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鳥皇後 第4章(2)

此時黑衣人一刀向慕韜天劈下,打斷了他的話。因為他們知道師元兒的尖叫聲早已驚動整個皇宮,只是因為冷宮地處甚遠,宮衛一時間無法立刻趕到,因此他們要殺師元兒,只有趁宮衛來前的短短片刻,而眼前護她之人,看起來也不像武功有多高強……

刀子直劈而來,慕韜天原可輕松閃過,但顧慮到身後的人兒,他矮了矮身子,讓刀子順著他的肩膀劃空,接著一個箭步向前,一掌擊在那人持刀的手腕上。

黑衣人一個吃痛,利刃瞬間月兌手。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對一個無辜的宮女下手?」由于今日賓客眾多,一時間慕韜天也想不到會是誰有這個動機,因為他是跟著這兩名黑衣人進來的,這兩人進冷宮時毫不猶豫,不像誤闖,代表他們的目標原本就在冷宮里。

黑衣人並未答話,與另一同伙搭配得極好,新一波的攻擊又上來了。

慕韜天掀翻了一張椅子,擋住他們的合擊,一腳踢起地上的刀接住,護住師元兒和兩人打了起來。

「你……你真的會武功?」師元兒看他並未落在下風,也顧不得手臂上的傷痛令她半個身子都麻了,只覺得訝異不止。「你……你究竟還瞞了我多少事?」

「現在先不要計較這些好嗎?我瞞你的,其實只有一件事……」慕韜天只覺得有苦難言,他說過他會武功,是她不信啊。女人的心思他還真不明白,在這九死一生的時候,她居然只記得跟他算帳?!這時候宮衛的腳步聲近了,慕韜天雖然佔了上風,但因對方武功不弱,他又要保護師元兒,打起來頗費一番工夫。在一個閃身之際,他突然伸手抓下其中一個黑衣人的面罩,師元兒看清了那人的臉,倒抽一口氣。

「羅剎教!」她絕對忘不了這個人,這不就是在賭坊內欠了她一堆銀子的死光頭嗎?

羅剎教徒一看露了餡,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便冒著受慕韜天一刀的險直接沖向他身後窗戶破窗而出。此時外頭的宮衛也恰好沖進房里,看到了慕韜天,不由得臉色大變。

「太子殿下?!」侍衛長都快瘋了,今兒個晚上是怎麼了?怎麼總有一些不該出現的人,現身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虛弱地按著自己傷口的師元兒,因為是在自己的房間,還以為對方在和她說話,本能地便答道︰「我……我不是太子……」

要不是情勢緊張,慕韜天相信她這種荒謬的回答真會令自己笑出來。他示意宮衛們出去追刺客,接著轉頭正色和她道︰「你確實不是太子,但我是。」

「你是太子?!」激動加上受傷,師元兒頭開始昏了。「你是太子?那個大家口中‘仁和有余,威信不足,卷不離手,茫不知疾’的太子?」

除了皇帝,也只有她敢在他面前直接這麼說了。慕韜天表情很是無奈。「你應該很清楚,現在我不算是茫不知疾了。」

「難怪你文韜武略樣樣精通……」視線越來越模糊,她幾乎要看不清眼前的他,究竟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他。

「文韜略懂,武略尚可,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好。」他答得很含蓄,但明眼人一看他出手、一和他深談,就知道絕對不只是「略懂」或「尚可」的程度。

「所以真正加我薪俸的……」

「是我。」

「難怪那天在賭坊,楊公公說你是不能得罪的人,還一下就讓你拿回陸老大的船……」這時候,她一些想不通的事全想通了。

「我想那不完全因為我是太子,就算沒有楊公公,我也會拿回陸老大的船。」他坦白道。

「難怪你不把贏的賭金拿回來,對你來說,那根本是筆小錢……」

慕韜天忽然無言以對,她的血都流到沾濕整條衣袖了,如何還能一直牢記著她贏的賭金尚未取回?

