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請留步 第10章(1)

江司昊來到曾亞晨的住處,先按了一下門鈴,等了一會兒,她沒有來開門,他才拿出許妍秋給他的鑰匙自己開門進去。

進入客廳,一片漆黑,打開電燈後,他往臥室走去,房里開著小夜燈,她還在睡覺。

他輕手輕腳地坐到床邊,發現她緊皺著眉頭,似乎睡得極不安穩,他心頭一動,情不自禁伸手撫向她的小臉,然而肌膚傳來的溫度讓他嘆了口氣,「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她瘦了好多,下巴都變尖了,都幾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

驀地,一股疼得讓他無法呼吸的感覺涌上胸口,就在他錯愕之際,腦中閃過片段畫面,他從身後抱起睡著的她,她醒了過來,往他胸膛靠,接著畫面躍入一張流淚的嬌容,說著要和他離婚。

雖然只是片段,但她的淚水仍舊讓他的心髒一陣緊縮,他感到悔恨不已。他們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事,不然他都失去過往記憶,內心深處怎還會有想要跟某個女人道歉的執著。

模模糊糊中,曾亞晨感到有人在嘆氣、在說話,但不是許妍秋的聲音,比較像是江司昊。

她努力睜開眼楮,就對上一雙飽含焦急的眼眸,「司昊?」

她是在作夢嗎?一定是的,那天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是那麼的堅決,清楚的告訴她,要她退出他的生命外。

「干麼這麼拼命工作?想累死自己嗎?」江司昊的語氣除了責備,還帶著濃濃的心疼。

「對不起……」她只要一靜下來就會想起他,所以只能拼命工作,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找他。

「為什麼要道歉?」她又沒做錯什麼。

「對不起……」

「你是驕傲的,不要隨便道歉。」這樣他很不習慣。

「驕傲能當飯吃嗎?」當年她就是太驕傲,才會讓兩人走到離婚的局面。

江司昊嘆了口氣,「好好休息。」

見他要起來,曾亞晨連忙抓住他的手,「不要走。」

「我不會走的。」他本來就沒有要走,更別提她現在這般虛弱的樣子。

「真的?」她只能在夢中多留他一下子而已。

「我只是要去煮粥,你應該餓了吧。」不見的肉,要花多久時間才能補回?

「我不餓。」只要他在她身邊就好。

看著她緊緊捉住他的衣袖,像是怕他會消失不見,江司昊有些錯愕,沒想到她生病的時候會這麼依賴人。

「我哪里都不去,就在這里陪你,你先放手,好不好?」他輕聲誘哄。

曾亞晨搖搖頭,不放心地瞅著他。

瞧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江司昊完全沒轍,坐回床邊,「這樣可以相信了嗎?」

曾亞晨這才帶著微笑,安心地閉上眼楮繼續睡。

他凝視著她的睡顏,嘴角勾起一抹暖暖的笑意,真想這樣子看著她直到永遠。

曾亞晨作了一個夢,夢見江司昊不但接受她的道歉,還陪在她身邊,如果是夢,她寧可不要醒來,但她必須面對他不要她的現實。

她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微笑俊容,她嚇了一跳,「司昊?」她還在作夢嗎?

江司昊模模她的額頭,放心地吁了口氣,「燒終于退了。」

曾亞晨愣了下,坐起身子,瞧了房內一眼,「你怎麼會在這里?」這里是她的房間。

「我去咖啡館找你,才知道你生病了,鑰匙是妍秋給我的。」他簡單扼要地解釋。

曾亞晨訝異,他為什麼去找她?接受她嗎?不可能,應該是小趙告訴他見到她,他是來劃清界線的。

「那天遇見小趙是意外,我只是經過那里,並不是去找你。」他都以行動來表示不想接受她的決心了,再糾纏下去,只怕日後他們連在路上遇見,他都不會想跟她打招呼,轉而一想,只要他平安無事,跟她生活在同一個時空,那就好了。

她眼中的脆弱刺痛他的心,她明明就在乎他,為什麼要戴上冷淡的面具?

「嗯。」江司昊淡淡地應了一聲。

既然他知道了,怎麼還不走?

「肚子餓不餓?我煮了粥。」

他溫柔的語氣讓她又是一愣,「我還不餓,謝謝你。」

「剛才妍秋有打電話過來,說店里找到人手幫忙,要你好好休息。」想也知道她口中的人手是姚守謙。

「我不知道妍秋跟你說了什麼,我會生病苞你沒有關系。」

她還真倔強,就不會拿這點來打動他嗎?「好,我知道了。」

曾亞晨總覺得他的反應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不理會她帶著疑問的目光,江司昊又道︰「既然你現在不餓,那我先把粥冰起來,等你想吃的時候再熱給你吃。」

「你在說什麼?」如果她沒理解錯誤的話,他似乎是要留下來照顧她?

