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櫻花說愛你(下) 第二章 我哭是因為你在哭(2)

皇源澈听著話筒里傳來的忙音,知道她已經掛斷了電話。郁悶地打開了窗口,看著外面的夜色,想起那個下午章嫣溪的話。

……

「我、我並不是想代替小希,我、我不可以嗎?」

「我……你……做我的男朋友好嗎?給我一次機會……」

……

然後他听見自己的聲音說︰「好。」

瓶子的話還響在耳際……

「如果你喜歡她,你就告訴她,不要讓她傷心,不要讓她難過,更不要讓她哭。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讓我來完成吧。」

……

如同他要對瓶子說的,如果他不能給小希幸福,他也決不會放過瓶子。

小希……

瓶子听到了客廳里的聲音,下樓來卻看到小希縮在沙發里,動也不動。他輕輕地扳過她的臉,卻看到了一連串的淚珠。

茫然而空洞的雙眼下,小希對著瓶子說︰「皇源澈與嫣溪戀愛了……」

瓶子放在小希身上的手僵了一下,怎麼會……

小希無助地坐起來,「我不想哭,可是眼淚就是要掉下來,怎麼辦,這樣怎麼辦,要怎麼辦呢?」

「小希……」瓶子無措地蹲在她的面前,那個堅強的小希,樂觀的小希,居然為了皇源澈一連哭了兩次。

「我怎麼了?我為什麼要掉眼淚?我這是怎麼了?」小希雙手捂著臉,抽泣著,「瓶子,我不行了,我全身沒有力氣,心里好難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放下手看向瓶子,卻驚訝地發現瓶子的臉上也掛著淚水。

「你為什麼哭了?」小希看著從來不哭的瓶子流下眼淚,呆了。

瓶子難過地說︰「因為你在哭啊。」

「我嗎?」小希艱難地開口,她現在的腦子里一片混亂,「對不起,我總是給你添麻煩……我總是沒有考慮你的感受,但是……對不起,我已經自顧不暇了……對不起……」

瓶子輕輕地溫柔地抱住她說︰「小希,只要是為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痛……」小希被抱得好緊,痛得忘了流出來的眼淚。

「真的什麼都能為你做,不管你喜歡誰,都有我在你身邊啊,小希,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好嗎?」瓶子抱著小希緩緩地說著。

小希想起了皇源澈在游樂園里對她說的話……

……

「如果下次遇到害怕或難過的事情就來我身邊吧,想哭的話也來我身邊吧。」

……

小希輕輕地推開了瓶子,淡淡地說︰「對不起,對不起,瓶子。現在……我無法……對不起……」她說著跑上了樓。

滿臉淚水的瓶子知道他被婉言地徹底地拒絕了心意……

小希帶著傷痛慢慢走進浴室,她躺在浸滿了溫水的浴白里,看著眼前的液晶電視,她放了一張碟片進去,屏幕里緩緩地流瀉出抒情的歌曲。現在的她什麼也听不進去,班得瑞的歌曲或許正好融合心靈。

她把頭輕輕地靠在浴白的邊沿,沒有玫瑰花瓣的清水上顯得異常無波無痕。她想起雪地里第一次見到皇源澈,他的粗魯與匆忙;想起瀲筱夫人的舞會上,他被戲耍的惱怒與開懷;想起被喚作惡魔的他,那麼的無助與憂傷;想起鋼琴課上他不動神色地幫助自己通過考試;想起在櫻花樹下,他像小孩一樣低喃地進入夢鄉;想起他很理所當然地奪走了自己的初吻;想起他感冒的時候,沙啞而迷人的嗓音;想起他在人工森林里毀掉衣服幫她包扎傷口;想起他與她曾一起搭救吉女圭女圭金剛;想起游樂園里的他溫柔而體貼的照顧;想起那天他邀請她跳舞的霸道與冷冽;想起他與章嫣溪在樹下的親吻;想起……想起剛剛他在電話里說的話……想起曾經的他說過話……

……

「如果下次遇到害怕或難過的事情就來我身邊吧,想哭的話也來我身邊吧。」

……

皇源澈……現在的我就好想哭呢,我怎麼要來到你的身邊呢,你的身邊還需要我的陪伴嗎……

小希輕輕地拭去淚水,咬著牙,顫抖著重復著同樣的話︰「我不哭……我不哭……我不哭……」

可是眼淚就是止不住地掉下來,為什麼呢?小希又拼命地擦,她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哭呢?為什麼要難過呢……

