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教姨娘給我跪 第8章(1)

鮑主壽辰即將到來,衛國公夫人听聞安若怡手藝非凡,特地前來玲瓏坊下訂,要制作全套頭面共二十六件。

這二十六件頭面大多可讓坊里的其他師傅制作,唯有其中一件點翠頂花,安若怡不能假手他人。

她記得貪腐大案過後,京城里一片蕭條,直到公主壽辰才熱絡起來,她必須趁著這次的好機會打響鋪子的名號,所以這點翠頂花她得更用心不可,再加上凌紀凡訂制的點翠鳳冠,近日她真是忙得沒日沒夜,夜里有時還會宿在玲瓏坊後頭的廂房。

廂房所在之處原是隔壁繡坊的後院,她趁著貪腐大案後買下了繡坊,想著玲瓏坊常有師傅留下趕工,夜里女人家獨自回家實在不安全,索性打通了兩間鋪子的後院,改建成一間間的廂房,讓師傅夜里有房間休息。

華煜知曉昨晚母親沒有回府,擔心她累壞了身子,今日便親自上玲瓏坊一趟,把母親給請回家。

安若怡因為兒子的貼心而覺得窩心,就如他所願隨他回將軍府了。

一回將軍府,就見箏兒匆匆忙忙由華磊院落里出來,也不知道在慌張什麼,還不小心撞上了正好經過的她,手上的托盤落了地,杯子破了,參茶也灑了一地。

「箏兒,你急什麼?都撞著夫人了。」玉顏急忙探視安若怡是否燙著,卻發現箏兒手上的參茶竟是冷的。

箏兒看了華磊的院落一眼,心虛的回道︰「沒、沒有,奴婢什麼也沒看到,當然不急。」

箏兒的回答根本牛頭不對馬嘴,安若怡覺得疑惑。「什麼叫做你什麼也沒看到?」

箏兒受了驚,連忙捂住嘴,一雙眼心虛的左右飄移,過了一會兒硬是擠出了借口,「奴婢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姨娘有事吩咐奴婢,奴婢急著去辦才說得太快了。」

安若怡見參茶灑了一地,知道參茶沒有送成,但她不明白箏兒到底看見了什麼,神色這般不安,不過她也知曉再問下去也問不出答案,便遣退了箏兒,決定親自去看看。

安若怡進了華磊的院落,剛好看見一道身影離開華磊的寢房,她來不及看清是誰,只知道是個女人,而且好似故意不讓人看見一般迅速離開,那身手,尋常女子是做不到的,她立刻聯想到是跟在華磊身邊多年的宋裊裊。

她要進華磊的房卻被兩名婢女攔下,說是將軍有令不讓人打擾,她不得其門而入,只好離開。

然而她心里的疑問卻遲遲無法散去,想到上回華磊衣衫不整被她撞見,這回又防備著不讓她進房,她越發覺得有問題。

但前世就是因為不將事情理分明,他們之間的夫妻之情才會轉淡,所以這一回她非得看分明才行。

安若怡進不了華磊的房,決定回縴雲閣找宋裊裊問清楚。

宋裊梟坐在安若怡的身旁,可說是如坐針氈,她僵硬的拿起桌上的茶杯輕啜著茶水,想假裝無事。

「裊裊,你剛剛在磊哥的房里做什麼?」安若怡清淡的問道。

聞言,宋裊里狠狠一嗆,咳得都紅了臉。

安若怡輕拍著她的背,耐心的等她順過氣。

宋裊裊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仍試著要撒謊,「我、我一直在縴雲閣里啊!」

「梟裊,將軍府里有身手的人不少,但動作敏捷的女人,我想除了你沒有別人了,別騙我了,你老實告訴我。」

「大嫂……」

「裊裊,我有過你難以置信的遭遇,所以我很怕被背叛,你若不想讓我疑心,最好老實說。」

「大嫂,真的沒什麼……」

她越是閃爍其詞,安若怡的心就越沉。「裊裊,我再不能接受,也看著磊哥納了妾了,我的確傷心但又能如何?可你知道嗎,你與磊哥若明明有意卻要瞞我,只會讓我更傷心。」

什麼,這就是大嫂猜疑的原因?宋裊裊以為她都知道了。「大嫂,說了別再誤會我跟義兄,我們真的像親兄妹一樣,說我們之間有男女之情直讓人發毛。」

「你離開磊哥的房後,一次讓我撞見磊哥衣衫不整、一次把我拒于門外不得其門而入,你要我怎麼想?」

宋裊裊知道華磊要她保密,但害她清白有損可不行,她已經有了鐘情之人,禁不起這樣的謠言傷害。「大嫂,我是無辜的。」

安若怡看著宋裊裊激動的模樣不像作假,可行為卻讓她無法不猜疑。「既然要我別胡思亂想就告訴我,這輩子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華煜自從把母親請回來休息後就一直跟在她身邊,不過因為母親與姑姑有話要說,所以他只是在一旁靜靜的待著,直到听見母親這句話,才若有所思的看著母親。

