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姜少雋一進門,桐睢就不曾松懈自己的神經,一雙美眸充滿敵意的瞪著他。
在他尚未確認對方的真正來歷之前,任何時刻都粗心大意不得。
而姜少雋正懾于他令人目眩的容貌而呆立不動,連話也忘了說。
「你是誰?」面對窒人的寧靜,桐睢率先打破沉默。他干嘛老盯著自己看?
不會又是一個把他當成女人的白痴吧?那他鐵定揍人!听見問話,姜少雋這才回過神,冷靜的回答︰「姜少雋,一個救你的人。」
天曉得他得花多大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不撲向他,看來他和蕾娜的魚水之歡並沒有多大的助益。
現在他多想將他推倒,恣意的佔有他!
「是你救了我?」桐睢一愕,並沒發覺姜少雋眼底的。「我以為是羅勃……」
還好,答案並不是他所預料的,若真的是被羅勃帶回來,那他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你說什麼?」姜少雋沒听清楚,再走近一步,他的更強烈,抖動的手指清楚的表示他的刻意忍耐。
天殺的!自制力已經快遠離他了。
「沒有,自言自語而已。」以為自己處境很安全,桐睢稍稍放心了點。「多謝你救了我,不然我可能昏死在街頭,感激不盡。」
他的一記微笑,像極了柔和的天使,令姜少雋不禁倒抽口氣。
「不……客氣……」這句話姜少雋幾乎是從齒縫迸出,他連連深呼吸好幾次才能開口回應。
隱隱感受到他的不對勁,桐睢皺起眉頭,「你……不舒服嗎?」
再一次對上他的眼,桐睢這下子才清楚的看到他眼中有著和羅勃相同的訊息,心中的警鈴大響,令他倍感不妙。
糟糕……他似乎又陷入麻煩之中……他苦惱的想著,再不快點月兌身,要是這個人獸性大發他就完了!
「沒有。」姜少雋一步步的逼近他。
「呃……那可以請你把我的衣服還我嗎?我必須走了,改日再親自請你吃飯以示感謝。」他頻頻後退,直到另一頭的床邊,再退他就得跌下床了。
再加上此刻的他身上一絲不掛,兩個大男人一個站在床邊、一個全身光溜溜的坐在床上四眼相對,多引人遐想的畫面。而這個居高臨下的男人又一副曖昧不明的樣子,活像隨時會撲上來……
想到這兒,桐睢不自覺的猛抓身上的被單,全身也都戒備待戰,以免被惡狼啃得體無完膚。
「丟了。」桐睢的問題,姜少雋僅淡淡回答。
「丟了!?」桐睢敝叫一聲,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為什麼?」
這家伙是白痴不成?
「在我沒允許之前,你必須一直待在這兒不準走。」姜少雋說得霸道,沒有任何反駁的余地。
在他尚未厘清自己真正性向或要夠他之前,他不會放他走。
「不準走?」桐睢呆愣住,旋即回過神冷靜的問︰「你憑什麼?」
不準走?開玩笑!
雙手撐在桐睢兩側,姜少雋將臉湊近他,「我說你不準走就不準走,你不必問原因。」
「沒有人能決定我的去留!」桐睢抑不住怒意,伸手揮開他過于靠近的臉。「你滾開,少靠我靠得那麼近!」
哪知,手才揚起他就被姜少雋緊緊抓住,掙也掙不開。「你……」
「沒人可以,但我行。」他吻上了桐睢的手。
錯愕與羞辱襲上心頭,他反射性拳打腳踢,「做什麼,死變態,給我放開你的髒手!」
他的冷靜不復在,也忘了自己所學的武術。
姜少雋停下動作,仍然扣住他的手不放。
「你認命吧,只要我不答應,你一刻也不得離開這里。」他宣誓般的說,霸道惡劣的口氣令桐睢包加怒不可遏。
「你做夢!」奮力掙開他,桐睢逮著機會往大門跑去,在觸及門把那一刻,他才想起被單下的自己什麼都沒穿。
開門與不開,在他心中掙扎不已,光是想到他在街上像變態一樣果奔他就頭痛不已。
何時他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得如此遭受欺凌與羞辱?「你走呀,只要你敢出這個大門,我很樂意送你一程。」抓到了他的把柄,姜少雋嘲弄的催促他。
他的猶豫不決,是他最大的利器。
「你——」卑劣的人!狠狠的瞪著他,桐睢埋怨自己沒有丟人現眼的勇氣。
這下可好了,如今他的處境更加危險。月兌離羅勃的魔掌又如何?他又陷入更麻煩的深淵。
最近他是沒去燒香拜佛嗎?不然「倒霉」這兩個字干嘛緊跟著他不放?