她不要這樣,她是蒸不破、煮不爛、壓不扁,無敵的梁小希呀。她怎麼可以哭呢。小希的頭發慢慢地浸入了水里,烏黑的發絲在水中無助地搖擺著,像一大片黑壓壓的泥土讓她感到窒息。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她在來日本之前對他說喜歡他,是不是也會有些希望?討厭呀,梁小希,你真是可惡啊……小希伸手捶捶自己的腦袋,章嫣溪是她的好朋友,怎麼可以這樣想呢,而且皇源澈從來都沒有說喜歡自己,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小希淡然地笑了,可是笑容好苦澀,說不出來那是什麼感覺。喉嚨也好干,她拿起浴白旁邊的杯子輕輕喝了一口,卻發現水好咸,為什麼連水都要變了呢,一切的事情不是好好的嗎?她模了模嘴角,眼角的淚水早已經流進了嘴里,好咸的味道,卻如同中藥般讓人覺得苦澀……

或許,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小希穿上睡衣打開門,發現瓶子也剛剛從樓下上來。兩個人沉默著互相看著對方。「你……」

「你……」

「呵呵。」兩個人同時輕笑出聲。

小希突然很認真地看著瓶子說︰「瓶子,幫我個忙好嗎?」

瓶子點點頭,只要是能為她做的,什麼事情都可以。

「不要告訴她們,我今晚的事情。我不想讓她們擔心。」小希低下頭,如果她們知道她為了皇源澈的事情這樣的話,肯定會找他的吧,而且比賽還在進行,她不希望影響到那些。

瓶子不說話了,她永遠都是這樣,有什麼事情都自己來扛,別人的事情又熱情幫忙,可是這又怎樣呢,他就是喜歡她的堅強,喜歡她的心靈。

小希緊張地問︰「你不會是要告訴她們吧?」

瓶子搖搖頭,輕輕地拍了一下小希的肩說︰「晚了,去睡吧。好好休息,別想太多。」小希啊小希,難道你都不知道你哭比我自己流淚還難過嗎?難道你的眼中就沒有看見我的半個影子嗎?

這一次他先離開她的視線,門被關上了。小希的淚又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對不起……瓶子……但是,現在她的心,真的沒有辦法接受另一個人的進駐……對不起……

櫻蘭高校體育館三樓,比賽進行中。

「老師,我們今天不用比嗎?」陸言無聊地坐在觀眾席上,斜睨著旁邊看得津津有味的沙閑雅,還以為今天也有比賽,才來這麼早,但是等了三場都沒有發現櫻蘭的牌子。

沙閑雅目光盯著賽區,搖搖頭,「誰讓你們那麼厲害啊,不然今天也有比賽了。」

「老師,你的意思是我們這樣認真地晉級比賽,還讓你失望啦?」葉卿箐忍不住插嘴了,不過太快晉級的後果就是要作為一名普通的觀眾來看比賽。雖然她們也很想研究其他學校的戰術,可是看一場就知道了,這麼多次還真的眼皮吃不消。沙閑雅收回目光,嚴肅地看著她們,「不要因為得志而驕傲,很多東西是要揣摩才能知道的。乒乓球是一項具有多種類型打法的運動項目。由于類型打法不同,其基本技術也有所不同。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起點,可能你的強項到了對方的手里就成了弱項了。」

陸言沉默了,不過更驚訝于剛剛走進來的皇源澈。不是因為他遲到,而是他的手臂上居然讓一個女孩挽著,那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章嫣溪!怎麼可能?

