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陪我下盤棋 第五章

他銳利的目光搜尋著不大的房間,看到帷幔上的陰影時安了心︰她在那兒!

她就站在粉色垂地床幔與巨大的木雕床之間,高聳的發髻已經被放下,烏黑蓬松的長發披在她背上,身上換了件與床幔幾乎同色的薄袍,難怪他一時沒看見她。

轉身將門插上,他慢慢地走到放著燈的桌子邊,提起燈走向她。

盡避知道這次沒有被掉包,但他還是謹慎地站在她面前舉起燈。

當明亮的燈光靠近時,子靈轉開臉避開燈光的直射,可他沒讓她如願,一只大手有力地托住她的臉,使得她不得不眯起眼楮。

「干嘛?你害怕姑娘又是假的嗎?」她模仿他早先所用的譏諷口氣問他。

「該害怕的人不是我,天亮時你會看到欺騙我的人是何下場。」他語調平和,但掩飾不了森然寒氣,子靈的心被揪緊了。

「你想對嬤嬤和四季樓不利嗎?」

「那要看你的表現。」

他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她,讓她心慌不已。「我不是已經服從你、前來侍候你了嗎?難道你還不能放過四季樓?」

「你是真的服從我、侍候我嗎?」他的手指輕柔地摩挲著她美麗的臉頰。

她的心沒來由地顫栗,情不自禁地點點頭。「我是。請不要報復四季樓的任何人,好嗎?」她冰涼的小手抓住他的手腕,似乎想說服他。

燈光下,她的臉蛋更加柔女敕,目光誠實率真。正如他第一眼看到時就感覺到的那樣,洗淨脂粉的她美得清麗,目光嫻靜中帶著驚惶和羞怯,絕無青樓女子的輕佻與妖媚之氣。當她冰涼細膩的肌膚在他的踫觸中漸漸火熱時,她白皙的臉染上了誘人的紅暈,怎麼看都不像在青樓里混了多年的「名妓」。

仿佛有一把火由他月復部燒起,將他一向冷靜的自制燒毀,他點頭。

「好吧,我答應你,如果你讓我滿意,我就忘記你們合伙欺騙我的事。」

「我一定讓你滿意!」子靈急切地保證。

「我相信你能——來吧。」王爺放開她,將燈放在床邊茶幾上,伸平雙臂。

子靈看著他,不明其意地問︰「干嘛?」

「解開衣帶,月兌下衣服,這不是侍寢的第一步嗎?」他嘴角上那抹笑容讓子靈真想一頭鑽到地底下去。

「可、可我從來沒有……」她無措地說,她從未替人,尤其是男人月兌過衣服,此刻面對他一身筆挺的錦衣玉帶,她真不知該如何下手。

早從她言行中看出她是個沒侍候過人的女人,但弘晝就是想逗弄她。

「那就從今天開始學。」他伸展著胳膊再往她身前走一步。「是你說要讓我滿意的,連衣服都不幫我月兌,這叫什麼?」

「好吧,你站好。」子靈心一橫,抓著他的腰帶將他拉近,想要像解自己腰帶那樣,將他的腰帶連拉帶扯地解下。可是他腰帶上掛著大小不等的玉佩、香囊,還有金牌。怕損壞了他的東西讓他生氣而禍及四季樓,她只好捺著性子,慢慢地將他那些東西先一一摘下放在桌上,再解下腰帶。

「唉,一個大男人掛這麼多金啊玉的,不嫌麻煩!」她一邊把他的腰帶放好一邊嘀咕,因為他的胳膊還張著,于是她自然將他的長袍月兌了。

當她的手繼續拉住他的另一條腰帶時,被他的大手抓住了。

「如果你不想先月兌掉你的衣服的話,最好暫時讓它留在那兒。」

他異常低沉的嗓音讓子靈一驚,才發現因為天氣熱,外袍月兌去後,王爺身上只剩一件無袖短衣和白綢長褲,而他健壯的胳膊和修長的手臂正赤果果地展現在她眼前。它們和哥哥們粗壯的胳膊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但卻讓她口干舌燥,仿佛室內的溫度驟然增高了似的。