姜少雋又欺近他,嚇得他連忙大叫制止︰
「你……你走開,不要過來!」
姜少雋不理會他,徑自走近他,在他驚呼下一把摟住他的腰帶進自己懷里,讓雙方感受到彼此的。
「媽的,你給我放開!放開!」顧不得形象,桐睢口不擇言的叫罵外加又踢又打。他的感受到他的男性象征正脹起頂著他怪難受的,燥熱爬上他的臉,他從不曾遭遇過這等對待。
媽的,這變態在興奮什麼勁兒?天……他快昏倒了……
「為什麼你是男的?」姜少雋意亂情迷的看著他,口中不停的喃語。
桐睢一愕,這變態家伙在說什麼鳥話?他為什麼不可以是男的?
他在心里罵個沒完,下一秒就瞪大眼楮說不出話來。
姜少雋趁他不注意之際重重的吻上他的唇,等他驚覺,事情早已一發不可收拾。
「滾……唔——」
他雙手推著姜少雋,正想開口要他滾時,未料竟因此給了他更進一步侵略的機會。他的舌肆無忌憚的滑進他嘴里與他交纏,舌尖更是狂妄放肆的逗弄他的感官神經,一陣酥麻震得他動彈不得,漸漸疏于反抗。
加上他感冒尚未痊愈,過度的刺激引起他渾身燥熱不堪,暈眩感又席卷而來,頓時他失去所有的意識,昏了過去。
靶覺到懷里的人不再抵抗且軟綿綿的靠在他懷里,姜少雋這才感到不對勁,連忙移開自己的唇,只見他雙眼緊閉,臉上異常的紅暈讓他想起他的病,趕緊將他抱起放到床上。
真該死!他竟如此沖動。
他趕緊拿起棉被將他蓋個密實,望著他的臉,他又茫然。他今天所有的舉動已經超乎正常範圍,明知他是男人卻又控制不住想跟他發生關系,現在又想吻上他誘人的唇……該死!他又在發神經了!
去找衍吧,反正他也已做好萬全準備,等他醒來也不怕他消失不見。
打定主意,姜少雋臨走前又吻了桐睢,才戀戀不舍的走出大門。
???
「飯桶!一群飯桶!」
在寬敞的庭院中,一名擁有美麗金發的俊美少年斥責著垂下頭不敢吭聲的手下,仔細一看,全都是上次被桐睢打成狗熊的人,而那位俊美少年便是羅勃公爵。
「公爵,我們不曉得‘她’那麼厲害……」
「住口!」羅勃怒斥一聲,驚得眾手下立刻噤若寒蟬。「連追個人都會追丟,養你們全都是養假的,」
「公爵……」
「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一個月內給我找到他,否則你們全都提頭來見我!」
對他而言,這已是最大的恩惠。
「是、是。」所有人連忙退下。
羅勃盛怒的一腳踢倒放置在一旁的圓桌,藉此宣泄內心的怒意。
等著瞧,睢,我一定要得到你!
???
姜少雋一腳跨進情限PUB,站在櫃台內發呆的鞏項衍便瞧見他一臉的疲憊,凌亂的發絲、略紅腫的唇說明了他的精神不佳。
碑項衍不是瞎子,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怎麼了,我不是交代你好好照顧那個人,你干嘛一副不修邊幅、失魂落魄樣子跑來這兒?」招呼他坐下,她促狹的說道。
看來,她的猜想沒錯。
「像嗎?」他漫不經心的回應。
「不像嗎?」她反問。「要不要我叫風來證實一下?」
他不語。
「陷入麻煩了?」
「我問你……假設性的問你……」他抬起頭,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問吧,我在听。」
「當你對一個男人傾心,結果發現他是個女的,在明知內幕的前提之下你仍然忍不住想許身給她,甚至……甚至對她動手動腳的……又逃不了內心的譴責,你會怎麼做?」
他說得模模糊糊,她也听得胡里胡涂。
大致上,她听得懂啦。
「你有這種麻煩嗎?」她意有所指。
他難堪的低吼︰「你別問那麼多,只管回答我就是。」
她聳聳肩,「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若我真的很喜歡那個人,我不會讓他逃掉。」
「你……說真的?」他怔忡。
「你認識我這麼久,難不成我會隨便誆你?」她翻了翻白眼,「人皆有愛,只是在于你對愛的定義、愛的程度、愛的事物與愛的對象不同而已。同性相愛並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世俗之人仍無法接受罷了。可是只要真心相愛,又何必在意世人的眼光?比起虛偽的愛,真愛是珍貴且不容摧毀的。你瞧瞧店里——」她環視了店內一周,「在店里的每一對同性戀情侶對愛有很大的期望,且對每一份戀情都下了極大的心血,仔細想想,如果能獲得至愛,成為同性戀並沒什麼不好。也正因為如此,同性戀者一旦受到傷害比誰都來得重,所以,世人更應該收起鄙夷的眼光給他們公平的對待。
「也就是說,你並不排斥同性戀情?」
「可以這麼說,畢竟我對同性也曾動心,那時的心態也許會不平衡,可是,仔細想想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他……呃……假如對方不愛你呢?」
「我說過了,若我真的很喜歡那個人,我不會讓他逃掉。」他聞言,頓時豁然開朗。「我明白了。」
「明白的話就放手去做吧,喏。」她從櫃台底下抽出一封牛皮紙袋交給他。
「這是……」
「你要我查的,還有一些附帶消息。」
他不由分說的拆開紙袋,抽出一疊厚厚的資料——
桐睢,聖辰集團總裁桐聖月的長子,外表如女子般,甚至比女子更美艷,常有仰慕者追求……
近日,一位來自英國貴族王室的公爵威爾‧羅勃追求行動最為強烈密集,即使桐聖月曾告知多次桐睢為男兒身,但羅勃公爵仍不肯放棄,追求次數不減反增,更于日前以應酬之約為由設計綁架桐睢,可惜失敗……
看到這兒,姜少雋渾身散發怒氣,拿著資料的手用力的抓緊,仿佛下一刻那份資料便會被撕碎。
那個羅勃算什麼玩意?只要有他在,誰也別想搶走桐睢,包括那個該死的羅勃!
