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艷才一走進右相府大廳,上官雲便快步走來,揚手便狠狠給了她一掌,力氣之大,打得她整個人跌坐在地。
「你說你究竟在干什麼?我讓你嫁進閻家堡可不是為了享福的!你連自己的丈夫都沒辦法顧好,新婚不到三個月就讓他上花樓夜宿花娘香閨,這像話嗎?」上官雲氣呼呼地瞪著她。
冬艷整張臉又麻又痛,熱辣辣地燒,她用手撫著臉頰,冷冰冰的盯著上官雲瞧。
「爹,他不在,我的工作可以更順手,這才是你要的不是嗎?還有,閻家堡從里到外我全都找過無數次了,根本沒見到你要的東西,你確定那張圖是在閻家堡嗎?如果那張圖根本不在堡里,又或者根本沒有那張圖,那我要如何達成你交代的任務?」
「我當然確定有那張圖。」
「那為何閻家堡自家人從來沒去尋找過?」
「那是因為閻家堡的家規,非在生死存亡的必要時刻,絕不可以動用那筆富可敵國的寶藏。可是人都有貪念,因此那張藏寶圖會變成只傳給堡主,百年來,知道有這藏寶圖之人可說是少之又少了,每個人都只听傳言,也沒人真正見過……前陣子,是你闖入禁區不小心觸動了閻家堡的機關?」
冬艷愕然抬眸。
上官雲冷笑。「是你吧?那個闖入禁區,啟動了閻家堡機關的人?」
冬艷抿唇。「是我。你怎麼會知道我去過?」
「整個閻家堡亂成一團,怎麼可能沒傳出來?」上官雲冷哼一聲,忍不住瞄了她一眼。「受傷了嗎?你全身而退了?」
「是受了點傷,不過現在沒事了。」知道上官雲關心的絕不是她,而是是否會牽連到他,因此冬艷只是輕描淡寫帶過。
「禁區里頭有什麼?」
「一個洞穴,里頭是祠堂,擺著很多的牌位。」冬艷如實稟告。
上官雲的眸光閃了閃。「祠堂?有看見木雕女圭女圭嗎?」
冬艷凝著眉,回想一下當時進入看到的情景。「應該沒有。」
「仔細想清楚!」
「我印象中真的沒有。」她搖搖頭。
「應該有的,那人臨死前曾經告訴我,東西就在一個木雕女圭女圭里,既然那個禁地里是祠堂,那麼應該沒錯,祠堂里擺上一尊木女圭女圭也還說得過去,不知情的人根本不會懷疑……看來,你得先弄到機關圖,想辦法再潛進去。」
祠堂里擺上一尊女圭女圭也還說得過去?
這句話讓冬艷的眸光一閃,莫名地想起了閻家堡內的佛堂。
冬艷看了上官雲一眼,突然問︰「為什麼嚴家堡要把藏寶圖藏在一個每個人都知道是禁區的地方等著人夾搶呢?」
上官雲一愕。「你想說什麼?」
冬艷搖著頭,之前的想法再次一閃而過……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也許,那尊木雕女圭女圭根本就在觸目可及之處?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或許,她真的遺漏這個重點?
「女兒會找到它的,爹。」冬艷突然說。「可是,爹必須答應女兒的條件,這回,我要妹妹完完全全的月兌離苦海,她的毒……爹要幫她根治,若不答應女兒,女兒會親自向夫君坦承女兒的罪行,不惜和爹兩敗俱傷。」
這丫頭,是在威脅他?
上官雲撫著長須,一抹精光閃閃而動,呵呵呵的笑著。「可以,富可敵國的財富換你妹妹的自由,這筆交易很劃算。」
冬艷聞言,終是松了一口氣,起身,朝上官雲福了福身。「那女兒先告辭了,夫君正在外頭等女兒,女兒不宜久留。」
夫君?在外頭?該死的!
