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兒,醒來,本官要你醒來!」公孫謀怒極。
這丫頭睡了四天,也連著高燒四天,再這麼下去,她真會「求仁得仁、求死得死」,偏偏這是他最不允許的事。
「醒來,你不是懷疑本官要殺了你嗎?你醒來看看,這會究竟是誰在殺誰?」他朝著不肯醒來的人怒問。
一旁的尚涌與袁妞兩人幾乎紅了眼眶,大人說的沒錯,她再不醒來,大人即將要被自己的怒火狂燒而死。
原本以為找回小姐,一切就會沒事了,哪知小姐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就是不肯醒來,急得大人已幡然變色卻無法可想。
袁妞暗自心急不已。
「你當真要與本官嘔氣?」他撩過衣袂坐向她的床沿,怒極反笑。
鴛純水仍然不言不動,全身火紅高熱不退。
「好,既然你不願意自己醒來,就讓本官親自將你喚醒!」他一臉怒濤洶涌。「去,去為本官備上一大桶的冰水來。」他充滿戾氣的轉身吩咐。
「冰水?」袁妞驚愕。要冰桶做什麼?
「去!」他不耐煩的催促,整個人暴躁異常。
她不敢擔擱,迅速命人扛來浴桶,在桶內置滿冰寒的冰水。
「你們都下去吧。」他一擺手要大家退下。
眾人哪敢多問,紛紛退下。
他寒戾的眉宇露出焦慮,竟抱著鴛純水一起步入冰得駭人的冰水之中。
冰水凍得人寒徹心骨,他眉頭也沒皺一下,低首見懷中的人兒依然沒有動靜,他面色一凜,發狠的將自己與她一起沉入桶內,他閉著氣狠命瞪著她到底肯不肯醒來,他在逼她,用最狠絕的方式逼她。
醒來吧,本官的小水兒,你醒來吧!他與她同苦,如果她有知覺該知道他的決心才是。
寒意蝕骨,不知是感受到瀕死的刺激,還是察覺到他同苦的決心,她嗆出水來,在水中勉強睜開渙散的雙眼,無法呼吸,她痛苦的嗆咳個不停。
「你醒了!」他驚喜,立即抱著她浮出水面。
「咳咳……」一出水面,她猛吸了一口氣。
「小水兒!」見她有了意識,公孫謀激動得埋進她的頸窩,久久不能自己。她總算醒了!
「你……」醒來驚覺自己竟然處在冰水之中,而抱著她的人正是她極不願意再見到的人,她用盡力氣,奮力的要推離他。
「別推離本官,本官不會放手的。」他紋風不動的悶在她的頸窩說。早知道她醒來後會有此反應。
「你!」她大病未愈,依舊乏力,只能氣結虛弱的任他抱住。
「小水兒,你听本官說——」
「我不听!」無法掙月兌他,她恨極的撇過臉。
他犀瞳盯鎖,面容轉陰,驀地揪住她的下顎,俯首咬上她的紫唇,她一陣劇痛,竟嘗到了血味,這家伙居然咬她!
咬上她的唇後,他嗜血殘忍的吸吮她流出的腥血。
「你!」劇痛讓她掄拳,更加憤怒的要推開他。
寒水中他鎖住她的身子,硬是吮得彼此滿口鮮血,紅血甚至滴染了水面,他依舊不罷休,強硬的伸進她的口里,激烈的冰水混著血味,在彼此的口舌中翻攪,就連她無助憤怒的聲音也被吻得破碎,只能藉由他口舌喘息間斷斷續續的咒罵著,直至她的反抗成了無力的低吟後他方才罷休。
「你……」她孱弱的身子幾乎吃不住的喘息不已。
他狠狠的瞪視她。「本官沒有負你,這是對你不信任的懲罰!」
鴛純水聞言呆愕。「你沒有負我?」
他陰霾的怒視。「你以為本官要殺你?你以為本官口膩了你?你以為自己的命運就像那幾位消失的美人一樣,是嗎?」
「不是嗎?不是你將我丟在那鬼地方,要我自生自滅的嗎?」她含淚質問。
「當然不是!」
「若不是又有誰能夠在你公孫謀的手中將我帶走丟棄?」
「問得好,到底是誰膽大包天的敢將本官的小蟲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劫走,本官也很好奇,這事本官將會徹查到底,絕不允許再有下回!」他怒不可遏。
「下回?」她驚恐的眼眸縮了縮。
見她如此,公孫謀惱怒不已。「水兒別怕,本官不容你再出錯的。」他低聲安慰。
「真不是你?」昏沉中她依舊半信半疑。
「唉,你可還記得‘推背圖’嗎?」他突然問。
「‘推背圖’?」
