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比拾到愛 第4章(1)

會議室的一角是兩組對立的沙發,米白色的真皮散發著清潔工噴灑過的淡淡清香,旁邊的裝飾性盆栽毅然地矗立,隔著沙發的三米內擺放了不同的攝影機和燈光道具。

JOYIS有自己獨立的一個電視台頻道,但也接受同行的采訪以及各種類型的通告。像這種對大牌明星的訪談類節目,對方為了收視率總是出很高的價錢來顯示誠意,而JOYIS自然也樂得給這些面子。不僅維持了同行之間的友情也能增加藝人的曝光率。

楚澤井姿態慵懶地單手倚靠在沙發上,敞開的花色條紋格子襯衫前襟開了兩顆紐扣,露出漂亮的鎖骨和若隱若現的胸肌,引發了地下的一片贊嘆。

這是一個提前錄制的節目,所以沒有所謂的觀眾,只有清理之後的工作人員和對方公司的采訪主持編導等。

「花姐,請坐。」某工作人員拉了把椅子到花烈影的身邊。

她雙手交叉疊于胸前,目不轉楮地盯著采訪地的兩組沙發,手里還握著校對後的采訪稿,「讓燈光朝阿楚的左邊側臉打一點,要強烈效果的那種。」

或許是他昨天沒有睡好,今天側拍看過去臉色很黯淡,若增加一些燈光效果補點妝,應該還可以補救。

「嗯,知道了。」工作人員連忙過去照辦。

看到楚澤井侃侃而談逗樂主持人的樣子,她緊抿的嘴角淡淡地揚起,微然地露著滿意的表情。這個渾小子,燈光前還是讓人很踏實的。

她該完全地信任他吧,這樣才可以成長起來。

再次看了他一眼,未料他朝著她的方向揚眉調笑。

「……」她撫額申吟,轉身道︰「等會采訪結束,把剛才那個愚蠢的表情剪掉。」

說完離開了會議室。

百葉窗被卷到了一半,垂落在窗邊的白色珠子輕輕地飄蕩著,擊打牆壁發出輕微的聲響。桌子上是一堆的待批文件,窗外的風徐徐吹過,把上頭的紙張吹得「啪啦啪啦」響。

隱沒在文件後的人正在閱讀著公司自出的周刊,不看目錄,只看彩頁上的排版搭配效果。

「叩、叩。」門板輕輕敲了兩下,他竟然能听得出來是用中指的力量來敲的,仰起頭正好看到曲起中指突出來的花烈影。

「怎麼有時間過來?」這個時間應該是她陪著采訪楚澤井吧。

她坐到沙發上,柔軟的沙發像棉花糖般地粘著身體,舒服地只想好好睡一覺,「忙里偷閑,等會還有通告。順便過來謝謝你的早餐。」

「呵呵,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禮貌了。」他微笑著起身,鋼筆放在周刊的中間夾著分辨看到了哪里,慢慢走到了她旁邊坐下。

手指拍上他的背,她似在表達怒氣,「我一直都是品德高尚的乖寶寶。」手指游移在他的肩膀周圍,忽地用力掐住捏下去。

「嗯。」輕淡的低吟。他微微皺起眉頭,「你……」

「躺下吧,我給你按摩放松下。」肩膀的肌肉那麼僵硬,一定是坐久了的緣故,「也不想想自己多老了,這麼折騰也不怕影響骨頭。」

他似笑非笑但依言俯臥在沙發上,筆直的身材有很好看的弧線。她淺笑著雙手游移,在國外的時候她不僅學習課業也會學習其他。例如這種指壓放松按摩法就是在國外學習的時候學的,而他成了第一只白老鼠也是目前的最後一只。

「指法這麼純熟,常幫人按?」他舒服地閉著眼享受。

她的聲音飄在他的頭頂︰「嗯,職業需要嘛。」說好听點她是娛樂界的金牌經紀人,直白點就是明星他家全職保姆。

「這些事交給專業人事就好。」想起她的手指也如現在這般按壓在別人的身上,心里忽地飄過一絲不適,「听說最近楚澤井有很多緋聞。」

她無所謂地聳聳肩,明星有緋聞是家常便飯,沒有才要擔心呢。

他低聲道︰「上個月你們在不丹出席了某明星的婚禮吧?」

「嗯,那兒的風景很漂亮。下次你有空了,我可以當導游帶你玩。」很小的國家,但有青山綠水,還有最好听的天籟之音。

若是古代江湖有人隱居,那里是不錯的選擇吧。

「有報道說你們極為親密地貼靠在一起?」他是疑問的,口氣平穩听不出喜惡。

似乎有這麼回事?她努力回想,再回想……那天應該是不小心喝醉了吧?

