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柳含蕊幽幽醒來,發現自己正枕著天雷溫暖的胸膛,手還搭在他的小骯上,雙腿與他的交纏。
而他們倆竟然都身無寸縷--除了那條她無法取下的銀鏈。
依她的個性,她應該感到羞慚和不自在,但奇怪的是她沒有,反而有一種強烈的感情在心頭竄燒。
她依稀記得惡夢中撫慰她的不是爺爺,而是他。是他溫柔的聲音將惡魔驅逐出她的夢境,讓她在惶恐中平靜地安然入睡。這個溫柔的男人是如此英俊強壯,而他不是別人,是她的丈夫,是她深愛的男人。光想到這點,她的心里就充斥著激情與驕傲。
他是她的--起碼現在是。懷著深深的愛意,她尋找到他的嘴,輕輕地吻下。
「蕊兒……」幾乎是立即的,石天雷一聲低吟,作出了回應。
他熱情地回吻她,雙手緊緊地摟住她,不讓他們之間有一絲縫隙。
剎那間,柳含蕊覺得世間萬物都消聲匿跡了,在彼此熱烈的相吸相觸中,產生了一股神秘而奇妙的力量,將他們兩人緊緊地融合成一個再也分不開的整體。
「天雷,我、我愛……愛你!」無法再忍受高漲的激情,柳含蕊喊叫出心底的聲音,藉以化解那奔放的熱情。
听到她的愛語,天雷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便馬上用更加狂野、激情的吻將她的吶喊吞沒。那一瞬間,天雷知道他親愛的小娘子已經將陽光注入了他的心田,從此以後他的心里再也不會有陰霾和冰霜。
在纏綿的愛戀中,在極致的快樂中,他們雙雙跌入甜蜜的夢鄉……
稍頃,他們之中不知是誰先醒來,再次點燃了兩人間的情愛之火,熱情似乎無法遏制,直到柳含蕊再也不能動……
當柳含蕊真正清醒時,已經快中午了。如果不是石頭嫂來喊她,也許她會一直睡到明天。
「蕊兒,堡主讓我來看看妳醒了沒有,他們待會兒就要走了。」石頭嫂邊打開窗板邊說。
「什麼?他要走了?」柳含蕊大驚,馬上清醒,翻身起來看到自己赤身,趕緊又躺下蓋著被子。想起昨天夜里種種,不禁羞紅了臉,但也有一些忐忑不安,今天他會不會又讓我失望?
石頭嫂瞄到她赤果的身體,了然地說︰「昨夜堡主在這兒,對不對?」看到她更加通紅的面容,不禁笑道︰「這是好事,有什麼害羞的?臥室的床被他劈了,新床也還沒做好,他當然要到妳這來。你們本來就是夫妻,而且還在新婚燕爾呢!」
「石頭嫂!」柳含蕊羞窘地大叫,伸手抓起石天雷為她放在床沿的衣服,藏在被子底下穿上。
「好好好,我不說了。」石頭嫂指指她端來的熱水說︰「快漱洗完下去吧,不然他可就要走了,這一去沒有二、三個月是回不來的!」
柳含蕊急忙整理著身上的衣服,喚來杏花替她梳頭。
等她趕到大廳時,只見滿桌殘羹剩渣,幾個僕役正在收拾,她又跑向庭院。
院里有很多人,但柳含蕊的眼楮里只有石天雷。
原本就英挺帥氣的他,今天更顯得英氣逼人!身穿月白色長衫,腰系藍色織錦腰帶,外罩油綠色絲絨披風,腰配長劍,頭頂束發冠冕。臉上沒有往日那似有若無的譏笑,顯得穩重而成熟。他那修長的身材,瀟灑自信的風采,對女人委實有一種難以抗拒的魅力。
石天雷正在同元青和三叔說話,這次仍和往常一樣,元青將留堡看家。
彷佛有感應般,他回頭看來,當迎上含蕊深情的目光時,他臉上的冷峻化去,毫不掩飾地展露出欣喜相愛意。他拋下其它人,大步向她走來。
看見他臉上燦爛的笑容,柳含蕊的心情飛揚,毫不猶豫地奔進他張開的懷抱。
