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為了讓厲香桐有面子,石耀軍用最短的時間請來了媒人,依著傳統習俗,從「納彩」、「問名」、「納吉」、「納征」到「請期」,可以說是大張旗鼓的完成每一道儀式,就是要讓全城的百姓都知道厲家大小姐要出嫁了。
決定了成親的日子,翌日下午,石耀軍又被請到了後花園,不過男女雙方在成親之前不能見面,所以他就跟之前一樣背對著八角亭。
待厲香桐再次覷著矗立在前頭不遠的高大身影,這回多了些羞赧,畢竟他們再過半個月就要成親了。
「石大爺。」她輕了聲。
「是,小姐。」光是听到聲音,石耀軍就感覺到自己的臉龐又冒起熱氣,不禁跟著手足無措。
「今日請石大爺前來,只是希望你能允許我讓身邊的兩名婢女一起陪嫁,因為我已經習慣有她們在身邊伺候了。」厲香桐語帶請求地說。
「當然可以。」石耀軍不喜歡听厲香桐用這麼低聲下氣的口吻跟自己說話,是他高攀了她才對。
「多謝石大爺……」小樁福身道謝。
菁兒嘴甜地改口。「我們應該叫姑爺才對,多謝姑爺。」
「不用客氣。」石耀軍有些難為情地說。「只要能讓小姐安心,要我做什麼都行,只不過……」
聞言,厲香桐斂起唇畔的柔笑。「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成親之後第二天,我們就必須啟程回到康州,要是小姐覺得太快,不想那麼早離開天霄城,想要再延一天也可以。」石耀軍知道遠離故鄉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中,心情有多惶恐,所以想先讓厲香桐有心理準備。
「嫁雞隨雞,既然石大爺都已經決定了,我自然沒有意見。」厲香桐真的很感謝他先知會她一聲,而不是在忙亂之中離開出生長大的地方。
石耀軍搔了搔腦袋。「小姐不要這麼客氣,要是需要什麼盡避跟我說,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我已經很感激石大爺,再沒有其他要求了。」厲香桐雖然人在深閨,可也知道外頭的情形,現在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有人來跟她提親,男方準備的禮品更是隆重,一樣也沒少,這已經是給足面子了。
靶激?石耀軍在心里默默的念著這兩個字眼,其實他不想要厲香桐的感激,因為能娶到她,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如果她能有一點點喜歡他,那麼石耀軍就算是馬上死去也是心滿意足。
見石耀軍突然不說話,厲香桐疑惑地喚道︰「石大爺?」
「呃,什麼?小姐剛剛有說什麼嗎?」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石耀軍頓時脹紅了臉,忙不迭地問。
小樁和菁兒听他這麼慌張的詢問,忍不住笑出聲來。
厲香桐橫了她們一眼,才柔聲地問道︰「石大爺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石耀軍怎麼能說希望她有朝一日會喜歡上自己,這種話他是怎麼也說不出口,厲香桐願意嫁給他為妻就該知足了,不能再要求太多。「我在想成親那一天……是洞房花燭夜……不是、不是,我不是在想洞房花燭夜的事……」他笨拙地說,可是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糟。
石耀軍的臉龐愈來愈熱,都快可以煎蛋了,巴不得用線縫起自己的嘴巴。「小姐不要誤會,我不是在想那種事……」
「你……」厲香桐滿臉羞紅。
小樁一臉氣惱。「奴婢送小姐回房。」
「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這下石耀軍也顧不得什麼習俗,馬上轉過身去,想要當面澄清這個天大的誤會,他再怎麼樣也不該扯到「洞房花燭夜」去才對,偏偏只要遇上厲香桐,他就會亂了陣腳,連話都不會說了。「是我失言,但是我可以保證我絕對不是之徒……」
「哪個男人不是這麼說?」小樁咕噥地說。
菁兒也不平地斥道︰「想不到石大爺是這種人。」