「現、現在該……該做什麼?」她結結巴巴地轉開視線,垂著眼楮問。

王爺一把將她抱住,她的美麗和處子芳香已經將他全身的血液都鼓動起來了,他不想再浪費時間。他在她耳邊說︰「現在,該侍寢了!」

說著他滾燙的嘴用力親吻著她的耳朵,再沿著她的面頰、額頭、鼻尖眼楮等一路狂吻,最後攫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柔軟又甜美,令他再次失去了控制。他忘記了先前的經歷,完全被感官刺激所軀使,直到耳朵劇痛,才發現自己的雙耳再次被揪住,懷里的她也正在用力扭動,他立即放開她往後退。

隨即,一聲響亮的噴嚏從她口中發出,這次她的口水沒有「污染」到任何人。

「王爺,對不起——」看到他像避瘟神似地跳離她老遠,用狐疑的目光注視著她,子靈覺得很羞愧,可一開口就再次連打了兩個大噴嚏。

「你搞什麼鬼?」弘晝不高興地看著她。

原來他懷疑是自己在搞鬼!子靈又羞又窘地揉著鼻子說︰「我沒有搞鬼,是你的呼吸弄得我鼻子癢癢的,只要你別踫我,我就不會打噴嚏。」

不踫她?那今晚來干嘛?他微微皺起眉頭,從未听過親吻會讓人打噴嚏的!

他看看牆腳散發著桂花香味的輪扇,那應該不是導致她打噴嚏的原因。再回頭看她,她正帶著惶恐、迷惑和不安的目光看著他,他相信那是裝不出來的。

「也許是我們倆不合適做這個……」子靈喃喃地說。

弘晝眼楮一瞪。「你以前跟誰做過?」

「沒有,沒有人親我這里。」她用手模著嘴唇說。

看著她豐滿紅潤的嘴唇,他一把拉過她來說︰「也許我們需要多試試!」

說完,他的嘴貼上了她的唇,毫無意外的,這次又導致幾個響亮的噴嚏。

「忍住,不準打噴嚏!」他命令著再次嘗試,可依然被響亮的噴嚏嚇退。

他不甘心,也不相信,可是屢試不爽,他終于沮喪地發現自己又敗給了這個時而聰明絕頂,時而傻得離奇的小花娘!

看到他一言不發地坐在茶幾邊,子靈很抱歉。不管是為了保護四季樓的安全,還是為了其他說不清的原因,她懵懂地想要取悅他,親近他,可是她不知該如何控制住懊死的噴嚏。

「王爺別生氣,我們可以找別的有趣事情來做。」她哄勸著,突然眼楮一亮,興奮無比地說︰「王爺陪我下盤棋吧!」

「下棋?」弘晝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在他欲火焚身時,在他面對誘人鮮葩無從下手時,在他苦思著要如何在享樂中替一個天真無邪的花娘開懷時,她竟要他陪她下棋?

喔,這個天真的女孩讓他早已未老先衰的心霎時注滿了青春的活力。

而他突然爆出的大笑嚇了子靈一跳,等看出他並無惡意時又寬了心,但仍不明白地問︰「王爺為何要笑?你來這里不就是為了找我下棋的?」

弘晝暢快地笑得面頰的肌肉都酸了,好多年了,他沒有這樣笑過。

看著她迷惑的眼楮,他將她拉過來摟抱在腿上,帶著笑意說︰「你說的沒錯,我來此是找你下棋,可是現在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要找更有趣的事情做。」

他俊美的笑容和親熱的擁抱讓子靈的整顆心都在快樂中顫抖。她發現自己一點都不害怕他,不討厭他,不管以前他裝死時是如何嚇壞了她,但現在的他對她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她發現自己很渴望他,從在院牆洞月窗前看到他的第一眼,到棋盤上的廝殺,再到此刻的獨處,她一直在渴望;她喜歡他落在她身上的熾熱目光,喜歡听到他的笑聲,看到他無拘無束的笑容,她多麼希望他能一直保持著快樂的笑容啊!

