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知道自己倒霉!這兩年下來,她簡直霉星罩頂了!她沒事干嗎要手癢啊!動那三顆棋子,這下好了,被人發現了。
她真的不想惹人注意啊!更不想被那什麼三少爺看上,去做什麼貼身婢女。她哪會伺候人啊!更不會看人臉色,萬一哪天伺候不周,被轟出府去,那她又要睡破廟了!
真是!真是!綺羅仰天長嘆。
苞在老管家後邊,認命地繞啊繞地終于到了三少爺的幽竹院。她被安置在三少爺的隔壁,住在右手邊。住在左邊的,據說是三少爺的侍童奔兒的房間。
房間不大,卻布置得很雅致,比起與十幾個人擠睡在一間屋里要強得多了。怪不得每人都爭著搶著要貼身伺候主子呢!唉!連下人都給你分出個三六九等,人活著還真不容易,綺羅坐在床頭,搖頭晃腦地發出一陣感慨。
「完了嗎?收拾完了就跟我去見少爺。」站在門邊許久的奔兒靜靜地提醒道,再不出聲,還真不知她要磨蹭到什麼時候呢!
「啊!」正想試新床柔軟程度的綺羅一驚,抬起頭一看,啊!是個俊秀少年,剛才清脆爽朗的聲音是由他嘴里發出來的嗎?綺羅對好听的聲音向來沒什麼抵抗能力。當即痴迷地望向人家。(如果她眯著眼看人算痴迷的話。)
「我是三少爺的侍童奔兒……喂!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奔兒皺著眉,實在搞不懂少爺為什麼要選她當婢女,相貌一般也就算了,問題是她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怎配伺候少爺,難道就是因為她破了那棋局?在他看來,是瞎蒙的吧?
「听到了,我听你說話呢!」這麼悅耳的聲音,她怎能听不到!
「那……走吧,總不能讓主子等你吧!」奔兒語氣不善,說完轉身就走,只听身後一聲脆響,他一驚回頭一看,當場呆住。
綺羅也是一副驚呆的表情,眯縫的眼楮看著地上碎掉的花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這桌上怎麼擺個花瓶啊!呵呵……沒看到!」
許久,恍過神的奔兒說道︰「花瓶是擺在桌子中央的。」
「是嗎?」
「你胳膊還真長!」奔兒冷笑道。
「……」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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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綺羅到了。」奔兒輕聲道。
誠然聞言抬起頭,清亮的眸光閃過一絲溫和的笑意,放下手中的書卷,輕聲道︰「都安排好了嗎?」
綺羅點頭,神情有些恍惚,天籟之音啊!她陶醉得有些暈乎!
「喂!喂!少爺跟你說話呢!听見沒有?」奔兒沒好氣地在她耳邊叫道。
「啊……哦……」綺羅集中精神,惶恐地垂下頭。
誠然揮手示意奔兒無妨,然後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道︰「以後你同奔兒一樣伺候我的飲食起居,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就問奔兒。這院子除了我那幾個兄弟外鮮少有下人進來,安靜了些,你住習慣就好了。這里規矩不多,待會兒讓奔兒同你說一下,不必太拘束。好了,現在我不需要你伺候,先下去吧!需要你時奔兒會叫你。」
「是,綺羅一定盡心盡力地伺候少爺。」綺羅恭敬地退下。
「啊!小心!」誠然出聲提醒道,不過還是晚了一步,他有些無奈又好笑地撫住額頭。
此時綺羅早已四平八穩地趴在地上,該死的門檻!綺羅心中暗自將它詛咒一千八百遍,然後在奔兒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爬起來,又恨恨地瞪了一眼那個讓她摔跤的罪魁禍首——門檻,才一瘸一拐地走回屋去。
「少爺!她……這是……」奔兒還是有些呆。
誠然輕輕一笑,「我第一次見她時,便是如此……真是很有趣的人!」
「少爺,你確定真要讓她留下來?」奔兒有些不敢相信,這麼笨的人,跨個門檻都會摔跤,且摔得理直氣壯!實在少見!
誠然眸中掠過一絲復雜的神色,「這院子太靜了,多個人不好嗎?」
「少爺……」奔兒的眸光也黯淡下來。
少爺也寂寞許久了吧?由于中毒的關系,少爺身體虛弱不能隨意與人接觸,小小風寒對少爺來說都是致命的。
以前少爺還會出府去人少的地方走動走動,這兩年卻連院門都沒跨出去過啊!想當初少爺是多麼開朗、意氣風發的人啊,如今卻獨居在這里等死。若非為了另外幾位爺,三少爺恐怕早就堅持不下去了吧?