什麼這輩子上輩子的,難不成大嫂還再世為人過?不過此時此刻宋裊裊可管不了這麼多,她急忙托住了安若怡的手,再顧不得矜持,急切的道︰「大嫂,你信我,我鐘情之人是陸風。」

「那為什麼我向磊哥提起此事,他似乎很猶豫,像是不想把你許給陸風?」

听安若怡這麼說,宋裊裊立刻猜出華磊的心思。「義兄這顆大石頭,看不出來我的心意就罷了,居然還偏心陸風。」

安若怡這下真的糊涂了。「偏心陸風?什麼意思?」

「就之前何副將也要幫我跟陸風說媒,想不到義兄居然說我刁蠻撒潑,他不想害了他的好兄弟!」

「磊哥拒絕……是這原因?」安若怡不知為什麼,心情好似豁然開朗一般,但她不敢笑得太開,怕宋裊裊更生氣。

「當然,在他心中想必把陸風看得比我更重要。」

「我想……磊哥只是太老實,沒想通。」

宋裊裊氣呼呼的,害她被大嫂誤會就罷了,居然又一次的想斷她姻緣。「可惡,我不要幫他了!」

「幫他?幫他什麼?」

「大嫂,義兄他凱旋而歸之前,曾在戰場上受了箭傷,這幾日常常悶痛不止,所以我在為他進行診治,才需要月兌去上衣。」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醫病之間月兌衣診療,我並不介意啊!」

宋裊裊重重一嘆,安若怡是沒親眼看見,才能說得如此輕松。「大嫂,義兄這些年來在戰場上受了不少傷,那一身都是他戰功彪炳的印記,可若看在你的眼里,只怕會心疼得掉淚,義兄說你性子害羞,就算同房也要沒有一絲光線才行,所以沒見過他赤身的模樣,他不想讓你看見他的傷而難過。」

安若怡知道華磊身上多少是有傷的,但從不知道那會是讓她看得心疼的地步。

「這麼嚴重嗎?你說他最近舊傷復發,還好嗎?」

「大嫂光用听的就這麼擔心了,義兄才不想讓你看見。」宋裊裊見安若怡一听到華磊的傷,方才的猜疑早丟到九霄雲外去了,也忍不住打趣道︰「不過義兄不該瞞你的,他應該讓你看看,女人一心軟,男人什麼要求都會答應了。」

安若怡白了宋裊裊一眼,輕斥道︰「貧嘴!」她想了想,自己還真是誤會他們了,華磊是這麼愛她,若讓他知道她曾經懷疑過他,那該多傷心。「說來這事是我錯了,居然懷疑你們,裊裊,這事別告訴磊哥,怕他知道了傷心。」

「你們這對夫妻可真是用情至深,知道了,我會幫你瞞著義兄的。」宋裊裊見安若怡這麼容易信任她,足見不是一個妒婦,那怎麼會突然心生懷疑?「大嫂,說來你最近一直忙著鋪子里的事,怎麼那麼巧我剛開始幫義兄診療,你就常去義兄的院落?」

「說來也是巧合,那日我是送點心去的,在廊道上還遇見了蘇姨娘,她說院落里的人告訴她磊哥午憩初醒,還要梳洗一會兒,因為娘有急事找她她就先走了,所幸她走了,否則她若進房看見了,還不鬧翻天?」

宋裊裊不解,那日蘇霏雪來時她在場,婢女們明明回復她義兄正在診療,哪里是什麼午憩初醒,莫非……蘇霏雪是有意引大嫂去看的?

「那今日呢?」

「今天是因為我一進將軍府就撞見箏兒慌慌張張的由磊哥院落的方向出來,才攔了她問,她說得吞吞吐吐的,我才興起入內一看的念頭……」安若怡說到這里,似乎也覺得哪里不對勁了。

侍立一旁的玉顏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擊掌叫了一聲,「啊!原來是這樣!」

宋裊裊及安若怡都被她突如其來的喊叫聲嚇著了,拍撫著胸口,宋裊裊沒好氣的道︰「玉顏,你想嚇死我們嗎?」

「夫人,奴婢想起來了,奴婢剛剛就覺得奇怪,為什麼箏兒端著的參茶是冷的,奴婢想,一定是箏兒一直等著夫人,想引夫人去將軍的院落。」

安若怡想起前世,似乎也有個婢女有意無意的跟她提起華磊及裊裊的事,由于那時除了玉顏,其他奴僕根本看不起她這個空有虛名的將軍夫人,所以她也沒有留心身邊是誰在服侍,幾乎記不得其他奴僕的名字,現在想想……那婢女好像就是箏兒,是一回蘇霏雪說她院落里怎麼服侍的人那麼少而送給她的。