她靠向他,拍拍他的肩膀自信地說︰「你等著,我保證這是最有趣的事。」

面對這張光彩照人的臉,就是聖人也會動心。摟在她腰上的胳膊松開,她跑到房間的另一頭,捧了個盒子回來。

看出那是棋盒,弘晝不由暗自申吟,可是看到她興致勃勃的樣子又不想掃她的興,便安靜地看著她把茶幾上的東西移開,將棋盤放下,開始擺棋子。

「你真想下棋?」他問。

「沒錯,我最喜歡的事就是下棋,王爺陪我下這盤棋,心情一定會很好。」

「我現在的心情也很好。」他真心地說,看著她擺棋。「你在復局?」

「對,這是我們今天下的棋,也是我輸了的那盤棋。王爺最後那一步棋實在絕妙,我得好好琢磨如何解這盤殘局。王爺願意幫我嗎?」

「不行,你得自己去想。」弘晝一口回絕她,那是神來之筆,連他自己都搞不懂是如何來的,怎麼能幫她?

「來嘛,我們一起,看能否解開這盤死局。」她要求道。

他很願意,也完全有理由拒絕她不合時宜的要求,可是連他自己都吃驚的是他竟答應了她。「好吧,我陪你,但棋路得你自己琢磨,我腦子累了。」

「行,就這樣。」子靈欣然接受,有他陪伴著,她已經很滿足了。

一拈起棋子,她的心思就全部轉到了棋盤上。這局令她先贏後輸的棋讓她百思不解,從結束對弈後,她還沒有時間好好思考,現在夜深人靜,正是好時機。

她沉思著一會兒走白,一會兒執黑,一人扮兩人,挺忙的。

漸漸的,屋內只有她撥棋自語的聲音。

弘晝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欣賞她盯著棋盤專注思考的神情,看她俐落撥弄棋子的縴縴五指,听她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發現天真爛漫、帶點傻氣的她,在面對棋盤時,完全是個冷靜聰慧的攻擊性棋手。她下棋布局謹慎,出手快,不拖泥帶水。

他著迷地注視著她,難以相信這個女孩竟然在這樣污濁的環境中保持了珍貴的清純。無論是顰眉噘嘴,還是笑顏愁容,她的每個表情都帶有一種天然的美,那便是他在郎世寧的畫里捕捉到的,撼動了他靈魂的美!

就在屋里兩人沉浸在令他們著迷的事物中時,屋外小廳里正有人聚精會神地傾听著里面的動靜。

她們在這里已經很久了。因為擔心王爺在暴怒中傷害小姐,她們一直守在門外未離開。當小姐和王爺先後進屋後,她們悄悄走進小廳提心吊膽地听著,準備在必要時保護小姐。

當听到小姐與王爺的對話和那讓人擔憂的噴嚏時,她們克制著不敢笑出來;听到王爺開懷大笑時,她們驚訝又安心;听到小姐要王爺陪她下棋,而王爺居然沒有拒絕時,她們都松了口氣。

此刻,听到屋內只剩棋子落盤的脆響時,四季夫人示意大家出去。

「好啦,應該沒事了。」退到樓下後,四季夫人說︰「听起來王爺對小姐很和氣,小姐人聰明又漂亮,沒人會忍心傷害她。今晚芹芬要小心守在這里,小夏明天起要接客,就早點歇息去吧。」

看著眾人離去,四季夫人再次不放心地看看樓上,明白今夜小姐將失去她的處子之身,也知道面對勢力強悍的王爺,無人能改變即將發生的一切。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拂曉城門一開,就去老東家府上負荊請罪!

樓上屋內,難解的棋局吸引了子靈的全部注意力,而她的美麗清純吸引了弘晝的全副心神。他利用她全神貫注于棋盤時,大膽偷襲她嬌美的芳唇,以求解開他們之間難以進一步親匿的僵局。

他猜想她之所以在他親近時打噴嚏,是由心理緊張和陌生感造成,只要讓她適應了他的踫觸,消除她的緊張,當他親吻她時,她一定不會再打噴嚏。

他的努力果真成功了。

「你說怪不怪?」子靈一手托著腮,一手輕叩下唇,完全沒留意到弘晝的嘴剛離開她的,也沒注意到她已經側坐在他腿上多時。只是苦惱地看著棋盤問︰「白棋分明死了,你是怎麼想到補這枚棋子讓它活起來的呢?」