「那預言圖早就道盡了你是本官的宿命克星,為了你,本官不借毀國滅家,這是宿命,宿命啊,本官已不再懷疑自己對你的眷戀有多深了。」他深情的表白,因為再不說,他怕這丫頭死腦筋,她不想活的招數可要嚇壞他了。
「啊……」意外听見他不再保留的言詞,她傻傻的不知如何反應。
「傻丫頭,還不信嗎?你說,本官若對你可以無情,又怎麼能夠見不得你受一點苦?」
是啊,這家伙對她始終如一的溺愛,自己對他誤解了嗎?她此刻又回到他身邊了,他救她回來了,若要她死又怎麼會救她?「你……」
「本官沒有負你!」他沉著臉再次申明。
「爺!」她淚光盈盈,淚珠不住委屈而下,主動撲向他,她哭得涕淚交加,既然信了他,所有受到的驚恐懼怕也就不再硬撐,一古腦的全賴著他傾泄而出。
鮑孫謀心疼的撫抱著她,他的小蟲子受了苦,他的自責無法言喻,悔恨自己怎能護不住她,隱隱發顫的雙手,透露出他熊熊的怒火,他差點失去這丫頭,差點就失去她啊!
未免驚嚇到她,他努力平復怒潮,忽然察覺到懷中的她抖了一下。「冷嗎?」起身將她抱出浴桶.
「冷,為什麼我們會一起在這冰水之中?」她抹去淚水奇怪的問。
他斂眉淺笑。「你高燒不退,又執意求死,本官是在為你降體溫,順道喚醒你。」
她紅著臉任由他將她身上濕透的衣物褪下,再將她密裹進暖被中,然後他一臉擔憂的以手覆著她的額,確定她已退了高熱,一抹放心的笑容這才揚起。
「降溫、喚醒?既然如此您又何必自己也下水?您不冷嗎?」她不解的問。
「本官只是要讓你知道,你我同苦,再也不許你輕易撇下本官自己求死!」他臉色嚴峻異常的說。
「您……」鴛純水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本官要你的承諾。」他正色要求。再不許她輕易求死!
她才收起的眼淚又要泛濫。「好,我答應您……不過,您用的方法也太絕了,若我不醒,你豈不要淹死我?」她有些埋怨的瞪著他。
他哈哈大笑。「這回有本官陪你一道死,黃泉路上依然能護著你,你怕什麼?」
「您打算與我一道死?」她淚眼已然婆娑,誰說他無情,這家伙分明是至情至性人!
「本官不能任由自己被你丟下呀!」公孫謀取來暖爐上熱燙的清湯,這清湯是他命人一直熱著的,就怕她夜半突然醒來需要解饑進食,他親自喂了她幾口暖胃補充體力,然後月兌下自己的衣物,赤果的與她一起裹進被窩中繼續為她取暖。
一觸及他的身子,她立即縮進他的懷中嚶嚶啜泣,懊悔自己誤會了他。「爺,對不起,我不該懷疑您負了我。」她十分內疚。
緊擁著她取暖,他不再多言,他對她總是特別「寬宏大量」的,沒辦法,宿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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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的唇?」一早袁妞照例端著熱水來到鴛純水的房里要為她梳洗,才踏入門檻就驚喜的發現小姐已經清醒了,連衣物也換過了,再見早就端坐在一旁喝茶的大人,袁妞驚訝不已,昨日大人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將小姐給喚醒的啊?
正好奇不已時,竟瞧見了小姐的紅唇上有道頗深的傷痕,幸虧傷口上的血已經止住了,不過,這傷到底是怎麼弄的啊?
「沒什麼,不怎麼疼了。」想起昨夜他的惡行,鴛純水火紅了臉不敢瞧人。
「怎麼可能不疼,想用出這傷口,力道定是不輕,大人,是不是哪個奴才沒伺候好小姐,這才會……」袁妞轉過頭在瞧見大人後倏然住了口。
怎麼連大人的嘴也是腫的?
這兩人……昨夜該不會是用「嘴打架」吧?
就見正在品茗的公孫謀,嘴角浮現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瞟向床上臉已紅得不像話的人身上。「這傷不是奴才伺候不好,是主子不乖,活該討的罰。」
「罰?」在瞧見兩人的互動後,袁妞立即會意,原來是這麼個「罰」法啊?大人還真火爆!想必是一怒之下將小姐給咬醒的?