「我……我……」石耀軍脹紅了臉龐,覺得自己又笨又傻,在厲香桐面前不禁有些自慚形穢,覺得配不上她了。
厲香桐赧紅了臉。「我相信石大爺沒有那個意思就是了。」
「那、那就好。」石耀軍貪看著她頰上泛起的紅暈,就是要看一輩子也不會膩的。「小姐要是沒別的事,我……先告辭了……」話才這麼說著,便轉身走了。
「石大爺?」
「是,小姐還有何吩咐?」石耀軍馬上回頭。
厲香桐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止住笑意,玉指一比。「大門在另一邊。」他再往前走下去可就會撞到圍牆了。
「喔,是……」石耀軍一臉尷尬,臉也更燙了。「告辭。」這次他終于走對了,可是即便走了好遠,似乎還听得到那兩名婢女的笑聲,讓他不禁感到無力,怎麼老是在厲香桐面前出糗,下次絕對要好好的表現。
「你們笑夠了嗎?」這一頭的厲香桐嗔惱地問。
「因為這未來姑爺太好玩了……」菁兒笑到抱著肚子。
「他只要在小姐面前就會害羞,我想這樣的姑爺應該不會欺負小姐才對。」小樁輕哼。
「你又知道他不會了?」厲香桐失笑地問。「只不過想到再過半個月就要離開這個家,還真有點害怕。」
「小姐別怕,還有我們會陪著小姐。」菁兒連忙安撫。
小樁點頭如搗蒜。「要是未來姑爺待小姐不好,奴婢馬上回來跟城主說,城主一定會立刻派人去接小姐,不會讓小姐受半點委屈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了。」不過厲香桐並不希望那種事發生,她更希望自己的決定沒有錯,即便對未來有些惴惴不安,但是既然答應了婚事,無論結果好壞,都必須由自己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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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親迎」這一天,盛大的迎娶隊伍刻意經過城內幾條大街,沿途放著鞭炮和敲著銅鑼,吹吹打打地朝女方家而來。
待石耀軍進入女方家中,看著頭戴鳳冠,身穿大紅霞帔,頭上也罩著紅巾的新娘子,不禁露出傻笑,從今以後,這麼美麗溫婉的女子就是他的妻了。
「大爺,別發愣了。」魏伯在旁邊小聲地提醒。
石耀軍馬上回過神來,于是跪在地上,朝坐主位的厲老夫人磕了三拜,由于厲老夫人患了瘋病,只是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並不知道今天是女兒出嫁的好日子。
「義母,香桐今天就要出嫁了。」厲玄赫和小骯已經明顯隆起的妻子,一起攙著厲老夫人來到廳外,看著男方燃放起鞭炮,鑼鼓聲也跟著響起了。
厲老夫人望著高大英挺的義子,眼底看到的卻是死去的獨子。「你怎麼又叫我義母,該叫娘才對。」
「是,娘。」厲玄赫照著她的意思叫了,厲老夫人才開心地呵呵笑著。
在鑼鼓聲中,總管潑出了水,表示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潑出去的水,而上了花轎的厲香桐也將手中的扇子扔出轎外,自此舍棄在家中一切不好的個性和習慣,迎娶的隊伍便又往男方家中而去了。
待迎娶隊伍來到城東的一座別莊,這座別莊歸厲府所有,也就暫時充當男方的家,當良辰一到,便將花轎抬到正廳的前庭,新郎必須手拿扇子往轎上打,又用腳踢轎門,來個「下馬威」,再由一名好命的婦人扶新娘子下轎,然後又經過「傳袋」、「破瓦」和「拜堂」等種種儀式後,才算告一段落。
頭上蓋著紅巾,坐在喜床上的厲香桐知道自己已經是石家的媳婦兒,眼看坐在身邊的男人一動也不動,她也不便出聲,只能等待他下一步的動作了。
「咳……」石耀軍清了清喉嚨,好掩飾此刻欣喜的心情。「娘子?」紅巾下的新娘子真的是厲香桐嗎?真的是那個美麗縴弱得讓他想捧在手掌心上珍惜憐愛的女子嗎?他到現在還有種恍若在夢中的感覺,所以想再確定一下。
「是,相公。」厲香桐听到他喚了聲「娘子」,自然跟著改口。
石耀軍這才確定不是在作夢,這一切再真實不過了。「直到昨天為止,我都還很擔心,就怕娘子突然說不嫁了。」
