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中藥鋪的三樓格局不小,除了有客廳、小廚房、前後陽台、衛浴之外,還有兩間房間,若不是夜已深,房里的人是听不見外頭有人敲門的。
袁聿宸知道會敲門的一定是王家人,因為一樓大門旁有三樓獨立的門鈴,外人找他可按門鈴,而他住這里是秘密,自然不會有訪客。
袁聿宸打開門,看見有些躊躇的王亭蓁正要下樓,「你是惡作劇的小孩嗎?敲了門就要走?」
王亭蓁糾結了一晚上,本就猶豫著要不要上來問出心里的疑問,久久沒等到他回應反而給了她逃避的理由,沒想到他還沒睡,也听見了她的敲門聲。
她不說話,他索性就這麼看著她,她穿著粉紅色底、白色愛心花紋的睡衣睡褲,粉紅色的發圈把額前的瀏海全往上箍露出光潔的額頭,兩手揪扭著的她乍看之下頗為稚氣。
「我們要這樣站到天亮嗎?」
「不、不是的,我有話想問聿宸哥。」
「那就進來啊。」
王亭蓁是進去了,但也只站在門邊,「你今晚怎麼了?舌頭被貓給咬了?」
「我、我想問聿宸哥,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袁聿宸哭笑不得,難不成要兜她才是正常的嗎?「你有實體質嗎?要人虐待你才舒服?」
「才不是!」她抗議,抬起頭才看見他帶笑的臉龐,「聿宸哥知道我想問什麼是不是?」
「想問問題的是你,我怎麼會知道你想問什麼?」袁聿宸轉身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王亭蓁立刻跟過來窩在他身邊。
她縮起雙腿面對袁聿宸跪坐在沙發上,見他笑得邪惡分明是在逗她,「聿宸哥!」
「我就是想對你好,不行嗎?」
「為了我資助自救會、為了我跟導演吵架、為了我連最怕的青蛙……」
「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青蛙的事?」
「那就告訴我,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袁聿宸從來沒有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一直遲遲開不了口向王亭蓁告白,但他知道自己掩飾不住心情,總有一天她會發現。「你心中有答案了不是嗎?」
「我心中……」她是想過,但她不敢確認。聿宸哥這是在告訴她,他真的如她想的一樣喜歡她?
她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鄉下女孩,像他這樣眾星拱月的大明星會喜歡她嗎?她會不會太自大了?會不會他所指的,跟她想的根本不一樣?「我……不覺得我們心中想的答案是同樣的……」
袁聿宸看她猶豫、滿臉的不敢置信,他知道他們心中的答案是一樣的。他不是那麼狡猾的人,既然她猜出來了,而且表情並不排斥,那麼他就該更有擔當的承認一切。
他轉身雙手抵著沙發,將她困在他及沙發之間,看著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抬起手抵著他的胸膛,可又在接觸到他的胸膛時像觸電般的縮回手,「聿宸哥……」
「沒錯,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樣,我喜歡你,所以對你好、不想看人欺負你。」
「可是……我們是什麼時候發展成這樣的關系的?」
「我不知道。」他很老實的說︰「或許你有些與生俱來的特質吸引了我吧。其實當初要你當助理是為了要欺負你,沒想到沒欺負到反而被你偷走我的心了。」
「你承認你當初是要欺負我了吧,居然還用照片威脅我。」
「我沒有拍你的照片,我又不是變態哪會偷拍你。」
