐自幼就是由尼爾照顧的,所以尼爾對小姐自然會多關心些。」他的眸中滿是慈祥的關懷之情。
雷蒙笑了笑。「筱娟這陣子的情況如何?」
「時好時壞。」尼爾的眸光黯淡了下來。
說起這個!尼爾的心就不禁隱隱作痛。
因為不知是命運捉弄還是天妒紅顏,雷家惟一的掌上明珠雷彼娟,在花樣年華時被歹徒綁架,雖然雷家付了巨額贖款換回她的性命,但卻挽救不回她被歹徒玷污的命運。
雷筱娟自此之後就精神恍惚,直到這幾年因為眾人對她呵護有加,她的精神才稍微穩定了下來。
「怎麼說?」聞言,雷蒙的倦意全消。
「小姐極度地缺乏安全感,尼爾相信只要少爺對小姐再多關心一點,小姐的病應該很快就可以不藥而愈。」尼爾的話里暗示著霄蒙應該給雷彼娟一個讓她安心的名分。
「醫生對筱娟的病有什麼建議?」雷蒙刻意忽略尼爾話里的強烈暗示。
「少爺是指……」尼爾的灰眸中閃過一抹譴責。
「關于送她進療養院的事。」雷蒙的話宛如平地一聲雷般地打進尼爾的心中。
「尼爾相信倘若主人和夫人在世,他們一定也不會贊成少爺的想法!」
「有何不可?療養院里有專業的醫療團隊照顧筱娟,我相信只要能全力配合治療,筱娟的病就會有康復的一天。」
「小姐患的是心病,而心病則需要心藥醫。」
他知道小姐心系少爺,所以那帖心藥當然只有少爺才給得起。
「筱娟胡涂,難道你也跟著胡涂了嗎?」听了尼爾別有用意的話,雷蒙只覺得愈來愈心煩。
「尼爾只是實話實說,何況少爺跟小姐並沒有血緣關系,所以若少爺能長伴小姐左右,相信主人和夫人也會很高興的。」
「尼爾,我們現在討論的是筱娟的病情,我需要的是中肯的建議,而不是胡言亂語!」他已經厭倦尼爾老是用親情和恩情來牽制他。
「是的,少爺。」尼爾的聲音仍帶著不滿。
「好了,夜深了,你早點休息。」微慍的雷蒙暗示尼爾該早點結束這不愉快又沒有意義的話題。
「是,少爺也早點休息。」尼爾深知進退之道。
「嗯。」雖然不悅,但雷蒙仍不願和尼爾正面起沖突。
就在兩人陷入尷尬的沉默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樓梯直奔而下。
「大哥……是你嗎?」當從臥房直奔到大廳的雷筱娟看見朝思暮想的雷蒙時,整個人為之—振。「天啊!尼爾你怎麼不叫醒我?」她嬌嗔地責怪著尼爾。
「小姐,我……」尼爾十分擔心雷筱娟會觸怒仍帶微慍的雷蒙。
「沒關系,尼爾,你先回房休息。」雷蒙淡淡地說道。
「是,少爺和小姐也早點歇息。」看到霄筱娟眸中綻放的光彩以及雷蒙寵溺的目光,尼爾才放心地離開。
「你終于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永遠不理我,想拋棄我不管了?」雷筱娟激動地撲進雷蒙的懷里。
「你是我的妹妹,我怎麼可能會不理你、不管你?」撫著她一頭黑亮的卷發,雷蒙充滿疼惜地說。
「听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傻瓜,哥哥疼愛妹妹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別跟我這麼客氣。不過,你下次要是再尋死尋活地威脅孟特助,看我還會不會理你?」他板起臉孔看著她。
他對于她屢次以自殺來要脅別人以達到目的手段已經感到很厭煩。
「對不起……人家是因為太想你嘛!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了。」她知道他最厭惡別人威脅他。
「還有下次?」雷蒙捏住她的俏鼻。「你再這樣胡鬧下去,你的小命遲早會被你自己玩掉?」他語重心長地看著驕縱無比的霄筱娟。
「好嘛,只要你常回雪梨看我,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雷彼娟開玩笑地舉起手宜誓道。
「真拿你沒辦法。」對于她,雷蒙除了頭痛之外只能搖頭嘆息了。
「我都發誓了,你還不信呀?」霄筱娟偏著頭撒嬌道。
「信。」這已經不知是她第幾次這麼說了,真是教人想相信也難。
「好了,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無聊的話題了,你這麼久才回來雪梨一趟,你說該怎麼補償我?」雷筱娟親熱地挽住雷蒙的手臂。
「我想想……」
「別想了,反正你在雪梨的這段日子都要陪我到處去玩!」她替他做出了決定。