「下去吧!我自己待一會兒!」誠然說完拿起書卷,又接著翻看起來,待身後腳步消失才放下書卷,輕嘆一聲,站起身走至窗邊。
突然捂嘴壓抑地輕咳幾聲,放開手,看著手心里的血絲,微微蹙下眉,用絲帕擦去。陡然眸光一閃,轉過身,果然屋里多了個人,是綺羅靜靜地站在門邊,眯著眼楮望著他,神情有些恍惚。
誠然將染血的絲帕扔到一邊,「奔兒沒跟你說嗎?這個時辰不用過來的。」
綺羅仍是不言不語,淡眉皺起,眼楮簡直眯成了一條縫。
綺羅實在是好奇,明明是毒入必肺、病入膏盲的人,為何會擁有那般清亮的眼楮,有著看透一切的清澈與恬淡,讓人想忽視都難。
誠然見她不說話,身形向前走了一步,還待言語。
豈料綺羅陡然後退,「我……我,不,奴婢……奴婢告退!」說完不等答話,慌了神般地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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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羅一路跑回她居住的小屋,趴到床上。心咚咚猛烈地跳動著,模模自己發燙的臉頰,暗自申吟,天!她這是怎麼了!
驀地,她像想起了什麼,急忙模模自己的嘴角,啊!還好,沒留口水。咦,怎麼紅了!啊!她流鼻血了!綺羅大驚,看著自己染滿鮮血的雙手,她就知道,她抵御不了他的誘惑,十年前如此,十年後依然如此。
他的聲音那般好听,低沉沙啞,沁著深深的磁性,幽幽地穿過她的耳骨,印在腦中,把她的魂都要勾去了。他又是那般的儒雅絕世,听說在十年前就已經名揚天下了!唉,她根本抵御不了。完了,再與他相處下去,她一定會心軟!到時一定會做傻事!
「啊!啊……」綺羅神情淒然地坐在床頭大叫,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一聲強過一聲,細細地向上拔尖,在最高處又打個旋,婉轉纏繞,仍沒停歇的跡象……
此後三日,誠然與奔兒耳中仍時有綺羅淒厲慘叫的嗡嗡之聲,終于明白了何謂繞梁三日和余音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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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羅要做的事很清閑,清晨同奔兒一起伺候三少爺洗臉用餐,其實大部分都是奔兒在做,她在一旁看著。在她第四次將洗臉盆摔倒在地,並打濕奔兒的衣裳後,奔兒就沒再指使她干什麼活,她不惹麻煩就萬幸了!
奔兒再次佩服老管家知人善用,她這樣的人除了讓她去伺弄花草外,還真不知她能做些什麼!
白日里,綺羅同少爺對弈下棋,對于這一點,她也不再隱藏技藝,反正也被發現了。每回都與誠然廝殺個天昏地暗,不死不休,至于那個略懂棋藝的奔兒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九少爺曾不服執白棋與她比試。
白棋步步緊逼,黑棋如水無形,隨遇而安。
棋曰︰躁而求勝者,多敗。輕易而貪者,多喪。不爭而自保者,多勝。多殺而不顧者,多敗。又曰︰投棋勿逼,逼則是彼實而我虛。虛則易攻,實則難破。
白子想圍,她就讓它圍;想打入,就讓它打入;想活,同樣讓它活;想攻,也盡避讓它攻;若想吃棋,那就讓它吃。
中局已現倒月兌靴之勢。倒月兌靴是入門的基本棋路,如此簡單的布局,九少爺自然不會想到。果然,九少爺順手落下一子。只是可惜他忘了一點︰自古及今,弈者無同局。她用黑子一松,白子竟成復劫,且花聚透點,多無生路。最後,九少爺認輸!
