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娘子安宅院 第十章 塵埃落定(2)

「閉嘴!」

皇帝生氣的拿起書案上的紙鎮扔了過去,正好砸中姬安保的左肩,他痛得一縮,終于意識到自個兒的推卸惹火了父皇。

「父皇,兒臣錯了,請饒了兒臣這一次。」姬安保連忙整個人趴在地上求饒。

「你錯在哪兒?」

「兒臣、兒臣……識人不明,請父皇饒了兒臣這一次。」

皇帝真恨不得一腳踹過去。「你若無此賊心,會受到人家煽惑嗎?你以為得知百官的隱私,就可以掌控百官了嗎?」

「父皇,兒臣是被陷害的,只是一時迷惑才會鑄下大錯。」

「還狡辯!你根本是妄想坐上龍椅!」

「父皇,兒臣、兒臣絕對沒有……」姬安保的聲音開始顫抖,他這才意識到一事,竊取百官密事錄意味著覬覦皇位。

「你以為百官密事錄是什麼,幫你登上皇位的良策嗎?它是一把雙面刃,可以幫你殺人,也可以殺了你!」

「兒臣……父皇……」姬安保心亂如麻,變得語無倫次。

「就讓朕來告訴你,你究竟錯在哪兒!每次遇事只想推卸責任,這就是你與老三最大的不同,老三遇事一肩扛起,朕責備他,他一句辯解也沒有,一心想著如何收拾善後,朕就是生氣,也覺得欣慰,有擔當,才不愧天下蒼生!」

三哥只會認錯,他也會啊!「父皇,兒臣錯了,父皇饒了兒臣,兒臣以後會安分守己。」

「以後?如此大逆不道,朕沒治你死罪,還放了你,你當朕是昏君嗎?」皇帝激動的站起身,忍無可忍的再拿書案上的硯台砸過去,這一次砸到姬安保的左手臂,痛得他眼淚都飆出來,這會兒真的怕了。

「父皇,兒臣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

「將他的嘴巴塞住,今晚就送到西山皇陵守陵,終生不得回京!」皇帝右手用力一揮,一左一右的黑衣侍衛立刻悄然無聲走過去押住姬安保。

「父皇……」姬安保的嘴巴轉眼間被黑衣侍衛堵住了,然後被拖出去。

皇帝頹然的坐下來,為了坐穩龍椅,他的雙手沾滿兄弟的鮮血,因此盼著兒子們和睦相處,將來能夠彼此互相扶持,然而他忘了,皇家的孩子生來就比尋常人家的孩子更有野心,只要給個盼頭,就能夠生出禍患。

「皇上,龍體要緊啊。」大總管擔心的出聲勸道。

半晌,皇帝憂傷的道:「朕真是胡涂,心想,不過是讓麗兒養個兒子,能生出什麼事?朕還高興麗兒如此用心教導,老六不但可以給老三警惕,督促老三上進,將來還可以成為老三的左膀右臂,沒想到,卻是養出老六的狼子野心!」

「皇上也是心疼貴妃娘娘沒有一兒半女傍身。」

皇帝輕嘆一聲。「是朕貪心了,皇家怎能出現兩個同樣出色的皇子?」

「皇上也是為人父親。」

「麗兒能夠體諒朕的處置嗎?」

大總管無聲一嘆,貴妃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果然無人能夠取代。

「若是朕不將老六送走,以老六不喜歡委屈自個兒的性子,總有一天他們會兄弟相殘,麗兒若知道用在老六身上的心思都白費了,會不會很難過?」

大總管忍不住骯誹︰貴妃娘娘應該慶幸早早擺月兌六皇子,免得六皇子將來搞出更大的事,拖累了貴妃娘娘。

「朕要去麗。」

皇帝還未到麗,章貴妃已經得知集思閣發生的事。

今夜,她整個心猶如被懸在半空中,生怕姬安保會發現她刻意隱瞞皇上每夜都會去集思閣見暗衛的事,皇上可以不上朝,卻不能不見暗衛,比起大臣們遞上來的折子,或是在朝堂上說得口沬橫飛,其實皇上更相信暗衛的所見所聞。還有,隱隱晦晦將集思閣所在之處透露給姬安保知曉,若是被姬安保察覺了,姬安保轉過來對付她怎麼辦?