她不禁也瞄向小姐,見小姐真是羞到不行,只差沒想再次躲進被窩里不想見人,她忍不住掩嘴偷笑。
不過,若真是如此,大人咬得好,終于讓小姐清醒了,而且瞧這模樣,似乎連誤會都冰釋了,否則先前一心求死的小姐,哪能這麼羞答答的醒來見人?
「大人。」門外尚涌求見。
一听到尚涌的聲音,他臉色沉了沉。「到前廳候著,本官隨後就到。」
「是。」尚涌立即听命而去。
他起身,笑意綿綿的走向鴛純水,仔細端詳著她極為消瘦虛弱的面容,笑容猛地變得陰沉。
「爺,您怎麼了?」她不解的問。
「沒什麼。」只是算計著一些事……
「是嗎?」任她如何愚鈍,相處久了也已經越來越可以分辨出他的笑容是喜是凶,而方才的笑可說是由喜轉凶?他怎麼了嗎?
「本官至前廳與尚涌議事,你就先休息吧。」他漠然交代。
他果然不肯說,鴛純水有些喪氣。
鮑孫謀轉身離去,跨出門檻前回頭對著袁妞又補上幾句,「她唇上的傷痕別上藥,讓它自然痊愈,好得越慢,你家小姐就越記得清楚對本官的承諾!」說完才快步離去。
「承諾?小姐,您給了大人什麼承諾?」袁妞忍不住好奇的問。
「沒什麼啦……只是他要我不許撇下他求死。」她先是紅著臉低低的說,接著又氣憤了起來。「不過他也真是狠,竟然不許我上藥,想懲罰我,這法子也未免太不憐香惜玉了吧!」她不自覺的抿起嘴來。「哎呀,還真痛。」這才發覺輕輕一扯動,竟讓她痛得齜牙咧嘴的。
「小姐,很痛嗎?」袁妞緊張的問。
「當然。」她小臉都痛糾在一起了。「快去拿藥來吧!」她痛得吩咐。
哪知袁妞搖搖首。「不成,大人交代不許上藥。」
「什麼?你听他的?」鴛純水一臉愕然。
「當然,這里是公孫府,袁妞當然得听大人的。」她笑嘻嘻的說。
「你這個見風轉舵的丫頭!」鴛純水氣惱的說。
「才不是呢,大人在罰您,我也覺得該罰,因為您實在太不應該了。」她忍不住數落自家小姐。
「我怎麼了?」
「您可知道自從您失蹤後整個公孫府,不,整個長安變得有多恐怖,大人言明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為了將您找回來,幾乎命人翻遍整個長安城,連皇城內殿大人都直闖進去將其攪得天翻地覆,整個長安城風聲鶴唳、人心惶惶,就連人在洛陽的皇上都得到消息,幾次派人來問公孫府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竟讓整個長安幾乎要被搗碎。」
「他真這麼做?他瘋了不成?」鴛純水驚訝的月兌口而出。
「沒錯,大人就要瘋了,如果再找不到您,連尚大人都說,長安城要變天了,甚至要我若見情勢不對就先行逃月兌,因為說不定大人想殺人祭天了。」
「啊!」她驚得捂住嘴。
這家伙竟是這麼的恐怖?!
