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真是亂來 第1章(2)

鄭敏之考慮了會兒,禁不住他的挑釁,接下了戰帖。「我這里是有一些促進骨頭生長的藥方,佐以針灸、穴道按壓,或許能縮短痊愈所需的時間。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將療程縮短到十天之內;無論如何,您的傷要完全痊愈,還是得用上一個半月時間。」

「行了!一個半月就一個半月,能省一天是一天。兩個月後,正好是我大皇兄的大婚吉日,我可不希望跛著腳,或是讓人抬著去參加他的大婚之典。」他粗聲說道。

「微臣可以保證,一個半月之內,必使三殿下行走自如,任誰也瞧不出您曾受過傷。兩個月之後,則無論是跑、跳或是騎馬,皆無問題,與往常無異。」鄭敏之神色平靜地給予保證。

「我等著看,你這少年神醫之名,是否浪得虛名。」段子詒冷冷哼笑。

「微臣敢提出保證,自然是有絕對把握。」鄭敏之懶得浪費口水與他爭辯。

到底行或不行,待一個半月後,立見分曉。

***

在鄭敏之面前的,是他的醫藥箱、夾板、潔白的布條,與一個老是嘻皮笑臉的病患。

「嘖嘖,這麼大的板子,是打算拿來打本皇子的嗎?」

忍耐!鄭敏之閉氣深呼吸,告訴自己,戒急用忍。

而在段子詒面前的,除了一堆瞧來可怕的粗針、花花綠綠的傷藥、兩根大夾板之外,就是一個書呆御醫。

瞧見那張面無表情的面孔,他就沒了氣力。

「請三殿下出示傷處。」鄭敏之的音調平板,听來完全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這教段子詒非常不爽,便打算好好作弄對方。

他聳聳肩,不置可否,撩起錦袍的下襬。

鄭敏之正打算上前卷起褲管檢查傷處時,段子詒忽然解起了自己的褲腰帶。

「您做什麼?!」鄭敏之好像駭著那般,慌忙倒退一大步。

這大概是段子詒見到他以來,反應最大的一次,他不由得嘖嘖稱奇。

「月兌褲子呀!不月兌褲子,你怎麼瞧我的腿?」段子詒說得理直氣壯,一點都不在意,在一個初次見面的人面前,寬衣解帶月兌褲子。

「即使不月兌褲子,我也能夠診治,三殿下不需要這樣。」鄭敏之僵硬地將頭轉向一旁,連瞄都不瞄一眼。

「不月兌褲子,那多不方便?月兌了褲子,不是更好診治?」他作勢要繼續月兌,但眼一瞄,發現——

「咦?鄭太醫,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段子詒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眨眨眼再瞧——真的!他臉超紅的。

從鄭敏之那張豆腐般白女敕的臉皮下方,透出美麗的暈紅,像熟透的蜜桃兒,瞧來煞是美麗。

即便是女人,他也甚少瞧見如此淨瓷無瑕的冰肌玉膚;只可惜這樣美麗的一張臉皮,竟是長在男人身上,真是糟蹋了。

段子詒大感惋惜。

「鄭太醫,你怎麼盡瞧旁邊?這樣瞧得見我的傷處嗎?難不成,所謂的神醫,是連瞧都不必瞧,就能治病嗎?」段子詒說完,差點噗哧一聲笑出來。

能夠整到這個老板著臉、一副凜不可侵的古板呆御醫,實在痛快!

「非禮勿視,還請三殿下快穿回褲子。」鄭敏之忍耐地閉上眼。

若不是因為對方是三皇子,又斷了腿,他可能會狠狠踹這下流胚子一腳。

「咱們都是男人,說什麼非禮不非禮?我有的你也有嘛,當然,或許大小會有點不同,不過那也是因為我天賦異稟,你不必感到自卑。」段子詒故意裝出更下流的嘴臉。

他是故意作弄鄭敏之的,其實他連褲頭都沒松開,要穿回什麼?