「我對相公有著滿滿的感激,又怎麼會出爾反爾呢?」那不是也讓男方丟臉,厲香桐絕不會這麼傷害對自己有恩的人。
聞言,石耀軍樸實黝黑的臉龐上流露出一抹失落,因為「感激」這兩個字說似簡單,卻又好沉重。「娘子不需要這麼說。」
「這是應該的,若不是相公,我也無法月兌離那難堪的困境,被未來夫家退婚的恥辱也永遠洗月兌不去,所以請相公務必接受我的謝意。」厲香桐鄭重地說。
「好,我接受。」听厲香桐口氣這麼嚴肅,石耀軍又怎麼舍得讓她失望,即便他想要的是別的,也說不出口。
「多謝相公。」厲香桐安心地笑了。
「不客氣。」石耀軍很慶幸厲香桐見不到他沮喪的表情,不過能娶到她就是自己的福氣,就算她對他只有感激,他也會讓她後半輩子都過著最好的日子,讓每個人都羨慕她嫁了個好夫婿。
想到這兒,石耀軍便不許自己再胡思亂想了,于是站起身來,拿了放在桌案上的喜秤,來到新娘子跟前,輕輕地挑起了頭上的紅巾,雖然雙方已經見過面了,石耀軍還是覺得厲香桐真的好美,就連一根頭發都是好看的,天底下沒有一個姑娘比得上,只有怪自己不像表弟那樣才華橫溢,用任何詩詞曲賦來贊美自己的娘子。
「相公?」見石耀軍又看自己看到呆住,厲香桐忍著笑喚道。
石耀軍猛地回過神,頓時脹紅了臉孔,這才手忙腳亂的記起該做的事。「呃……接下來要喝交杯酒……等一等,我去拿……」
見石耀軍雖然有些笨拙傻氣,可卻是他的真性情,沒有半分虛偽,厲香桐不禁覺得這何嘗不也是他的優點。
「這是娘子的……」將其中一杯酒給了厲香桐,石耀軍又坐回喜床,與她一起喝下這杯合巹酒。
「相公。」厲香桐才喝了一口,玉頰便發熱了。
「是。」石耀軍立刻坐正。
「相公不要這麼見外,跟我說話也不需要這麼客氣。」厲香桐心想既是夫妻就不需要這麼多禮。
石耀軍搔了搔腦袋。「那娘子也不要再說什麼感激的話。」因為每听她說一次,他就難受一次。
「相公果然是個生意人,那就……成交!」
「好,就這麼說定了。」石耀軍笑說。
厲香桐覷了一眼石耀軍咧嘴大笑的模樣,有些憨厚,有些傻氣,而且人又好相處,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相公家里還有些什麼人?」她想多知道些事,希望給石家人一個好印象。
「爹娘早就過世,也沒有其他手足,至于親戚……」石耀軍驀地遲疑了,到底要不要讓厲香桐知道他和邱家的關系?「就不是很常來往了。」還是先別說好了,免得她誤會自己上門提親的用意。「所以除了魏伯,還有幾個奴僕就沒有了。」
「是,我知道了。」厲香桐想到石家人口簡單,也安心許多。
接下來,兩人又不再說話了。
石耀軍瞪著放在自己大腿上的黝黑大掌,想著「洞房花燭夜」要做的事,頓時全身發熱,呼吸也顯得急促了,其實他真的很想馬上抱她、疼她,因為厲香桐是他的妻,只要想到這麼美麗無瑕的女子是屬于他的,就不禁勃發,可是又怕自己粗手粗腳的傷了她,讓石耀軍只能拚命壓抑住那股原始的沖動。
「我……」石耀軍偏頭看向他的妻,才說了一個字,又忘了要說什麼,只是愣愣地盯著厲香桐嬌羞的臉蛋,連眼皮都舍不得眨。
「相公想說什麼?」厲香桐抿住紅唇,免得笑出聲來。
「呃……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娘子一定要相信我。」石耀軍仿彿在對她發誓,因為他只想將厲香桐捧在手上疼寵,把最好的都給了她。
「我自然相信相公。」既然成了親,厲香桐也就得選擇信任他,也是信任自己沒有看走了眼、看錯了人。
石耀軍深吸了口氣,才慢慢地伸臂擁住那柔軟的嬌軀,讓厲香桐倚向自己。「我保證會很輕……很小心……」
「我知道。」對于夫妻敦倫,厲香桐事先問過府里幾個大娘,讓她對這一夜要經歷的事相當緊張,可是听了石耀軍的話之後竟不再害怕了。
直到這一刻,石耀軍才允許自己有放肆的舉動,男性嘴唇輕輕地吻向厲香桐的發鬢,然後是玉頰,那細女敕的觸感讓他心魂一蕩,呼吸馬上轉為粗沈。
「娘子……」
「嗯?」听著這粗嗄低沉的輕喚,厲香桐嬌軀倏地震了一下,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只覺得身子愈來愈熱了。
厲香桐下意識地揚高螓首,這讓石耀軍逮到了機會,便大膽地將嘴巴覆上那張紅唇,仿彿怕驚嚇到她,只是蜻蜒點水的親著、啄著,不過手臂擁抱的力道卻慢慢加重了。