師元兒狂搖頭,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口中說出的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你為什麼不早說你是太子?為什麼不告訴我事實?枉費我一直為你想,怕你的愚忠會害了自己,還罵太子是笨蛋,罵了你老爹、罵了你老哥、罵了你手下的一干官員……天啊,我到底要有幾顆頭才夠砍?」

所以,她根本沒有資格生他的氣,他不砍了她,她已經該感激涕零的謝主隆恩了?

受了太大的驚嚇,臉色發」的師元兒心中驚懼交雜,更悲哀自己居然愛上了距離她這麼遙遠的一個人,最後,因為不知該怎麼反應,她選擇了最干脆的方法——直接昏倒在他眼為什麼羅剎教的人潛入皇宮,卻沒有驚動任何宮衛?

師元兒能輕易混出宮,是因為在宮里混久了,宮衛巡邏的時間她十分清楚,而且她所在的冷宮太偏僻,旁有密道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更遑論她的身分只是個螻蟻般的小爆女沒人會注意。

而慕韜天的出宮更不用說了,光憑「太子」這個身分,誰敢攔他?何況每回他要微服出宮,都有高毅先打點著,他自能不受阻擋的自由出入。

但羅剎教徒卻非如此,如果不是事先潛伏在皇宮里,很難能穿過重重守衛。那麼,究竟是誰放他們進來的?又怎麼能在偌大的皇宮里迅速找到師元兒、對她出手?

答案或許早在慕韜天心中,只是他目前還沒辦法揭開這件事。他知道師元兒遭刺是沖著他來的警告,那麼他也只能先將她安置在身邊,免得舊事重演。

因此,師元兒便由冷宮調到了太子的寢宮服侍,可因為她現在受傷,所以仍在休養中。慕韜天每日去探望她,得到的卻都是沉默不語的抗議。

如同現在,他立在她的床邊,神情凝肅,要換成其他奴僕,大概都嚇到跪下了,偏偏只有她不為所動。

師元兒仍在氣他,氣他不告訴她自己的身分,雖然這幾天他對她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更以太子之尊親自替她上藥,讓她早已不怕他,心中也有些松動,但那口氣仍咽不下去。

一開始她真的覺得他根本是在玩弄她,但如今,她卻又無法確定了……

這幾天,慕韜天並沒有強迫她和他說話,或和他恢復往日相處模式,他只是默默的做,相信她都看在眼里,依她的個性,大概會忍不住先開口。

他替她揭開傷口上的紗布,逕自說道︰「你的傷好多了,接下來不必包扎。」

她仍是不語,只用指控的眼神看著他。

「我請人幫你把原寢室里的東西都搬來了,今兒個起,你就是我的隨身侍婢,住在我寢宮外的小綁。」

「我……」師元兒原想反對,但一接觸到他的目光,想起自己還在跟他賭氣不說話,便把剩下的話全咽了下去,將頭撇向一邊。

還是不讒話?對于她的態度,慕韜天並不以為意,還是自顧自地說︰「在東宮服侍,每月月俸有十二兩,足足比你以前在冷宮多了二兩……」

聞言,師元兒覷他一眼,可看到他泰然自若的樣子她就來氣,依舊緊閉雙唇。

看來要打開緊閉的蚌殼,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它自己打開。

接下來慕韜天口氣依然故我,但說的內容卻完全不一樣了。「既然你是我的隨侍了,我現在交代你第一項工作。我還沒有立妃,最近皇後拿了一些秀女圖過來,既然你在宮里人面廣、消息靈通,不如幫我打听看看哪位品德好。」

「我才不要!」師元兒終于忍不住了,杏眼圓睜地瞪著他,「我只是區區一個奴婢,哪能擔此重責大任?何況我心中理想的人,不見得你就會喜歡。」

況且……她的心早系在他身上了,要她做這件事,豈不是很殘忍?

「你終于肯說話了?」他暗忖這小妮子的心思實在太直率,果然還是得下下猛藥才會有所反應。「到我宮里已有三日,三日來,你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這明明不是你的個性,你這樣不累嗎?」

「誰教你先前做這麼過分的事。現在竟還讓人家幫你選妃?」她重哼一聲。

生氣總比不理他好。他心想,語氣仍是不疾不徐地道︰「要不,你說說你心中理想的人,讓我參考看看?」

「你……」她扁起嘴,氣得眼眶都紅了。她心中理想的人……她根本想像不到別的女人站在他身邊的樣子,如何能說出一個理想的人?