「你為何不早說?他又為什麼不進來拜見我這個岳父大人?還有,你的臉……」上官雲看著她紅腫成一片的左臉,莫名的感到些許不安,閻浩天會追問起她的傷吧?
「夫君因為有事要馬上趕回合家堡,所以忙著去喂馬備糧,他剛剛有交代,要女兒代他向爹問安,說他改日再訪。」
听也知道是客套話。
明知他這個岳父大人人就在都城,他卻在都城花樓一待十幾天,連門也沒上一次,擺明著不把他這個右相放在眼里。
上官雲撇唇冷笑。幸好,他從來就不是為了沾親帶故才跟閻家堡結親家的,既然對方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也不要怪他之後對他冷血無情。
「你走吧,我會把你要的東西都準備好等你消息,不要讓我等太久,讓我失了耐性。」
「是,女兒告退。」冬艷轉身,離開了右相府。
閻浩天就在門口等她,站在石獅子前面,他看起來甚至比那兩只石獅還要有氣勢與威嚴。
冬艷沒料到他會來得這麼快,讓她連處理一下臉的時間都沒有,下意識地伸手捂住紅腫的半邊臉。
「你的臉怎麼了?」閻浩天皺眉,上前抓開她擋住臉的手,那雪白容顏上的一大片紅,讓他狠狠地擰起了眉心。「該死的!上官雲打你?為什麼?」
「是艷娘不小心撞傷的。」她心虛的不敢瞧他的眼。
「你說謊!是你爹打的,對不?告訴我理由,不然我現在就進屋去找他算帳,或者直接把右相府給拆了!」他邊威脅邊掏出袖袋里的紫玉膏藥,薄薄的一層,經由他的指抹上她那紅腫的臉。
她輕輕抽氣又淡淡凝眉,他每看一回就在心里頭低咒一次,偏偏打她的人是她的爹,也算是他的岳父大人,他能怎麼著?
冬艷伸出手,忍不住哀上他眉心問的皺折,淡言︰「爹說,定是我不守婦道,才會讓新婚丈夫往花樓里跑,樂不思蜀。」
他抬眼瞧著她,所以,她是因為他被打?
閻浩天氣悶的咬牙,伸手拉住她就要往回走。「我去跟那老頭子說,真是豈有此理,我閻浩天的妻子,還得讓別人教訓嗎?」
他那急著護她的模樣,讓她的心暖了起來。
冬艷拉住他。「你真的不怪我、不怨我了嗎?」
她做錯事,他還老護著她?
閻浩天睨了她一眼,俊顏上竟有一股不自在的紅。「就算我再怪你、再怨你,也容不得別人打你罵你。」
「他是我爹,打我罵我都是天經地義,何況,爹說的也沒錯,是我的錯,才讓大君流連在外。」
嚴浩天端詳著她的臉。「吃醋了嗎?」
冬艷搖頭。「沒。」
「你說謊!」
「真的沒有。」她不想承認,自己對這男人的莫大在乎,比她所以為的還要多更多。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總之,你別胡思亂想。」
他的意思是,他跟朗明月沒有做那些親密事?
冬艷愣愣地看著他,想確定些什麼,可是他並沒有再說下去,翻身跨上了停在門口的那匹駿馬,他彎伸手拉她上馬,她一坐上去便被他扯入懷,緊緊地護在胸懷里。
她不得不想起了昨夜,容顏閃現一抹羞澀。
他揚手一揮手上的韁繩,兩人很快地馳離右相府,一路上經過都城的市集,有賣餡餅、蒸糕和糖葫蘆的,也有賣些姑娘家和小孩子的小玩意兒,空氣中飄著食物的香味,夾雜著人聲與吆喝聲,是一種熱鬧又幸福的感覺。
「我們要一路騎馬回閻家堡嗎?」
「你不喜歡?」
她想說喜歡,卻又覺得這樣回答太令人難為情,因為怕他亂想,也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