近日,桐聖月正重金號召保鏢,希望等到桐睢回到家後能保護他……
看到這里,姜少雋已經決定要接下這個任務。
「看你的表情,想必是想接下這份任務了吧?」她明知故問,心中的答案已百分之百確定。
「嗯。」他點頭,不容反對。
「既然如此,那就要好好保護,可別太亂來。」她極為曖昧的叮嚀,瞧得他開始不好意思起來。
「你……知道了?」
「那麼明顯,笨蛋才看不出來。」她豪邁的推了推他。「嘖嘖,看不出來,你還會不好意思。」
「去你的!」他笑罵一聲。「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他起身跨步走出門外。
「嗯,記得可別太粗暴,若勉強不來就別硬干,有些事強求不得。」
「我會讓他愛上我的。我的事就拜托你了。」門關上之前,他留下這句話。
「沒問題。」
「咦,少雋走了?」
柳裴風無聲無息的自後頭出現,鞏項衍像習以為常般沒任何反應。
「是走了沒錯。」她淡淡的回道。
「怎麼那麼快就離開?他今天還沒喝我調的酒呢。」
「陷入情愛,無酒自醉。」她笑得深奧。
「哦?哪家的良家婦女倒霉的讓他看上了?」柳裴風挑著眉問。
「是男的。」
「哦!是男的……」他了解的點點頭,旋即大叫︰「男的?」「對呀,男的,你懷疑呀?」
「是懷疑沒錯。」
柳裴風怎麼也想不到換女人如換衣服的姜少雋會改變口味喜歡男人。不過,個人有個人的喜好,任誰也說不準的——
???
回程的路上,姜少雋的車上除了有鞏項衍交給他的牛皮紙袋外,還多了一袋的霄夜。
一路上,他一直想著要如何把持住自己的,以免一見到桐睢就忍不住想像惡虎撲羊般吃了他。
但他發覺似乎有點難,因為他總會憶起桐睢那張臉,他的心也跟著失控。
姜少雋呀姜少雋,你愈混愈回去了,看到身材豐腴、風姿綽約的女人也不見你色性大發,區區一個桐睢就讓你神魂顛倒,在人前抬不起頭來,丟臉、丟臉!
下了車,關上車門,他提著東西一面走上樓一面頹然的想著,嘆口氣,他拿這樣的自己也沒辦法。
縱然已接受了自己喜歡男人的事實,其實還是感覺怪怪的……
唉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不只說話快語無倫次、連思想也亂無章法。
大亂、大亂!
到達自家門口,他嘆了口氣、又深吸一口氣,才拿著鑰匙將門打開。怎知一跨進門,一把刀便快、狠、準的抵住他的脖子。
還好他膽子夠大,不然早嚇得去見閻羅王。
待他定楮一瞧,桐睢絕美的容貌落入他眼底,令他一時失神。
此時的桐睢憤怒不已。「快放我走,否則你就沒命!」他威脅道,眸子幾乎快噴出火焰。
他會這麼生氣也是當然的,當你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家伙救回來之後把你身上的衣服剝光,對你說一些奇怪的話,又把你禁錮在房子里,再加上亂吻你吻到讓你昏倒,醒來不氣得想宰人那才有鬼。
「如果我說不呢?」面對他的威脅,姜少雋仍不甚在意的挑釁︰「只要你敢動手你就動手吧。」
「你——」
桐睢一時錯愕,給了姜少雋反制的機會。
他反手扯住桐睢的手,微一用力讓他放開手中的刀子,再順勢將他的手制在身後,兩人近在咫尺,姿勢又跟先前一樣。
面對情形再一次發生,桐睢羞愧得又氣又怒。
「給我放開,變態!」他的情緒有點歇斯底里。
姜少雋一記挑眉,有些許慍怒,「再叫我一聲變態,你信不信我就吻你?」
「你敢!?」他瞪大眼楮。
「試試看你就知道我敢不敢。」
語畢,他的頭已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