「所以說,如果您還誤會是大人對您下的手就太不應該了!」
「我……」原來他是這麼的在乎她。
「哼,只要想到大人好不容易救回您,大伙才松了一口氣,哪知您卻還一心求死,惹得眾人又開始提心吊膽,生怕您萬一真有個不測,這豈不是又要天下大亂了?所以我拜托您了小姐,好好顧好您這身子,別再出差池了,否則大伙可都得跟著倒楣受苦!」袁妞索性苦著臉求她。
「你!」她尷尬得不知說什麼才好。「對不起啦!我不知道他遷怒的惡習,其惡劣的程度已經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她咬著牙,一臉的歉意。
「知道就好,所以您這唇傷,就如大人交代,別治的好,留點教訓。」
她氣眯了眼。「你——」
「哎呀,我說水妹妹,你總算清醒了,咱們後宮幾位姊妹可是擔心死你了。」煙美人人未到,聲先到。
「幸虧你醒來了,不然安姊姊我又要去燒香拜佛為你求平安了。」連安美人也來了。
鴛純水主僕兩人眉頭一皺,這下又不得安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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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公孫謀坐定前廳後冷佞的問。
「回大人,有消息了。」尚涌戰戰兢兢的回答。
「說。」如今水兒已平安找回,是開始「處理善後」的時候了。
「大人,屬下清查過了,姑娘失蹤之際乘坐的是大人的轎子,這頂轎子無故起火,必是人為縱火,而能夠接近大人的轎子只有少數幾個人,但這些人皆對大人忠心耿耿,不可能縱火,所以唯一可能的是,有機會接近轎子,但不是大人心月復的人,這才能讓守衛大人的侍衛們卸下戒心,讓意外有機會發生。」為了將功贖罪,尚涌廢寢忘食的查。
「嗯,然後呢?」他雙指敲著桌面,靜听著。
「屬下查過了,當晚大人離轎時,有一個人曾經要守衛拿一籠熱包子給姑娘品嘗,包子才被送進轎子不久,轎子就起火了。」
「喔?你是說這籠包子藏著火引?」
「嗯,屬下已在起火現場找到那放著包子的籠子,證明有火藥反應,另外,公孫府戒備森嚴,那信連同姑娘的環佩鈴鐺竟能公然出現在咱們的大廳上,這事不尋常,再加上伊居政他們的頭顱是屬下親自埋土的,除了親信知道所埋何處,其余不可能走漏消息,甚至被挖出拿來驚嚇姑娘,因此這個與姑娘有仇,又有機會探知大人點滴的人,屬下猜測除了府上的人無人有機會做到這些事。」
「嗯,所以你認為本官可能養了一只毒蛇在府里嘍?」他目光變得凶殘,嘴角卻撩起一彎笑。
「屬下斗膽稟報,大人確實養了一條毒蛇了。」尚涌見了不禁打起寒顫。
「很好,不過,尚涌,你遺漏了一件事。」他起身看向窗欞外,瞧見天際陰雨綿綿,這天該讓它轉晴了嗎?但是他還沒這個心思啊,他希望這天再陰寒些呢……
遺漏了一件事?「屬下疏失,還請大人指示。」
「你可記得本宮是為何事離轎的?」
「是皇上來旨,您這才出轎……大人的意思是,皇上他……」尚涌猛然心驚。
他將視線由窗欞外調回。「不,本官認為他沒有那個膽。」他不屑的撇嘴。
「沒有?那……」尚涌弄糊涂了。
鮑孫謀冷笑。「有這個膽子的人另有其人。」
「大人,您已經知道是誰了嗎?」大人心思縝密、洞察先機,少有陰謀瞞得過他,想必這回大人已經心里有數了。
鮑孫謀冷哼一聲。「本官還想多瞧些熱鬧,這事暫且先不提,先說吧,本官養的這條毒蛇究竟是誰?」
多瞧些熱鬧?大人的心思真難以捉模!「回大人,是安美人。」
「是她呀!」他雙眸瞬間射出了寒霜,須臾後,他呵呵縱笑。
尚涌見狀,該怎麼做已了然于心。「大人,屬下這就去殺了她。」
「慢!」他揚聲。
「大人?」尚涌停下腳步,大人這暢笑意思不就是要開殺戒嗎?
「哼,這該死的女人,本官怎可能放過她,只是水兒才剛醒來,若得知這一切是安美人所為,恐將再刺激到她,這回咱們可得費點功夫了。」
「是,大人。」尚涌應聲。姑娘經過伊居政頭顱的刺激後,大人處事明顯變得更加小心翼翼了,似乎再也不敢放任自己做出會刺激到她的事。
尚涌轉身要去小心處理這事時,正巧一名羽林小將有事上前稟報。
听完後,他臉色微變,立即向主子稟道︰「大人,安美人這會正在姑娘房里,她該不會又想藉機——」
他話還沒說完,公孫謀已經拍案起身。
