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還在為雷厲的突然現身感到錯愕,愣了下才連忙感激福身。
「是,多謝雪大夫。」
「若是想住下也可以。」雪靈花加深笑意,雖是一臉溫柔,一雙眼卻是別有深意地朝雷厲瞥了過去。
小桃正想開口回應,卻被雷厲打斷。
「醫錢我會放到拒台,她不會再來叨擾,你大可不必費心。」語畢,他牽著小桃轉身就走,一路上都不準小桃再回頭。
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他就算再松再分身乏術,也絕不會讓小桃再回到這個地方。
絕對不會!
大少爺終于來接她了,這是真的吧,是真的吧?
一路上小桃雖然任由雷厲牽著手,一雙水肆卻始終不敢自雷厲身上移開,就怕眼前高大的身影只是幻覺,一眨眼又要消失不見。
十天了!她日也盼、夜也盼,終于讓她盼到了大少爺,如今他肯來接她,是不是終于氣消了?
還是……還是決定再也不要她的服侍,所以打算將她接回去後,就要派人送她回京城?
看著眼前始終不發一語、面無表情讓人猜不出心思的雷厲,小桃不禁志忑不安的咬緊下唇,一顆心七上八下不停亂跳,始終鼓不起勇氣發問,只能任由不安的情緒如洪水泛!,迅速掩沒她的心房。
如果大少爺真的不要她,她該怎麼辦?
如果她真的被送回京城,往後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大少爺了?
不!她不想離開大少爺,也不想這時回到京城,但大少爺若是心意已決,那她……那她……
小桃眼眶迅速泛紅,眼看又要落淚,誰知道眼前的雷厲卻忽然停下腳步,讓她一時反應不及差點就要一頭撞上,所幸雷厲眼捷手快地迅速接住她的細腰,這才沒讓她撞疼自己。
原來就在她胡恩亂想的當下,雷厲早已帶著她回到八方鏢局位于鄭州的分鋪,鏢局距離雪靈花的住所不遠,只隔了兩條街,但這些日子她都待在屋里養傷,足不出戶,所以不知道兩人其實距離這麼近。
鄭州城熱鬧繁華,即使對值停晚路上行人仍然眾多,到鏢局里托鏢的客人也是不少,見掌拒在忙,雷厲只在大廳門前點頭打了個招呼!隨即便牽著小桃走上一旁長廊,來到其他工匠們暫住的後院。
兩人來到後院對,毛昌正好滿頭大汗的走出廂房,打算去打水淨身,不過才見到小桃,便馬上開心得迎上前來。
「丫頭,你可終于回來了,怎樣?傷都養好了吧?」
看見毛昌,小桃就算再傷心難過,也不好意思在人前失態,只好連忙拭去眼角的濕潤,隱藏心緒朝毛昌有禮地福身。
「都好了,多謝毛叔關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見小桃沒事地歸來,毛昌不禁笑得更開心了,這幾天壓在心里頭的擔心總算可以放下。「幸虧你沒事,否則頭兒絕對不會放過想劫走你的那三人,那三人恐怕一輩子都要待在牢里了。」
「那三人被捉到了?」小桃一愣,沒料到那三人那麼快就被找到。
當時她被人劈昏了,對于事情經過完全不了解,幸虧養傷的這段日子雪大夫和她說了不少事,她才得知傷她的是三名江湖人,三人為了得到一本武科。秘復,竟計劃擄走她威脅大少爺,好逼大少爺開啟華山派的地道機關。
縱然明白大少爺是名工匠,她卻從來不知道除了造房他竟然還懂得機關之術,生意遙及百家,人面廣及各行各業,不僅深受皇家貴族賞識,就連不少江湖門派也十分仰賴。
她原就是身分卑微的婢女,如今愈是了解到彼此間的差距,她愈是自漸形穢,深知自己是多麼配不上他。
「當然,誰叫那三人把歪腦筋動到你身上,為了你受傷的事,頭兒他——」
「毛昌。」始終沒開口說話的雷厲忽然出聲斷話。「待會兒就要開飯,你有事先去忙吧。」
毛昌眨眨眼,瞬間從雷厲臉上的表情看出他不想多談這事,因此只好伸手搔搔頭,配合地改了話題。
「也好,那我順道請廚娘多準備一副碗筷,讓小桃姑娘一塊兒用飯。」大伙兒要是看到小桃回來,一定也很高興。
「不用了,我有事和她談,你請廚娘另外準備飯菜到我房里。」話才說完,雷厲就察覺到懷里的小女人全身重重一震,似乎對于單獨和他在房里吃飯感到相當的不知所措,他卻視而不見的繼續吩咐。「還有;另外準備一捅熱水到我房里。」
「熱水?」毛昌明顯一愣,眼角余光不禁飛快替了小桃一眼,仿佛在確認什麼似的,小心翼翼地問!