從來沒想過是這樣的滋味,厲香桐感到唇瓣被親得酥酥麻麻的,腦袋也有些暈眩,只能無助地倚向石耀軍的胸膛,心中殘余的恐懼也被這小心翼翼的動作給漸漸撫平了些。
石耀軍綿綿密密地親著他的女人……沒錯!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妻,這個念頭讓他吻得更大膽些,恨不得將整張小嘴都吞進月復中,直到理智又抓回了一些,才讓他控制住險些月兌韁的沖動。
「親疼你了嗎?」石耀軍喘著氣問道。
「沒……沒有。」厲香桐嬌喘吁吁地搖著螓首。
「那就好,我……幫你把鳳冠取下。」石耀軍瞅著眼前羞怯的小臉,喉結上下滾動著,當他拿掉厲香桐頭上的鳳冠,還有自己的帽子,才又坐回喜床上,伸手解去她身上的大紅霞帔,然後瞅著只著白色內衫褲的妻子,如此荏弱嬌小,他不由得深吸幾口氣,怕自己會做出過于魯莽的行為。
待石耀軍為她月兌去鞋襪,看著捧在黝黑掌心上穿著白襪的蓮足,讓他想將大嘴湊上去親吻,不過又怕太過唐突會嚇到厲香桐。
「娘子?」
「是,相公。」厲香桐從來沒讓婢女以外的人看過或模過自己的小腳,這親密的接觸讓她有些呼吸困難。
石耀軍也跟著月兌下靴子,緩緩地覆上柔軟的嬌軀。「你……真的願意嫁給我為妻?」
听著石耀軍還有些不確定的口吻,就怕她後悔了,厲香桐的心不由得軟了,知道自己是如此的被他珍視,這比任何甜言蜜語都來得窩心。「是,相公,我願意嫁給你為妻。」
這個回答讓石耀軍身軀繃緊了,喉頭發出一聲難耐的粗喘,接著俯下臉,吻住那張嫣紅小口,細細地品嘗,將厲香桐逸出的嬌吟全都一並吞了下去,渴望滿足自己多日來的幻想。
「這是我的……」
飽含熱力的男性大嘴順著頸項往下親吻,經過美麗的鎖骨,來到光果的肩頭,享用著每一寸香肌,這是他這一生擁有過最美好的東西,也是他這輩子最珍貴的寶貝,他發誓要讓厲香桐得到最好的一切。
「相公……」厲香桐迷亂地輕喊著。
「這些都是我的……」石耀軍早已陷入之中,很快地褪去彼此的衣物,想著她終于要完全屬于他的了,這具雪白無瑕的嬌軀只有他能踫。
石耀軍雙眼火熱地瞅著此時半眯美眸、紅唇微啟的小女人,玉頰上都泛出薄薄的紅暈,讓他再也等不下去的和厲香桐合而為一,讓她真正成為自己的妻。
「嗯……」撕裂般的痛楚讓厲香桐發出嗚咽。
這柔弱的哭聲讓石耀軍回過神來,強迫自己定住不動。「很疼是不是?我會快一點……讓你別疼太久……」知道這是必然會有的結果,卻也無能為力,只能盡可能減輕她的痛楚。
厲香桐可以感受到石耀軍的溫柔,即便每一次移動都疼得她落淚,可還是咬緊牙關忍耐,直到受不住地暈過去。
「娘子?」待石耀軍發現她昏過去,真是氣得想揍自己一頓,明知她身子嬌弱,卻還這麼粗魯,他一定是把她弄得很疼……
不敢再繼續下去,他不停地親著她的額頭、她的鬢發和嫣紅小嘴,希望多少能彌補一些,最後才將厲香桐擁入懷中。「如果你也能喜歡我,就算只是一點點也好……」
有朝一日,他一定會讓厲香桐喜歡上自己,石耀軍在心中對自己說,到時他便是這世上最幸福的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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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厲香桐幽幽醒轉,先是听到遠處的雞啼,然後發現屋內的大紅龍鳳花燭只剩下豆大的光芒,接著是耳畔傳來男人熟睡的呼吸聲,以及擁著她的男性手臂,想起石耀軍曾經對她做過的親密舉動,她的耳根子不禁都發燙了。光是回想,她整個人便又疼又羞,卻也明白他們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
當厲香桐知道未婚夫為了迎娶公主而退婚的那一刻,以為再也不會有男人願意珍惜她,或許是從小在親娘重男輕女的觀念下,更讓她覺得自己的一生也跟著毀了,即便她不想就這麼認輸,但是世俗的眼光就是對女子這麼殘酷,只能說服自己可以很堅強勇敢地面對這一切,就是不想讓人窺見她的驚懼害怕。