王亭蓁因為惱怒,忘了自己還在被沙發咚的狀態,不滿的抗議,「你居然騙我!」
看著她俏皮的模樣,袁聿宸傾身在她唇上輕輕一啄,她的唇十分柔軟,沒有被化學化妝品污染過的粗糙,「這一回我是真的吃你豆腐了,你若覺得被侵犯,可以打我。」
王亭蓁害羞的低下頭,聲音低不可聞,「你喜歡我,我不喜歡你,那才叫侵犯,剛剛的不是……」盡避她說得很小聲,他還是听清楚了,發出幾聲輕笑,笑她這可愛的回應。「你也喜歡我?」
「我後知後覺,要不是懷疑聿宸哥可能喜歡我,也不會發現自己對你的感覺是喜歡。」
她的回答讓他再也無法抑制心中澎湃的熱情,撐著沙發的手改而托住她的後腦,不給她一絲逃避的空間,他傾身再次掠奪了她的唇,宣告她已是他的所有。有力的舌尖是攻城掠地的前鋒,撬開了她那兩瓣柔軟的城門,尋著她羞怯的舌,吸吮著她的甜美。
王亭蓁沒有想到袁聿宸會給她如此激狂的吻,她屏住了氣息,任由他們四唇廝磨、雙舌纏卷,直到袁聿宸微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命令她——「呼吸!」
直到此時王亭蓁才發現自己忘了呼吸,她急喘了好幾口氣,雙眸泛著水光看著近在咫尺的他,她該推開他的,他們才剛互相告白而已啊!可是她的身體卻很老實,她喜歡他的吻,希望他繼續不要停。
袁聿宸似乎是讀出了她的心聲,再次吻住了她,可這回並不是只有吻而已,他的手帶著火熱由她的睡衣下擺鑽入,敏感的腰間一接觸到他灼熱的大掌,她瑟縮了子,但他很快就避開了她的敏感,改而罩住她胸前的渾圓,輕輕的揉捏起來。
「聿、聿宸哥……」她吐出嬌吟,嬌軀在他懷里輕顫著,這回她雙手再次抵住他的胸膛時沒有羞怯的縮回了,反而順著袁聿宸吻她的節奏一下一下的輕抓著他,不知該怎麼表達她跟他同樣渴望。
「你知道當我發現我喜歡你後,就一直渴望擁抱你嗎?」
「可是……我們今天才剛互相表白,這樣會不會太快了?」
听了她的話,袁聿宸乏力地將臉埋在她的肩窩。
她說的沒錯,他不該一告白就像急色鬼一樣的想得到她,他該給她一些時間才是。盡避他的身體叫囂著未得到滿足,但他還是忍了下來,輕啄了她一口才說︰「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你快下樓吧,免得我變成撲羊的餓虎。」
他是大發慈悲的虎,她卻是抬不起腳步逃開的羊,理智告訴王亭蓁不該那麼快獻出自己,但她的大腦卻要她順從自己的心,她想留……就留……
「我又沒說我不要……」她怯生生的抬起手勾住了他的頸項。
袁聿宸的黑眸燃燒著旺盛的火焰做最後確認,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就要驅使這把火將他們兩個燒融成一體。
「你確定你要我?這回再開始我不會停。」
「我沒要你停……」
話還來不及說完,袁聿宸已橫抱起她帶她回到臥房,他大步走著,彷佛走慢一些她就會反悔推開他一般。
一切快得王亭蓁來不及反應,下一瞬她就被放在他的大床上,她的身子再沒離開過他的掌握,依然被他牢牢的困鎖在他與床鋪之間。
袁聿宸吻住她,不安分的雙手在她身上各處點燃火苗,全然地將這份欲念傳達至她周身,逼她專心回應他的吻,再無法分神去想其他的事,以至于在她感覺到他赤果的肌膚熨燙著她時,她才發現兩人身上都被袁聿宸褪得一絲不掛。
她的身軀泛著愛潮,讓她害羞的遮住了自己的臉,他就喜歡看她害羞的模樣,不滿意她遮著自己,于是拉開她的手貼放在自己胸口,「我要開始做會讓你想推開我的事了……」
「什麼……」未竟的話被一聲高昂的吟叫聲取代,是因為他身軀的沒入。
他說錯了,她的雙手若還有氣力也不會推拒他,而是用來在他肩上留下屬于自己的甲痕,那是她唯一可以確認自己沒有跌入深淵的方法,也用這帶給他細微痛楚的行為告訴他,她已忘情地成為的俘虜,只想將自己的一切交付予他。
