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家小主母 第四章 敗家子光榮回歸(1)

曾思偉坐在廳上等著他們兩夫妻在屋里辦完事出來,這一等,足足近兩個時辰兩夫妻才踏出房門。

莫可兒以為曾思偉早離去了,怎知居然沒走,此刻一張臉紅得像只熟蝦了。

然而反觀曾思齊則是一副精氣神飽滿、心情愉悅的模樣,一點也不覺得大白天干這種事不好意思。

曾思偉面有菜色,這兩人明知他在外頭等還好意思在屋里待這麼久,這未免也太欲罷不能了!

「你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曾思齊因為心情很好,口氣沒太差,不過這小子肯到他這破屋來,還願意干等這麼久不走,他大概猜得出所為何來了。

曾思偉這才開口道︰「听說你要自己開鋪子做生意了?」

這話登時讓一旁的莫可兒感到訝異了,曾思齊瞧著自己娘子這吃驚的反應,也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覺得她這大眼圓睜的模樣當真好看,他越看越喜歡,這眼中彷佛就只有她,對曾思偉是忽略到天邊去了。

「大哥?」曾思偉見他光笑望著自己的妻子,連瞧都沒瞧他,不住惱問。

但曾思齊還是沒理,只顧著向妻子調情,完全把曾思偉視若無物。

「相公,三弟問的是真的嗎?」莫可兒見曾思偉已經氣炸,十分難為情,讓他快回答,別再凝視自己了,況且這事她也想知情。

他這才收斂欣賞妻子嬌顏的目光,微笑道︰「本來今日由市集回來我就想告訴你的,誰知發生了‘野狗闖圍籬事件’才沒機會說,沒錯,咱們就要有屬于自己的鋪子了。」他正式告訴她這件事。

所謂的「野狗闖圍籬事件」她自是明白他指的什麼,竟將嚴烈比做野狗,真教她哭笑不得。

「原來是真的!」曾思偉拍桌站起來,那樣子像是很吃驚。

曾思齊不悅的將視線調向曾思偉,冷冷的問道︰「我說,你這是為我新開鋪子而高興的意思嗎?」他早知道盧叔會將這事向祖母說去,只是沒想到動作這麼快,快到連曾思偉都得到消息趕來確認真假了。

「我——呃,當然,听見大哥能振作我當然替你高興的。」曾思偉驚覺自己反應太大,勉強的說完這話後又坐回去了,內心卻想著,高興個鬼,盧叔來家里向祖母說起這事後,祖母明顯歡喜,這讓他和爹見了緊張不已,就擔心祖母會因此心軟再將大哥給找回去,因此爹讓他來這趟了解實情,只是不巧遇見人家夫妻歡愛,自己只得厚著臉皮枯等。

待回去後,得知開鋪的事是真的,爹八成又要動氣了。

「也是,你我畢竟是堂兄弟,你會關心我也是應該的。」曾思齊哪里不知他的心思,皮笑肉不笑的說。

「是、是啊,我是來恭喜大哥的。」他訕訕的說。

「相公,前幾天才听你隨口提起,這事就已安排好了嗎?」莫可兒驚訝于他的效率。

其實之前他曾稍微提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麼,她只當他隨便說說,這開鋪子哪是容易的事,他們雖然已經有點積蓄了,但好的鋪面不好找,租金也不是他們能負擔的,豈知一眨眼他就將事情辦好了,這怎能不教她吃驚。

「可不是,地點就在城安街上,你去瞧了那鋪子也會滿意的。」他笑著道。

「城安街?那可是鬧街,租金貴得很。」地點太好,她反而憂心付不起租金。

「放心吧,租金我也已談妥,不用擔心的。」

她見他自信的笑容,當真就安下心來了,這男人已不是從前的曾思齊,他像是月兌胎換骨變了一個人似的,是值得信任的,更何況自己身為他的妻子,更有理由他支持到底。

然而她安心,曾思偉卻不安心,雖說這不過是小生意,但他們可不樂見他振作,希望他最好繼續糜爛下去,不要有任何作為,如此他們才好在曾家作威作福,直到霸佔整個曾家的家產為止。

