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杯卡布其諾,少泡沫,多一點點女乃,不放糖。還有一塊藍莓味的提拉米蘇,半小時後沒看到,那狗就可以自動消失了。」花娘依靠在客廳的躺椅上,喝著花茶,說得不緊不慢。雙腳抬高,離吉女圭女圭遠遠的。
小希咬咬下唇,第N+1次心里痛罵花娘的沒良心,自從上次沙灘特訓後,她回來就一直做著苦力活,只因為葉卿箐那天當面拒絕了黑澤楓的要求,她就必須為了狗狗接受花娘開出來的條件︰狗狗在的一天,她就要隨時听候花娘的差遣。听起來就像一個古代備受欺壓的小丫頭。
小希在滿足花娘的同時,也狠狠瞪向那個充當元凶的葉卿箐,那麼帥又溫柔優雅的王子啊,她怎麼會拒絕,完全沒有道理。她眼神示意葉卿箐進廚房交談。
「他不帥嗎?」
「帥。」
「他臉上有難看的青春痘?」
「沒有。」
「他隨地吐痰了?」
「也沒有。」
「他給你便秘的臉色看了?」
「啊?」
「那不就好啦,」小希氣得跳起來,「那麼優秀的男生啊,別人求都求不來,你怎麼就給推了?如水晶般透徹的眼楮,如鑽石般閃耀的氣質,如春風般溫柔的微笑。他的眼楮深邃輕靈,他的動作迷人雅致,他的聲音淡然平和,除了他些微的沉默,這樣的人即使是接近他,都覺得是阿波羅一樣的偉大啊。」
葉卿箐足足看了她半晌不說話,那種眼神是隱忍的痛苦和無可奈何,「你喜歡他?不然怎麼對他如此了解?」
小希敗給她了,「我喜歡黑澤楓?我還沒瘋呢,和那麼多的王子後援團爭她,我還想為我的父母養老呢。」
「那如果沒有那些阻力是不是就會喜歡他了?沒關系的,我可以幫你。」葉卿箐說得有氣無力。
「啊——」小希大聲尖叫。
「怎麼了?怎麼了?」瓶子等人聞聲全跑過來,擠進不是很大的干淨廚房。
小希有些沮喪地抬手指了指葉卿箐,她實在是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感覺,莫名其妙。
葉卿箐無聲地任由身體輕輕滑落,她真的很累。那種空洞而茫然的表情嚇到了在場的所有人。
花娘走過來,蹲在她的身邊,輕輕地為她撫好發絲,「需要我們的幫忙嗎?」
葉卿箐點點頭。這就是朋友,這就是伙伴,大家的關心讓她的情緒稍稍地緩和下來。
「我是為了他來到這里的。」葉卿箐頓了一下,「他就是現在的黑澤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成為黑澤楓,但是他原本就是我青梅竹馬的男朋友。我們甚至說好以後要一起上高中,上大學,一起留學,一起去布達拉宮。都說好的……」卿箐哽咽著。
大家扶著她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全都沉默地傾听。
「那年,他無故失蹤了,我登報尋人怎樣都找不回他,我以為、我以為……哇……」
卿箐的哭聲讓大家明白了為什麼她每次見到黑澤楓都是眼神飄忽,有時驚喜有時憂愁,更多的是迷茫。她不說,大家也不過,每一個人的成長都有自己的故事,當她還沒做好要分享的時候,大家是不會逼著的。
「有一次,我在雜志上看到他,依舊是那麼優雅迷人,我決定來找他,我以為只要我來了,一切都會好了。可是他卻不記得我了,他把我遺忘在了某一個角落。」
「他失憶了?」大家很吃驚,誰也看不出來,黑澤楓像是失憶的人。
「他失憶了,因為一場車禍。原本我也放棄了,可是我希望再給我們一次機會,讓他的記憶里再有我的存在。可是……他居然已經有未婚妻了,他都沒有告訴我。」
「未婚妻?」大家再次面面相覷,校園里最狗仔最權威的報紙都沒有報道過這件事情呀,怎麼說都會有些風聲的吧。
「我好累,真的好累。我等了那麼多年……」
陸言說話了︰「活著總比死了好吧,你都等那麼多年了,還在乎這一點時間嗎?」
死了……卿箐的事情應該也勾起了陸言的回憶了吧……那個初中飛機失事而死的學長……
小希抱住卿箐,輕輕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還那樣凶你。」
「沒關系。」葉卿箐終于笑了,有這樣的精神後援團,真好。
「不過到底是誰在散布謠言說黑澤楓有未婚妻,他有親口承認嗎?」
「他媽媽說的,下個月就要回國了,不會有假的。」
「不過,如果黑澤楓是你以前男朋友的話,這個未婚妻也就不是他的未婚妻,是原本黑澤楓的,不是嗎?所以你這樣冷漠地對他並不公平,你該給他一次尋找自己的機會。」