他見她出神,忍不住拉下她的手,「你知道公司里是不允許同事間發展戀情的,即使是高層也不例外。」

她黯然,神色清清。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了,那幾個妄想攀龍附鳳的秘書大膽地向他示好,他狠然地全部辭職信處理。

在他的工作範圍里,一直保持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雖然他不是屬兔的。

「影。」他喊了一聲,她還沉浸在自身世界里,他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她……在想什麼?難道真的對那個公子動心了?

「小爸,會疼啦。」這麼明顯地捏著,淤青了怎麼見人啦?

紫潮陽眸光微閃,輕輕一瞥帶過那抹剎那的復雜思緒,指尖的力道放慢,但隨即人也翻轉過來,直視著她。

她跨坐在他的腰間,沒想到他會突然轉過來,目光炯炯地直視著她,微然地覺得臉頰像被火燒了一樣的熱。

「呃……」某個模糊的單音發自門口,門被開了少許,探進來的那個頭顱看起來有些迷茫。

花烈影想起來這個人就是之前的工作人員。他還真是……高頻率。

「是不是影響你們排戲了?」他戰戰兢兢地,紫潮陽的表情好可怕喲。

她微微一笑,從紫潮陽身上爬起來,「沒關系,」指尖揉了揉手腕,「有事?」

「呃,那個……楚澤井的采訪做好了,他說在休息室等你。」工作人員道。

「哦。」她點點頭,工作人員馬上撒腿就撤。

她看著那個虛掩的門想了想,剛才進門沒有落鎖?以後都該養成好習慣才對。

黑色的車子里充滿了一股迷幻的味道,小李因為打灑了一瓶香水而致整個空間都顯得濃郁芬芳。

楚澤井已經趴著睡著了,花烈影翻著手里的周刊,看盡一周之內的精華,「下一個通告是什麼?」

「今天沒有了,只剩下一個星光大道的頒獎典禮。」坐在小李旁邊的經紀助理流利地答,為了能在花烈影身邊做好每件事,她幾乎都是傾盡全力了,但每次花烈影只要看一次行程表就會牢記腦海,這一點助理一直都是非常之郁悶。

她沉吟片刻,思緒飄遠。

忘記做這行是從哪天開始了,只知道在被派遣出國的那一刻起,她提出交換的條件就是要兼職當經紀人。

除了這個外,她沒有理由再以正大光明的理由,每天可以見到那個人。

昨夜的淡香似縈繞在鼻翼還尚未退去,那一種輕然的溫柔,像一抹飄忽不定的風,越追跑得越快。

車子在大道上飛速地行駛,不一會就到了會場。

已經換好衣服的他們,徐徐下車。

車外,是一群記者的閃光燈,但也只被擁簇了五分鐘,保安就把他們隔離出來護送進場。

才走到樓梯口,就听見一個很尖銳的聲音叫起來︰「你到底在做什麼,夢游嗎?」

他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端著托盤的服務員委屈地聳肩站在樓梯口,眼前身穿火紅色禮服的女子目光冷冽地瞪著她。

「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聲音听起來弱弱的,像是強忍著淚水。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你知不知道我身上這件衣服值多少錢?你賠一年的工資都賠不起!」口氣冰冷,帶著輕蔑。

服務員更是腿軟地跌坐在樓梯上。天啊,她只是端著托盤不小心擦到了這個客人的裙擺而已啊,她也沒有想過衣服會這麼脆弱,一踫就劃開一道絲了。

女子挑眉,冷淡地問︰「你說怎麼辦呢?自動離職還是等著賠我這件衣服?今晚我要參加的是很重要的頒獎典禮,現在我怎麼上台?」

「我……哇——」服務員嚇得哭出來,她家里還有很多債務沒還,不能丟了工作啊!