「大哥,既然我來恭喜過了,這就回去了。」確認了壞消息,曾思偉意興闌珊的要走了,爹還等著他回去報告呢。

「嗯。」曾思齊點點頭。

「喔,對了,下個月我要成親了,對象是阮家的嫡次女阮玫玲,因為你已被逐出家門,再加上那二小姐曾與你有過婚約,後來雖破局了,但阮家人若于喜堂上見到你,想來彼此也是尷尬的,因此成婚當日我就不邀請大哥回去喝喜酒了。」曾思偉突然回頭說這些話。

他說這話是存心要刺激曾思齊,譏他回不了家門,笑他金釵換酒、低眉倒運,連之前的未婚妻都成了他曾思偉的妻子,藉此打擊得他一蹶不振,最好不再多做他想。

曾思偉本欲見到他難堪的樣子,卻見曾思齊神態依舊並無起伏,一副像是不關他的事般,反倒是莫可兒表情多了些變化,有些吃驚。

二姊要嫁曾思偉,難怪當日會見二姊去酒樓赴曾思偉的約,但二姊向來看高不看低,怎會瞧得上曾家二房?莫可兒覺得奇怪不解。

曾思齊瞧向自己的妻子,見她眉頭深鎖,想起自己在阮家墓園外瞧見的那一景,他臉色也漸漸沉下。

曾思偉總算見到曾思齊神色有異,這才高興了點,那阮玫玲可是個美人又是阮家的嫡女千金,雖非長女,可也是個極好的對象,本來屬于曾思齊的婚事卻因為曾思齊自己胡涂,讓外室鬧到阮家去丟了臉,才沒了這樁婚事,自己更是寒酸落魄到娶了個身無長物的采茶女為妻,瞧著與阮家的這樁好姻緣落到了自己身上,他當然不是滋味,想必這會已是懊悔萬分,也對自己忌妒不已了吧?

曾思偉自以為是,得意的想。

莫可兒終究辭了采茶女的工作,專心幫曾思齊打理生意。不過,曾思齊並沒有勉強她這麼做,而是經過嚴烈的事後,她深覺采茶女們個個喜歡亂傳謠言、胡說八道,自己不想與之為伍,再加上自從丈夫決定要自己開鋪後,曾君寶父子就不時上茶行來為難,想讓她勸丈夫不要開業,繼續做個吃軟飯的。

另外她也擔心嚴烈再找上門來造成困擾,所以干脆辭了工作,全心支持丈夫的事業。

然而說也奇怪,嚴烈自上次在市集出現後就再沒有出現在她眼前了,以她對嚴烈的了解,這人卑劣厚顏,既然存心找她麻煩就不可能輕言罷休,更何況他都敢到市集攤前去鬧了,又怎會放過自己?

正想著這事時,忽然有個女子沖進屋子,沖著她就問︰「你是莫可兒?!」

她嚇了一跳,相公有事外出,這會只有她一個人在家,而這人冒失的闖入屋里找她是想做什麼?

「我是莫可兒,你是——」

「廢話少說,跟我來!」那名年輕女子不由分說,拉著她就往外去。

「你是誰,要帶我上哪去?!」她邊被拉著邊愕然問。

「我是嚴烈的外室,嚴烈快要被你丈夫害死了,你還不過去阻止!」

「你說什麼?!」她不明就里,停下腳步,用力扯回被拉著的手。

「你還不走,再拖下去,嚴烈就真的沒命活了!」女子急得跳腳了。

「你把話說清楚,我相公把嚴烈怎麼了?」她正色的問。

「我這會哪有時間多說,等你去了自然就知道狀況。」女子瞧來都快急哭了。

她臉一沉。「那好,我相公與嚴烈此刻人在哪?」她問。

「他們在市集的門碑梁柱下。」

莫可兒听完立刻往市集方向去,那自稱是嚴烈外室的女子像是松了一口氣,旋即跟上去。

莫可兒人剛到市集,立即看見一大群人圍擠在前方,她往人群里擠,想瞧發生什麼事了,等擠到最前頭看到眼前的景象後,她不由愣了愣。

嚴烈被吊在門碑的梁上,在上頭雞貓子喊叫求饒。「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他那樣子狼狽得很,簡直丟人現眼。

而指揮兩個大漢將他綁上去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丈夫曾思齊。

今日是假日,本來兩夫妻該要去市集擺攤的,可他突然說今日有事不擺攤了,將她一個人留在家就出門辦事了,只是想不到要辦的就是這事!

