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妻 第7章(2)

柳香怡前腳剛走,趙御辰便一把將白卿卿拉到自己面前,面色凝重道︰「你是不是傻子,連賭約這種話也說得出口,難道你看不出來,柳香怡是擺明了在陷害你嗎?」

到底是在宮里生活了數年,柳香怡在打什麼小算盤,趙御辰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只是柳香怡這些年在後宮中樹立的形象還算公正,如果他貿然處置了她,難免會留下詬病。

「我當然知道姓柳的是在陷害我,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好好的和她斗上一斗!」

「你有把握?」

白卿卿粲然一笑,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趙御辰聞言面色大驚,隨後驚喜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驗證一下便知道。」

接下來的幾天,奇跡果然發生了。

白卿卿雖然找不到治療絕殺的解藥,可她最終卻想到了一個非常好的辦法,她讓太醫院的那些大夫們按照她提供的方子,熬了好幾大鍋湯藥,湯藥里加了幾味清

腸胃的藥材,其中有一味便是巴豆。

眾所周知,巴豆的作用就是月復瀉,再配上幾味清毒和養氣的草藥一起熬,然後讓那些中了毒的宮人喝下去。

每天早午晚各三次,宮人們喝完藥,一個個雖然拉得不成人形,但殘留在體內的毒素卻隨之被排放出去。

不出三天,那些命在旦夕的宮人病情全都得到了好轉。

與此同時,白卿卿終于找到關于絕殺的記載,這種毒雖然能致人于死地,卻可以幫助植物生長。

得了這個結論,白卿卿讓人去菜圔子里采了幾把菜來驗,驗出的結果讓人們大驚失色。

他們查了好多地方始終沒查到絕殺的根源,沒想到毒居然被下在了菜園子的土壤里,難怪那些宮人們在吃了菜之後,全都身中劇毒,甚至還為此付出了生命。

值得慶幸的是,皇宮一角這個小菜園子里種的菜,只是提供給下人來食用。

至于主子們,則有專門的地方為他們提供新鮮的蔬菜,這也是趙御辰和趙睿等人沒有中毒的主要原因。

隨著絕殺疫情漸漸停止,有關于災星的傳言也在趙御辰的安排下,被斥為無稽之談,最後不了了之。

輸了賭約的柳香怡沒想到白卿卿果然有幾分本事,居然在短短三天之內,化解了這場災難。

最讓她氣不過的就是,原本被冠上災星之名的她,如今竟然成了皇宮里的大英雄,那些得到救治的宮人們私下都說她是小神醫。

一傳十,十傳百,沒過多久,白卿卿的形象逐漸被捧得神奇,讓柳香怡氣結難平,卻又無可奈何。

事後,柳香怡在錦瑟宮中大發雷霆,一氣之下摔了不少杯杯碗碗,任憑兩旁宮娥、太監如何勸阻,也沒能消停。

她怎麼也沒想到,多年痴情于蘇若晴的趙御辰,到頭來居然會為了一個鄉野村姑破了例。

難道說,他已經忘了當年和蘇若晴的山盟海誓,移情別戀白卿卿了?

可是,那白卿卿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雖然容貌看上去還算不錯,但她沒身分沒背景,就連性格也嗆辣得完全不討人喜歡。

這樣的女子,真的能讓趙御辰對她動心?還是說,這其中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一刻,柳香怡突然覺得有太多事情已經月兌離了她的掌握。

她在狠狠發了一通脾氣之後,打發了下人,躲進書房秘密寫了一封信,隨後將信綁在一只信鴿腿上。

直到親眼看著信鴿飛遠,她才慢慢靜下心去琢磨下一步行動。

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之後,趙御辰以「還願」為由,調遣了一批暗衛,帶著白卿卿前往京城北郊三百里開外的普陀寺。

他這個理由找得可謂是天衣無縫,因為在此之前的六年,他因為雙眼失明而無法看到半絲光亮,便經常來普陀寺上香請願,希望佛祖開恩,有朝一日能還他光明。

誠心向佛整整六年,他終于盼來重見天日的一天,所以親自來普陀寺還願,這理由再正當不過。

「你上你的香,還你的願,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被他強行帶出宮的白卿卿對此非常不滿,原因很簡單,她現在一刻也不想從趙睿身邊離開。