那箏兒每次開口總是話中有話,讓她不知不覺心生猜忌,開始不信任裊裊開給她的藥方,箏兒甚至教她要怎麼偷偷把藥倒掉。

宋裊裊看安若怡若有所思,知道她是理出大概了。「是蘇霏雪做的吧,想挑撥義兄及大嫂的感情。」

安若怡點了點頭,嘆息自己怎麼重生了還是這麼沒腦子,又中計了。「幸好這回我懂得先問了。」

「這尾毒蛇精早晚會被義兄給收了。」

「你們正提到我嗎?」站在門邊問話的人是華磊,一來就听見了似乎是與他有關的話題。

因為懷疑華磊而覺得心虛的安若怡連忙起身將人迎進來。

華磊在桌邊坐定,看著妻子及義妹飄忽的眼神,他揮手讓玉顏退︰卜後,才道︰「會讓你稱為毒蛇的,我還不知道是誰嗎?」

「我只是覺得大嫂知道無妨嘛。」

華磊知道宋裊裊有分寸,但也不能讓她這麼輕易過了這一關。「說了要你保密,那你要告訴任何人之前就得先問我。」

「我知道了,義兄。」

華磊的確也有事要安若怡幫忙,這事遲早要告訴她。「剛剛我院落里的婢女說你去找我,什麼事?」

「已經沒事了,現在我比較想知道你跟裊裊說的是什麼?」

特地去找他卻沒重要的事?華磊猶疑地看著安若怡,又是那飄忽的視線,罷了,他相信她,她若不說定有原因。

「上回的貪腐事件曾經傳出些耳語,說收賄的人階層很高,現在下獄的都是要大不大的官,真正幕後的人沒全挖出來,陸風查出收賄之人很可能在都察院之中,如果真在其中,都察御史蘇大人不是無能放任屬下收賄,就是很有可能也牽涉其中,不管是哪一種,都會讓蘇御史失勢,到時我要擺月兌蘇霏雪就會容易許多。」

華煜突然走到三人身邊,狀似天真的道︰「爹,這個蘇大人,是不是跟京里一些布莊及繡莊交往甚密的那個蘇大人?」

「煜兒怎麼會這麼說?」安若怡不明白,這些事兒子是怎麼知道的?

「煜兒常陪娘去華府的產業視察,听人說的啊!」

「沒錯,煜兒真聰明。」華磊揉揉兒子的發頂,贊許道,「蘇御史雖是開朝功臣,但能積攢這麼多財富也不合理,我早就心生懷疑了。」

「磊哥懷疑跟蘇御史有關?」

「我有線報說,你之前購入的繡莊可能藏有密帳,你得讓我的人進你的帳房搜索看看。」

「這自然沒問題。」

「切記,保密。」

這是自然,不管是為了華府的寧靜,還是為皇上揪出貪官,這都是十分重要的事,安若怡及宋裊裊神情嚴肅的點點頭,都知道分寸了。

今夜,安若怡又留在玲瓏坊趕工,凌紀凡的點翠鳳冠已經完成,而衛國公夫人要的二十六件頭面,也只等著她手頭上這支點翠頂花了。

今夜留下趕工的不只安若怡,還有兩位師傅,公主壽辰將至,京城的確一片繁榮,訂制頭面的生意不少。

罷過二更天,兩位師傅都說要回家,安若怡本是留她們在後院歇息的,但她們說家里有事,而且剛好兩個都要走,有伴,安若怡倒也放心。

方才三個女人一起還不覺得什麼,兩個師傅一走,安若怡覺得一個人留著趕工也不妥,打算到後院的廂房喚醒車夫及玉顏,準備回將軍府。

安若怡邊揉捏著發酸的後頸邊走向廂房,才一到後院,居然遇上了凌紀凡由後門進來,她先是因為後門沒關而心驚,幸好進來的不是什麼歹人,又因為凌紀凡的出現而不解。

「凌老板,這麼晚了怎麼會來?以凌老板的身家,夜里一個人出來不怕危險嗎?」

凌紀凡露出一抹她也看不明白的羞赧,他看了後門一眼,說道︰「你放心,有人比你更擔心我,他陪著我來,正在外面等著,你還說我,你自己一個人才危險。」

「我怎會危險,這是我自己的鋪子啊,而且玉顏及車夫都在後院廂房里休息,我要返家,他們可以立刻備車。」只是他們互相擔心著危險,凌紀凡還沒說出他的來意,這麼深夜造訪實在不妥。「凌老板為何深夜前來?」

他听她這麼說,也感到困惑。「不是你讓人送信叫我來的嗎?信上說點翠鳳冠已經制好,但因為介意我們之間的流言,所以決定在夜里沒人的時候讓我來取。」

「我怎麼會讓凌老板在二更天來取鳳冠呢?」

「我本來也覺得有異,但信中你還說了最近你發現將軍與其義妹有染,十分傷心,想找個人說說話。」

「我沒有寫這樣的信,更不可能夜里找凌老板前來,將軍他允了我們繼續為友,但見面必定得有他在場。」

凌紀凡這下明白自己中計了,只怕接下來的場面是會讓他及安若怡百口莫辯的。

安若怡也想到了同樣的事情,前世她被誣蔑不貞,起因正是與凌紀凡會面,當時代她交件的還是玉顏,這回要是有人撞見他們,那後果……

兩人才剛驚覺大事不妙,一個男人闖入了後院,二話不說以輕功帶走了凌紀凡,安若怡都還沒看清楚那人是誰,就見將軍府總管秦保已經帶人趕來。

秦保是華老夫人派來的,雖然沒撞見兩人私會,但他和前來的家僕都看見了逃走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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