「要下來可以,但把話說清楚了。」曾思齊站在下頭望著被吊著的嚴烈那驚慌失措的樣子,語氣森涼的說。

「姓曾的,你敢這麼對我,我不會放過你的!」嚴烈不顧臉面的大吼大叫。

「是嗎?我說表妹,你也認為我該放他下來嗎?」他突然對著身後的人問。

莫可兒這才發現他身後站了個女人,這女人是誰她並不認識,可他卻叫她表妹?

這女人長相不錯,可惜嘴一張卻有一口暴牙,此刻她正咬牙切齒的看著嚴烈。「該死的,想下來不如等投胎!」

「娘子,你真誤會了,我沒干出這種事的!」嚴烈哭說。

莫可兒這下明白了,原來這女人是嚴烈的妻子薛東珠,這人恰巧是曾君寶妻子娘家的親戚,難怪相公喚她表妹,因為論關系叫她表妹也沒錯。

沒想到相公競然將嚴烈的妻子給找來,更離譜的是,嚴烈的妻子怎會听他的話對付自己的丈夫呢?

「住口,還說沒有,你竟敢在外稱我是脾氣暴躁的丑女,還說會娶我是瞧中我與曾家的關系,甚至在外頭給我養了三、四個外室,喏,你的外室除了跑掉一個之外,其它全在這了,你若死了,我讓她們全進門給你哭墳!」薛東珠指著被五花大綁拖上來的幾個女人道。

嚴烈見狀臉都青了,張著嘴說不出話,他有些懼內,薛東珠的家世比他的好,在家大多是趾高氣揚的,他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才會瞞著她不斷向外發展另找溫柔鄉,收了一個又一個外室,可這些都是自己的秘密,原本隱藏得很好,以為無人知曉,殊不知曾思齊卻能神通廣大的挖出他這些把柄,還跑去告訴薛東珠,這女人慣會吃醋,這一得知後哪里會放過他,馬上命家丁將他五花大綁押到這里,吊起來訓夫給大家看了。

他狠狠的瞪向曾思齊,恨不得劈死這家伙!

「莫可兒,你怎麼還站在這里看熱鬧,不上去救人嗎?」去找她過來的女子焦急問道。

那名女子拿了塊帕子將臉捂了起來,似怕讓人認出。

莫可兒瞧了她一眼,曉得她就是薛東珠說的跑掉的那個外室。「相公正在伸張正義教訓人,我為什麼要去阻止?」她冷笑問。

嚴烈受罪,出氣的不只有自己還有死去的原主莫可兒。這男人卑鄙無恥,欺人太甚,活該受難,相公替天行道,她叫好都來不及,哪里會去阻止。

「你!」那女子急了,若她不去救人,自己豈不白白冒險去找她來了。

「我勸你還是快離開這里,要是被認出來,你就等著跟其它女人一起被嚴烈的妻子拉上去,準備為他哭墳。為了那花心無良的男人,這可是一點也不值得的。」莫可兒沉笑勸說。

女子臉色一白,瞧著其它幾個外室被拉上去前早就被修理過了,一張張的臉都被打花,自己要不是聞訊逃得快,下場也是一樣的淒慘。莫可兒說的沒錯,嚴烈這殺千刀的,口口聲聲的說除了薛東珠以外就只有她一個女人,豈料居然還養了這麼多外室,這口蜜月復劍、舌桀蓮花的男人,自己若是為了他被打死那才是冤枉。這一想,女子便轉身逃跑了。

莫可兒撇笑瞧著離去的女人,她也算個聰明人,只是跟了嚴烈這混帳,倒霉了點。

「娘子,你饒了我這回吧!」嚴烈低聲下氣的求薛東珠。

「作夢!耙在外頭毀謗我,又背著我私下干出男盜女娼的苟且之事,這回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河東獅吼!來人,給我丟石頭!」薛東珠狠下心的說。

「娘子——啊——」下頭的家丁開始對他丟石頭,嚴烈馬上痛得哀哀叫,身上也到處是傷。

「娘子,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是人,不該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啊!痛啊!救命啊!饒了我,拜托饒了我,我下次不敢了!啊——」他哪里還有平日威風的樣子,叫得比豬還難听。