「花姐,我們坐電梯吧?」助理看著他們,悄聲建議。

這種事情在上流社會早就司空見慣了,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身上有剪刀嗎?」花烈影站著沒動,提手撥了撥自己的發型,微微一笑。

「有。」助理從化妝包里拿出一個小迷你剪刀,「做什麼……」

她直接拿起,然後走到還在面面相覷的兩個人面前,蹲下來朝著已經劃開一道口的絲質火紅禮服,「嘶」一下就是一刀,「嚓嚓嚓嚓」伴隨著剪刀與布料的摩擦聲,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空當,整件拖地的禮服被剪到了及膝的地方。

「你你你……你在干什麼?」她的這一舉動,破壞了女子冷淡的表情,惡狠狠地瞪著她,「你瘋了嗎?」

她站起來,指著大廳的透明玻璃道︰「你朝那里看一下。」

夜晚的玻璃,埋沒在夜色里,襯著七彩的燈光投影出一個火紅的衣裳女子,冷淡的表情有著桀驁不馴的臉,那件及膝的裙子仿佛像是有了熱情的生命力般貼著她,招搖著女子的個性與視覺的沖突,無一不是完美的結合。

眾人看呆了,女子也愣住了。

久久才听見花烈影收起剪刀,繞過她們,「我不是同情誰,也不是幫誰,只是你們擋了我的路,不用謝了。」

「誰打算謝你了!」女子口氣不善,心里雖然滿意,但嘴上仍舊刻薄。

花烈影輕笑,揚揚手,姿態優雅如教養好的淑女,「我也不稀罕。」

若不是知道頒獎典禮之後還會有一次小小的明星雞尾酒會,她才不會浪費時間來這里。

助理小心翼翼地看著花烈影,涌在嘴邊的話又一點點咽了回去。

是不是花姐現在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子是誰?

頒獎典禮的現場設計的舞台很華麗,頒獎的水晶獎杯也很大氣。水晶底部還刻印著金色的年份,那是用鉑金來打造的。

花烈影只是陪在楚澤井的身邊,手指輕輕踫著礦泉水的蓋子,舞台上燈光絢麗,台下粉絲尖叫。

「花姐,他們都沒你漂亮呢。」楚澤井低嘆,當初公司派來這個小美女給他做經紀的時候,他還抱著懷疑的目光看她,但一周之後他完全地折服,只可惜這麼漂亮的臉蛋和天生的氣質不去做藝人真的很可惜。

花烈影淡淡一笑,「那又如何?」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但她毫不在意。性格里安靜的因子其實還多一些,若不是為了那個人,她也不會踏入這個圈子。

她喜歡安安靜靜地呆著,看看寂靜的大海,數數天上的繁星,牽著那個人的手一路走下去。只是他會給她機會嗎?

或許……再也沒有機會了。

台下掌聲雷鳴,台上出現一個白色的身影。一身剪裁得體的中山裝,白色的底,金色的袖口,一頭黑色的短發襯著金絲邊框的眼鏡,藏起鏡片後的犀利,臉上洋溢溫和的笑容。JOYIS的總經理挽著某女星緩緩上台頒獎。

他的嗓音在麥克風里淡淡輕然,女星小鳥依人地靠著他,姿態親昵,表情曖昧。

花烈影輕笑,泛在嘴邊的笑意一點一點地蕩漾開來。

「听說他要訂婚了。」楚澤井徐徐開口,目光盯著微笑的花烈影。這個事情她知道了嗎?

如果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她只是收回目光,擰開手里的瓶蓋,低頭啜飲了一口。水很冰涼,可能因為場內冷氣的原因,讓指尖都帶著冰的感覺。

「嗯,做他的妻子真不幸。」說完,起身先走了。

留下楚澤井一臉的茫然。

這是什麼意思?再看看台上的人,器宇軒昂,氣質非凡。從見到他的那一眼起,楚澤井就知道自己永遠沒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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