而誠然問起,她怎有如此高超棋藝,她只解釋說小時候在鄉下有一個私墊教的,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這般厲害!奔兒最恨她此時得意洋洋的表情,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絕對下不過她。
棋藝就是這麼回事,有時十歲稚童或許會成為棋壇高手,有時鑽研一輩子棋藝的六旬老者卻還是棋藝平平,再難提高。誠然也只當她有這方面的天賦,未再追問下去。
九少爺天天會過來與三哥解悶聊天,五少爺因要打理商號的事,未必日日報到,但每隔三天,誠然發病之時,他無論多累多忙,都會趕到,幫助三哥運功抵抗那撕心劇痛。
每當此時,綺羅就會遠遠地跑開,等三少爺平息後才回來。只是這次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走到窗外時,听到屋里奔兒略帶哭腔的聲音。
「怎麼辦?少爺已經提前到隔兩天發作一次了!」
「三哥會沒事的!」是五少爺冷冷的聲音,語氣卻是堅定無比。
「奔兒!你都多大了還哭鼻子,羞不羞啊……來,快擦擦!」這次是三少爺那獨有的聲音,溫潤暗啞,「七弟不是要回來了嗎……我沒事的!你可不要像我九弟一樣,不分場合地嚎啕大哭……幸好他今天沒在!不然我這兒非被水淹不可!」誠然帶著笑意說道。
窗外的綺羅皺起眉頭,她突然有些害怕听到這麼好听的聲音了!
「少爺,奔兒怕……奔兒要永遠跟著少爺!永遠伺候少爺!既使少爺去了那……」
綺羅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不听!听不到,看不到,那就什麼都沒發生。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不要心軟,他的死活干她什麼事?不管!不管!她才不要管他死活!她咚咚地跑回自己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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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誠然坐在燈下看書,奔兒拿了件外衣披在誠然身上,忍不住輕聲開口勸道︰「少爺,時辰不早了,該安寢了。」
坐在另一邊假寐的綺羅,听見說話聲,睜開眼楮,附和地點頭道︰「是啊!少爺,快三更了。」哈欠!好困喔!
誠然抬起頭,看到兩人皆睡眼惺忪的樣子,輕笑著點頭道︰「好,休息吧……奔兒,你先將綺羅送回房。」他囑咐道。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綺羅的眼楮看東西模糊,白天還好,到了夜間就跟瞎子一樣亂模。好幾次,他都在窗口看到,綺羅繞啊繞地就是模不回房間。這就怪不得她總是眯著眼楮了。
「是,少爺。」奔兒不情願地點頭。他也奇怪,明明幾步就走到的地方,她卻半個時辰也走不回去,眼楮不好也就罷了,外加路痴,這人能活到現在倒也奇了!更奇的是少爺竟然堅持留下她,一個根本不會伺候人的下人,除了陪少爺下棋外,一無是處。
奔兒提起門邊的燈籠,打開房門。驀地,一陣冷風掠過。
「啊!」還沒等奔兒反應過來,綺羅的尖叫聲已經響起。她抱著頭,就近鑽到桌下。
誠然也是大驚,隨即穩定心神,微笑著道︰「朋友,刀劍無眼,莫傷了我的侍從。」
原來,在奔兒開門的一剎那,一柄染血的鋼刀已經悄無聲息地逼上奔兒的頸項。奔兒手中的燈籠「 當」落地,臉色慘白無血,雙腿打著顫。
「朋友,你需要什麼,我定幫你,莫傷人!」誠然靜靜地說道。他這院里除了屋中的三人外無其他下人護院,想要求助根本來不及。當前首要的就是先穩住他,再思良策。
來人一臉凶惡,狠毒的眼神中有掩飾不掉的慌亂,刀上未干的血跡一看便知是剛殺完人,他瞪大凶殘的眼楮,掃了誠然一眼,威脅著道︰「誰都不許出聲,否則老子把你們三個都宰了。」
誠然遞給奔兒安心的眼神,讓他勿怕。他淡然地道︰「好,我們听你的。」柔和的嗓音隱隱流露出一股穩定人心的氣質,當真讓奔兒放心不少。
至于綺羅,誠然看不到她在桌子下是何種表情,想來應該無事,就剛剛她遇事時那種逃命的速度來看,那股機靈勁,應該不用他操心吧!當然,綺羅也不會出來讓他看。
來人見他們確實合作,使用眼神示意,誠然坐到床上去,誠然毫不反抗地走了過去。來人一面監視著誠然的一舉一動,一面側耳傾听外面的動靜。
誠然也隱約听到遠處大街上似乎有一大群人吆喝的聲音,幽竹院本在歐陽府地最北邊,院外是一條窄窄的河道,地方偏僻,少有人來,看來此人定是為了躲避追捕翻牆進來的。漸漸地,人聲似乎遠了。
來人的臉色似乎緩和了一下,猛地將奔兒也推到了床那邊,若非誠然扶了他一把,奔兒早一頭撞到床柱上了,接著又對躲在桌下的綺羅喝道︰「你,出來!」
沒反應!