周遭所有的人與事都被他們遺忘,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經過昨晚,他們知道彼此的關系有了變化,他們的命運終于完全結合在一起。
「小瞌睡蟲,餓了嗎?」石天雷親昵的問。
柳含蕊嬌羞地搖搖頭,昨夜里的激情仍余波蕩漾,她略感羞澀地把臉埋進他厚實的懷抱里。
三叔、三嫂眼里閃動著欣慰的淚花。
「嫂子、嫂子!」一個小小的頭顱不識相地塞進了兩個緊緊相擁的人之間,硬把他們分開。
柳含蕊放開天雷,眨眨眼讓意識恢復清明,石天雷則懊惱地看著掃興的小弟。
「嫂子,哥把那匹小馬駒送給我了耶!」石天傲並沒意識到有何不妥,只想與嫂子分享他的快樂。
「是嗎?太好了!」柳含蕊高興地看看天雷,發現他正看著他的小弟,眼里的溫情讓她想流淚。
石天傲抓起柳含蕊的手,急切地說︰「妳和我一起去看看牠,好嗎?」
怕她答應,石天雷搶先說︰「不好。天傲,哥跟嫂子有話要說。」
柳含蕊安撫天傲說︰「別急,小馬駒會等我們的,等你哥哥出發,嫂子就陪你去,成嗎?」
「好吧。」石天傲听話地點頭,又道︰「那你們可要快點哦!」
石天雷沒說話,握著柳含蕊的手就往書房快步走去。
一關上書房門,柳含蕊即被天雷一連串熾熱急切的吻弄得再也無法思考,他們的舌頭緊緊相纏,柳含蕊的手滑進他的披風,緊緊摟著他的腰。
「解開它!」唇邊傳來他充滿的聲音,柳含蕊猛仰頭,晶亮的眼里同樣跳動著渴望的光芒。
「在這里?!」她驚訝地問,雙手卻彷佛有自己意識般利索地解開了他系于腰間的織錦緞帶。
他輕笑︰「有何不可?」說著將她輕輕托起。
柳含蕊一聲驚呼,隨即再次被他深深地吻住。
房子彷佛在旋轉,她的眼前充滿了絢爛的火花,隨著天雷點爆的激情,她被推向快樂的巔峰,她覺得自己在飛,乘著飄渺的雲朵在無垠的天際飛騰,她的心靈獲得了完全的自由……
天雷被她的熱情震撼,被她臉上毫不掩飾的愛意征服。她的熱情足以燒盡他心底的層層藩籬,摧毀他足以傲視群雄的自制力。
和這樣的女人抗爭,勝敗早判。然而,他並不在意自己的失敗,反而因此而感到高興。他只是懊惱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認清這早已存在的事實,白白浪費了兩人那麼多寶貴的精力和時間。
然而柳含蕊卻顯得有點失意和退縮,她低垂著頭問道︰「你是不是又要去找其它女人?」
石天雷聞聲捧起她的臉,看到她眼底的傷痛時,他真想狠狠地踢自己幾腳。
他將她緊緊抱住,內疚而充滿感情地說︰「蕊兒,我是如此愛妳,再也沒有其它女人!」
愛語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沖口而出,柳含蕊激動得抱緊了他,哽咽地說︰「我也愛你!」
他們緊緊擁抱著,誰也不想分開,可是現實卻是殘酷的,時間是無情的。
石天雷深情地凝視著她喃喃道︰「蕊兒,叫我怎麼能離開妳這麼久……」
天雷的話讓她返回了現實,她趕緊從他身上滑下,但虛軟的腿令她無法站穩,只得抓住天雷的胳膊,皺眉道︰「呃,不公平,為何就我站不起來?」
「因為我是男人。」石天雷大笑。
「自大狂!」柳含蕊啐著,依偎著他整理兩人的衣裳,並為他重新系上腰帶,一邊不解地問︰「你從沒說你們今天要走,為什麼這麼急?」
「為了安全,我們運馬入關多沿遼河轉淮河,走水道。昨天接到三里屯驛站的傳書,天威的船隊已經出發,將在三水與我們會合,所以不得不動身。」
「冀州、太原一帶是戰亂之地,你要特別小心。」柳含蕊憂慮地說。她知道這些駿馬正是要送去冀州府和太原河東節度使的。
