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恩商賈妻 第十章 鳳血石之謎(2)

大街上,女子一下子跪在水玉蘭面前,表情悲戚哀婉,美艷的臉上流出兩行清淚。「奴家姓簡名鈺容,請妹妹收留奴家,否則奴家無處可去。」

周圍來往的人,好奇的目光不斷往她們這兒投來,水玉蘭著急的要拉她起身,卻拉不動她。

「你先起來,有話好說。」水玉蘭道。她剛一氣之下將這女子由那臭男人手中買下,那男人本來不肯賣,後來她說願付大筆的銀兩,那男人才見錢眼開的賣了,據簡鈺容說,她付的錢是那家伙當初買她的三倍價,難怪他最後會同意賣,這個價他可以再去買三個這樣的瘦馬回家享樂,又何必堅持要這個,最後那人是笑開懷離去的。

水玉蘭抱著荷包,忍著心痛。這錢是二少爺見她要出門,讓她帶著傍身以防不時之需用的,她原先還退回去說不用,可他硬塞過來,荷包里的錢還多得嚇她一跳,沒想到這筆錢還真用上了,並且花個精光。

「不,您若不答應收留,奴家就不起來。」簡鈺容堅持說。

「可是,咱們是來昌化參與玉石集會的,集會結束就會離開,只身在外,沒法將你帶在身邊的。」水玉蘭實話說了,他們到昌化是有事要辦,帶上她真的不方便。

「那是妹妹不想接受奴家才這麼說,可您既己花錢買下奴家,就是奴家的主子,是奴家得侍奉的人,奴家要一輩子跟著您才行!」

方小喬瞧著眼前這一切,不發一語,因為這情景當真與她當日的遭遇極像,她也是打死不走,非要跟著二少女乃女乃不可。但自己的報恩心態無庸置疑,可這人呢……

「不行,真的不行,我不能帶著你。」水玉蘭急道。他們在這是有危險的,她其實是不想連累她。

簡鈺容哭得梨花帶淚。「瘦馬是不能被送回去的,這一回去便會被賣入風月窩,直接成為妓女的。」

「什……什麼?有這樣的事?!」水玉蘭吃驚。

「這就是我們瘦馬的命運,自幼被迫學習討男人歡心,若被好的男人選中便罷,若是像方才那位,只想蹂躪享樂一番就丟棄的,咱們便生不如死,若再被退回牙婆那兒,就只剩兩條路可走,不是賣身求活,就是投河自盡!」簡鈺容泣訴瘦馬的血淚下場。

听到這樣,水玉蘭瞧瞧方小喬,一臉愁狀。

方小喬如今勸阻也不是,不勸阻也不是,只好依照水玉蘭的意思,暫時將人領回客棧再說了。

客棧里,幾個男人瞧著突然出現的美人,都看直了眼。

簡鈺容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柳眉籠翠、瑤鼻檀口,體態婀娜,傾國傾城。

「她要跟著咱們?」趙英臉上表情不曉得是喜還是然,笑得不知所以。

「這樣啊……」唐雄也痴笑的瞧著人家。

「喔……」朱名孝似乎也在傻笑。

全屋子的男人好像只剩雷青堂與嚴文羽比較正常一點,沒露出被美色迷呆之色。

「蘭兒,這是怎麼回事?」雷青堂問向水玉蘭。

「是啊,怎會突然帶個人回來?」嚴文羽也問。

「這個……」她搔搔頭,瞧向坐在眾人面前眨著美陣、怯生生又弱不禁風的美人,斟酌著該怎麼說才好,才能讓眾人不會太過驚訝。

「這人是二少女乃女乃在街上買來的瘦馬,因為不肯走,所以二少女乃女乃只好將她帶來。」方小喬見水玉蘭支吾,索性主動替她說道。

「你買瘦馬回來?」雷青堂一愕。

「欸……不只如此,她……還已經知道奴婢是女扮男裝……」既然方小喬已經起頭說開了,水玉蘭只得硬著頭皮全盤托出。

「你連身分都曝光了?」這下他的臉真的沉下了,就連嚴文羽也抿直了唇。

「這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說出去的,請二少爺別怪二少女乃女乃!」方小喬立刻擔下責任。