「你治好了我的眼楮,還幫著宮里解決了那麼大的一個難題,我當然要在佛祖面前歌頌你的功德。」

「哼!如果我沒記錯,我此時的身分好像是朝廷要緝拿的通緝犯。」

趙御辰被她那記仇的小模樣給逗樂了,一把將她攬進懷里,在她耳邊低喃道︰「通緝犯還分很多種,像你這種可以直接拐到床上來疼愛的通緝犯,與那些被扔到大牢中,把牢底坐穿的通緝犯可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幸虧兩人坐在寬大的車轎中無人旁觀,否則白卿卿要如何面對他人的目光。她氣惱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可身邊這該死的無賴男人根本就不把她的怒氣放在眼中。「那個在菜園子里投放劇毒的幕後黑手,現在還沒有眉目嗎?」

雖然絕殺的事情解決了,可對白卿卿來說,一日不逮到凶手,她便覺得好像有一個無形的大網,隨時都有可能將她套入其中。

「放心,法網恢恢,早晚有一天,那個人一定會落網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趙御辰的眼底閃過一抹精明。

雖然還沒找到確切的證據,不過幕後黑手究竟是誰,他已經有了大概的目標。

晌午時分,一行人馬終于抵達普陀寺。

讓趙御辰感到詫異的是,秦子正居然也在這里。

原來普陀寺的住持方丈慧淨大師,與秦子正自年輕時就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除此之外,這兩人與白卿卿的師父莫守德也都是舊識。

「細算下來,老衲有將近二十年的時間沒看到莫守德了,沒想到他無子無女,晚年的時候竟收了這麼一個小泵娘為徒。」

說話間,慧淨大師一雙利眼在白卿卿身上細細打量,那精明的目光,讓白卿卿生出一股說不出來的危機感。

就在這時,又听慧淨大師高深莫測道︰「因者能生,果者所生,有因則必有果,有果則必有因,是謂因果之理。」

眾人皆被他這番話給弄糊涂了。

秦子正皺著眉頭道︰「慧淨,你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因因果果,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趙御辰也是疑惑。

至于白卿卿,則有一種被人狠狠看穿的感覺。

如果慧淨大師真如外界傳聞那般可以算天機、測生死,那麼,潛藏在她體內那屬于蘇若晴的魂魄,是否也被他一眼看出?

這個猜測讓白卿卿心底沒來由地一突,目光本能的瞟向不遠處的趙御辰。

所謂「還願」只不過是一個幌子,這男人今日帶她來普陀寺的真正意圖,莫非是想借慧淨大師之眼,證實他心里的猜測?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這個鄉野村姑產生興趣,甚至還不只一次喚她「晴兒」。

就算可以用喝醉酒或是意識不清楚來解釋當時的情況,但清醒之後的他卻並沒有對她產生抗拒。

再來她也知道自己總會在無形之中表現出過往的習慣和本性,包括她與他初見面時,對他表現出來的敵意和憤怒。

即使他一時之間無法確定心中的猜測,相處久了,肯定也會在她身上發現些蛛絲馬跡。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次普陀寺之行,可就真不僅僅是上香還願這麼簡單了,只是那樣離譜的事有人會相信嗎?

白卿卿臉上的表情變化並沒有逃過慧淨大師那雙利眼,他輕撫著胡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老衲在看到白姑娘的時候,心中突然生出頗多感慨。正所謂緣來則聚,緣滅則散,人與人之間的緣分起起落落,抓得到那是你幸,若抓不到便是你命。」

「所以大師是想告訴我,要學會珍惜眼前人嗎?」

慧淨大師聞言,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滿意笑容,「莫守德的運氣果然不錯,竟可以收到這樣一個奇才當徒弟,這就是冥冥之中所說的因果輪回之理,看似走進了一個絕境,卻是絕處逢生,柳暗花明。」

慧淨大師字字珠璣,旁人或許听不懂,趙御辰和白卿卿卻從這番話中听出了端倪。

這個話題並沒有一直持續下去。

眾人難得聚在一起,除了闊談佛法之外,也聊了一些當今局勢。

期間,精明透頂的秦子正從趙御辰對白卿卿的態度中不難猜出,這位大燕國的太上皇,對白卿卿似乎有著勢在必得的信心。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這兩人雖然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彼此之間卻存在著一種讓旁人為之驚嘆的默契。

不過,在感情上沉寂多年的聖帝,如果真的能和卿卿這樣開朗的姑娘開花結果,對大燕國來說也未必是壞事。

離開普陀寺之前,趙御辰尋了個機會,和慧淨大師單獨說了幾句話。

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讓大師給他一個答案,白卿卿和蘇若晴,是否是同一個人?