兩人的激情持續直到黎明,王亭蓁想回房,袁聿宸卻覺得不舍,捧著她的臉啄吻著。「不讓我走?」
「不想,告訴我一個方法,可以把你縮小帶在口袋里,到哪里都不離身。」
王亭蓁噗哧一笑,瞧他把自己說得有多離不開她一樣,「你這風靡無數女粉絲芳心的大明星,為什麼在我面前老是這麼幼稚?」
「我也不知道,我從未如此沒有自信,對一個女人感覺如此不確定,過去我跟女人交往一向是合則聚不合則散的心態,可是這個原則完全無法套用在你身上,我因為怕你拒絕所以遲遲沒有告白,怕你覺得跟我在一起總是引來麻煩事,所以想盡方法呵護著你,這樣的患得患失,我從來沒有過。」
「其實,你給我的感覺也跟其他男人不一樣,只是我在男人方面的經驗遠遠不及你在女人方面的經驗就是了。」
忽然間,袁聿宸的氣力像霎時被抽干一樣,他放任自己將全身重量壓在她身上。
「聿宸哥,你壓著我了,快起來啦!」
「不要!我在生氣,氣你居然在我的床上想起你前男友那個臭小子。」
「明明就是你先提起你的前女友的。」
「我不管!我不想跟那個臭小子被放在同一個天平上比較。」
王亭蓁忍不住發出一連串的銀鈴笑聲,她就是喜歡他這幼稚得很可愛的模樣,「如果我說一把你放在天平上,他會輕得被彈飛出去,你也不想跟他比?」
袁聿宸听見她這樣說,忍不住收攏了雙臂,得意戰勝了妒意,這句話太受用了!
「我愛你,王亭蓁!」不再是喜歡,而是愛。
「我也愛你,袁聿宸。」
「我要帶你回家去見我媽。」
王亭蓁受了震撼,「這……這就真的有點快了……」
「你也可以立刻帶我下樓去見你爸媽……」
「不行!」王亭蓁尖叫出聲,讓爸媽知道她在男人房里過夜那還得了,在他們心中,她還是未經人事的小女孩啊!
她越不肯,他越是故意,「我們做這麼多次,你很累吧,我抱你下樓。」
「不行!你想被我爸拿切藥刀砍、被我媽在菜里下砒霜嗎?」
被這麼一說,袁聿宸還真有脖子涼涼的感覺。「難道都不說?」
「交往可以說,我們已經……這樣了,不能說。」
「是,都听你的。」
袁聿宸終于放開對她的鉗制,看著她迅速穿上衣服,一溜煙逃下樓去。他重新躺回床上,在枕上踫到了異物,拿起一看,是她沒帶走的發箍,粉紅色的,跟她的睡衣一樣可愛,發箍上沾染的洗發精香味也跟她頭發的味道一樣,是醉人的香味。
王亭蓁躡手躡腳的由三樓走到一樓,才能進廚房用家里的樓梯回到二樓。她慶幸爸媽今天睡遲了,要不然這個時間早該是爸媽下樓做早餐及整理煎藥器的時候。
她自以為沒人發現的往二樓走去,卻不知道兩老早已經在暗處看見她了。
王偉城由店門口走回廚房,正巧看見女兒上樓的背影,而余淑珍根本就站在門邊,在王亭蓁打開門時被逼著退到了門後。
王偉城走進廚房,不明白天才剛亮,女兒下樓做什麼?
余淑珍指了指通往樓梯的門,「她不是由二樓下來又回去,是剛由三樓下來。」
「什麼?!」王偉城幾乎要轉身拿切藥刀直奔三樓找人算帳了,但被余淑珍擋住。
「你做什麼?女兒都二十八歲了,你還以為她是小女孩嗎?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管她幾歲,沒結婚就是不行!」
「你去砍啊!沒見到女兒早就死心塌地了嗎?砍了聿宸,亭蓁肯定跟你拚命!」
「就這麼不管?」
「我們不能一輩子保護亭蓁,就算會受傷,我們也得放手讓她去,這是她的人生,她的選擇。」
「我們是不是引狼入室了?」王偉城瞪了天花板一眼,冀望視線像雷射光束一般可以直達三樓,射穿那個欺負了女兒的男人。
「你大概沒發現,是咱們女兒去人家的房啊!」
被余淑珍這麼一堵,王偉城還真是無話可說。他怎麼不知道這兩個孩子什麼時候生出感情了?他還舍不得女兒啊!
余淑珍了然的看著老公的表情,其實她何嘗不是如此,不過就像她說的,這是女兒的人生、女兒的選擇,做父母的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