「不,是我與人沖突,小喬怕我挨打,才說出我是女子的,您別怪她。」水玉蘭怕她受罰,趕緊將責任再擔回來。

「挨打?誰要打你?」她不提還好,這一提,某人臉色不只綠了,還陰森酷寒了起來。

「這……這……」水玉蘭嘴巴開開閨闔,不知說什麼好。

「還不說,是誰敢動你?!」雷青堂簡直暴怒了。此地雖是昌化,他們也匿名喬裝,但誰要是敢動他的女人,他還是有辦法將這人碎尸萬段的。

水玉蘭咽下口水,方小喬同樣嚇到心髒無力,她們可都沒見過雷青堂大怒過,但都知道,他在浙江一帶可是黑市頭子,若真動起怒來,要誰莫名其妙消失根本不是難事。

「說!」他起身拍桌追問,嚇得兩個女人抱成一團,更不敢說了。

那人雖說是人渣一枚,但也是人命一條,還是讓他無恥的苟活好了。

「嗚嗚……這都是奴家的錯,妹妹要不是為了從那人手中救下奴家,也不會差點教人打了,都是因為奴家這不幸的苦命人。」簡鈺容驀然淚漣漣起來。

「這怎能怪你,是我自己愛逞強,才會與那人沖突,你也是受害者,沒人會怪你的。」水玉蘭忙安慰說。

「可是因為奴家的到來,好似令兩位爺不滿,連累了妹妹,奴家過意不去……」

簡鈺容搖頭抹淚,那樣子任誰見了都要心疼的,唐雄和趙英就自動的送上自己的帕子讓她擦眼淚。

只是帕子一口氣來兩條,不知她要選哪一條?沒想到她倒會做人,兩條帕子一起收下了,這讓兩個大漢眉開眼笑,而一旁的朱名孝本也想掏出自己的,不過猛然想起妻子的怒容,便將帕子趕緊塞回自己的袖袋內了。

水玉蘭偷覷向雷青堂。若他真不要簡鈺容留下,她也不好自作主張的留人,再說這事也得考虎到嚴爺他們,萬一簡鈺容的出現妨礙了大家在此的正事,那也是萬不可行的。

但若趕簡鈺容離開,她又會被賣入青樓為妓,水玉蘭頓時陷入兩難,偏二少爺與嚴爺都不說話了,她壓根不知該如何是好。

簡鈺容見這氣氛,哭得更加哀腸百轉,悲切得惹人憐憫了。

「嚴……練爺,既然二少女乃女乃己將人帶回,不如咱們就暫時收留下來,若真有不便,過幾日再另作安排也是可以的。」趙英見簡鈺容可憐,忍不住為她說話了,可簡鈺容畢竟是外人,在她面前便仍稱嚴文羽的化名。

「是啊,瞧她孤苦無依的,趕出去也讓人于心不忍。」唐雄也幫了腔。

兩個手下都這麼說了,嚴文羽詢問的瞧向雷青堂。

「你怎麼說?」讓他拿主意。

水玉蘭馬上懇求的望向他。「二少爺……」

雷青堂見她一副乞哀告憐的樣子,不住嘆息,自己可怎麼拒絕得了她!只得說︰「好吧,這幾天就讓她先待下,不過得在咱們離開這里以前送走她。」這是他最後的讓步。

別府已經有匹正然不知怎麼處理掉的瘦馬,若再帶一匹回去,豈不自找麻煩!