此刻擁著自己入眠的男人真的救了她,因為石耀軍不只是來提親而已,還給了她該有的尊重,甚至更多,厲香桐也會永遠記得這份恩情,這輩子會恪盡為人妻的本分,為他持家,為他生兒育女,也算是報答他。
見石耀軍還在熟睡,厲香桐不想吵醒他,起身要下床,可是才動了一下,雙腿之間的疼痛又拉扯到,不由地吐出申吟。
「娘子?」石耀軍幾乎是立刻驚醒,馬上坐起身來查看。「怎麼了?」
厲香桐小臉一紅。「我、我沒事。」
「現在天都還沒全亮,你再睡一會兒,不用急著起來……」以為厲香桐是怕趕不上啟程回康州的時間,石耀軍連忙跟她解釋,就算晚一點出發也不打緊。
「你……先出去。」厲香桐怎麼好意思跟他說是因為想要解手,這種事她是死也不會說出來。
「娘子……」石耀軍見厲香桐不肯用正眼看他,以為她是在氣昨夜的事,惱他太粗魯了,滿腔的熱情頓時滅了一半。
「快點出去!」厲香桐窘迫地嗔道。
「好,我這就出去。」石耀軍匆匆忙忙地抓起衣物穿上,然後一邊套上靴子,一邊往房門口大步走去,還不慎撞倒了凳子。
待石耀軍踏出了房門,又舍不得地回頭望了一眼,心想是他太貪心了,這麼美好的女子願意嫁給他為妻就該知足了,居然還奢望她會喜歡上自己,厲香桐對他只有感激而已,想到這兒,殷實樸拙的臉孔上盛滿了傷懷和落寞。
不知在廊下站了多久,直到腳步聲從右邊而來,才將石耀軍的思緒拉了回來,偏頭一看,是厲香桐身邊的兩名婢女來了。
「見過姑爺!」小樁和菁兒上前見禮。
「你們家小姐已經醒了,快進去伺候吧。」石耀軍多希望自己也能待在里頭,就算要他為厲香桐梳發、更衣都願意。
「是,姑爺。」
待兩名婢女進房去了,石耀軍又嘆了口氣,依然兩手背在身後,站在廊下思索著以後該怎麼做,至少不要讓厲香桐討厭他就好了。
等到天色大亮,別莊里頭又開始人聲鼎沸了。
因為有很多事要忙,石耀軍只是隨便的吃了幾口早膳,一听說舅爺來了,連忙出去打聲招呼,他可是很樂意結交這位天霄城城主,不是因為厲玄赫的身分,而是因為兩人初見面就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香桐外表看起來柔弱,不過她有自己的主見,因此你千萬不要用看待一般女子的眼光來評斷她。」厲玄赫衷心地希望眼前的男人有顆包容溫厚的心,能讓義妹得到一生的幸福。
「這輩子我都不會負了她。」這是石耀軍的保證。
厲玄赫露出英俊的笑容。「那我就放心地把她托付給你了。」
兩個同樣高大的男人笑睇著對方,不由得惺惺相惜。
「大爺,馬車都準備好了。」魏伯上前說道。
石耀軍頷了下首,表示知道了,接著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當他下意識地旋過身軀,正巧見到厲香桐在兩名婢女的攙扶下走了過來,精心打扮過後的她更是美得讓他轉不開眼,一下子又看呆了。
接觸到石耀軍的火熱凝視,厲香桐自然想到昨晚經歷的事,不禁羞窘地避開視線,連忙望向義兄。
「大哥,娘就拜托你了。」想到就要離開生長的家,她的心情也跟著難過起來。
「義母就是我娘,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厲玄赫保證地說。
「那我走了。」厲香桐頓時紅了眼眶。從此她要踏上另一段人生旅程,要離開最熟悉的地方,盡避心中忐忑,還是要往前走。
待一行人步出大門,走向停在外頭的三輛馬車中的其中一輛,其中兩輛是給魏伯和奴僕,以及擺放行李用的。
「讓我來吧。」石耀軍圈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要讓厲香桐坐上馬車,這親密的接觸頓時讓她羞紅了臉。
「謝謝。」
這聲「謝謝」讓石耀軍繃緊了臉孔,多希望不要再听到這句話了。
她對我只有感激……
這句話不斷在他腦中回響,石耀軍的心像被無數根針刺到一般,雖然傷口不大,但卻會痛。
沒有發現石耀軍的心思,厲香桐因為想到馬上就要和親人分離,只能強忍著淚水,鑽進篷車內,免得哭了出來。
「告辭。」石耀軍朝厲玄赫拱了下手。
「一路順風。」厲玄赫抱拳。
「駕!」
躍上馬車前座,石耀軍用動手中的韁繩,策馬前進,達達達的馬蹄聲夾雜著離別的愁緒,漸行漸遠,離開了天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