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吻天璣 尾聲

番外月-夜

昨夜的雨很大,就如那日在快意居上。

皇甫心蘭手執一方素絹,掬了銅盆中的清水,輕輕擦去他額角上的汗滴。

他還是和初見那次一樣俊美,容顏依舊,但是因為人事不省的緣故,少了幾分銳氣,多了點兒孩子的稚女敕。算起來,他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綸巾少年。

「若你不是風兮兮……」她正在喃喃自語,忽然門被推開,她一驚,連忙站起看向來人,「二叔。」

「他醒了嗎?」皇甫遠騁沒有注意到佷女的異樣,徑自盯著那傳說中的面容,問道。

「還沒。」

「嗯。」皇甫遠騁沉吟一聲,將手中的小瓶遞于佷女,「這是今天的藥,不要忘記給他服下。」

「是。」皇甫心蘭接過,換在手里,忽然問了一句︰「二叔,他當真不打緊麼?」

「應該沒事。」皇甫遠騁道,「可是,這次是他受了傷,否則,難保我們莊內弟子死傷成群。二叔念在他救過你,這才出手相救,不然就單憑我們馳騁山莊的血海深仇,又怎能容他?所以,心蘭,你要記得答應二叔的事。」

皇甫心蘭乖順地答道︰「心蘭記住了,從此以後,他不是風兮兮,他是皇甫麟,和大家一樣,都是馳騁山莊的弟子。」

「嗯。」皇甫遠騁滿意地吟道,「這樣做,我想也有助于他改過自新。我想,他也不是一生下來就願意做殺手的。」

「二叔真是仁厚。」

「此外,還要記得,那個沙烏爾的底細,也不要向他人提起。

皇甫心蘭點了點頭,禁不住問︰「二叔,到底那個沙烏爾怎麼會知道我娘?還有,萬雨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我都沒有听過呢?」

「那個沙烏爾是苗疆一個不學無術的賭徒,因為欠債無數,你爹去游歷的時候,好心將他贖出,帶到中原。誰知他竟垂涎你娘的美色,企圖褻之。你爹一怒之下,將他逐出馳騁山莊。誰知他流落到江湖中,竟然從神醫管翹楚那里奪得了天璣子。」

皇甫遠騁嘆息一聲,繼續娓娓道來︰「當時的萬雨來,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落魄時,曾蒙山莊收留。後來不知是怎麼回事,說他無意中得到了雪吻天璣子,功力大增成為了絕頂高手。于是江湖中就開始流傳聖藥天璣子的奇妙功效,以致于人人求之。為了一正武林第一世家的威名,你爹帶眾弟子前往,經過一番血戰,總算是將天璣子搶奪了回來。此後,這二人就音訊全無了。誰知多年後,冒出的那個山澗怪客,竟就是萬雨來。更想不到的是,沙烏爾竟然還活著。」

皇甫心蘭遲疑了一下,不知為何,她覺得那沙烏爾,雖然形容猥瑣,卻不似壞人。尤其是他擄走自己的一路上,對她軟言細語,別人對她有稍許的靠近或垂涎,立刻被他凶惡地吼退,簡直可以說是她的守護者。而且,自己一說要回家,他雖然對馳騁山莊有畏懼之色,卻還是義無返顧地護送她抵返。如今他身陷囹圄,不能不說是因為自己。

皇甫遠騁看出了她的猶豫,輕模了一下她的頭,「蘭兒,你終究是心軟。如今江湖惡人成群,像你一個女孩子家.這次出去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想必也是知道了的。二叔不是說信任別人是件壞事,可是過多的、過分的相信,是要受苦的。

皇甫心蘭乖巧地點點頭,「是,心蘭明白。」

「那麼你好好地休息罷,別忘了給他服藥。」

皇甫遠騁離開後,她拿著藥瓶回到枕榻邊,一邊凝視著他,一邊擰開瓶塞。

「我該如何說你是好呢……我知道你沒有殺害我爹,更不像別人說的那樣采風摘月,到處留情。你年少氣盛,難免會有些心高氣傲,不服管教。可二叔真是為了你好,你明白麼?」

她靜靜地、輕輕地擦拭著,把他的發絲理好,不由得臉兒有絲發燙。別過眼去,看看四下無人,低下了頭想仔細把他看得清楚些。誰知這時候,一聲輕輕的呢喃飄出他的口中——

「雪……」

皇甫心蘭一怔,雪?這意味著什麼?是雪吻天璣子,還是……

「超……雪……」繼續無意識地低吟,像雨後房檐上殘留的水滴,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積的潭中,也撞進了春心萌動的少女的內心。

「為何你會記掛著她?」她將絲絹纏繞在手指上,語氣哽咽地道︰「為何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她也明白,即使這個男子多看了她幾眼,夢中也會出現那另一個人的身影。

這就是月老的旨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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