「這條毒蛇好大的膽子,一次不成,這回還敢來動本官的小蟲子,她還真是蠢哪!」提早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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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水妹妹啊,你這身子可得養好,瞧你消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男人抱起來可要不舒服喔!」煙美人嫌棄的盯著鴛純水干扁的身子嘖嘖的搖頭。
「很丑嗎?」鴛純水撫著自己的雙頰緊張的問。
「呃……還好啦!」煙美人勉強揮揮手,表情有些幸災樂禍。
鴛純水瞧了心下更加在意。
「哎呀,听說你有心絞癥,養身要緊,瘦一點、難看一點無所謂,可別惹得舊疾又復發了。」煙美人假笑道。
「哼,我瞧水妹妹這身子骨好得很,連在鬼窟這鬼地方受了這麼大的驚嚇,還能活著回來,可真是命大,咱們與大人都白為她操心了。」一旁的安美人說得酸。
「安美人,你怎能這麼說,小姐這回可是九死一生才能活著回來,您若不希望她回來盡避別來探望,咱們小姐也不希罕你的虛情假意!」袁妞不高興的道。這兩個女人真討厭,尤其是安美人又比煙美人說話更加苛刻。
「你說這話是什麼話,我虛情假意?是,我是虛情假意,但是在鬼窟這地方待了這麼長的時間,你家小姐還有臉回來,還真是教人感到不知廉恥!」
「你說這是什麼意思?」鴛純水擰眉。
「少裝了,我听說鬼窟那鬼地方是一個人間煉獄,里頭住著各種吃人肉的惡鬼,除此之外,想必也住著色鬼才是,據說你被大人救回時衣衫不整,說不定,哼哼,你早已不貞潔了!」安美人惡毒的說。
鴛純水聞言,臉色慘澹。
「安美人,你別胡說污辱我家小姐的清白!」袁妞見狀,立即怒斥。
「是不是還是清白的,你家小姐心里最清楚。」
「你!」袁妞氣結。
「如果我是水妹妹,我會自我了斷,省得讓大人蒙羞。」安美人有意逼死鴛純水。
「你胡說什麼?!」
袁妞氣青了臉,而鴛純水也已經愀然變色了。
「哼,大人是什麼人,他的女人必然是要冰清玉潔的女子,而你家主子在鬼窟這種鬼地方待過,不管如何,她的貞潔已受到質疑,既然名聲受損,就沒資格再繼續待在大人身邊,唯一出路就是以死謝罪!」鬼窟弄不死這丫頭,那就用輿論逼她自慚形穢的以死明志吧!
「啊!」鴛純水果然一副震驚的模樣。
安美人得意不已。「不過水妹妹不用在意我說的話,因為水妹妹不是我,不需要剛烈的一定要尋死。」她諷刺的激人。
「本官的小水兒當然不像你,她清白得如一朵小雛菊,本官可以證明。」公孫謀翩然到臨。
「大人!」乍見他出現,安美人驚懾得趕緊低下首與煙美人一起低身問安。
他逕自在慘白雙頰的鴛純水床邊坐下,連瞧也沒有瞧兩人一眼,讓兩人屈膝的身子尷尬的不知要如何起身,只能咬牙采著半蹲的姿勢抖著身子。
「爺。」鴛純水見狀朝他扯了扯衣袖。
他這才斂眉應了一聲,讓兩人起身站好。
「大人,咱們是來探望水妹妹的,希望她早日康復。」一見公孫謀,煙美人馬上乖巧的說,企圖讓他能對她們和顏悅色一些。
「哼,是來探望,還是來逼死的?」他冷瞟向安美人。
安美人心驚。「大……大人,我不過是把听到的事……轉告水妹妹罷了。」她急忙說。沒想到說這話時竟教大人給親耳听到,這下麻煩了!
「喔?外頭有這些傳聞,本官怎麼都不知道?」他睨問。
「我……這個……」安美人心虛得說不出話來。
他見了模樣越發森冷。「天下皆知,本官好潔,容不得一粒污泥上身,倘若認定水兒不潔,你說還需要她尋死明志嗎?本官第一個就親手了結了她!」他面露凶光,一臉戾色。
她嚇得倒退一步。
「所以說這話之人,你不妨告訴本官是誰,本官要親自摘了她的腦袋!」
她「咚」的一聲已然撫胸跌地。
「安美人,你怎麼了?大人說的是傳惡言之人又不是在說你,你怎麼這模樣?」跟著來的尚涌故意笑問。
「是啊,安姊姊,你臉色怎麼變得這麼難看?」不知怎麼回事的煙美人,覺得莫名其妙的問。
「我……我不過是不……不小心跌倒了,嚇了一跳而已。」安美人趕緊狼狽的爬起。
「是嗎?」瞧著她倉皇的神色,尚涌忍著笑。
安美人縮著膀子不敢瞧人。
「哼,總之,本官不想再听到這種有損本官清譽的傳言,這事本官再听一句就殺一人!」公孫謀發狠的恫赫,嚇得在場所有人噤若寒蟬。
「爺,人嘴兩張皮,好壞由人說,您又何必——」鴛純水神情低落的阻止他發怒。
「住口,莫非你信了這些謬傳?」
「我……」她低首,但臉上的神色已經讓人知道,她確實受到影響了。