鄭敏之無言,深覺或許他該醫治的,不是段子詒的腿,而是對方的腦。

這人不但是個嚴重的自大狂,還有妄想癥。

而對付這種有妄想癥的狂徒,只有一個辦法。

他一聲不吭,低頭打開自己隨身的醫藥箱,取出一把鋒利的剪刀。

拇指與食指一架開,磨得極利的剪刀,便發出清脆的刷刷聲。

那森冷的光芒,教段子詒瞧得心驚膽跳、冷汗直流。

「你……你拿剪子做什麼?」段子詒面頰的肌肉顫抖,忍住以手護住的沖動。

不會吧?!只因為他惡意作弄對方,這小御醫,便要「剪」了他嗎?

那可是男人的至寶,是他全身上下,最引以為傲的部位,萬萬不能有任何損傷呀!

「剪了。」鄭敏之彎下腰,握著剪刀的手,緩緩朝目標前進。

「不!別開玩笑了,快——快把剪子拿走!」段子詒下意識夾緊雙腿,保護自己的寶貝。

「我只剪一刀就行,很快的,請三殿下暫時忍耐。」但鄭敏之臉上的神情,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他一步也不停,繼續向前逼近。

「忍耐?!你要剪掉我最重要的東西,還教我忍?!」試問這種事,天下哪個男人忍得住?

「重要?」鄭敏之不懂他在說什麼,趁他忙著發飆之時,就持剪刀,一個箭步上前,快速利落地一刀剪下。

「啊!」段子詒嚇了一跳,不過身上並無痛感。

仔細一看,自己傷處的褲管已成了一片破布,正在大腿處擺擺蕩蕩。

原來他要剪的是褲管!段子詒松了好大一口氣,不過怒氣隨即油然而生。

鄭敏之分明是故意讓他誤會的吧?瞧不出這個書呆神醫,不單只會臭著臉,居然還懂得捉弄人!

好啊,膽敢作弄他段子詒,他就等著生受苦果吧!段子詒陰惻惻地想。

而這一方,鄭敏之瞧見傷處,已轉換表情,神情嚴肅地注視他的傷處。

「斷得挺干脆的,沒有裂骨卡在肉中,也未傷到皮肉,此乃不幸中的大幸。」他下了評斷。

「有希望提前復原嗎?」段子詒一听,臉上立即露出希冀的表情。

「一個半月的休養期,已是最大的極限,除非三殿下嫌兩條腿太礙事,不想要了,否則請務必好好靜養。」鄭敏之冷冷警告。

段子詒瞪大了眼瞧他。

嘖嘖!他原以為這個木頭大夫,除了板著臉之外,就只會惡劣地整人,沒想到還挺會恐嚇人的……

好吧!既然人家要玩,他怎能不奉陪?

段子詒被挑起了戰斗心,全身血液沸騰、摩拳擦掌,等著接招。

殊不知,鄭敏之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作弄、恐嚇他之意,完完全全拿他當個普通病人看待——好吧,或許一點也不普通,而是尊貴不凡、任性妄為的皇子,但他是真的打從心底,想治好對方。

畢竟他是個大夫,有身為大夫的醫德與尊嚴。

這點是他無論遇到什麼樣的病人,都無法拋卻的。

所以他怎會曉得,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段子詒?

「周晉,把布條拿給我。」鄭敏之朝自己從宮中帶來的助手下令,手邊也開始調藥。

墨綠色的濃稠藥膏,帶著清涼的氣味,能夠消炎止痛、去瘀消腫。

他仔細地在段子詒的骨折處,涂上厚厚一層藥膏,然後纏上潔淨的布條,之後在傷腿兩側,架上兩片薄木板,最後再纏上寬大的布條固定。

餅程中,鄭敏之十分細心謹慎,不斷地調整斷腿接合的角度,以求傷愈後,與另一條腿的外觀、功能,毫厘無差。

他行醫,不但要救活、要醫好,而且還力求完美。

常有人笑他傻,但這就是他的堅持。

段子詒靜靜凝視他認真以對的神情,突然覺得心中,有股怪異的熱流竄過。

這是感動?

啐!他忘了嗎?方才這「神醫」,還惡劣地作弄他呢,他感動啥呀?

段子詒心里頗不以為然,但一雙眼,卻離不開鄭敏之清秀而認真的小臉。

無法否認,此時的他看起來,真的——

挺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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