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掌櫃求嫁 第11章(2)

等了半晌,古家母女這才姍姍來遲。

外頭的百姓越聚越多,將公堂大門擠得水泄不通,眾人皆好奇的想知道結果如何。

一到公堂,古夫人沉著臉質問,「蘭熙,你讓高捕頭將我與你妹妹請來縣衙,究竟有什麼事?」

斑天志過去傳喚時存了個心眼,並沒有將情況說明,只說有案子需要她們協助查明。

迸蘭熙也不多言,直接問道︰「請母親和妹妹來此,是想詢問日前鈴鈺姑娘遭人襲擊打昏帶至客棧之事,是否是你們所為?」

聞言,古夫人心頭一驚,但面上卻是不顯,怒聲斥責,「放肆,你在胡說什麼,我和你妹妹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那麼你敢不敢模著這顆石頭,說你絕無做下此事?」水鈴菲指著曇花手里的那顆奇石問道。

「那是什麼玩意兒?」古夫人不悅的問。

「是一顆能測出你是否有撒謊的石頭,你若不敢模就意味著你心虛,你心虛就意味著此事是你所為。」水鈴菱望向她的眼神冷冽如冰。

迸夫人怒而甩袖。「拿著一顆破石頭也敢來耍弄我嗎?蘭熙,你堂堂一個縣官問案,竟是不憑證據,而是靠著一顆破爛石頭,你如此荒唐行徑,真是太教我失望了。」

迸夫人總是古蘭熙的嫡母,有些事他本人不好開口,刑白遂委婉的替他解釋,「如老夫人所言,這不過只是一顆石頭,只要老夫人心中坦蕩,那模模它又有何懼?」他頓了下,故意激道︰「除非您不敢模。」

陪同在母親身邊的古梅娟怒嗔,「不過就是一顆破石頭,我娘怎麼會不敢模,我先模。」

她大步上前,抬手正要模向曇花拿在手里的那顆黑灰色的石頭時,被母親喝住,「梅娟,給我住手。」古夫人生怕那顆石頭內藏有什麼玄機,不想讓女兒去模那石頭。

見狀,水鈴菱微挑起眉,諷刺道︰「原來老夫人竟連區區一顆石頭也怕,真是膽小,莫不是做了太多虧心事,這才心中有鬼?」

「你這賤人敢胡說八道,污辱我娘,看我打爛你那張嘴!」

迸梅娟憤怒的上前要掮她巴掌,水鈴菲一個箭步上前,抬手一揮,便將她給揮得踉蹌得後退了幾步才站穩身子。

她惱羞成怒,要再撲上前去,古蘭熙重拍驚堂木,出聲喝斥,「肅靜,公堂之上不得暄嘩吵鬧。」

迸梅娟不滿的看向兄長,罵道︰「古蘭熙,你好啊,竟然偏幫著外人欺負我跟娘,你還是不是古家人?!」

听見她直呼兄長的名諱,還如此蠻橫跋扈,聚在公堂外頭看熱鬧的百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迸夫人連忙喝斥女兒,唯恐女兒再說出不得體的話,惹來眾議。「閉嘴,給我退到一邊去。」

「娘!」古梅娟氣惱的直跺腳。

「還不站退一邊去!」古夫人命隨行的丫鬟將女兒扯到一旁,然後冷沉著臉看向兒子。「是我教子無方,才讓你如此大逆不道,竟懷疑起我這個母親,好,既然你這般荒唐,想讓我模這破石頭來查案,我模就是,看你還有何話可說!」說完,她上前,一把奪過曇花拿在手上的石頭,翻來覆去的察看了一遍,覺得只是顆尋常的石頭,抬頭陰狠的瞪向曇花,鄙夷的道︰「我模了,現下又如何?」

曇花黑幽幽的雙眼直視著她,清亮的嗓悠悠詢問,「水鈴鈺遭人打昏擄走之事,是否是你們母女所為?」

「我……」她原要否認,但雙目忽然間牢牢被曇花那深淵似的眼神吸引住,心神微微一晃,坦言不諱,「沒錯,是我們母女所為,那賤人竟妄想嫁入我們古家,還得罪了我女兒,我豈能讓她好過,所以便唆使下人,找來了一名武人,接著我再派人暗中知會那陳河平,要將那賤人送給他,其後便命那武人伺機打昏她,將她帶去送給陳河平。」

眾人聞之不禁嘩然。

迸蘭熙听她親口招供出這件事,驚怒得站起身。

迸梅娟更是錯愕的瞠大眼,不敢相信母親竟公然把這件事說了出來,她急忙上前想阻止母親,水鈴菲快一步攔住了她,不讓她過去。

曇花則緊接著再問道︰「除此之外,你還曾做下哪些虧心事?」

「當年我懷了身孕,不想經大夫診斷竟是死胎,我嫉妒老爺偏寵侍妾,又疼愛那賤人生的兒子,遂刻意安排想讓那賤人撞上我,我再假意流產陷害于她,不想她沒撞上我,倒教她那孽子給撞上了,這雖然不在我原本的計劃之中,但也一樣,我假借此事將月復中的死胎引產出來,偽裝成是被那孽子給撞得流產,並藉此事重打了那賤人數十大板,把她打得是皮開肉綻,沒撐兩年就死了,最痛快的莫過于她兒子從此之後被我拿捏著這件事,只能事事听任我擺布,不敢違抗。」

這兩件事一說出口,古夫人整個人驚愕得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竟公然的道出了這樁藏在心中二十年的秘密。