「那有什麼怪的,注意力轉移,就可以達到目的。」弘晝的嘴移回她的嘴角。

「你是說注意力轉移?」她轉過臉看他,沒有回避他趁勢欺上來的嘴,腦子里依然在尋根究底。

「沒錯。」他在她唇邊低聲說,隨即他的嘴唇覆蓋了她,稍做停留即撤退,但很快又回來摩擦她,幸運的是她並未因這些溫柔的干擾而中斷思考,眼楮仍因專注的思考而半閉著。忽然,她的眼楮張開,似乎明白了。

「唔——」她欣喜地開口,他立刻放開她的嘴還她自由。「你說的對!」

她轉向棋盤,指著右角說︰「你看,你先走的這枚棋子就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對不對?它看似攻右角白棋,實則覬覦著我的這條大龍,當我去保護右角以為已經置白旗于死地時,你忽然投子把我的黑龍斷掉。唉,我只注意了‘舍子爭先’的棋訣,但是忽略了‘動須相應’,才讓你得手……」

「沒錯,這就是我的目的——轉移注意力!」王爺打斷她的棋局分析,氤氳的目光燒灼著她,摟在她腰部的雙手巧妙地施力,將她抱轉身,面對著他。

因為明白了這步棋的動機和目的,她很樂意隨著他的指示調整坐姿,開心地稱贊他。「你好厲害,想到這麼一步妙棋,可是如果下次你再走這步棋,我不會再輸你。我已經想好妙招了,今晚要試試嗎?」

「要,一定要!」弘晝的嘴貼在她的嘴上輾轉親吻著。「現在就試。」

子靈無法分辨現在令她全身興奮無比的,到底是他的親吻,還是因為解開了一局殘棋?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喜歡此刻感受到的甜美滋味,喜歡听他讓她血液沸騰的呢喃,她的身心完全處于一種從未有過的亢奮狀態。

「王爺……棋盤……」她在他越來越激烈的親吻中喘息。

「別管棋盤了。」弘晝捧起她紅潤的面頰,嘴角隱含笑意,用飽含激情的目光看著她。「你沒有再打噴嚏了!」

「啊?」她抬起細致的蛾眉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提起她打噴嚏的事,直到他再次覆上她的嘴,溫柔地親吻她,她才明白她真的沒有在他親她時打噴嚏,也明白了他倆這半天討論的原來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可是她根本沒去想他是如何做到的。因為當感覺到他正對她做的事時,她的身心仿佛都著了火。

因為鼻子沒有發癢,她能細致地體會到他的嘴一點都不像看起來的那麼傲慢堅硬,反而帶著謙卑的柔軟和索求。那溫熱細膩的踫觸帶給了她無邊的快樂。被他珍惜地抱在懷里親吻著,讓她渾身溢滿了奇異的情感。

她全然接受了他熟練又多情的吻,並情不自禁地摟緊他的脖子,把他拉近。

當她主動回應他的吻,熱情參與時,他一向封閉的心扉忽然被推開了,陽光透射而入。他在驚懼中帶著無以言狀的欣喜,他想接受那縷明亮的,哪怕只是短暫的陽光。因為他的心已經在黑暗中停留得太久,需要陽光的救贖!

他的吻帶著熾熱的狂野和激情,初識的子靈無力抵抗,迅速墜入了他熱情的漩渦里,除了迎合他、接受他外,她還模仿他、追隨他。在雙方全心的投入下,他們的激情竄得更快。

夜依然漫長和寧靜,可是他們仿佛處于轉瞬即逝的時間末槍,片刻不離地抓著彼此,而他們的內心充滿了澎湃的激情和燃燒的火焰,充滿了不安的躁動和急切的期待,所有這一切都需要得到立即的釋放和接納。

沒有完整的語言,沒有清醒的理智,只有狂野得讓人驚駭的佔有與奉獻。有那麼一剎那,他與她都以為自己會因為如此激烈的痛苦和快樂而死亡。

不知道過了多久,子靈從迷茫和狂野中清醒,感覺到全身像經歷了一場風暴的洗禮,但仍不很清楚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什麼。