「我決定與他約會。」
「哈哈,好棒,你很勇敢,卿箐。」
幸福是需要自己去掌握的……
「啊——死卿箐!現在才說,害我當了好幾天的苦力,快找黑澤楓,我要解月兌花娘的魔爪啦,哈哈哈哈……」小希高興得手舞足蹈。
如果說微笑是一種力量,傾听是一種真誠,她願意用她微弱的力量來守護這個校舍里得來不易的友情。和大家在一起的感覺真好。回想起撿到瓶子的那天,也是大家的包容與諒解,讓他有了一個歸宿,雖然他偶爾也受到她們的欺壓,可都是很隨意的玩笑,在大家的心里,也把瓶子當成了這個校舍里的一員,用大家真誠的心接納了他。而這一次她撿到了狗狗,大家一起幫她貼尋人啟事,一起出主意,一起湊錢買優質的狗糧,為它建造溫馨的狗窩。這一切的一切,讓小希感激當年父母的沖動與校長的近視,讓她能進來這個櫻蘭高校,與這般人在一起學習,生活。她真的很開心。
「哦,說起這個。十五分鐘之前,有個人打電話來好像說自己是那狗狗的主人。」佑縴舉起手指停留在自己的嘴邊,努力回想電話的內容,她剛剛看書太入迷,听得也迷迷糊糊,「好像是米理化醫院……他是這樣說的,301號病房,他說自己不方便來我們這里,因為還在住院期間。如果我們有空的話,見見他。他是這樣說的。」
真稀奇,丟了狗的人還要把狗狗送還上門的,不過他受傷了也是情理之中啦。喜歡養吉女圭女圭的人會長什麼樣呢?白胡子的老公公?小朋友?時尚的女生?
「誰願意和我一起去見狗狗的主人?」小希興奮地抱起吉女圭女圭,「嘿,找到你家人了哦,哈哈。回去可別忘了我們啊。」
沒有人舉手,冷場。
小希不爽了,「喂,你們沒必要吧,好歹也和狗狗一起相處了美好的時光啊。」
嗯,如果忘了它在餐桌上撒的尿,偷吃的可可餅的話。
「我陪你去吧。」陸言說。
小希感動地看她,「就知道你最善良。」
「不過,回來的時候,你要陪我去買新的一套電子游戲光碟。」
呀……臉上刷出三條黑線,就知道沒有這麼好的事情。小希認命地點點頭。
米理化醫院離校舍的距離有三十來站的路程,沒有直達的車,需要中途在書局旁轉車。梁小希提著買來不久的狗狗小窩,與陸言在米理化的車站下了車。
「我們去看病人,是不是要買點什麼?」小希想到了什麼,對著竹子做的狗窩戳了戳,「你說,你的家人會是怎樣的呢?嘻嘻。」
「醫院旁邊有水果店的,我們買一籃水果過去吧。」陸言拉著她走向水果店,「不過錢要你出。」
「啊——為什麼?」
「因為是我陪你來,不是你陪我。」陸言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事實上自她離開那個家後,沒有再用過里面的錢,她的錢都是自己努力賺來的,最近要準備比賽,都沒有空余的時間去打工。
小希嘟嘟嘴,知道陸言只是嘴上說說,她總是這樣裝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也不在乎別人扣在她身上「冰山美人」的稱號,她說她只願意做好自己,別人怎麼想是別人的事情。而且她也沒有心思與別人辯解,反正了解她的人就不會那樣認為了。她也不需要怎麼多的擁護者,只要生活得開心,有幾個好朋友就好。
買了水果籃,心里還是有些忐忑,雖然只是還一只迷路的狗狗,但是眼皮一直在跳,總覺得會發生點什麼事情。小希搖搖頭,揮去心里的不安。
「叩,叩。」
輕敲了兩下門,听見里面傳來開朗而富有活力的聲音︰「進來。」
扭轉門把,眼前被一片白色迷住,一只雪白的牧羊犬撲了上來。
「啊——」牧羊犬把小希撲倒在地,輕輕地舌忝她的臉頰。
「呵呵,你還是第二個這麼受它歡迎的人呢。」病床上的人微笑著看她,他有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很深邃的輪廓,淡綠色的眼楮。約莫二十五歲。
「你是……」
「啊,啊。」小希站起來,與陸言一起介紹,「我是撿到你家狗狗的梁小希,她是我的好朋友陸言,我們是帶狗狗來的。」小希把狗窩放在床的旁邊,笑著說,「那個水果籃是送給你的。」
「哦,呵呵。」毫無疑問,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謝謝你們。」
「不客氣。你的狗狗好漂亮。」
男子突然有些傷感了,「呵呵,那不是我的狗。是少爺的。」
「少爺?」小希和陸言都很疑惑,這樣完美的男子會是別人的僕人嗎?