「該死的,再不出來老子宰了你!」「 」的一刀惡狠狠地砍到桌上。
「啊……出來!出來!我馬上來,別宰啊!嗚嗚……」綺羅先是合作地叫了一聲,然後,嗚嗚咽咽地由桌底下爬了出來。
她就知道她最近霉星高照!霉運當頭!連待在這里都會禍從天降,她明明已經燒香拜佛了,難道菩薩嫌她孝敬的香油錢少了?菩薩根本是敲詐,那可是她的全部家當啊!
來人見三人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剛想說話,突然外面的吆喝聲又起,他臉色大變,不由得恨恨地罵道︰「天殺的!老子殺個人從沒像今天這麼倒霉過,人沒殺死不說,還被人看到了臉……」他說到此處忽然頓住,凶殘地掃了三人一眼,驀地模模自己的臉,又接著跳腳大罵了幾聲,帶血的鋼刀甩了甩,然後頓住身形,冷笑著看向三人,「閻王想讓你們三人做伴,怪不得我了!」
誠然皺眉,看來即使此人今日能逃月兌,也要殺他三個滅口了!這可如何是好?他每日忍痛抗毒,在生死之間徘徊,早將生死看透,根本不怕,若是一刀斃于此,倒是讓他少受了折磨,從另一方面講,未嘗不是解月兌。
然而,他不能不顧奔兒與綺羅的性命,如何讓他二人安全逃離呢?此地偏僻,若是呼救,等有人來救時,怕是他們三人早已身首異處了,而若以他現在虛弱的身體根本擋不住此人,就算是身體完好時,他也只是不會武功的平常男子啊!
懊如何呢?惟一的方法只有拖延時間!外面既有動靜,大哥應該會派人過來看看才是,于是他笑了笑,「外面那些怕是官府中人吧!此刻只怕早已將外面圍得水泄不通,你若想安全逃出,真是難如登天……」在來人凶殘的眸光注視下,他微笑著接著道︰「我倒是知道一處密道,可以直通出去……」餌已撒下。
來人皺起眉,此刻才發覺面前身形略顯瘦削的男子反應好像與別人不同,他沒有害怕得全身打顫,也沒有驚惶失措,反而談笑怡然,且是那般雲淡風輕、無懼無畏,修長的身形將另外兩人掩在後面。看穿著那兩個應是下人才對,他行走江湖數年,識人無數,這樣無畏護著下人的主子倒是生平少見,莫非他有恃無恐?他又衡量了一下眼前局面許久,方道︰「當真?」
誠然見他開口,倒是放下一半心來,笑著道︰「自然是真的,朋友一定是江湖中人吧?小弟雖生于商賈之家卻一直對江湖心生向往,尤其是江湖人豪爽好客,快意恩仇……今天朋友有難,小弟焉能不幫,何況官府中人腐敗骯髒,向來欺善怕惡,不問是非。小弟想,朋友要殺之人定是該殺、該死之人!」
誠然一番話,讓來人疑慮漸失,來人並非完全相信誠然所言,但思前想後,他說得也有道理,要想安全逃離,少不得真的得靠這個儒雅之人的幫忙,當他月兌險後再殺此人不遲。
誠然見他神色,便知他已動心,他笑了,看來他的餌撒對了。
綺羅一直縮著身子躲在誠然背後,不知何時她已停止了顫抖,只是望著誠然瘦削的雙肩發呆,奔兒一直注意對方的意向,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異樣。
許久,綺羅的眸光由雙肩移到他們交握的手上,那是一雙修長瘦削的手,握得她有些痛,他的手很涼,莫名地,綺羅卻覺得心里暖烘烘的,像夏日的暖風,烘得她燻燻然。
那是她剛從桌下爬出來時,誠然便緊緊地握住她顫抖的手,給予她無言的安慰。多好的人啊!綺羅半眯的眼神中復雜的神色瞬息萬變著。正恍惚地想著,誠然身形已動,耳邊听到他在說——
「好,我帶你去密道的入口。」
「哼!你最好別玩什麼花樣,否則……哼哼!喂!等一下,這兩人也一起去!」
綺羅忽然皺起眉,可惡!他怎麼對少爺如此強橫,少爺那般儒雅的人物干嗎要對他笑?可惡!綺羅的眸中閃過一絲偏執的狂亂。她忽然有些煩躁地抓抓頭發,眉間的戾氣乍現,殺機已起。此時若有人看見她的模樣一定會驚訝,剛才還被嚇得痛哭流涕、抱頭鼠竄的丫頭,嘴角竟揚起一絲詭異的冷笑。
當他們剛走到門邊時,綺羅突然一聲驚叫,跑了出去。
「該死的!敢跑!給老子回來!」來人追出,手起刀落,以為一下子就可以將她解決了,誰知她拐個彎竟詭異地消失了。
「綺羅!」誠然也是大驚,為她擔憂,心想,這丫頭定是嚇怕了!才會瘋了般地跑出去,但見她一瞬間沒了蹤影,不禁也感嘆,跑得真快啊!他是沒見過輕功,想來該是如此吧!看看旁邊的奔兒,若是他也有如此神速就好了,也省得他操心。
「哎呀!好痛!」綺羅從地上爬起來,原來不是她速度快,而是她又倒霉地跌倒了!
