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砰!砰!砰!砰!
忽然間,急促沉重的敲門聲乍然響起,無預警敲進阮佳心的夢中,讓她的意識受到驚嚇,瞬間自惡夢中抽離,淚流滿面的睜開眼。
她迅速自床上坐起,還無法確定自己究竟身在何處,敲門聲再次響起,緊接著一抹男性嗓音也跟著傳進屋內。
「我知道你在家,快來開門。」
駱冀堯?
听著那熟悉的嗓音,阮佳心才發現自己就待在租屋處,只是又作了惡夢,不禁疲憊的將臉埋進雙膝之間,對門外的叫喊聲置若罔聞。
自從她住院的那一天起,他就像是中邪似的纏上了她,即使她出院,也必定天天找她報到,一煩就是好幾天,簡直是陰魂不散!
「好吧,你不開門也沒關系,我自己有鑰匙。」
鑰匙?
縴柔嬌軀驀地一僵,她不敢置信的抬起頭,轉頭瞪向門板,懷疑自己听錯了,他怎麼可能會有她房門的鑰匙?難道--難道他偷打備份鑰匙?
也許是太過生氣,當她回過神後,竟然已經沖到門邊,沖動的將門打開。
「你怎麼可以--」
「你哭了?」
她想質問,他卻更快的打斷她,並迅速撫上她濕潤的眼角。
她重重一愣,這才想起自己的確在夢中哭了,不禁迅速轉身抹淚,他卻硬是擠到她的身邊,將她的雙手握入掌心。
「作惡夢了?」他擔憂的問。
「你看錯了。」她倔強的別過臉,並迅速抽回雙手。「我只是在流汗。」
他看著她臉上的斑斑淚痕,知道她在說謊,卻沒有戳破,反倒順著她的謊言微微一笑。
「所以說鐵皮屋就是這點壞,太陽都快下山了,還燙得像是鐵板燒,你確定還要住在這種鬼地方?」
她用一種關你屁事的眼神看著他,不答反問︰「你為什麼會有鑰匙?」
「為什麼會沒有?」他加深笑意,氣定神閑的舉起車鑰匙。
「我開車來,當然有車鑰匙。」
她一愣,這才明白自己是上當了。
抿著小嘴,她很不高興的瞪著他,實在不明白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她都已經不是他的員工了,他卻老愛往她這邊跑,次數之多,就只差沒照三餐報到。不想理他,他就會花招百出騙她開門,然後找盡借口纏著她陪他吃飯、陪他聊天,甚至陪他想設計圖,害她想安靜養傷都不行。
「這次你又有什麼事了?」她冷漠的問,心中卻已經開始思考,該用什麼理由把他打發走。
「我想喝咖啡。」他將另一手的紙袋塞進她懷里。
「什麼?」她連忙捧住紙袋,卻發現紙袋頗有重量。
「工具材料我都帶來了。」他理所當然的月兌鞋走入室內,然後將三個十元硬幣放到她的桌上。「幫我煮。」
「什麼?」她忍不住揚高尾音,立刻打開紙袋,果然發現里頭全是煮咖啡的器具材料,他甚至連咖啡壺都帶來了!
他大老遠的跑來她這里,就是為了叫她煮咖啡?
他有病啊!
看著那理所當然登堂入室的高大身影,她立刻迅速的走到桌邊,將三十元放入紙袋中。
「對不起,我沒空,麻煩請你快點離--」
「沒關系,我可以等。」說完,他一的坐到她才睡過的單人床上,大爺似的半靠著床頭,懶洋洋的朝屋內掃了幾圈。「為什麼有紙箱?」他眼楮特別尖,很快就發現床尾擱著兩個大紙箱,一個封好了,另一個還沒,而原本擺在桌上的日常用品全不見了。
她的東西本來就少,除去房東附上的家具,幾乎什麼都沒有,沒有電視也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就像是隨時都可以搬走的模樣,如今更是家徒四壁。
她不回答,只是將紙袋塞回到他懷里,用行動拒絕他無恥的請求。
她很確定不是她得了妄想癥,而是他真的愈來愈無賴了,憑什麼他要她煮咖啡,她就一定得幫他煮不可?就算今天他拿出三百元,她也不煮!
打開衣櫥,她氣悶的拿出幾件衣服,跪坐在地上,將衣服一件一件折好放入紙箱,繼續打包剩下的東西。
「你要搬家?」他好奇的問,起身來到她身後。
她不理他,繼續背著他折衣服。
「為什麼要搬家?」他繼續詢問,並繞過她來到衣櫥前方。
她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完全將他的存在當作空氣。
其實她大可開口直接趕他走,可惜照這幾天的經驗來看,就算她說破了嘴,他也會假裝沒听到,除非大爺他覺得夠了爽了滿足了,才會乖乖的打道回府,所以她干脆也省下力氣,直接把他當成空氣。
只要她不理、不看、不听、不鳥他,久了他應該就會自討沒趣,自動離開吧?
