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香餑餑 第六章 若離若即(2)

祈世邦決定不跟朱孟觀糾纏不清,還是先巴結這位令人深感安全、信心的高手比較重要。「兄弟,你不要听太子殿下胡說八道,太子殿下對我有偏見,我這個人其實很潔身自愛,只是有個小小的癖好,愛看嬌滴滴的美人兒。」

朱孟觀劍眉輕揚,似笑非笑的道︰「小圓子真是與眾不同,上青樓可以不沾美色,本宮佩服。」

祈世邦恨恨的咬牙切齒。「太子殿下,如今我已經十八了!」他人生最大的污點就是小圓子這個小名,這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他出生的時候胖得像一顆圓滾滾的球嗎?

「你還記得自個兒十八了,過兩年就要成親,也該收心了。」

「若是沒有美人兒可以看,這日子還過得下去嗎?」祈世邦搖了搖頭,無法想像那種悲催的日子。

「難怪我與太子殿下話不投機,太子殿下太無趣了。」

伍丹陽倒是慶幸太子殿下無趣,要不,將來的君王沉迷美色,大周豈不是完了?

「本宮是為你好,難道你就那麼喜歡被人家追著滿街跑的蠢樣嗎?」

祈世邦冷哼一聲,再度轉向伍丹陽。「本世子真心想與你交個朋友,如何?」

伍丹陽還以為被這兩位貴人徹底遺忘了。還說他們不交好,騙誰啊!

「你都還不知道他是誰。」朱孟觀好像存心跟祈世邦過不去。

祈世邦怔愣了下,後知後覺的道︰「對哦,你是誰?」

這位世子爺真的很逗趣!伍丹陽很努力維持臉上的平靜。「在下伍丹陽。」

「如何?我們交個朋友?」

雖然這位世子爺脂粉味太重了,不合他的品味,可是很像慶余一位至交,他倒是不怎麼討厭。「在下謝過世子爺厚愛,可是在下不逛花街柳巷,也不喜歡那些俗不可耐的美人兒。」

「你不喜歡美人兒,難道你喜歡……」祈世邦猛然瞪大眼楮,驚嚇的往後一跳,雙手緊緊的護在胸前。

伍丹陽真心覺得這位世子爺不去當戲子實在太可惜了。「世子爺不用擔心,我已經有心儀的姑娘了。」話落,他又情不自禁想起蘇以薇,看來想要忘了她還真不容易。

「你早說嘛,嚇死我了!」祈世邦一副小生怕怕的拍著胸口。

「你有膽子跟京城最可怕的女子作對,豈是那麼容易就嚇死了?」朱孟觀在一旁又說著風涼話。

「我哪有跟那個丫頭作對,是她盯著我不放,好嗎?」

「若不是你愛上花街柳巷,她何必盯著你不放?」

伍丹陽目光一沉,終于听出味道了,原來是一對很哀怨的未婚夫妻。

「我、我……」祈世邦真覺得委屈,為何他會如此倒楣被那個昊丫頭相中?

「本宮約了八皇爺爺喝茶下棋,難得今日遇上了,你們也一起來吧。」說著,朱孟觀便大步走向莊「我才不要跟你們喝茶下棋,沒見過比你們還要沉悶無趣的人!」祈世邦急得跳腳,可是卻伸手勾著伍丹陽快步跟上去。

伍丹陽實在不知道現在演的究竟是哪一出戲,可是他謹記父母的囑咐,與人交好,但遠離結黨儲位之爭,所以,一次偶遇的喝茶下棋是可以的。

早在決定進京的時候,蘇以薇就先送了一封信給蘇以墨,寫明關于他們何日起程,何日到達通州碼頭,還有請托為他們租賃可容納至少七口子的宅院,特別要留意廚房,空間要夠大,好方便他們干活做生意……總之,拉拉雜雜扯了一堆,就是不說清楚程家為何退婚。信上如何說清楚退婚這麼大的事?蘇以薇知道見面勢必挨罵,還不如見面再說。

當他們一行五個人到了通州碼頭,蘇以墨帶著李鳴親自來接他們。

兄妹倆一見面,很有默契的避開敏感話題,顯然很清楚此時不是說話責問的好時機,最重要的是人平平安安。

蘇以墨為他們找了一間帶有院子的小宅子,七個人住也算寬敞,雖然地點稍嫌偏僻,但租金相對便宜。

蘇以薇看了很滿意,第一次有了在古代建立一個家的感覺,而她是一家之主,呃,這麼說好像她將哥哥省略了,不過,這也沒錯,雖然哥哥很有責任感,可是他的大腦只有一個目標——考中狀元,所以他在家中的存在感微乎其微。

「這是我可以找到最滿意的。」

「我覺得很好,不過,哥哥不跟我們住嗎?」蘇以薇絕不會承認沒有哥哥在一旁盯著更好。

「我如今與幾個學子住在一處,可以一起會文討論,待殿試放榜後,我再搬來這兒住。」蘇以墨租賃的住處還是伍丹陽請人尋的。

柳老太爺給女兒的嫁妝也有京城的房產鋪子,因此伍夫人留了幾位老僕人在京城,一來管理夫君回京述職的宅子,二來管理伍夫人名下的莊子鋪子,像蘇以墨這種來京赴考的學子,都有固定的幾個住處,可是學子素質參差不齊,伍丹陽事先請京城的下人打听安排,蘇以墨才能夠一到京城就有個合適的居住環境。