幸好,這一切終于塵埃落定了,她也能夠松一口氣,可是,她親手幫著太子解決六皇子,如今她是跟太子綁在一起了,這應該算是最好的投注,但畢竟不是自個兒的兒子,總是令人不安,她無法保證太子將來會不會像六皇子一樣翻臉不認帳。

「娘娘,皇上來了。」葉姑姑歡喜的走進寢宮,這是貴妃娘娘被禁足之後,皇上第一次踏進麗。

章貴妃趕緊從貴妃椅起身,讓宮女伺候她更衣,出去迎接。

六皇子突然被送去西山皇陵守陵一事,在朝堂上引發不小風波,可是皇上還在養病,誰也不敢為了此事鬧到皇上那兒,接著,隨著各種小道流言透了出來,朝臣們更是噤若寒蟬,生怕被卷入其中,爭儲是一回事,覬覦皇位又是另一回事,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幫六皇子說話,就怕沾到謀逆的罪名。

餅了幾日,皇帝在御醫的許可下恢復上朝,而六皇子彷佛消失在眾人的記憶中,再也沒有人提起。這也難怪,連將他養在名下的章貴妃都噤聲了,誰願意為他說話?而當初被六皇子送到尚書府的艷兒,何時被打發出府的也無人知曉。

這一日,劉皇後帶著七公主來到干德殿求見皇上。

「這是怎麼了?」皇帝被她們母女同時跪下的姿態嚇了一跳。

「臣妾要向皇上認罪。」劉皇後也不拐彎抹角。

白陌看了都不免暗自佩服,覺得她不輸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爽快!

「認什麼罪?」

「是,臣妾有罪,臣妾自請受罰。」

皇帝對皇後談不上討厭,但意見倒是不少。劉皇後出身百年書香世家,劉家在文官之間深具影響力,這是皇帝最終封她為皇後的原因。不過,她看似柔和圓融,卻很有個性,從不逢迎討好,皇帝在她面前總是得不到一個帝王該有的尊嚴,也難怪皇帝對她很別扭,比起妻子,這個女人更適合當母親。

皇帝看了大總管一眼,大總管立刻明白過來的進行清場,只剩他自己隨侍在旁。

「說吧,你要向朕認什麼罪?」

劉皇後從懷里取出手絹,雙手呈上。「臣妾請皇上過目。」

大總管立刻上前取餅手絹,轉呈皇上。

皇帝攤開手絹,還未細看就嚇到了,竟是血書!

「臣妾的罪狀都寫在上面,皇上看過之後,無論皇上如何責罰,臣妾都甘願。」劉皇後隨即整個人趴在地上。

白陌見了也趕緊照做,大氣都不喘一口。

皇帝的雙手不自覺的顫抖,這個女人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將自個兒的罪狀送上來,可想而知,這是大事。

他看了皇後一眼,低下頭,細細讀著血書上的一字一句。

此番內容照理說應該會激起如驚濤駭浪般的怒意,可是看完之後,他竟不覺得生氣,是因為事情過去太久了,還是因為那怵目驚心的鮮血熄滅他的怒火?他不知道,只是久久無法言語。

等待如同漫漫長夜,寢宮里靜得連呼吸聲都听得見。

皇帝看著趴在地上的皇後,她右手食指中指有著刀子劃過的傷口,應該很痛吧,所以看著鮮血陳述的罪狀,他好像可以明白當時她不得不做出來的選擇,掩蓋丑聞,讓孽種以皇室血脈的身分活下來。換成是他,只怕也會咬著牙做出這樣的決定,當時他皇位還未坐穩,若是鬧出皇後偷人的丑聞,這豈不是丟了一把刀給政敵?

許久,皇帝聲音低啞的道︰「兩個都起來回話吧。」

劉皇後暗暗松了一口氣,謝恩起身,白陌也依樣畫葫蘆。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為何如今要說出來?」

劉皇後堅定的迎視皇上,坦蕩的道來,「若是能隱瞞一輩子,臣妾斷然不會道出此事,可是六皇子為了一己私心,以此威脅茜兒,茜兒害怕的跑來求助臣妾。臣妾心想,茜兒都知曉了,皇上又豈能被蒙在鼓里?」

說到那個不長進的兒子,皇帝就一肚子火,情緒不由得激動起來。「老六為何知道此事?」

「涂貴人是廢後周氏一手提拔上來的,涂貴人死後,她的女乃嬤嬤就跟著六皇子,六皇子應該是從她口中得知此事,不過,臣妾以為她只是猜測,當初廢後周氏為了隱瞞此事,臨死前將身邊的人全部處理掉,而臣妾身邊的人,除了女乃嬤嬤和最信任的大宮女,其它的人全部瞞住了,絕對不可能傳出去。」劉皇後深知,這事交代得越清楚越好,免得皇上動了殺機。

皇帝明白皇後的意思,皇後想保住所有人的性命,這一點他認同,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手染鮮血的帝王。

「朕相信皇後管得住身邊所有人的嘴巴。」

「臣妾願以性命擔保。」

「這事都過去了,你們也都忘了吧,不過,所有公主應有的禮遇,從此都要取消。」面對最疼愛的女兒,皇帝無法生出憎恨,她是皇宮里面的一股清泉,雖然嬌貴任性,卻總是用相信的眼楮看著每一個人。

