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 第2章(2)

玄淵的眉頭越皺越緊,他握緊了拳頭,指尖深深刻進掌心,帶來麻木的疼痛。

他低聲質問︰「非親非故?我在你心里已經成了非親非故之人?」

原嘉寧躲避開他那令人心驚的咄咄逼人眼神,依然忍不住羞惱,道︰「難道不是嗎?你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世族女子而已。」

玄淵閉了閉眼楮,讓那陣讓自己氣怒攻心的黑暗感覺慢慢消散,才沉郁地說︰「你是生我的氣了吧?因為我曾經說了『娶誰都好,就是不娶原嘉寧』這句話?」

原嘉寧低下頭,咬緊了嘴唇。

玄淵伸手去握她縴細女敕白的玉手,卻被她閃過,玄淵干脆直接將她攬進懷里,緊緊抱住,如今的他已經比她整整高了一個頭,她就是要掙也掙月兌不了。

「放開!你放開我!」原嘉寧的心更發慌,臉更紅了,她簡直要被玄淵弄胡涂了,他明明那樣無情拒絕了她,現在這樣又是為何?

「嘉寧。」玄淵埋首在她的玉頸之中,發出悶悶的聲音。「嘉寧。」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的名字,原嘉寧幾乎要窒息,她掙扎的力度漸漸減弱,慢慢便不再動了,任憑他緊抱著她,听著他一聲聲的呼喚,淚水慢慢盈滿了她的眼。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當著皇帝的面狠心拒絕了她,現在又來撩撥引誘她,到底把她當成什麼?

她雖然性格溫柔,卻並非爛好人,之所以對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軟讓步,心甘情願為他一針一線地縫制衣衫,最初或許是出于對他離奇身世的憐憫,可是後來看著這個文雅的少年一天天成長,變得冷硬,變得孤獨,明明高高在上了,卻經常在她面前流露出困獸一般無助的眼神,讓她一點點心疼,一點點心憐,就這樣一點點地將他烙印在了自己心上。

她是真的不願意嫁入皇宮,她萬分討厭皇帝的三宮六院,但她以前便隱約猜到了皇帝和父母的企圖。玄淵和原府根本就分不清彼此,聯姻會更加深兩者的聯系,能給孤獨無助的他一份助力。

那時她其實的確隱約想過若皇帝指婚,且也是父母之命的話,就算再討厭皇宮,為了「原瑯」,她或許能容忍、讓步。

為了他,她願意嫁入皇宮,願意忍受眾多嬪妃,她真的這樣想過。

可是薛冰瑩傳來的話,徹底讓她心寒,也讓她明白了自己是如何自作多情,錯許芳心,人家根本就不領她的情!

當薛冰瑩說出「娶誰都好,就是不娶你」時,那一刻她真恨不得一頭撞死。

「對不起,我其實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那話就月兌口而出了,後來很難再解釋清楚。」玄淵輕輕推開她一些,雙手捧住她淚水滿面的小臉,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激蕩,猛然低頭吻下去。

原嘉寧被他如此突兀的行為嚇住,甚至忘記了抗拒,只傻傻地瞪大了眼楮,看著猛然靠近的英俊臉龐。她的雙唇被狠狠壓住,玄淵笨拙又發狠地在她嬌女敕的嘴唇上來回磨蹭,滾燙的吻隨後又蔓延到她的臉頰上,將她的淚水全部吻去,之後他又吻回她的雙唇,貪婪又急切地吮吸含咬。

他也不太懂得如何親吻,只是憑著本能想與自己心愛的女孩再親密一點。

他的手緊緊樓著她的縴腰,那種恨不能把她揉進自己身體的渴切,直接反應在他的身體上,雖然冬日衣服穿得厚,原嘉寧還是隱隱察覺出來不妥,等她明白那抵在自己小骯處的硬挺是什麼時,轟一下整個人都快燒了起來。

她清醒了一點,急切慌亂地開始反抗,用盡力氣推著玄淵,說︰「你瘋了?放開我!放開我!」

可是情竇初開、初起的少年既然品嘗到了心上人的滋味,哪里還願放開?玄淵依然試圖吻她、抱她,手中的動作也不由加了幾分力氣,原嘉寧被勒痛了,忍不住哀鳴出聲,叫道︰「原瑯!」

這個名字讓玄淵猛地清醒過來,他停下動作,頭抵在原嘉寧的肩膀上,呼吸沉重而急促。

良久,他才慢慢直起了身子,嘆了口氣。

原嘉寧立即後退三步,離他遠遠的,目光警戒地盯著他,唯恐他再亂來。

玄淵說︰「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說出那話傷了你。」

原嘉寧眨了眨眼,迷糊不解。

玄淵無奈地扁了扁嘴角,說︰「你曾經教訓過我和二弟、三弟,要我們日後長大了要學習父親和二叔、三叔,做一個善待妻子的忠貞丈夫,你日後的夢想也是嫁一個這樣的夫君,希望自己與夫君都能夠從一而終,白首偕老,不是嗎?」

原嘉寧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她的理想。

或者說,這是天下大多數女子的理想,只是真正能夠實現的,又有幾個呢?