「呵呵,別誤會。少年是我們業界對他的尊稱。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木村拓野,是日本JOYIS株式會社的首席執行官兼少年的御用經紀人。」
「哦……JOYIS,那個以成就著名影視歌明星的大公司,听說只要是簽約的人想不紅都難,每一個人都會在娛樂界佔有一席之地。最關鍵是公司里有一個木村拓野王牌經紀人,凡是他要捧的人,沒有一個不會紅的。」陸言有些吃驚眼前這個男子的身份,這麼有名望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里?而且看他打石膏的樣子,受傷也不輕啊。
小希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不怎麼關注國外的,但她知道台灣的周杰倫,蔡依林;香港的劉德華,鄭秀文;內地的韓紅,陶?。
木村拓野微笑著,「呵呵,難得這麼漂亮的小姐知道我,呵呵。」
「請允許我問下,為什麼你會在這里呢?」
「為了少爺。」木村的聲音透露著無奈,「少爺失蹤了,我帶著他最喜歡的狗一起來這里找他,因為他最後的信息是告訴我他要來中國尋找他的母親。」
「母親?」
「呵呵,或許和陌生人說這些有些奇怪,少爺是JOYIS的第二合法繼承人,他的父親是日本人,也是JOYIS的株式會社社長。而少爺是他的第二個兒子,但不是大夫人生的孩子。他的母親是中國人,社長這樣說的,可是大家都不知道是誰。就在最後一次收到少年訊息的時候,他說終于找到母親了,他在中國。可是在那之後,就失去了他的蹤跡。大家都找不到他,我也特地請假趕來看看能不能踫踫運氣。」
小希好奇地問︰「你家少爺是明星嗎?如果被人認出來,會不會被綁架啊?」
陸言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如果綁架的話,早就打電話要贖金了啊。」
「難道是業界的人妒忌他的名氣,找人殺人滅口?」小希繼續揣測。哦,哦哦,有些推理的味道。
「不可能。」木村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少爺還沒被公司包裝,他是正要包裝的人。業界的人根本都不可能知道他的存在,怎麼可能呢。」
「除非……」小希咬咬牙,用手模模牧羊犬身上的雪白毛毛,好舒服啊。如果拿來當靠墊的話,肯定很棒。
「除非什麼?」
「除非他不想回去唄,可能他找到了自己的母親,與她住在了一起,開心地過著平凡的生活。」小希真想為自己的推理鼓掌。
「切!」連牧羊犬都打噴嚏抗議。
不過大家想想也有道理。木村撥了一個號碼,「喂,我是木村。嗯……今天開始全面調查當年去過日本的三十五到四十五歲女性……嗯,越快越好,不要問,就這樣。」
木村掛了電話,對小希說︰「謝謝你。」
炳哈,這算什麼哇……小希哭笑不得,她只是隨便說說。
「你為什麼不登報尋人呢?這樣不是更有效嗎?」
「那會驚動媒體,不可以。希望你們也替我保密好嗎?」木村笑著說。
小希和陸言點點頭,知道事情的輕重。
小希對著牧羊犬眨眨眼,「這狗真漂亮,叫什麼啊?」
「牛女乃。」木村好笑地報出名字。
啊,這麼大一只狗叫牛女乃這麼細膩的名字,真是……汗……
「那我撿到的那只可愛的吉女圭女圭呢?」
「金剛。」
啊,那麼小一只狗……很難和偉大的電影《金剛》里面的大猩猩比較啊……
木村笑著,「牛女乃是少爺的狗,一般它是不接觸陌生人的;金剛是三小姐剛買來的狗,她說本來預備送給少爺的……」
呵呵,小希完全沒想法地看看陸言,這家人還真特別。
「木村先生,我們也要回去了。祝你早日康復。」
「也早點找到你家少爺。呵呵。」
木村開心得連連點頭,「謝謝你們,能告訴我你們的住址嗎?下次我好了,再登門拜訪。而且我想你們也想再見見這個金剛小家伙吧。」
呵呵,果然被猜中心思,小希咧嘴傻笑,給木村留了紙條,與陸言一起離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