她知道他是清醒的,而自己正躺在他的懷里。她搭在他胸口的手指撫弄著他光滑的身體,引起他粗嗄的喘息,在她心里挑起熱情的浪花。

然而,穿過窗檐的夜風涼涼地拂過她的皮膚,羞恥感突然襲上心頭,她推開他抓起被單想把自己包住。

「還不要。」他抓住被單,將她重新擁進懷里。

「我得穿上衣服。」她輕聲道,身子仿佛寒冷似地哆嗦著。而他的反應則是將她身上的被單扯掉,翻過來用他的身體溫暖著她。

熾熱的踫觸,溫柔的親吻,親匿的低喃……她的羞恥感不翼而飛,狂野的激情之火再次燃燒,而他們的心在此時更加接近。

「王爺,我有讓你滿意嗎?」注視著他黝黑雙眸中的星光,她顫抖地問。

「是的,你有!」星光璀燦,將他心靈最深處照亮,他更緊地擁抱著她,仿佛要將她嵌入自己的心窩。

當狂喜的波濤終于平息,激昂的血脈重新勻速搏動,理智恢復後,她再次望著黑暗的夜空無聲地嘆息,覺得自己正墜入一個深黝的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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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風從窗外吹人,在蘭麝異香浮動的寧靜氣氛里,弘晝悠悠醒來。

初醒的瞬間,他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但絕對不是在他自己的床上。眼前色彩艷麗的幄幔和空氣中的芳香讓他清醒,臉上溢出動人的微笑。

閉上眼尋找令人陶醉的體溫,可是他的身邊是空的,涼的,

他猛地睜開眼坐起身,床上只有他獨自一人。

「小夏!」他慌了,像個驟然失去心愛玩具的孩子似地大喊,跳下床四處找尋,可是屋內並沒有她的身影。

「小夏!」他抓起長袍隨意披在身上,一把拉開房門,看到水盆邊的身影時頓時心頭一松,幾個大步走過去從後面一把抱住她。「小夏,干嘛起這麼早?」

「王爺,請洗臉。」

當女孩轉回身來時,弘晝的雙手像被蜂螫了般猛地收回,所有追逐與欣喜眨眼間被王爺的威儀與冷漠取代。「又是你!她呢?」

「王爺說的是誰?」

「你知道本王說的是誰,小夏!」他面色陰沉地說。

「回王爺,奴婢正是小夏。」小夏雙手捧著毛巾跪在他面前,強作鎮靜地說。

弘晝勃然大怒。「胡說,本王要的是昨夜侍寢的小夏!不是你!」

「可是奴婢正是小夏啊……」

「滾開!找嬤嬤來!」

激憤中,他沒有系上腰帶的袍子敞開,露出赤果的身體,小夏的雙頰染上酡色,可是眼楮卻出奇地亮,毫不避諱地緊盯著他。她從未見過如此俊美健壯的男性軀體,一時之間難免為眼前所見心蕩魂搖。

看到她的目光,弘晝仿佛被人摑了一耳光,他本想掩起衣襟,可又心存惡意地大手一翻,將衣服大大地拉開,帶著邪惡的笑容對跪在身前的女孩說︰「你總是想頂替小夏,難道你喜歡爺的身子?」

「是的,奴婢喜歡爺……」

「那好吧,到爺這里來!」

小夏立刻奔向他的懷抱,可他卻一掌將她推開。「就憑這,你連替本王提鞋都不配!」他冷笑著將袍子拉緊。「滾下去,叫嬤嬤上來,立刻!」

「可是嬤嬤不在……」見王爺發火,小夏害怕了。

四季夫人清晨來找她,要她穩住王爺,她原以為憑借自己不比小姐差的姿色,可以誘哄王爺接納她。

昨晚她幾乎整夜都趴在牆板上傾听這屋的動靜,她的心早被王爺的英俊溫柔和男子氣概所佔據,她渴望自己的第一個恩客是這位多情威猛又地位顯赫的王爺。可看他現在的神情,她懷疑昨晚听到的那些熱情吶喊和溫柔低喃是出自同一個人。