玄淵的眼神幽暗,繼績說︰「現在的我,還會是你的良人之選嗎?一入宮門深似海,多少恩怨不由人。你可知道,現在在我的東宮里,皇上已經賜給了我兩個侍寢宮女,皇後也賞了兩個,美其名教導我成人,而且還有其他的宮女和千金貴女,多到不勝數。嘉寧……你可知道,我是不想日後負你,才狠心今日拒絕你。」

原嘉寧瞪大了眼楮,她千想萬想,怎麼也想不到玄淵會是因為這樣的理由才拒絕了她。

「皇宮里,美女成群,麗人成堆,可是紅顏枯骨更是不知多少,我原本不想你跟著我受罪,只希望你真能嫁給一位如父親這樣的男人,平安喜樂地過一輩子。」玄淵握緊了手心,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我是真的這樣想過,我也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謹守著弟弟的身分,看著你嫁給良人,默默守護你的幸福。我以為我自己真的可以這麼偉大,這麼無私!」

原嘉寧咬緊了嘴唇,眼淚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願意為了他入宮,甘願忍受日後他必然會有的眾多妃嬪;他卻為了她而拒絕她,想成全她「一生一代一雙人」的美好夢想。

他們都全心全意為了對方著想,結果卻背道而馳,為什麼?

「那你為什麼不堅持下去?你今夜為什麼還要見我?」原嘉寧淚眼朦朧地質問,既然他要裝出偉大的情操,為什麼不裝到底?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

「我……」玄淵低頭,指甲劃過掌心,那種疼痛讓他終于放下了男人所謂的自尊,說︰「我輸了,我辦不到!我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麼偉大,那麼無私。我無法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人,哪怕只听說你要和別人議親了,我就已經忍受不了了!」原嘉寧一時百感交集,臉上的表情更是似哭似笑難以分辨。

「你想偉大就偉大,想自私就自私,那你真的為我想過嗎?你知道我被拒絕時有多難堪,現在又有多難受嗎?」

「嘉寧……」玄淵上前想再次擁抱她,卻被她連連後退躲開,直到她退到窗子邊,玄淵不敢再上前,他只能說︰「別退了,求你別退了,我不動就是了。嘉寧,對不起,我太自以為是了。」

原嘉寧低下頭,從袖袋里抽出手帕,掩住自己已經紅腫的眼楮與壓抑的嗚咽。

玄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在她面前跪了下來。

原嘉寧嚇得急忙閃身避開他的正前方,又氣又急地說「你這是做什麼?」

玄淵慢慢地說︰「小時候,弟弟們犯了大錯時,父親就罰他們去跪祠堂,可是無論我做錯了什麼,卻從來沒讓我罰跪過,我以為父親是不在意我這個庶子,根本不屑于管教我,可現在才明白他只是謹守著君臣之禮,他始終沒把我當做他的孩子,只把我當做一個被寄養的皇子。你不知道,小時候我就連弟弟們被罰跪都羨慕得要死。」

原嘉寧慢慢平靜下來,听著他的訴說。

「我小時候犯過錯,卻沒被罰跪過。後來進了宮,根本就不敢犯一點錯,所以仍然沒有被罰跪過。嘉寧,對不起,如果有些過錯只要罰跪就能原諒,我懇求你的原諒。」

他今天自己罰跪,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曾經的拒絕做錯了,而是他恨自己的沒擔當。他明白自己對原嘉寧的渴望,明明知道自己想要的女人唯有原嘉寧一個,卻以後宮嬪妃眾多為理由,硬生生把她推開,這不是給自己的無能軟弱找借口嗎?

太子如何?日後當了皇帝又如何?他真的就不能做一個獨一無二的皇帝,許她一個一生一代一雙人嗎?

這樣的想法對于向來風流成性的皇族子弟來說或許驚世駭俗,可對于在原修之教養下長大的原瑯來說,絲毫不足為奇。

原嘉寧的淚水又不受控制地泉涌而出,她都有些恨自己不爭氣了,她明明平時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愛哭鬼啊。

都怪玄淵,都怪原瑯,只要是和他有關的事,就容易惹她哭,讓她傷心難過,不能自己。

娘親說,她雖然表面上是一副大姐姐的架勢,其實遠沒有二妹精明,也沒有三妹討巧,是個名副其實的傻大姐。

娘親說的沒錯吧?否則她怎麼會這樣被玄淵玩弄在手心,喜怒哀樂皆由他?最要命的是,就算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是無法真正對他生氣。

玄淵說︰「嘉寧,再給我一次機會,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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