「那個討厭的方爺會跟著你嗎?」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到了大沽,貴根會來協助我。」被她的關心所感動,石天雷吻著她的頭頂說︰「方寒拓與我們在三里屯就分手,他們會回營州去。」
「那就好。」听他將一切都安排妥了,柳含蕊略感放心。
想起要說的正事,石天雷松開她,俯身道︰「蕊兒,冬天快到了,我會盡量在下雪前趕回來。我不在的時候,妳獨自住在閣樓里我不放心,回臥室去睡好嗎?那里暖和也安全。」
柳含蕊的笑容僵住,目光黯淡,她還不能忘記在那間房里發生過的一切。
「唉!」石天雷悠長地嘆了口氣,重新把她攬進懷里,道︰「蕊兒,過去發生的事,我無法改變,可是我保證以後永遠不會再讓那些事發生。妳能原諒我嗎?」
心里痛苦猶在,但她怎麼能讓他帶著不安出遠門呢?抑制住心里的傷痛,她抬頭對他微笑道︰「如果你保證這次不再帶一堆美女回來,我就原諒你。」
回答她的是石天雷驚天動地的狂吻和讓人喘不過氣的綿綿情話。
當兩人再回到庭院時,隊伍已經準備好了,數百匹精神抖擻、矯健俊美的寶馬已被套上了轡頭,被十幾名射鷹堡的壯士圍著準備上路了。
栓子牽來石天雷的愛馬,一如以往,三美人一見到他就圍攏過來。
不同的是這次石天雷沒有接受她們的親熱送別,他越過她們徑自飛身上馬,只說了聲︰「照顧好妳們自己。」
然後他的視線轉向沒有跟過來,站在大廳門前的柳含蕊,微微一笑,回頭大聲發出命令︰「上路!」
柳含蕊的眼楮濕潤了。
「蕊兒,別擔心,我會看好他!絕不讓他身上多一丁點脂粉。」石頭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逗趣的表情讓她破涕為笑。
苞在石頭身後的石頭嫂,一拍他的寬肩說︰「你就會瞎逗趣。堡主從今往後眼里只有夫人,你倒是管好你自己。」
「是,是,還是我娘子聰明。」石頭一把摟過石頭嫂,在她面頰上用力親了一下。「走。」然後動作輕巧地翻身上馬,往堡門奔去追趕石天雷。
天雷不在,但柳含蕊並不寂寞,鬼靈精怪的天傲是她的好伙伴。而且她一有空就纏著元青或三叔教她刀法,現在她已經能熟練地使用那把匕首了。
這天當他們在馬廄里給牝馬換干草時,石天傲說︰「嫂子,我們得給小馬駒取蚌名字。牠都生出來這麼久了還沒取名呢!」
「是啊,天傲的馬,理當有個好名字……」柳含蕊想了想,說︰「叫『赤風』怎麼樣?」
「赤風?」石天傲圓溜溜的眼楮不解地看著柳含蕊。
「『赤』是紅,『風』是快。你看,小馬駒是紅色的,而且我料定牠以後一定跑得很快。」
「喔,那好,就叫『赤風』!」石天傲歡呼雀躍地跑去告訴他的朋友們。
「天傲從沒像現在這樣開心過。」三嬸走過來慨嘆道︰「蕊兒,妳真的讓那孩子改變了。唉,當時家里出事時,他還在襁褓中,而後大家忙著傷心、報仇,沒有人真正注意過他。他八歲時,照顧他的女乃娘死了,他便成了個混世魔王,除了天雷之外,沒人敢招惹他……」
說到傷心往事,老人眼紅了。柳含蕊知道三叔三嬸膝下無子,唯一的女兒在那場災難中被害。元青是三嬸娘家哥哥的獨子,她哥嫂全家死于戰亂後,幼小的元青便被她收留養大。
戰爭、動亂,這天殺的人禍何時才有盡頭啊?柳含蕊感慨萬千,突然一陣頭暈目眩,搖搖欲墜。
三嬸一驚,急忙扶住她,讓她坐在木樁上。
柳含蕊面色蒼白地靠在三嬸肩上,略通醫術的三嬸則抓起她的手腕細細把脈。
許久,三嬸緊繃的神經放松了,滿臉帶笑地說︰「孩子,妳有喜了!」
三嬸的話讓柳含蕊驚喜萬分。「有喜了?妳是說我懷孕了?」