見她一臉沉默,始終不理他,駱冀堯卻只是微微一笑,將衣櫥的另一扇門也拉開,看著里頭少到不能再少的衣服。
接著他眸光一閃,瞬間發現讓人心動的小東西。
「找到房子了嗎?」問話的同時,他也拿起一件粉色內衣,湊到眼前欣賞。
而她正好抬起頭,一眼就看到這令人羞怯的一幕,小臉瞬間通紅一片。
「你做什麼!」她唰地站起身,伸手就想奪回內衣,他卻反手藏到身後,讓她連內衣的邊都踫不著。
「你都二十六歲了,穿這種的……」他含蓄的沒加注任何形容詞,只是揚揚手中太過清純、恐怕連高中生都不愛的內衣。「不會太樸素嗎?」他邪笑。
轟!
她羞得面紅耳赤,簡直不敢相信他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他這根本就是侵犯他人隱私、侵犯他人權利,而且還是性騷擾!
「還我!」她伸長手,無論如何都要將內衣搶回來。
他卻不肯善罷罷休,甚至無恥地打量內衣的尺寸,驚喜的吹了記口哨。
「很好,是我喜歡的大小。」他很滿足的對著她微笑。
她狠狠抽氣,差點就要伸手甩他巴掌。
「駱冀堯!」她忍不住尖叫,小臉脹得紅通通,卻不是因為羞澀,而是滿滿的憤怒,就連水眸都閃閃發亮,整個人不再顯得冷漠。
黑眸泛柔,他終于如她所願的將內衣還給她,卻也順勢張開雙臂,將她摟進懷里。
「知道嗎?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他彎腰在她的耳邊低語,語氣充滿愉悅和笑意。
「你--你--」她全身僵硬,連忙將他推開。「你真的太過分了,不準你再靠近衣櫥半步,走開!」
他怎麼可能會听話。「兩人一起收比較快,我可以幫你--」
「不用!」她迅速關上衣櫥,阻止他再觸踫、甚至多看一眼她的內在美。
他朗聲大笑,靠在衣櫥邊,惋惜的看著她將那件帶著香氣的內衣藏到紙箱里。
「為什麼要搬家?」他重復老話題。
為了阻止他再動手動腳,她迫不得已只好選擇讓他動口就好。
「房東要我搬的。」她氣悶地回答。
他點頭,不難猜出背後的原因。這間鐵皮屋原本就是違建,經過警察勘驗搜證過後,自然會被勒令拆除。
「那你要搬去哪里?還是打算搬回家?」
收拾的小手瞬間一頓,她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的注視,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你哥哥不知道你打算搬家,而你也不打算搬回家。」他挑眉,斬釘截鐵的替她回答。
「……等我找到地方,一切都弄好了,就會告訴他。」一頓,她立刻轉身警告他。「不準你多話。」
「好啊。」他爽快答應,表情卻邪惡得讓人頭皮發麻,仿佛看透她不想讓齊友煌知道的原因。
意外發生之後,齊友煌不再放心她在外獨居,不停游說她搬回家住,她卻始終沒有答應,甚至連住院一事都拜托齊友煌瞞著家里。如今鐵皮屋即將面臨拆除的命運,若是讓齊友煌知道,鐵定會以此為理由,逼她搬回家中。
「你在想什麼?」她防備的瞪著他。
「我在想天下通常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果你現在肯幫我煮杯咖啡,或許我就可以考慮考慮,不把這件事告訴齊經理。」他微笑。
「你威脅我?」她瞪他。
「不是威脅,是交換條件,這事你不是最擅長的嗎?」他好溫柔的提醒她。
「你太過分了!」她氣得臉又紅了。
他加深笑意,樂得接受她的「贊美」。
「另外,」他竟然還有其他條件。「如果你肯答應回事務所上班,順便搬到我指定的房子,我不但不會把這件事告訴齊經理,還會幫你秘密搬家。」
「我不要。」她冷聲回答,拒絕被他勒索,誰知道他卻拿出手機,慢條斯理地念出齊友煌的手機號碼,甚至作勢撥號。
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眼,氣得好想撲到他身上,狠狠咬他一口,但理智告訴她小不忍則亂大謀。
「其實我的條件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只要你肯答應,所有事都可以迎刃而解,何樂而不為呢?」他老謀深算的勾起嘴角,不斷誘惑她踏入陷阱。
她蹙起眉頭,覺得更生氣了,偏偏卻無法反駁,甚至無計可施。
她和齊家的關系是她最大的弱點,他就是知道這點,才會用這件事來威脅她,但是當初明明是他說不想再看到她,如今卻又反過來纏著她,甚至要她回事務所上班,還要她住進他指定的房屋--
是不是知道劉雪燕對她的所作所為後,他覺得她很可憐?還是听見她的身世遭遇之後,他想同情她?
她一點也不需要他的同情,但顯然,他並未讓她有拒絕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