一听四季夫人也不見了,王爺更加憤怒。「她到哪里去了?說!」

小夏一顫,急忙說︰「奴婢不知道,嬤嬤只說去看幾個姑娘。」

「到哪里去看?」

「不知道……也許芳嫂知道。」

「芳嫂是誰?」

「跟媽……」

「去!把這個跟媽找來,否則我燒了四季樓!」

小夏一听,立刻往門外奔去。

「見鬼!」他咒罵著回到里屋穿衣,卻在尋找昨晚倉促月兌下的衣服時看到床單上殷紅的血跡,他用滿語罵出最難听的一句後匆匆將衣帽穿戴好。

再回到外屋時,令他驚訝的是迎接他的既不是那個自稱「小夏」的婬女,也不是跟媽,更不是四季夫人,而是他的跟班寬子。

「主子早!」明了他心思的寬子巴結地趨近,端著水盆讓他洗漱。

對這個忠心的奴才,他懶懶地問︰「干嘛來這?昨夜睡哪兒呢?」

「來伺候主子,昨晚就睡門口哩。」寬子嘻嘻笑著說。

正在漱口的弘晝一口吐出水。「死奴才,好好的地方不睡,跑人家妓院屋檐下來睡,知道的人說你忠心,不知道的人說爺不義,你想害爺也不是這個害法!」

「欸,主子罵的是,奴才腦袋里就是缺根筋。」寬子點頭哈腰地將毛巾奉上讓他洗臉,又得意地說︰「可也許是老天特意要奴才睡門口,讓奴才堵住了爺的侍寢娘子……」話還沒說完,領口就被攥住,憋得他一口氣差點兒上不來。

「誰?你說的是誰?」王爺厲聲問。

「別,主子千萬別生氣,不就是您昨日贏得的彩頭嗎?」寬子拉回領子。

「你在哪兒遇見她?快說,別給我繞圈子!」

見主子急了,寬子明白這女人不似其他女人,爺興許當了真。于是不敢敷衍,急急地說︰「凌晨時奴才正睡得迷糊,是她搖醒奴才,要奴才傳個話給爺。」

「什麼話?」弘晝的心全被提到嗓子眼了,真怪自己為何睡得那麼死。

「爺滿意了,就得守承諾不傷人燒樓。」

見沒話了,弘晝焦急地問︰「還有呢?」

「沒了。」

「沒了?就這句話你就讓她走了?」弘晝一腳踹在寬子的上,頓時讓那奴才哀叫起來。

「哎唷,主子哎,人家是這青樓台柱,我一個小奴才哪能搞住她?」

「走,跟我找嬤嬤去!」

「別去了,我的主子!」寬子攔住他。「掙錢的姑娘跑了,她還能待得住?」

弘晝惱了,一把扭住他的脖子。「狗奴才,有屁一次放完,再給爺玩這手,小心爺掐下你的豬腦袋!」豬腦袋?他心里一愣,這話是跟她學來的!

「是,奴才不敢,爺听奴才慢慢道來。」這次寬子認真了。「天剛亮那會兒,奴才正好睡,有人直搖奴才的肩膀,正惱那人不識相,睜眼一看竟是個仙女似的姑娘,仔細一看卻是小夏姑娘,可是她滿眼淚花兒,看了讓奴才煞是心疼……」

弘晝一揚拳頭。「輪不到你心疼!」

「是是,奴才斗膽。」寬子一哈腰,繼續說︰「小夏姑娘喊醒奴才,要奴才轉告王爺那句話,說完拔腿就跑,身後還跟了個姑娘。奴才看她們跑出胡同口急忙想去攔她,可就這當口,一輛馬車從後院繞出來了。車子跑得急,而樓里的嬤嬤正探出半個腦袋往前頭看,奴才尋思她正是為抓小夏姑娘而來。」

「你沒跟去看看?」弘晝氣得很想再踢他一腳。

「去了,要不怎麼現在才來伺候爺呢?」寬子辯解。「可也奇怪,小夏姑娘兩人一轉眼功夫都不見了,嬤嬤的馬車在胡同外轉悠了一會兒,往東走了。」

「往東?」弘晝沉思。「難道她往東面跑了?」

「不知道,奴才沒看見。」寬子收拾好毛巾,抬著盆走出去將用過的水潑到院子角落里,回來放好盆說︰「主子,咱們回去吧。」

「不,見不到嬤嬤,我哪兒都不去!」

看到爺鐵青的臉,寬子心慌了。「主子,小夏姑娘說爺的承諾……」

「本王沒有承諾什麼。」他懶懶地笑著,在椅子上坐下。「去,邊上伺候著,爺餓了,要吃飯。」

寬子回頭,門外走廊上,四季樓總領班查三帶著幾個美艷姑娘送早餐來了。但從主子毫無笑容的眼楮里,他知道那個領班絕對別想用美女美味敷衍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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