他惱怒的冷瞪向安美人,心中記下待會要多交代尚涌一件事。
「水兒,你是不是清白的,本官最清楚不過了,因為你這丫頭除了本官能踫,若他人踫了你,以你的傻性子早已在第一時間就羞憤自盡了不是嗎?」
「是啊……」鴛純水咬唇頷首。她確定自己是清白的,否則早就如他所說的已咬舌自盡了。「可是……您不懷疑我嗎?」她還是黯淡的問。
「懷疑?懷疑什麼?本官愛你逾恆,除了信你還是信你,別人要是不信,就殺了不信之人,留下相信之人,那麼這天下就再沒謬言,你就不再受影響不是嗎?」他說得猖狂駭人。
「您這任性狂妄的家伙!」她雖噘著嘴罵,但眼眶卻忍不住泛紅,十分感激他相信自己。
「怎麼又哭了?莫非名字里有水,所以淚水特別多?」他輕哄摟向她,讓她破涕為笑,接著伸出手朝袁妞取來絲絹,輕柔的為她拭去眼角的水珠,柔情心疼的神情讓床旁的兩個女人幾乎嫉妒到要瘋狂。
為何大人僅將視線投注在一個女人身上,而偏偏這個女人,雖有姿色卻骨瘦如柴,論條件,她倆豐盈無骨,更應該能夠取悅他才是,為何大人卻不曾對她們另眼相待過,為什麼?!
兩人握緊拳頭,極度不甘心,尤其是安美人,她已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了,有機會,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要弄死那該死的賤丫頭!
她忿恨的表情一點不漏的納進公孫謀閃著精光的眸里,他將鴛純水小心鎖進懷里舒服安置後,開口道︰「對了,安美人,本官正好有事找你。」
「大人找我?」大人竟會想到她,她驀地驚喜萬分,十分期待的趨前詢問。
「思,你娘家捎來消息,要你回鄉一趟,說是你遠親過世了。」
「喔?可是府里規定,一旦進府就不許再回娘家的不是嗎?」大人因為姬妾眾多,生怕眾女回家後與娘家過于親密,讓娘家人過于倚仗權勢,帶來麻煩,因此若無批準,不準女眷私自會親。
「是沒錯,所以本官只是傳達你有這事,但沒本官允許不準你私自回鄉奔喪。」
「是,我知道了。」她乖巧的說。管他誰死了,其實她一點也不關心,只想抓住大人的心,好在這公孫府過著優渥的日子。
「等等,您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人家家里人出事了,您卻不讓人回去奔喪,這說不過去,太過分了!」鴛純水立即憤憤不平的道。
他忍住笑,就知道這丫頭會仗義直言。「過分嗎?我瞧安美人一點也沒有想回鄉的意思,你又何必枉作好人?」他故意說。
「怎麼可能,任何人家里出了事,定會心急如焚的想趕回鄉瞧瞧,這是人之常情,安美人,你說是不是?」她自以為是的問向安美人。
「我……」這時候若說不是,不是顯得自己無情了嗎?
「安美人,你想回去嗎?」公孫謀用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問。
「這個……任憑大人作主。」盡避氣鴛純水多事,但又不能表現出來,安美人只得這麼回答,就盼大人能夠堅持說不。
他淡然應聲。「既然如此……瞧在水兒說情的份上,你就由尚涌領著,回鄉一趟吧。」他恩典的說。
「啊?」
她的不願意清楚的寫在臉上,但又不能再多說什麼,只得惱瞪向多事的鴛純水,鴛純水有些吃驚不解,難道家里有人過世,她真不想回去奔喪?
「你即刻就上路吧!」他不耐煩的揮手趕人。
安美人這才不情不願的跟著尚涌退下。
「尚涌。」在他領人走前,公孫謀補充交代,「既是毒蛇,未免危害生靈,放生前最好先拔除毒牙,你明白嗎?」
嘴碎無德,無了牙,正好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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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鬼窟里出現了一個女人,披頭散發、衣不蔽體,最慘的是滿嘴是血,張口無齒。
驚恐的瞧著四方向她涌來的鬼乞子,她驚聲尖叫,可惜連舌頭都斷了半截,這聲音淒厲怪異,只是刺激更多的鬼乞子朝她伸出魔爪,轉眼間她身上連僅剩下遮蓋的衣布都蕩然無存,下一刻,在她淒絕的嘶叫聲中已少了一腿,骨肉全進了食人的鬼乞子月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