蘇以薇深表同意的點點頭,這與她預料的情況一樣。

「還好你帶的東西不多,容易收拾。」

「東西帶太多了容易引人注目。」她在現代是個四處旅行的高手,深知無論往何處去,錢最為重要,基于安全考量,她幾乎全換成銀票,分為四份,她貼身帶兩份,滿兒和秦六各貼身帶一份,而碎銀是五人身上都有一份。

「你這丫頭總是比人家機靈。」

蘇以薇嘿嘿嘿傻笑,說她作弊還比較貼切。

好不容易收拾整頓好,她已經累得一閉眼就能睡著,可惜某人偏偏不如她的願,非要今日就將問題弄個明明白白。

「程家為何退婚?」

「不能說是退婚,應該說是取消口頭上的婚約。」蘇以薇不認為自個兒愛計較,只是讓程家佔這種便宜很郁悶,所以,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蘇以墨無意在這上頭糾纏,簡單明了的要個答案。「原因?」

「哥哥覺得我此時的精神狀況適合討論這件事嗎?」她故作可憐的揉了揉快閉上的眼楮。

「丫頭,不要跟我耍心眼,遲早要說清楚的,不是嗎?」

平心而論,蘇以薇很不欣賞蘇以墨這類型的男人,太過聰明了,嫁給他的女人一點隱私權都沒有,還好他們是兄妹,她不用擔心在睡夢中被他挖光所有的秘密。

「我又不是不說,只是這件事說到我都煩了,心想過幾日再說,既然哥哥如此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我不介意不厭其煩的說給你听……」見他表情難看,她馬上又道︰「知道了,我不廢話了,這會兒就說給你听。」

為了證明此事有多麼令人厭煩,蘇以薇從元宵夜開始,一直到干娘去了一趟程家,程夫人順理成章抓住上門的機會取消婚約,一個細節也沒有遺漏,羅哩羅唆,又昊又長。

蘇以墨對納妾一事深惡痛絕,在听完事情始末之後,眉頭已經糾結在一起。「靜安難道什麼都沒說嗎?」

「哥哥還不了解靜安哥哥嗎?」

沉默了半晌,蘇以墨忍不住為程夏生辯解,「靜安想必是羞于面對你。」

「羞于面對我,就可以躲在程夫人的身後嗎?!」

「我知道你很不諒解靜安,可是他並非有意傷害你。」

「我不在意,都過去了。」

「你不想嫁給靜安,是嗎?」

「這是我的選擇,若非程家欺我,我不會不想嫁。」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又問︰「你真的是為了避開程家方才進京?」

「我若是繼續留在慶余,兩邊見了面總是尷尬。」

「你不會因此就急于離開慶余。」這個丫頭來得匆忙,晚了他不到一個月。

蘇以薇的心一驚,但仍故作鎮定的道︰「既然要離開慶余,何時離開不都一樣嗎?」

「我還不了解你嗎?你會慢慢來,待一切準備穩妥,再歡歡喜喜上路。」

這個丫頭從小就很有想法,她認為對的事,即使有違世人的觀念,她也會堅持到底,譬如,因為親手繪制十面香的盒子引起胭脂閣掌櫃注意,找她合作,請她設計一款昂貴香膏的盒子,後來雲香樓的花魁從貴人手上得到這款香膏,找上她,高價請她為雲香樓的姑娘作畫,她竟答應了。

在她看來,不過是作畫賺銀子,可是對一般姑娘來說,她們連提起青樓的女子都不願意。這個丫頭一向活得很恣意很隨興,怎會因為程家退婚就迫不及待的逃離慶余?這種事想必在她眼中極為愚蠢。

扮哥怎麼如此了解她呢?沒錯,以她的性子,她會慢慢來,一路游山玩水的晃到京城,只是心里擺著伍丹陽的她沒有時間拖延,不得不急匆匆的上路。

「我、我只是待在那兒有點悶了,就早一點過來,要不,還有什麼原因讓我急于離開慶余來京城?」

「伍公子。」

蘇以薇感覺心跳漏了一拍,哥哥為何突然提起伍丹陽?

「我們結伴進京的路上,除了你交代伍公子要與我討論兵法,他與我說的話十句有九句繞著你打轉,我不得不懷疑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你。」

「伍公子與哥哥聊我最能拉近彼此的關系了,這有何不對?」

「別想跟我耍嘴皮子,只要回答我,你來這兒是因為他嗎?」

這個哥哥真是有夠犀利!半晌,蘇以薇百般不願的老實承認了,「是啊,我是來找他的。」

「伍公子在慶余惡名昭彰,他不是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

「我又沒有說要嫁給他!」她突然覺得自個兒在哥哥面前很孬種。

「若他想娶你呢?」

「那……就等他真的提親了再說。」她有一種氣勢越來越弱的感覺,作弊的人終究比不上真正的實力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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