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逢吃喝黨(上) 第6章(1)

廖思危到學生會報到之後才知道學生會的重要性已經超出了她可以想象的範圍,居然和上班一樣要每天出席,除了沒設一個打卡機之外什麼都跟寫字樓差不多了。

「你的課表已經貼在那邊的監督欄上,除非有課不能缺席,否則其他時間我們都要看到你在這里做事。我們的學生會可是很正規嚴格的組織,選出來的干部都是學生里的精英,既然打算加入學生會就要有犧牲課余休息時間的心理準備。當然,工作出色可以評選優秀學生干部,這也是有一大筆可觀獎金的。」

昂責接待她熟悉環境的副主席一溜兒說完,就回自己位子上修指甲去了。

廖思危站在屋子中央四下看看,有看雜志的、有戴個耳機听音樂的、有在電腦上打麻將的、有小聲聊天的。她把自己的東西在指定的桌子上放下來,又去找剛才那女生。

「請問我現在要干什麼?」

「你是部長,你來問我?」

「那副部長是哪位?」

「她去上課了。」

廖思危走到監督欄前,找到文藝副部長的課表,沒發現這個時段有安排任何課程。無聊之下,只好打開英語四級練習冊,用題海戰術打發時間。

餅了一會兒「嘀嘀」兩聲,手機發來一條短信,「我們去喝下午茶,就是早上你去過的那個餐廳,來吧。發信人︰博斯。」

廖思危很高興,看來他們之間的關系並沒有因為早上和曹杰一起吃早餐受什麼影響。下午茶是一定要赴的,但是這里又不讓無故缺席。

廖思危想了想,把東西都留在位子上,試著朝外面走,心里打定主意要是被喊住問就說去廁所。

沒人注意到她,一出學生會她就迫不及待地朝早上去過的餐廳跑,剛推開門就听見一個蓋過一切的聲音在叫︰「喂,多送兩個雞翅吧,才這麼點就好意思叫翅桶啊?」

「你自己也說了,是翅桶不是翅盆。」

「靠,小氣樣!」E拍拍那個紙桶,「給我來兩份!」

服務小姐抓過賬單,在翅桶上面寫了個「2」,扭著走了。

「改天泡你!」E朝著她說唇語,「哎哎,小廖妹妹來了,挪讓個座。博斯你這死鬼,一個人坐兩個人的位子,你臀圍多少?」

「別吵別吵!」博斯正起勁打著游戲。

「手機游戲也玩得這麼起勁,瞧你那點出息。小廖妹妹,听說你進了學生會,那里面的女人是不是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博斯終于把手機玩到沒電,「人家進人家的學生會,關你什麼事?」

「混賬,就算不關我的事至少也關你的事吧——你這衰鬼!你玩的居然是我的手機!」

「學生會很忙吧?」博斯端起女乃茶壺,「還以為你沒時間來。」

「不會啊,你們以後可別漏了我。」

博斯停住倒女乃茶的動作,瞥了她一眼,廖思危心里一跳,不會吧,這麼快就看出我在撒謊?哪知他搖搖手腕,「這壺我喝過了,給你換新的,服務員!服務員!服——務——員!」

小姐扭著過來了,「又怎麼了又怎麼了,就你們這桌事最多!」

「我們再要一壺女乃茶。」

小姐記完了,不走,叉腰,「還要什麼一次頭說了,正忙著呢。」

「那好啊,你們店里頭吃的我們都要了——不給錢行嗎?」

廖思危盡量不打飽嗝地推開學生會緊閉的大門,看來以上廁所作為突然消失的理由是行不通了——有去一個半小時廁所的嗎,有去了廁所回來還直打飽嗝的嗎?

廖思危愣住了,里面的人圍成了一個圈,在開會的樣子。因為她的不宣而入,所有人都一致把目光像槍口一樣對過來。曹杰正講什麼講到一半,後半句話突然卡在喉嚨里了。

「對不起……」廖思危無地自容地說。

「沒事,才剛開始不久。」曹杰也沒問她去哪了,只是揮揮手,待廖思危坐好才說,「那,我把剛才的再重復一遍,大家听過的多听一遍啊。」

「不要吧!我等下還有事哎!」一個女生小聲地嘀咕,很明顯不是針對曹杰而是旁邊的廖思危。

廖思危頭埋得更低。

曹杰當然不會沒听到,不過他既然故意拖延時間,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我們和國際關系學院有一個萬聖節聯誼會,對方都是國外來的學生,事關交換留學生的問題,所以這次聯誼會比較重要。廖思危?」

「在!」

「這是你文藝部負責的,」曹杰微笑一下把資料遞過去,「好好干啊。」

「我?」廖思危一下子傻了眼。

曹杰給她的資料只是一個梗概,每條都要擴展出一大堆任務。其中食品、獎品以及裝飾物的采購,節目表演,會場布置不愁找不著人來負責,但是類似聯誼內容記錄、晚會策劃、搬東西等等辛苦的差事,以她廖思危的能耐,就絕對不可能找得到任何人來代勞。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只剩一個禮拜,一個禮拜了!

晚上10點,廖思危坐在學生會里小聲嘀咕︰「老美就乖乖待在老美,跑到這里來聯什麼誼。」一邊不敢怠慢地加緊卡時間編節目表。

學生會里已經走得只剩她一個人,真是荒唐,又不是為了那筆優秀學生干部的獎金,有什麼必要坐在這兒加班到深夜,連吃喝黨成立四周年胡吃海喝慶典都沒顧得上去。

曹杰帶她去吃了頓晚飯後也不知道此刻身在何處,走之前指給她看自己桌上的咖啡,困的話喝點有用,潛台詞就是即使熬夜也要做完。

聯誼會完了以後說什麼也要找借口離開學生會,這就是快要瘋了的廖思危腦子里唯一的念頭。

「喲,還在用功哪。」拎一個塑料袋的E站在門口說。

「E!」廖思危像看見救世主一樣,確切地說是情緒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宵夜——那幫孫子呢?」

「孫子?」廖思危這才反應過來他是說學生會的成員,「回去了。」

「你傻帽啊,一個人留這兒,給你多少好處?」

廖思危剛剝開錫紙,聞言耷拉下頭,「我也覺得我是傻了,我到現在還懷疑我進學生會這事是真是假。」

「別干了。」E把廖思危面前攤一堆的東西拾掇拾掇丟到垃圾筒里,「這兒沒一個是東西。」

廖思危也沒去撿,至少在她吃完宵夜前不想看見那些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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