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淡淡地來了,我卻不舍得讓它好好地去,因為我所有的心情只徘徊在你給我的記憶當中,恰似你的溫柔——
在一個猴年馬月狗日的夜,像用圓規畫出的一輪月,掛在湛藍的天空中,淡淡的月光籠罩著萬物,路燈照射著仍正常運轉的高速公路。
車輛有序地奔馳著,50瓦的探路燈昏昏暗暗地點著,畢竟,在每隔50米開外就有一盞強力路燈的照射下,什麼事物都無所遁形。而且三更半夜的高速公路上,除了急馳的車輛,還會有什麼鬼東西……
不過,也不是哦,那邊就好像有個人,人影晃了兩下,立在一盞路燈下——發呆?
一個十二歲模樣的少年戴著鴨舌帽,一身牛仔衣,背著一個大書包,憂郁地正在朝天長嘆︰「哎——我這是在哪兒?」
雖然,學習蘇軾的「把酒問青天」,應該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但——不用在這種情況下吧?
憂郁少年哭喪著一張臉,在路燈下漫無目的地走著,細耳傾听,還可听到他的嘀咕︰「這條路怎麼連個岔路口都沒有?一路上連個人影也看不到?除了車,就是燈……我這是到了哪兒呀?早知道今天不宜逃家就不會有這種麻煩了。」
「咦——」無精打采的視線立即集中于一點,對面那邊,是條小路嗎?
啊!天無絕人之路。雙腳自動穿過公路,越過中央一米高的柵欄,再走至右道公路中央時——
50瓦的探路燈突然射到他臉上,刺目得令他眯起了眼,「嘀——嘀嘀——」一輛大卡車迎面而來,腦中「轟」的一下停止了活動,僵硬的雙腳怎麼也無法挪動半步……吾命休矣……少年閉上了眼……
輪胎與水泥路面急速摩擦,發出令人心驚膽跳的刺耳聲音。沒有預料的劇烈撞擊,身子被一股大力撈起,騰空……然後他知道他的書包掉了,帽子飛了,幸好腦袋還在。耳邊呼呼的風聲喚醒他麻木的知覺——
奇怪,沒有任何疼痛或不適的感覺,整個身子反而被一種溫暖包圍……
「你究竟要裝死到什麼時候?」近在咫尺的人音含著戲弄的意味。
「呀?」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中性而俊俏的臉孔,飛揚的眉昭示此人的輕狂個性。
他恍然明白了現在的處境,生死關頭,被眼前這大哥(也許是大姐)所救,正呆在他的機車上,恩人的懷抱里。
無論是誰經歷了這番「生死劫」,相信都不是一時半刻能回神的。至少,他還會說話。
「謝謝你在殘酷無情的車輪下,挽救了我這美麗而短暫的生命,此等大恩大德,無以回報……」語言夸張而面無表情,像在背台詞。
「希望你下一句不是‘小生願以身相許’。」恩人不大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
「耶?」瞪大了眼,他這才回過神來。
恩人毫不客氣地大笑,笑聲彌漫了一路……
名為緣分的東西,是上天注定的。而命運由此拉開了序幕。輪回,轟隆隆地開始運轉……
在這個圓月的夜……這個涼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