其實大梁的公主除了有一座公主府,還有固定的俸祿,也沒什麼多大的好處,而姬安茜為了嫁給蔣懷良,當初拒絕了皇上賜的公主府,如今不過是少了固定收入,倒也沒有影響太多。

劉皇後和白陌同時跪下來道——

「臣妾謹遵聖旨。」

「民女謹遵聖旨。」

當她們步出干德殿,白陌已經汗流浹背,雖然她只是負責擺出恭敬卑微的姿態跪下來,可是跪得雙腳都僵了,也很擔心皇上一怒之下要砍了她的頭。

「白陌,代替我向母後道聲謝謝。」姬安茜出聲提醒白陌。

「母後……皇後娘娘,謝謝您。」白陌其實不太清楚狀況。

劉皇後看著她,眼中充滿了慈愛。「你還是喚本宮母後吧,從本宮將你抱進懷里的那一刻,就視你為己出。」

「是,母後。」

「都過去了,忘了,你在尚書府好好過日子,孝敬婆婆,敬愛丈夫。」

白陌點頭應允,目送皇後坐上鳳輦離開,便轉頭看著身邊的姬安茜,低聲問︰「你還好嗎?」她真的有點擔心這個丫頭,雖然從太子府回到尚書府,她的表現可以說是成熟了許多,可是從高高的公主之位變成庶民,心情上的調適確實不太容易。

姬安茜對于身分的轉變並沒有太大的感覺,畢竟她如今不過是一縷幽魂,是公主也好,是平民也罷,那都離她很遠很遠,可是在她飄到父皇身邊,看見那可怕的鮮血,她真的很震撼,也頓時明白,那是母後對她的愛。

「白陌,那封罪狀是用母後的鮮血寫成的。」

白陌嚇了一跳。「血書?」

「母後是用自個兒的血消了父皇的怒氣,父皇才會輕輕將此事揭過去。」

白陌這才終于明白,皇後為何呈上的是手絹,而非一般書信,對了,蔣懷良保證會想法子讓皇上將此事輕輕揭過,這封血書恐怕是他出的主意,而皇後只是被迫照著做。不過,若非真心疼愛姬安茜,皇後如何有勇氣劃破自己的手指,那麼長的一封血書只怕要花上好幾日方能完成。

「白陌,你幫我好好過日子,就像母後說的一樣,孝敬婆婆,敬愛丈夫。」姬安茜已經不敢抱著回魂重生的希望了,夜里白陌睡著,她也試過闖進身體去,可是沒辦法。

這個丫頭是在交代遺言嗎?白陌忍不住道︰「我有法子讓你回魂重生。」

「什麼?」

「你給我三日時間,這三日離我遠遠的,別來吵我,讓我想清楚了要怎麼做,我再告訴你如何執行。」她不是那麼自私的人,硬要霸佔人家的身體,再說,姬安茜成日在一旁飄來飄去,她見了也良心不安,不過,總要給她時間安排。

姬安茜歡喜的點點頭。「好,這三日我都不會吵你。」

雖然白陌這段時間一直在做心理準備,也盤算好待解決了六皇子的問題後,就要面對她的問題,可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她才發現,她永遠無法做好準備。

白陌向姬安茜要求三日的時間,就是逼自己不再逃避,然而話在嘴邊繞了無數回,一日過去又一日,始終出不了口,實在不敢想象蔣懷良知道她是妖狐會有何反應。

不行,不能再拖延下去,為了給自己一鼓作氣的勇氣,她決定好好醞釀心情,首先避免與蔣懷良面對面,不去看對方的臉,心里就不會產生雜念,可是她很努力,也得人家願意配合啊。

「事情順利落幕了,你應該很開心,可是這兩日,你為何還板著一張臉?」蔣懷良一把將她拽進懷里,逼她面對他。

從宮里回來後,她就變得不太對勁,原以為是從公主變成庶民,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他,但他都明明白白的說了,他覺得她不當公主更好,她的心情為何還是不好?

「我……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六皇子手上那封血書是不是應該想法子收回來?雖然我公主的身分被剝奪了,可是皇上並未昭告天下,只有掌管皇室庶務之人才會知道此事,若是那封血書落在其它人手上,會不會又惹出風波?」

「我早想到了,也解決了。」

白陌怔愣了下。「你如何解決?」

「雖然皇上還未收回六皇子府,可是下令查封,此事交給太子殿下全權處置,太子殿下很容易就找到那封血書,偷出來之後燒了。」

「這真是太好了,關于身世的問題徹底解決了。」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以後我給你討誥命。」