水玉蘭一听,馬上點頭,她也沒打算帶簡鈺容回杭州的,只要讓簡鈺容留下幾天,她會替這女子找到好去處安身的,她私下這樣盤算著。

而那簡鈺容听見自己得以暫時被留下,略感放心了,不過還是為自己的未來發愁,美人命運多舛,她一生悲苦曲折,想著想著又在眾人面前落淚了。

那趙英幾個見了極不舍,只有方小喬拼命皺眉。這匹瘦馬未免太做作了點,相較之下,別府里的秋香真的完全比不上了,起碼這勾引男人的功夫,秋香是決計不及人家十分之一的。

雷青堂正在午憩,倏然醒過來,發現簡鈺容就坐在自己床邊。

他忍不住訝然。「你做什麼?!」不悅的質問。

簡鈺容雙目盈盈,盯著他腰間系著的象牙印。「奴家見妹妹身上也有一枚相似的,但您的這枚是天長,她的是地久,這是一對的是嗎?」她沒回答他的話,先問起這個。

他順著她的視線瞧向自己的印。「沒錯,是一對的。」他特別強調「一對」兩字。

她忽地就面色蒼白的垂下首來。「您與妹妹恩愛,連個印都是天長地久、成雙成對的,真好生教人羨慕,哪像奴家,注定孤寡一輩子。」她似悲從中來,這就掉下了淚。

雷青堂冷眼瞧她,一聲不吭。

簡鈺容暗暗皺眉,憑她的美色,只要說這些話,再兼掉下兩滴淚來,哪個男人不趕緊上來哄勸她、安慰她,甚至抱她,可這人卻無動于衷,那眼神還冷漠得很。

她小心抬首望著他。「公子,奴家是真心想好好伺候妹妹的,這才能報答她的恩情,所以能否離開昌化時也帶著奴家一塊走?」她可憐兮兮的乞求。

他態度依舊冷冽。「你未經同意擅自進我房間,為的就是說這個?」他這是在責怪她擅闖進房。

簡鈺容臉色一僵。美人主動進房,多少男人求之不得,這人居然因為這樣責備她?

「對……對不住,奴家一時心急,只想快與您說清楚,將來別不要奴家,這才會……」她委屈說著,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雷青堂瞧向被她抓在手中的衣袖,久久未出聲,可那表情冷得像冰,讓她不由自主的縮回了手。

「公……公子……」第一次遇到讓自己連腳底板都發寒的人,她心頭微顫。

「得了,出去吧!」他森冷趕人。

她面容立刻一陣青一陣白了。「可您還沒答應帶奴家走,奴家……」她不放棄,手再度大膽的伸了上去,眼含秋水,美目深深勾纏著他。

他眯細了眼,片刻後,看她的眼神似不再寒涼,笑得有點莫測高深了。

這樣的他,教她呼吸不自覺的屏住,注意力都被他那雙迷魅的眸子所吸引,忍不住猜測著這笑容背後的含意,這是……接納她了?

「你真不想走?」他果然問。

「奴家不想……」她殷切的望著他,手更攀上他的前襟。

「我明白了。」

「這意思是……」她問得千嬌百媚。

「意思是——」

「二少爺,二少女乃女乃專程向客棧借了廚房,給大家炖了銀耳湯——簡鈺容,你坐二少爺床上做什麼?!」方小喬端著銀耳湯進來,瞧見簡鈺容居然與二少爺在同一張床上,手還貼在二少爺襟上,不住大驚。

水玉蘭晚了方小喬幾步入房,當見到屋里的情景後,同樣驚愕了。

「蘭——」雷青堂正要開口,簡鈺容已經起身向她走去。

「妹妹千萬別誤會了,奴家是來求公子別送走奴家的,奴家曉得不該私下來見公子.可奴家真的不想離開妹妹,您來得正好,替奴家再求求公子吧!」她拉著水玉蘭的手泫然欲泣。

方小喬繃著臉,將銀耳湯放下後,過去將簡鈺容拉開。「就算是求二少爺不要送走你,但有必要坐到床上去嗎?別說你連這點規矩與分寸都不懂!」她氣沖沖的說。

「這……奴家進屋子的時候,公子還睡著未醒,奴家本就要離去的,可轉身時不小心絆了腳,這才跌坐到床上去的,而公子也剛好在這時候醒來,奴家見公子己醒便急著說自己的事,一時忘了分寸,這確實是奴家的錯……」簡鈺容認錯。

「奴家說的都是實話,公子是妹妹的人,奴家雖是瘦馬出身,可也懂得不可以搶人家丈夫的道理,再說妹妹是奴家的恩人,奴家又怎會做出忘恩負義的事。」她委屈的說。

水玉蘭似乎教她說動了,臉色沒那麼死白了。「我……相信你。」

方小喬看不過去,不想水玉蘭被騙,馬上道︰「二少女乃女乃,眼見為憑,您不可——」

「別說了,我就算不相信她,也相信二少爺,他……不會背著我胡來的。」水玉蘭看向床上的他。

雷青堂己坐起身,下床套上鞋子了。「沒錯,這事是誤會,你別多心。」他說得播然,除此之外並未再多說一句。

見他沒有多加解釋,她難免失望,但仍選擇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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