「夠了,可以停了。」見他叫得淒慘,她也不是真想打死他,這便喊停了。

可他已被打得尿褲子了,眾人見他褲子都濕了,無不掩嘴低笑。嚴烈平時太囂張,個性又小人,在地方上著實是討人厭的人物,這會見他遭殃,眾人皆額手稱慶,沒人同情他,更沒想過去報官相救。

「表妹,有一件事不知你曉得嗎?」一旁的曾思齊忽然悠悠的問起。

「曉得什麼事?」薛東珠一說話就露出暴牙,其實是有幾分猙獰的,那樣子難怪嚴烈會怕她。

「是這樣的,前幾日你丈夫跑到我的攤子前送了袋茶葉過來。」曾思齊說。

「茶葉?」

「嗯,其實這也沒什麼的,他跑到曾氏茶行去,借著你的名義討了一堆茶葉送給外室喝,這就算了,他見到我家娘子後,竟然——」他說著,頓了下來。

「竟然怎麼了?」她被他的話勾得好奇,急問。

「他竟然不顧你的臉面,說出你是只下不了蛋的母雞!」他眼底眸光一閃,狡詐的說。

「什麼?!」她瞪大了眼,那模樣更嚇人了。

「沒……沒有,娘子,我沒有這樣說,這人無中生有!」嚴烈大驚失色的否認。

「住嘴!」薛東珠頓時怒發沖冠了,他說她丑、在外養女人還算小事,可敢譏諷她生不出孩子,這就徹底犯了她的大忌!

曾思齊抿笑,自己可是做足功課,知曉薛東珠的痛處是什麼,這才對癥下藥的。

她與嚴烈成親一年來都沒懷上孩子,私下去找過算命的問,算命的明白告訴她命中無子,為這事她焦急不已,就怕嚴烈以此為借口要迎別的女人進門,因此嚴禁府中任何人提及孩子之事,私下自己則到處找偏方要受孕,可這會得知自己的秘密竟讓他拿到外面去說,著實讓她萬箭穿心……而她若萬箭穿心了,那嚴烈還能活命嗎?

他森森然的笑了。

莫可兒見曾思齊的笑靨,這才真正明白自己的丈夫有多陰險狡詐,他這仇報得可真徹底!

「娘子,我對莫可兒說的根本不是這些話,你別受曾思齊所騙!」嚴烈大聲喊冤。

「那你說了什麼?」薛東珠磨牙問。

「我說了……說了……」他張口驀然又支支吾吾了,自己調戲莫可兒的那些話怎能說出來,這一說不死得更慘?這麼一想,他哪里還敢說。

這曾思齊真夠狠的,竟會這樣誣陷他,到此,他算是真正怕了這男人,後悔那日到攤前去讓他難堪了,這下,自己這慘狀可比他當日的羞辱慘上百倍不止。

「你怎不說了?!」薛東珠怒目催促。

「我……我……我真是被冤的,我是你丈夫,你不信我卻去信外人,你也讓我心寒啊,好吧,你想打死我就打死我好了,這樣你才能順利改嫁,我也不耽誤你了!」實話不能說,他改用苦肉計,眼淚還擠出來了。

畢竟是夫妻,她果然有些動容了。「你……你當真沒說過?」

「當然沒有,你要相信我啊——」

「不,他有說,而且當他這麼說時,我立刻要他不要說出傷害自己妻子的話,這是會有報應的,結果他听了還不高興,故意在外頭亂說與我有過什麼,還說我身上的新衣是他買的,藉此羞辱我,幸虧相公清楚我身上穿的都是他親自向人訂制的衣服,沒信了他的鬼話,要不,我受他這般污辱,早已一頭撞死了。」莫可兒突然站出來說。

曾思齊見她由人群中走出來,先是吃了一驚,後听她說了這些話,又彎起唇來,自己這妻子也不是好惹的,嚴烈這下是死定了。

而這也如自己的願,順利消弭嚴烈與自己妻子之間的難听流言,之後應該再不會有人將她與嚴烈扯在一起了。

薛東珠一听,果然怒氣沖天,親自撿起地上最大的一顆石頭,狠狠地瞪視已然嚇得面無血色的嚴烈。「你這混帳東西,去死吧!」

一顆大石不偏不倚的砸向嚴烈的臉,他哀嚎一聲,接著便沒聲響了,身子被吊在半空中搖來晃去,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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