面對他期待的目光,慧淨大師微微一笑,「既然有些答案施主已經心知肚明,又何必向老衲多此一問?是也好,不是也罷,一切全憑自己的心意而定。老衲還是那句話,緣來則聚,緣去則散,能否抓住手中的緣分,就看個人的造化了。」

聞言,趙御辰向慧淨大師深施一禮,「多謝大師這些年來的點化,否則,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度過那兩千多個難熬的日日夜夜。如今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全靠佛祖庇佑,上天恩賜。」

臨別前,慧淨大師又送了他一句話,「心中有佛,則所見皆佛。」

趙御辰認認真真地把這句話記在了心里。

從普陀寺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

十二月的京城,氣溫已經徹底降了下來,趙御辰將一件厚厚的白裘斗篷披在白卿卿的身上,並輕聲囑咐道︰「夜里風大,小心著涼。」

一句看似簡單的關懷,卻讓白卿卿鼻頭微酸,眼眶濕潤。禺車之後,她情不自禁地將身子埋進他寬厚溫暖的懷里。

她突如其來的親近,令趙御辰微微精神一振。

直覺告訴他,白卿卿既然肯對他做出如此親昵的行為,足以說明,她已經在心底接受了他。

不,更確切來說,她是在心里,原諒了他曾經對她所做出的一切傷害。

趙御辰本以為這次普陀寺之行,對他和白卿卿來說會是一趟甜蜜之旅。

沒想到就在一行人趕回京城的途中,竟遭到了剌客的圍堵。

此次趙御辰秘密出宮,身邊只帶了明昊和四個暗衛。

雖然這些人都是武功高強的大內高手,卻招架不住幾百個刺客的輪流攻擊。手無縛雞之力的白卿卿很明顯成了趙御辰等人的負擔,為了保護她不受到剌客的傷害,趙御辰和明昊緊緊將她護在身邊。

無法放開手腳和刺客對搏的情況下,他們立刻處于劣勢。

「七爺,此地不宜久留,您帶著白姑娘先行離開,屬下等人給您掩護。」

明昊眼疾手快地擋開剌客射來的利箭,心底則暗叫糟糕,幾百人圍困他們一行六人,看來此番回程他們是凶多吉少。

趙御辰自幼習武,功夫自然不在明昊之下,可身邊還有一個不會武功的白卿卿,一旦貿然涉險,很難保證心愛之人不遭受池魚之殃。

一番權衡之下,他只能妥協于明昊的提議,順手拉過一匹黑馬,抱著白卿卿坐穩之後,調轉馬頭朝反方向疾速而去。

白卿卿兩世為人,卻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場面,要說沒嚇到那是騙人的,可眼下的情況根本不容她考慮其他。

她後背緊緊貼在趙御辰的胸膛上,雙手死死抓著馬韁,身後一只有力的手臂將她穩妥地擁在懷里。

趙御辰安慰道︰「放心,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都不會讓你受到半分的傷害。」

她的心陡然一顫,黑暗中,她厲聲吼道︰「錯!你要保證的是,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你都要保證我們兩個能活著回到皇宮。」

雖然她並不畏懼死亡,但是這一刻,她卻感受到一道可怕的死亡黑影正一步步向他們緊逼而來。

隱約察覺到懷中人兒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著,趙御辰忍不住將環在她腰間的手臂束的更緊,「好,我保證。」

「御辰……」她的聲音低微而又無助,隱隱透著一股絕望,偏偏這聲低喚,瞬間勾起身後男人很多年前的回憶。

已經有多久不曾听到心愛之人用這麼嬌柔的聲音輕喚他的名字了。

御辰……

當今天下,唯有蘇若晴最有資格和膽量直呼他的名諱。

他心頭猛然一顫,語氣凝重道︰「我在!」

「如果我們有幸都活下來,回到京城之後,我就答應再嫁你一次。」

當她用承諾般的語氣,說出「再嫁」兩個字的時候,趙御辰突然覺得鼻頭一酸,整顆心頓時被興奮和期待所填滿。

她承認了!她終于承認了!

那一刻,他無法形容心底的激動,就為了這句承諾,他也一定要和她一起活著回去。

可惜那些剌客並不想如他所願,他們輕易突破明昊等人的阻截,沒多久就蜂擁趕上。

就算白卿卿沒有回頭去看,也知道兩人現在的處境非常糟糕。

混亂之中,她突然發現緊緊環在她腰間的手臂不知何時竟慢慢松開。

心底頓覺不妙,就在她轉頭之際,只听耳邊傳來一道悶哼。

下一刻,就見趙御辰身形搖晃了一下,整個人就這麼摔落馬下。

她嚇得尖叫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胯下的馬兒就像發了狂般疾馳了好一段路,之後突然抬起兩只前蹄厲聲嘶鳴,她整個人就被發了狂的馬兒甩了出去。

嬌小的她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直到額頭受到一陣痛擊,腦海中所有混亂的意識,也在那一刻瞬間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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