葉卿箐也循著陸言的目光望向入口處,不會吧?嫣溪……怎麼可能……

看著他們一起走了過來,坐在後排的位子上觀看比賽。陸言吃驚地看著章嫣溪握住皇源澈的手,她推了推卿箐,「卿箐,我是不是球看多,眼花了?」

「沒有。我也看到了。」葉卿箐朝著陸言點了點頭。

兩個人沉默了,雖然小希從來沒有承認過她喜歡皇源澈,但是她們又不是瞎子聾子,都知道小希為了皇源澈苦悶喝酒,說夢話的事。如果小希知道的話……

章嫣溪看到了她們,向她們招招手。陸言和卿箐走了過去。

「你們不會交往了吧?」陸言開玩笑地說。

章嫣溪的臉慢慢地泛紅,甜蜜地點點頭。

葉卿箐直覺地月兌口而出︰「那小希怎麼辦?」

皇源澈疑惑地看向她。

章嫣溪的臉一下子慘白了。她連忙微笑著說︰「小希比我還幸福呢,她都有瓶子了啊。你看——」她模出那張櫻花樹下小希和瓶子曖昧的照片,「是不是他們比我們還甜蜜啊。」

皇源澈看著那張照片,眼光逐漸變得深沉,忽地站起來,章嫣溪緊張地說︰「怎麼了?」

「出去走走。」他冷漠地轉身而去。

章嫣溪馬上跟上他,還不忘回頭說︰「如果你們有和小希聯系一定要告訴她哦,我希望大家和我一樣幸福。」

陸言看著報紙,不以為然地說︰「你信嗎?」

「信。」葉卿箐接過報紙說,「信才怪!瓶子要是有那麼大膽就好了。」

「為什麼別人會信?」

「因為他們沒有我們了解小希,她一旦喜歡上了,必定執著到底。」

陸言又看了一會報紙,輕輕地說︰「不過,也可能他們真的在一起了。那麼久了,都沒有聯系,這個我們也說不準的。」

「嗯……」葉卿箐一陣輕嘆。算算時間也有半個多月了,這麼長的時間改變一些事情也是很容易的。

日本東京機場。

「壞小希,爛小希,這麼快就要走。」紫灰音抽泣著撲在小希的身上,雙手死死地抱著小希,「你一定要回來看我哦,一定哦。」

「嘻嘻,小丫頭,沒斷女乃的孩子啊。」小希模模灰音的頭。

「誰沒斷女乃啦?就知道欺負我。」紫灰音破涕而笑。

小希環視了一下周圍,就看到紫潮陽和灰音來送機,「瓶子怎麼沒來?」

「哥哥……」紫灰音欲言又止。

小希氣憤地說︰「壞蛋瓶子,我們都要走了還不現身,難道真要等到飛機起飛了才來看最後一眼啊,哼。白疼他了。」

花娘提著行李袋想到了一種可能,「他不會也是藏在飛機上,給我們一個驚喜吧?」

「耶?」紫灰音抬頭看著花娘。

「如果真是那樣,我會笑他老土的。我們都用過的招數他還要用。」花娘笑著拉起佑縴的手,對小希說,「走了,飛機要起飛了。」

小希微笑著說︰「如果瓶子在上面的話,我們還等什麼呢。呵呵。」

三人與紫潮陽和灰音道了別,興沖沖地上了飛機。

機艙依舊還是頭等艙,食物也還比較美味,可是都過了半個小時了,瓶子都沒有出現,難道他想跟她們玩目的地的驚喜?

最後飛機要下落的時候,他還是沒出現,這意味著什麼?

「臭瓶子!」

「爛瓶子!」

「太可惡了!」

三人憋著一口氣全給罵了,枉她們對他那麼好,居然最後一次送機都不來,太過分了,回去要把他的東西全丟掉,看他下次過來,大家還鳥不鳥他!

「小希啊,你的眼楮好像從紫家出來就很紅啊。」花娘看著黑眼圈很重的小希,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就算是離別,也不用這樣的無力吧,這樣的小希讓人覺得擔心。

佑縴也叫了杯牛女乃,遞給小希,「怎麼了?是不是有心事?」

小希搖搖頭,但是心里還是吃驚了。她的表現如此明顯嗎?她噘起嘴說︰「當然會不開心啊,在日本吃得好住得好,還穿得好,想到衣櫥里那麼多晚禮服都還沒穿到,真的好可惜啊。」

「那倒是啊,我也很喜歡衣櫥里面的睡衣,質感很好,睡得也安穩。」佑縴贊同地附和,如果不是因為時間短暫,她還是很樂意穿遍那些絲滑的睡衣,特別是那件淡粉的。

花娘想了想,沮喪地說︰「我忘了把那些好咖啡豆塞進我的行李里了。價值啊,那些咖啡豆……」

日本東京的機場。

看著飛機漸漸起飛,一個人影從候機室的柱子下緩緩地走出來。

「怎麼不見她們?」紫潮陽詫異地問著,他以為瓶子會因她們的離開而提出隨同,畢竟父親已經答應給他三年的時間。可是他什麼要求也沒有,只是藏在大廳里看著她們離去。

紫灰音走到瓶子的身邊,輕聲說︰「哥哥,你不會舍不得她們嗎?」

瓶子淡雅地笑了,正是因為舍不得,才不願現身,他怕和她們說「再見」,也怕自己一個沖動,跟上飛機。現在的他,需要時間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再回到小希的身邊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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