「快三個月了。」三嬸笑得好開心。
柳含蕊細細一算。「沒錯,離開揚州後我就沒有月事,這陣子事情太多,我倒忘了。」
想到要生下天雷的孩子,她十分高興,模著自己的小骯興奮地說︰「太好了,我要做娘了!」
可旋即又悶悶地問︰「三嬸,天雷有那麼多女人,她們生了他的孩子嗎?」
「沒有。」三嬸肯定地搖搖頭。
「為什麼?」柳含蕊不明白。
「因為他讓她們服藥,他不想要她們生他的孩子。」
柳含蕊懂了,在「怡春樓」時,九嬤嬤也讓樓里的姑娘們服藥以防止懷孕。
「那他也許不想要這個孩子,萬一是他忘了要我服藥呢?」這種可能讓她的心情變得憂傷。
「不會的。」三嬸信心十足地說︰「如果天雷不想要妳生他的孩子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娶妳的。而且,他也絕對不會忘記任何事。」
三嬸的話安撫了柳含蕊的心,而她也在心里安慰著自己。「是的,他說過他愛我,那他一定會愛這個孩子的。」
石天雷走了二個多月後,氣溫驟降的寒冬彷佛是一夜來臨。
從得知自己懷孕後,柳含蕊更加思念天雷,她想告訴他,他們的寶寶已經在她的肚子里了,她想象著他會很高興,會和她一起歡笑,揶揄她,把她抱在懷里溫柔地吻她。
雖然她的肚子已經明顯的隆起,但她的動作還是很敏捷。
快近天亮時柳含蕊被凍醒了,冬天的閣樓彷佛是存放冰塊的地窖,冷得她四肢麻木,牙關哆嗦。
發現是窗子未關好,她趕緊起身走到窗前,卻被窗外壯麗的景色所吸引,忘了關窗,忘了寒冷!
昨天還滿目青山的世界,今天卻冰封大地,草木凋零,山林中恍若一夜之間凝霜掛雪,遠遠望去如一排排雪浪起伏在天地間,多麼潔白的世界!
「孩子!」三嬸懷里抱著個包袱推門進來,身後是提著火爐、干柴的杏花。
「哎喲,都刮北風啦,還開著窗戶?好好的臥室不住,偏要住在這,真是個倔丫頭!」三嬸數落著將手中的東西放下,趕緊過來關上窗。
「三嬸,您就別叨念了,孩子已經踢了我好幾下了。」柳含蕊趨近火爐笑道。
「該踢!」三嬸疼愛地罵︰「若是天雷知道妳讓他孩子受苦,他準會揍妳一頓的。」
「我可不怕他!」柳含蕊撫著隆起的肚子得意地說︰「他以前都不曾揍我,現在就更不會動我啦!」
三嬸呵呵笑地從包袱里取出一件雪白滾銀邊的紹裘袍子遞給蕊兒。「瞧,天雷臨走前把這個放在我那兒,叫我替妳收著,天寒下雪時讓妳穿上。今年雪來早了,妳趕快穿上吧。」
「好漂亮的皮毛!」柳含蕊贊嘆地模著那柔軟滑順的皮毛,眼里滿是驚奇。
三嬸道︰「當然,這件大衣是當年天雷在天池救了穆順王子後,高麗王送給他的。那幾個女人可是爭了好幾回呢!」
穿上那件袍子,柳含蕊總算感覺暖和了。
由于大雪提前降臨,林場的大批木料還沒儲放好,元青連夜帶領堡里大部分青壯年趕去處理。
幾日的大雪將通往山下的路全部封死了。為了安全,堡門在石天雷的命令下關閉,任何人進出都必須得到元青和三叔的簽條。
夜里風雪肆虐,淒厲的北風咆哮怒吼,由山頂疾沖而下,毫不留情地鞭打著窗戶,發出「啪啪」巨響,彷佛有人在用力拍打窗戶。
柳含蕊覺得今晚心里特別不安,但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時間慢慢流逝,柳含蕊心頭的隱憂不僅沒有消減,反而越來越甚,更多了些許莫名的恐懼。
她叫醒自從下雪後,已搬來和她同住的杏花,兩人穿好大衣走下閣樓。
大廳寂靜而溫暖,為了保持堡內的溫度,大廳火爐冬天都不熄火。但此刻卻有一絲令柳含蕊不安的詭異,她模模插在腰間的匕首,細細巡視著四周。