「可以,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到醫院去復診,這樣我才會抽出時間陪你。」為了她的病情,雷蒙輕聲哄著她。
他決定要听從專業醫師的建議,讓精神不穩定的雷筱娟接受專業治療,好讓她快點走出過去的陰霾。
「人家的病早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到醫院?」雷筱娟不依地說。
「倘若你不想我抽出時間陪你,你可以不答應。」雷蒙以退為進地說。
「好嘛,我听你的話就是了……」
為了討雷蒙歡心,雷筱娟對他可說是百依百順,畢竟她是為他而活,當然也可以為他而死,更何況只是到醫院復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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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澳洲雪梨的葉苡菱有些後悔,她後悔自己當初在圈選中獎旅游地點時,居然選擇了雪梨。
六月下旬的雪梨濕冷干燥交雜,實在是讓她領教了這城市氣候的變化多端。
但為了不掃自己的興,更為了讓自己不虛此行,葉苡菱仍然照著旅游指南,希望能好好飽覽雪梨的美景,看看它多樣的風貌。
來到雪梨,絕對不能遺漏三個景點,那就是雪梨塔、雪梨歌劇院以及雪梨港灣大橋。
而葉苡菱為了將世界著名的雪黎王景盡收眼底,她登上雪梨塔的了望台將雪梨宏偉的景觀深植腦海。
然而一直到晚上,為了不浪費時間,她決定要到國王十字區去探險。
在國王十字區中,街道上到處都是穿著火辣的阻街女郎和皮條客,還有墮落的吸毒者和流浪漢也穿梭在其中。
也許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從未看過如此糜爛景象的葉苡菱竟偷偷拍下阻街女郎拉客,以及流浪漢注射毒品的照片。
可是當她好奇地四處張望時,危險已經找上了她!
「小姐,你可真大膽!」兩個外表邋遢的大漢擋住她的去路。
葉苡菱抬頭看了他們一眼,便轉身想離去。
「把照片拿出來!」兩人再度擋在她面前。
「什麼照片?」察覺情況不對勁,葉苡菱裝蒜地說。
「少裝蒜,照片拿來,」
其中一個彪形大漢直截了當地搶走她斜背在身上的相機。
「你好大膽,竟敢在大街上公然搶劫?快把相機還我,不然我就叫警察來!」
葉苡菱十分訝異于他們的目無法紀,也懷疑起自己是否真的是身在世界知名的城市?
「小妞,你有膽可以試試,看看在警察來之前,你會有什麼下場?」另一個金發大漢架住她斥喝著。
「救命!搶劫——」
葉苡菱掙扎地扯開喉嚨大喊,可是卻被金發大漢賞了好幾個耳光。
「你們……」
被打得眼冒金星的葉苡菱看著他們抽光底片、把她的相機踩得稀巴爛,而且還動手搶她身上的皮包!
「喂,那是我的皮包,沒有錢我怎麼回台灣?」葉苡菱又大聲尖叫著,她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住自己身上的財物。
「拿來,否則有你好受的!」怒氣騰騰的金發大漢勒住她的縴頸恐嚇道。
「不要!」葉苡菱死命地抓著皮包,完全沒有顧慮到自己的安危。
「臭女人!」另一個彪形大漢轉眼間又甩了葉苡菱一巴掌。
「你居然又打我?」葉苡菱氣憤地咬了鉗制住她的金發大漢一口。
「Shit!」右手臂已泛出血絲的金發大漢放開她咒罵不已。
「你才Shit加三級,敢打我,你這個臭男人!」盛怒中的葉苡菱又狠狠地踢了另一個彪形大漢的胯下,並乘機逃跑。
「臭女人,你……你別跑!」撫著身上受傷的部位,兩個大漢緊迫在葉苡菱身後。
「我不跑才怪,你們這些烏龜王八蛋!」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葉苡菱邊跑邊扮鬼臉罵著。
見他們愈來愈逼近,葉苡菱便急忙從皮包中拿出防狼噴霧劑,發狂似的朝身後亂噴一通。
她拼命地往前跑,生怕會再讓他們給纏著。
此刻的她只希望幸運之神能眷顧她,讓她有時間躲進大飯店、地鐵車站,要不然能沖進警察局也好。
總之,她絕不要被這些人捉到,否則可能會淒慘地客死異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