「若你都不喜歡,不如就由你來充實我的後宮如何?」他再下一城,神情認真地望著她。

她和他大眼瞪小眼,眸子里突然水霧凝聚,之後淚水便大滴大滴地往下掉,神情淒慘地哭了起來。「你這人真不講道理!太子就了不起了?這樣欺負我很好玩嗎?」

「誰教你不理人呢?」她一哭,他就沒轍了,冷靜自持的外表也立刻被她打破。他坐到床沿輕輕摟著她,完全不顧什麼男女之嫌。「我從來沒有以太子的身分來對待你。」

第一次被他擁著,師元兒身體一僵,整個人被他身上的男性氣息迷惑了。她用力推了推他,帶著濃重的鼻音控訴道︰「那大概是你們做主子的窮極無聊,逗著我這個奴婢玩吧?

你怎麼可以對我這個樣子……」

「我是認真的……元兒,我是認真的。」慕韜天堅定地摟住她,「和你在外頭混、隨你吃喝、任你辱罵皇室還舍身救你,未了甚至接你入住東宮,你認為這檬子只是逗著你玩?」

她掙扎的力道越來越小,最後甚至停了。她不得不承認,在他懷中的溫暖感覺讓她有些依戀。

「那為什麼你不直接告訴我,你是太子?」連抱怨的聲音都小了起來。她看著他,眨眨淚眼,「這麼一回想,我根本一路都在你面前出糗,還指著和尚罵禿驢、看著烏龜罵王八……」

「你的形容不能優雅一些嗎?」那他這個太子究竟是禿驢還是王八?慕韜天真是拿她沒辦法,但還是得耐心地解釋,誰教他確實有錯在先。一開始,我認為自己是微服出巡,沒必要揭穿身分,而你若不知道我是太子,也更能無顧忌的協助我視察,可到了後來,誤會越積越深,已到了我無法說明的地步。」

「那你現在說了又有什麼用呢?」在他懷里待久了,她越覺得舍不得這個懷抱,但越舍不得,就越悲哀。「如果早知道你是太子,我一定離你遠遠的,如今就不會為你而傷心……就不會讓自己——」

讓自己如何?她不說,他也能了解,因此更是收緊了手,讓兩個人溫熱的身軀靠得更近。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如果是這個原因,我倒是很慶幸自己向你隱瞞了身分,才沒有在一開始就拉開和你的距離,錯過你。」他拭去她眼角的淚痕,「去除太子這個身分,我也只是個普通的男人,我們之間的感覺那麼強烈,我豈會感受不到?」

師元兒抬起頭,恰好與他低下的俊顏對個正著,接著,他突然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溫熱的唇壓上她淡櫻色的芳唇……

她完全沒有抵抗,也根本無力抵抗,只是沉迷在這男女之間的親密,直到他滿足地汲取了她的美好,緩緩退離開她。

從此刻起,兩人關系變得不同了,師元兒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了頭,不由得含著淚花嘆息。

「你真的很喜歡欺負我……在皇宮里我無依無靠,你就這樣欺負我,萬一以後只剩我一個人……」

「你還有我。」慕韜天說得斬釘截鐵,就像某種承諾。

她真的能擁有他嗎?師元兒苦笑,兩人的身分根本天差地遠,他注定是會在史冊留名的君王,而她的名字只會滅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擁有他?她根本不敢奢望。

「你知道嗎?我父母雙亡,自十三歲入宮就猾自努力攬錢到現在。我已經習慣一個人了,多了你只會讓我更害怕,畢竟……」畢竟,他還是會離開她的,如果享盡了他的寵愛後卻又失去,屆時她如何自處?

他似乎能明白她的害怕,但也知道光說不練是不成的。他微微放開她,改為雙手輕扶著她的肩頭,一字一句慎重地道︰「你身邊還有很多人,不要把自己孤立起來。我會表現給你看,同時,也會證明我對你的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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