「夫人,好安靜喔。」杏花也感到了一絲異樣。
「沒錯,是太安靜了。」柳含蕊蹙眉,用力將大門打開一條縫,刺骨的寒風立即灌了進來,她馬上又把門關上。說︰「不對勁,今夜有事不對勁!」
她走到三叔三嬸的房間,將他們喚起,憂慮地說︰
「三叔,我覺得今夜很下踏實。堡里現在都是老弱婦孺,一旦出事可有傳報危急的警鐘?」
「有,瞭望塔有報警鐘。」
柳含蕊點頭,對杏花說︰「我們到那里去看看吧。」又對三嬸說︰「希望我是多慮了。不過,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您還是去把廚娘們叫起來,讓大家警覺著點。」
三叔馬上陪她們沿著一樓曲折的通道慢慢登上瞭望塔。
銀白的光影中,瞭望塔上一片寂靜。突然,柳含蕊被絆了一下,低頭一看,竟是值夜的衛士。
三叔和杏花都吃驚地看著這個面頰上都是血,暈過去了的年輕衛士。
他們把他抬到床楊上躺著,杏花為他拭去面上的血污。
「三叔,您看!」柳含蕊的驚呼把他們引到了觀測孔。往外一看,兩人不由大驚︰雪白的坡面上,數十條身影正在往這里移動,而且全部穿著白色衣服,絕對不是射鷹堡的人。
「天,這麼多人!」三叔驚呼。
「來者不善!」柳含蕊鎮靜地說。「我們現在還不要打草驚蛇,三叔,您和杏花守在這里,如果情況緊急就馬上拉繩敲響它。我去喚醒所有人。」
柳含蕊走出大廳,迎著刺骨風雪往外堡木屋走去。
她隨意地瞟向緊閉的大門,尋思著有這道堅固的大門,那些人也很難闖入。
可是,她突然注意到有一個人正背對著她試圖抬起門上的橫杠。
她趕緊抹抹眼楮努力再看,竟發現門上的三條木杠已少了二條。
「喂,你干什麼?」當明白那人是要把門打開時,柳含蕊急了,幾個大步沖向他,揪住他的衣領。
「滾開!」那人一聲怒罵,揮手打向她。
「春蘭?!」柳含蕊震驚地看著那對閃動在毛皮帽子下的陰惻眸子。「妳想出去?」
「哈,原來是『夫人』啊!」舂蘭不層地轉頭。「我不是想出去,是要放人進來。」
「外面是什麼人?妳怎麼知道他們會來?」柳含蕊再次緊抓住她不讓她接近大門。
春蘭將她推倒在雪地上說︰「他們是誰?是方爺!是我們爺的朋友。」說著又去開門。
「方寒拓?!」柳含蕊震驚不已。「不,那個惡人休想進來!」
眼看最後一根門杠就要被抬起,柳含蕊知道她只能靠自己了,風雪太大,沒人能听到她的呼救。
她忽地從地上站起,抽出腰間的匕首,大聲道︰「春蘭,讓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春蘭頭也不回輕蔑地冷哼。「滾開,大肚婆,別礙事!」然而,白光一閃,她的手套裂開。
「啊,妳竟敢動刀殺人?!」春蘭大驚,回頭看著持刀而立的柳含蕊,不由眼露殺機,拔出背上的劍往柳含蕊身上刺去。
「啊!」就在柳含蕊自忖無法避過時,舂蘭竟慘叫一聲倒下,在她背上插著一把利斧,狗子正站在她身後。
「狗子,謝謝你……」柳含蕊感激的話還沒說完,狗子身子一抖,往前撲倒。
「狗子!」柳含蕊一聲痛呼,撲到他身邊,看到一把飛刀插在他背上,血浸染了他的背部。
「誰要再不听話,我就讓他吃飛刀!」
柳含蕊回頭,看到烏蘭瑪左手抓著天傲,右手玩著一把柳葉飛刀,冷酷地把玩著,瑞芳跟在她身後,在她的腳下躺著另一名年輕衛士,他的頭上都是鮮血。
「夫、夫人,她們把、把木屋封死了……」狗子艱難地對柳含蕊低語。
柳含蕊還來不及對他說什麼,就看到瑞芳已往門口走去開門。
「站住!」柳含蕊大聲阻止她。「不許開門!」