「听不懂嗎?也是,生病的人腦袋會比較遲鈍。」不理會她賜來的白眼,他又道︰「你現在是病人,我要照顧你。」

「不需要,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那三年沒有他的日子,她也過得不錯,這一次一定也可以的。

「妍秋已經很忙了,難道你還要增加她的負擔?況且我已經答應妍秋會好好照顧你,不能食言。」

「我沒那麼脆弱。」

「你只是愛逞強。」一針見血。

沒錯,她承認,也吃到苦頭了,但那又有何用?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孤男寡女不該共處一室。」這句話不管過了幾百年、幾千年,都很適用。

「我們曾經是夫妻,該看的也看過了。」

曾亞晨難以置信的瞪大眼,他怎麼能雲淡風輕地說出這種話?︰

江司昊雙手一攤,淡淡地道︰「其實我很好商量的,只要你能夠自己起來走去廚房喝粥,我就回去。」

起來就起來,還怕他不成。

她強撐著身子下床,走沒幾步路,一陣暈眩襲來,雙腿一軟,整個人往前跌去,可是她沒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反倒覺得全身被一股暖意包圍著。

她知道,是他抱住了她,可是這個寬厚結實的胸膛、熟悉的溫暖氣息,刺得她的心好痛。

要是當初她再勇敢一點,她現在就不會這麼難受,人往往要在失去後才懂得什麼是後悔。

「你一定要這麼逞強嗎?」江司昊的語氣充滿無奈。

「你走開……」拜托,別再接近她,這樣她會忍不住想追回他的念頭,她不想再看到他冷淡的神情。

「你看你多虛弱,連推我都沒力氣。」他不理會她的瞪眼,「你什麼時候好,我就什麼時候走。要喝粥嗎?」

「不要。」她閉起眼,「我要睡覺。」

江司昊也不再堅持,他扶著她躺回床上,為她蓋好被子,看她緊閉著雙眼,他不由得輕嘆口氣,她一定不知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多麼僵硬。

曾亞晨不敢張開眼楮,她怕會開口求他留下來,直到听到關門聲響,她才任由淚水滑落臉頰。

為什麼還要來照顧她?她已經很努力還給他想要的生活。

物以類聚,這句話果然一點也沒錯,曾亞晨一直覺得奇怪,溫和寬厚的江司昊怎麼會跟姚守謙是好朋友,現在她知道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嘴很毒。

罷才和許妍秋通電話,問她為什麼要告訴江司昊她生病的事,還把她家的鑰匙交給他,讓他來照顧她,結果沒想到許妍秋給她一個意外的答案,說她沒有拜托他,是他自己說要照顧她的三餐,至于鑰匙……

姚守謙搶去許妍秋的手機,說鑰匙是他要許妍秋給江司昊的,說她想死他不反對,但不要拖許妍秋下水,要是許妍秋照顧她結果她掛了,許妍秋就會成為殺人凶手,現在既然有人自願要當替死鬼,他樂意之至。

看看,哪有嘴巴這麼壞的人。

叩叩!敲門聲傳來。

她抬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

「在客廳都听到你潑婦罵街的聲音。」江司昊調侃道。

想反駁的話在舌間停住,她的腦海飄過一抹想法,「我都能中氣十足罵人,代表我已經好了。」

他挑了下眉,她的反應還挺快的,「我隨便說說你也相信?判斷力這麼差,病丙然還沒好。」

沒想到竟然被他將了一軍,「我病好了沒,由醫生決定,不是你。」

「說得好,那你剛才還說你已經好了。」

曾亞晨突然覺得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干脆別過臉不看他。

難得見她孩子氣的樣子,江司昊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邁開腳步來到她面前,「你應該沒忘記下午要復診吧?」

她還真的忘記這件事,「我好很多了。」

彷佛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他的笑意加深,「看來我要照顧你很久,晚點我回去多拿幾套換洗衣物。」

「你不用上班嗎?」二十四小時待在她家,還是他辭職成功了,要準備離開台灣?

「少恆給我的假還沒放完,我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他有時間跟她磨。

「你……」

「不問問我為什麼突然要請假嗎?」

想也知道是要躲她,何必問了讓自己心傷,「不關我的事。」

江司昊知道她又想岔了,主動解釋道︰「那天我父親在浴室滑倒,撞到了頭,流了不少血,又昏迷,我母親嚇壞了,我接到電話後就去醫院了。」

「你父親現在好點了嗎?老人家摔不得的。」

「沒事,已經出院了。」

「那就好。」

「當時我母親希望我父親醒來後,我跟他們一起回美國,為了安撫母親,我才會打電話向少恆辭職。」展少恆果然敏銳,講沒幾句話就知道他是被逼的,才會提出讓他放長假的建議。

曾亞晨萬分不解,他為什麼要跟她解釋這麼多?