「你說呢?」雷厲不答反問,臉上雖是面無表情,眼神卻是深黝灼烈。
「您要沐浴?」
毛昌不敢妄下定論,卻從雷厲那不尋常的眼神看出了些端倪,心知肚明除了備飯燒熱水,恐怕他還得吩咐所有人今晚都不準去打擾頭兒,更不準靠近頭兒的廂房一步。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辦。」他泰然自若地恭敬點頭,離去前,還特地與小桃多說了一句。「丫頭是不是瘦了點?我讓廚娘多煮一尾河魚幫你好好補一補,你可要吃完。」他笑了笑,說完就走。
「毛叔等等!」小桃慌張搖頭,不禁連忙出聲喚住他的腳步。「我不要吃魚,我……我……」怎麼辦,大少爺說有事和她談;該不是要她離開吧?
不,她不要听,她不要和大少爺單獨用飯,她必須請毛叔幫忙——
「不想吃魚,那就吃肉吧。」雷厲故意打斷她。「毛昌,請廚房多妙一盤肉。」
「也好,丫頭太瘦了,多吃點肉才好。」毛昌沒看出她的慌張,只是又對她笑了笑,接著轉身便走,動作快得讓小桃連多說一句話的機會也沒有。
眼看從伍里最疼她的毛昌飛快地消失在眼前,小桃急得眼艇又紅了,淚水紛紛浮上眼眶,誰知雷厲卻像是擔心她會逃跑似的,再次圈住她的手碗,將她拉向東邊一間廂房。
「過來。」
「不要……不要……」她慌亂得立刻想抽回手,卻不敵他的力道,這是這些年來;她頭一次想逃離他的身邊。
「你想弄傷自己嗎?」見她掙扎,他不禁皺起眉頭,素性一把將她攔腰抱起,抱著她大步走向廂房,讓她想跑也跑不了。
「大少爺,請、請放開奴婢,奴婢不想——」
「你叫我什麼?」
見他眯著黑眸,不悅的低頭狠瞪著她,她不禁迅速縮起脖子,雖然一臉委屈,卻不敢再開口抗議。
「我應該說過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不準你再喊我大少爺,也不準你再自稱奴婢,你敢忘了我說過的話?」他沉聲指責,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臉上表情就像是要把她吃掉似的。
她眼眶更紅,害怕得揪緊衣擺,不禁連呼吸都忘了。
見她再也不敢掙扎亂動,他這才停止貴罵,抱著她繼續往廂房走去。
雖說雷厲是以談話的名義將她強行抱到房里,可不知什麼原因,入房後他卻始終不發一語,只是默耿盯著她看。
他不說話,她也不敢出聲,只能膽快地縮著脖子坐在他的對面,等著凡名工匠將熱水和飯菜送來,然後在他的命令之下食不知味地吃起飯菜。
大少爺待人向來厚道,也許他是打算等她吃完這頓飯菜之後,再攆她出門,畢竟總要吃飽喝足了才能連夜趕路,不會拖拖拉拉慢了腳程。
如此的話,這就是她待在大少爺身邊的最後機會,過了今晚,她就再也看不到大少爺,再也無法靠近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