「妳少唆!」烏蘭瑪將柳葉刀指著著石天傲道︰「不然,妳永遠別想再听到小惡魔的聲音!」
「天傲!」柳含蕊看到天傲倔強地挺起細小的身子面對烏蘭瑪的尖刀時,她不再理會瑞芳,奔到天傲身邊,不顧一切地從烏蘭瑪手中奪過他,擁入懷里。
「賤人,妳找死!」烏蘭瑪抬腳就往柳含蕊的月復部踢去,就在這眨眼間,地上一動不動的年輕衛士突然躍起,擋在了柳含蕊身前。
烏蘭瑪的一腳結結實實地踢在他的胸口。一口鮮血從年輕人口中噴出,將雪地染紅得怵目驚心。
幾乎同時,大門被猛力推開,發出巨響,一大群白色巨人沖入庭院。
「寒拓,你總算來了!」烏蘭瑪奔過去,抱住了領頭那個魁梧的雪人。
「小寶貝,妳們做得不錯,蘭兒呢?」方寒拓那虛偽的聲音讓柳含蕊听了就惡心。
「哦,蘭姊姊死了,都是那個賤人害的!」烏蘭瑪恨恨地說。
方寒拓走到已經覆蓋了一層薄雪的春蘭身旁。「可惜啊!可惜!」又轉頭問道︰「其它人呢?」
「難纏的都到林場去了,留下的好對付,都在大廳里。」烏蘭瑪得意地說。
突然,一聲聲高亢暸亮的鐘聲響徹雲霄,震動山林,在狂風中余音久久不散。
「何人敲鐘?!」方寒拓原本一臉得意變得倉皇失措,連忙命人將所有人帶進大廳。
大廳里擠滿了手腳被捆綁住的人,其中包括三嬸和石天慧,而且用刀脅迫他們的居然是瑞芳和春蘭、烏蘭瑪的丫鬟。
「嫂子……」石天意一看到柳含蕊進來就哭喊起來。
「哈,好漂亮的小妞。」一個體格高大、身形壯碩的大漢伸手往不能動彈的石天慧抓去。
「不要踫她!」柳含蕊立即橫身護著她。
「哦,這個更美。」大漢轉身往柳含蕊撲來,柳含蕊閃身躲過,但那韃子手長腳長的,還是給他抓了個正著。
他嘻嘻笑著把一張臭嘴往柳含蕊臉上贈去,但立即銳聲痛呼︰
「野貓!妳抓破了我的臉?」他的哀號引來其它契丹蠻子的訕笑,並覺得有趣地加入了這場「游戲」。
柳含蕊被他們團團圍住,她知道此劫難逃,于是決定放手一搏。她握緊手中的匕首迎向最先撲向她的蠻子。佔了身形嬌小的優勢,她靈巧地穿梭在這幾個大笨牛中間,揮刀橫插直劃,毫不手軟。
「啊!」白光一閃,一聲聲驚恐的哀號傳來--
「他媽的,我的胳膊流血了!」
「呸,捅老子肚子?這賤貨夠美,夠潑,也夠狠,老子喜歡……」
「退下!這只野貓是我的。」方寒拓陰沉沉地說著從樓上下來,手里抓著三叔和杏花。
「三叔、杏花,你們沒事吧?」柳含蕊喘著氣問。
「他們沒事,我只是輕輕敲了三叔的幾根骨頭,那小丫頭光看到我就快被嚇死了。」方寒拓輕佻地說著,粗魯地把他們丟給了手下,然後轉身看向柳含蕊。
當方寒拓瞇著充滿婬欲的眼楮向她逼近時,柳含蕊覺得血液幾乎被凍住停止流動。她下意識地將大衣拉緊,護衛著肚子,防備地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怎麼?妳很怕我嗎?」方寒拓得意地說著,伸出了魔爪。
「滾開!」柳含蕊大聲厲喝。「誰怕你來著?你不過是『癩蛤蟆不吃人,生相難看』!」
方寒拓不怒反笑。「哈,我的美人真會說笑,可是我這個『癩蛤蟆』今天就會吃了妳!」
「你作夢!」柳含蕊毫不畏懼地抬頭看著他,眼里充滿憤怒。
方寒拓在她身前踱著,看看大廳里的人群,故作無辜地說︰「如果你想讓這些人和這漂亮的城堡被毀的話,妳就盡避和我作對吧!」
「你敢?!」
「敢?」方寒拓得意而殘酷地說︰「六年前我敢毀了妳的家,殺死妳的爹娘,今天,我就敢毀妳第二個家,殺死妳視為親人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