白陌扭絞著手指,別別扭扭的道︰「那個……蔣哥哥說過,你在意的是我,我的本質,這是不是真的?」

「這是當然。」

略微一頓,白陌看了他一眼,又怯怯的垂下眼簾,避開他的目光。「若是我說,我真的是妖狐,你還要我嗎?」

這是他第二次听她提起「妖狐」,不同于第一次,當時她醉得憨憨傻傻,說得很隨意,他沒當一回事,而這一次,她看起來如此緊張不安,好像很擔心他會遺棄她。

見他遲遲沒有反應,白陌心急的解釋道︰「我知道听起來很嚇人,可是,我並不是傳奇話本里面那些害人的妖怪,其實我不可怕,我甚至很可愛。」

「這是真的嗎?」

她點點頭。「我是妖狐,因為犯了罪,天神罰我必須經過九回的轉世,世世為孟傳溪和王素依的轉世牽起情緣。每一次我完成任務,就可以回到天神那兒求得一根狐狸毛,這根狐狸毛代表一根狐狸尾巴,湊足九根,我便能列為仙位當狐仙。」

蔣懷良怔了許久,但是一點都不驚訝,許多疑惑如今都得到解答了。落水醒來之後她何以變了一個人,吵著要和離、舉手投足間有一股靈動的氣質、逃避洞房、要求他喚她陌兒,另外,她提起皇上時沒有很親密的感覺,倒像個就事論事的臣子,還有最重要的是,他長久以前總是在夢中追逐的女子為何會有好幾種不同的容顏,而這個夢在姬安茜落水之後就不再出現,因為夢中的人已經來到身邊,直到她銀鈴的笑聲解開纏繞許久的夢,他才又作了一夜的夢,這次夢中的容顏清清楚楚指著她,直到現在,他再也不作那個夢了。

「蔣哥哥,我嚇到你了嗎?你相信我,我真的一點都不可怕,我很可愛……」白陌急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又重復一遍。

蔣懷良伸手擋住她的嘴,才又開口,「這是你第九次的轉世?」

「對啊,這次任務完成我就可以成仙了……」

「不行!」若非他還將她拽在懷里,他會激動的跳起來,這太不象話了,她竟然要離棄他去當神仙!「你不可以離開我!」

白陌歡喜的咧嘴笑了。「我會告訴天神,我不列仙位,我願意用這次的任務交換回到你身邊的權利,可是,身體還是要還給姬安茜。」

「為何要將身體還給姬安茜?」

「她原本就是這副身體的主人,我不能自私的佔有,而且她還等著我歸還。」

「她在這兒嗎?」

白陌點了點頭。「這會兒她應該在小書房。」

聞言,蔣懷良感覺腦袋一陣亂烘烘的,不過,他從這團混亂當中捕捉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若是你將身體還給姬安茜,你會去哪里?」

「這要問天神,不過,應該會進入另外一個女子的身體,只是,不知道這位女子的年紀多大。根據過去幾世經驗,若是在這樣的時代,大約十六、七歲,若是在比較後來的時代,通常二十四、五歲,也就是說,我從來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我今年二十五……算了,無所謂,總之,你會回到我身邊,是嗎?」

「對,可是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蔣懷良的情緒相當緊繃,禁不起風吹草動。

「我可能會長生不老,過去我是如此。」

蔣懷良微微皺著眉。「你長生不老,我卻會漸漸老去,是這樣嗎?」這可是很大的沖擊,心愛的人容顏未變,而他卻垂垂老矣。

「若是可以,我會向天神請求給我們一樣的壽命,甚至讓我跟你一起變老。」

蔣懷良閉上眼楮,努力將混亂的思緒整理一下。眼看他們約定的三個月就要到期了,他們要成為真正的夫妻了,如今卻告訴他,他可能會失去心愛的女人……不,他不會失去她!

這一世既然再一次讓他遇見她,又認出她,就證明他與她的心是連在一起的,又有誰忍心拆散他們?

「蔣哥哥,我可以向你承諾,無論付上多大的代價,我都會跟你在一起。」白陌感覺心髒因為緊張越跳越快,她緊緊瞅著他,等候他做出決定。

她不難想象他此刻的心情,他們一步一步走到這里,以為兩人從此可以白首到老了,剎那間卻風雲變色,他們是人與妖的距離,無法測度,前途茫茫,但是她不會放手,因為珍惜他給她的那份愛,再大的艱難,她都要用最大的誠意去化解。

是啊,只要他們的心堅定不移,誰也不忍心拆散他們。終于,蔣懷良張開眼楮看著她,問道︰「你會不會介意我變老?」

「我愛的是蔣哥哥,蔣哥哥的本質,又不是蔣哥哥的皮囊。」

「你有姓名嗎?」

「白陌。」

「白陌……這名字真好听,很適合你,我喜歡。陌兒,我們約定好,無論往後我們變成什麼樣子,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他握住她的雙手,緊緊相扣。

她感動的淚水涌向眼眶,一滴一滴從面頰滑落,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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