「好啊!你在這里!看老子不宰了你!」來人繼續揮舞大刀。
「啊……」綺羅抱頭逃竄,來人緊迫不舍,繞了幾圈沒了蹤跡。
誠然這才恍過神,一跺腳,急忙道︰「奔兒,快去找人幫忙!」話音未落,他便朝綺羅消失的方向追去。天啊!這丫頭,可千萬不要出事,若知有此劫難,他也不會把綺羅調到身邊了,要是丟了性命,讓他怎麼安心啊!
來人追了綺羅兩圈,才發現他竟把另外兩人忘了。平時他絕不會犯這種錯誤,實在是被綺羅的尖叫聲氣瘋了,加上他砍了幾刀,都莫名其妙地被她躲過。這才一時暈了頭,直追了下來。
誰知這院太大,加上黑乎乎的,繞了幾圈,那丫頭竟又沒影了,想想他還是逃命算了,適才經這丫頭一陣鬼哭狼嚎,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過來。于是,他提氣想躍上牆頭,突然感到背心一陣發涼,恍然中好像听到——「閻王想的是你,笨蛋!」接著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可惡!可惡!害得我跌了那麼多跤,痛死我了!」她發泄似的踢了地上的尸體兩下,然後由懷中取出一藥瓶,往尸體上倒一些,一陣的響聲後,瞬間尸體已化成一攤血水,散發出酸腐的臭氣,她好似習以為常,只是不高興地皺皺鼻子,然後在眾人未到之前跑開。
只是沒跑多遠,就听到——「哎呀!痛死了……這什麼時候多了個假山啊!石頭這麼硬!嗚哇……我流鼻血了!啊……」慘叫聲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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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自然是听到綺羅一聲高過一聲,一浪高過一浪,繞梁三日,余香不絕的獨特尖叫聲找到她的,隨後歐陽府的家丁護院,大少爺,九少爺都趕了過來。
五少爺今晚不在府中,否則以他的武功,早在綺羅第一聲尖叫之時便趕到了。五少爺在天亮時才接到消息,心急如焚地趕了回來。
闢府自然也被驚動了,當然是綺羅尖叫得太過淵遠流長的功勞。
闢兵們曾在背後聲稱,實在是叫聲太過淒厲駭人,害得他們腳軟,要不他們早就跳牆進來緝拿住凶犯了,也不會讓犯人逃跑了。想來綺羅一弱質女子能保住性命,定是這叫聲把犯人嚇得發悚,決定饒她一命。受過綺羅尖叫荼毒的人,對此皆深信不已。
原來那人不知受誰指使,去刺殺巡府,結果事敗被追,才慌不擇路地逃進幽竹院。
三人有驚無險,大少爺歐陽信然卻是後怕個半死,心想若非綺羅的一副好嗓子,他還不知道三弟這邊出事了呢!
自那日起,幽竹院便里三層外三層派護衛守護,但又擔憂三弟的病情,因此仍是嚴令他們進院。若有什麼意外,想來綺羅的叫聲將是最快、最迅速的傳警工具,那時他們才可進入。
闢府離開後,老五又仔細地檢查現場,發現除了一攤血水外,什麼都沒留下。他讓三哥將事情經過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又詢問了幾個細節,想要再盤問綺羅,卻被三哥攔下了,「五弟,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只是我現在不是完好無損嗎?有些事不必太認真……」他笑了笑,「綺羅受的刺激夠大了,叫了一晚上,嗓子都啞了……這次還幸虧有她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