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打算開口詢問,江司昊又道︰「離職一事,跟你無關。」

她是個驕傲的女人,當初拉下自尊向他求和,結果他不但拒絕,還提出離職,時間太過敏感,她一定認為他是以行動來證明他的決心。

無可否認,母親要他去美國,的確是帶有私心,不想他和她再有牽扯,幸好父親站在他這邊,表示會負責說服母親。

所以呢?這能代表什麼?他不想與她再有牽扯是事實,至于他的母親,她大概知道她的想法,只不過是不希望他再因為她受到任何傷害。

既然她已經下定決心尊重他的意思,就不會再動搖,好聚好散是她目前最重要的功課。

「下午我會去復診,我現在想睡覺。」

他看得出來她想要逃避,也不逼她,「我兩點會準時叫你。」

曾亞晨一愣,「你該不會是要陪我去吧?」

江司昊回得理所當然,「要是你半路昏倒怎麼辦?我當然要跟你一起去,還是你根本就沒打算這麼快好?」

面對他的問題,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她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他這麼會說話?

不想再跟他爭論,她倒向床,以行動告訴他她要休息。

江司昊看明白了,抓來薄被幫她蓋好後便轉身離開。

听到關門聲響,曾亞晨張開眼楮,坐起身望向門板。

她不懂,都如他所願了,他為什麼還要來擾亂她的心?

不想了,她一定要堅持離開他的決定,因為這是他想要的,但最後她還是無法拒絕他帶她去醫院,還讓他留在她的住處。

一大早,當江司昊從曾亞晨住處大門走出來,就看到一對男女迎面而來,看到那女人的面容,他不由得愣住了。

曾亞騰一見到江司昊,驚愕地叫道︰「前姊夫!」

他從高佩璇口中得知當年姊姊之所以會離婚的原因,他雖然很氣高佩璇的自私,但江司昊的態度也有問題,不管怎麼樣,他都不該讓姊姊誤會。

一句「前姊夫」讓江司昊馬上明了眼前男子的身分,只是,他怎麼會跟高佩璇在一起?他在美國做復健時,母親曾透過視訊讓他們見過幾次面,是以他知道她是他的初戀女友,雖然談話很短暫,但看得出來她對他很愧疚。

「來找亞晨?」江司昊明知故問,當作開場白。

曾亞騰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這時候能從姊姊住處走出來,看來他們和好了。

「亞晨在睡覺,你們確定要吵她?」江司昊故意問。

曾亞騰沒說話。

江司昊目光望向欲言又止的初戀女友,「有事?」

斑佩璇點點頭,「當年的事,對不起。」

江司昊挑了挑眉,等待下文。

曾亞騰體貼地退到一旁,讓兩人可以好好說話。

斑佩璇深吸口氣,鼓起勇氣將當年耍的小手段一五一十道出。

江司昊震驚、錯愕,沒想到還有這一層內幕。

不敢看他的反應,高佩璇低下頭。

見她像是做錯事,正等著挨罵似的,江司昊心中揚起的怒火稍減一些,語氣卻難掩冷漠,「那時候的我一定很信任你。」才會沒發現到她耍的手段。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江司昊看著她,沒有再說什麼。

斑佩璇寧可他狠狠罵她一頓,也不願意面對他這種彷佛對待毫不相干陌生人的冷漠態度,「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好嗎?」

「不必。」一口回絕。

斑佩璇張口欲言,忽見曾亞騰朝她走來,她有些錯愕,他不是要她自己面對嗎?

曾亞騰摟了摟高佩璇的肩膀,暗示她別擔心,待她不安的情緒沉澱後,他看向前姊夫,「我代小璇跟你道歉,請你給我們一次機會。」

我們?目光來回掃視兩人,江司昊頓時明白他們的關系,也是,要不然曾亞騰這麼緊張做什麼?

「原來你和亞晨的感情不好。」江司昊故意諷刺道。

曾亞騰一窒,原以為江司昊性情好,沒想到損起人是命中死穴,惡毒得很,「我們是誠心來道歉的。」

「如果是誠心的,馬上消失在我眼前,我和亞晨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他和曾亞晨的事,他希望自己解決。

曾亞騰不敢多言,拉著高佩璇馬上消失在江司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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