聞言,百姓紛紛指責道——

「這世上竟有這樣歹毒的婦人。」

「她簡直心如蛇蠍。」

「所以說最毒婦人心。」

「你罵就罵,干啥扯到咱們身上,又不是每個婦人都如她這般黑心黑腸。」

迸蘭熙走下堂來,震怒的望著她。「當年之事竟然是你一手安排,害死我親娘「不、不是這樣的……」古夫人駭然的後退了一步,接著她急忙甩下手里的石頭,滿臉猙獰的指向曇花厲斥,「定是你這妖女對我施展了什麼妖法,才讓我滿口胡言!」

曇花拾起滾到腳邊的石頭,淡然一笑。「我並沒有對夫人施妖法,夫人適才所言,俱是出自內心,人一生之中所作所為,縱使能瞞騙得了世人,卻欺不了自己,這顆石頭只不過是讓你將做過的事誠實的說了出來。」

迸夫人此刻心中猶如驚濤駭浪,更加狠戾的嗔瞪著她,彷佛想她拆吃入月復。

「不,是你!是你這妖女對我施了法術,我才、我才胡言亂語,是你陷害我……」

迸蘭熙緊縮十指,怒喝,「住口!」他神色冷峻的望向嫡母。「此事是否是你所為,本官自會查明。」他接著命令道︰「高捕頭,你即刻率人前去古府,將古夫人身邊所有的丫頭、婆子全都拘來。」

「屬下遵命。」高天志欣然領命。

唉,看見自家大人家里出了這種丑事,教人看了真是……熱血沸騰哪,果然應了那句,高門大戶家里盡是齷齪事。

迸蘭熙接著再命人將古夫人和古梅娟先押下去。

迸夫人滿臉怒色斥責他,但古蘭熙不為所動。

在得知當年之事極可能是她一手設計因而死害親娘,他幾乎要抑不住胸口翻騰的怒焰,她不只害了他娘親,還再想害水鈴鈺!想到她先後害了他此生最愛的兩名女子,他心頭便對她恨意難消。

斑天志領著一干捕快,很快便將古夫人身邊的丫鬟和婆子全都拘來了,古蘭熙將她們隔開,一個一個嚴厲審問。

不曾經歷過這種事的丫鬟、婆子在他連番喝斥,甚至揚言要動刑時都嚇壞了,最後終于有一個婆子和一名丫鬟坦白招供。

這兩人皆是古夫人的心月復,所供出的一切,與她先前自個兒親口所說一模一樣。

迸蘭熙悲怒沉痛得幾乎無法言語。為了當年的事,這二十年來他沒少受嫡母責難,母親也因此而死,卻原來這一切全是她一手安排,他怒恨得緊咬著下顎,兩手緊掰著桌緣,才能抑住此刻激憤的情緒。

百姓們見狀也深感同情,一時之間竟然也沒人再多言。

片刻後,古蘭熙沙啞的道︰「此案涉及本官的親眷,依大麗王朝律令,本官需避嫌,故而此案本官將上稟。」

有了結果,水鈴菱與水鈴菲扶著曇花走出了公堂。

「這回多虧了曇花姊,否則還揪不出那藏在幕後的老虔婆來。」水鈴菱向她道謝。

水鈴菲冷冷的道︰「如此惡人該誅。」

曇花輕搖螓首。「子不弒母,雖然古大人不是她生的,但她是嫡母,也等同于是母親,所以這案子古大人不能辦,得呈上去。」

「說來這古大人也真是不走運,攤上了這樣狠毒的嫡母。」水鈴菱替這位未來的姊夫感到惋惜,接著她嬌懶的嗓音透著一抹輕快,「曇花姊,咱們一塊去接大姊出獄吧。」

「好,我也有許久沒見到鈴鈺了。」曇花臉上微露一抹倦容,適才眾人皆以為那顆石頭神奇,事實上那不過是障眼法,真正令他們口吐真言的是她施展的攝魂大法,接連對二個人施法,令她有吃不消。

察覺她的疲憊,水鈴菲蹲背起她,曇花此時倦乏無力,故而也沒有拒絕,任由她背著。

三人一路來到監牢,水鈴鈺被無罪開釋,見到三個姊妹,忍不住欣喜的抱住她。

「曇花姊,你怎麼來了?」曇花比她略長一歲,三姊妹自幼與她一塊長大,四人之間感情十分親厚。

「若非曇花姊來了,還不知道原來那古夫人是如此惡毒之人。」水鈴菱將先前發生在公堂上的事約略告訴大姊。

听畢,水鈴鈺滿臉驚愕。「那古夫人的心腸也太毒辣了。」她忍不住為古蘭熙感到心疼,想到他竟然被她給欺騙了這麼多年,此刻他心中必定十分難受,她恨不得能插翅飛到他身邊去安慰他。

正想著他時,她不經意抬頭,便瞥見站在後方那抹頎長清俊的身影。

她一喜,登時拋下姊妹,朝他飛奔而去。「古大哥。」

迸蘭熙滿眼憐惜的看著她,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撫模她憔悴的面龐。「這段時日委屈你了。」

水鈴鈺輕輕搖頭。「我知道你定能洗清我的冤屈。你嫡母的事我知道了,你別難過,多行不義必自斃,她連番做下那樣的惡事,理應受到懲罰。」她握著他的手,極為不舍的安慰道。

「你此次遭難是受我牽累。」古蘭熙歉疚道,倘若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無辜遭此災禍,他甚至不敢想象,若那日她晚一點才清醒過來,會發生什麼事。

「才不是,這是上天想藉此考驗咱們,看咱們倆是不是情比金堅、愛比海深。」她得意的抬眉,笑吟吟的又道︰「還好我對你的情意從未動搖,始終相信著你,所以上蒼覺得咱們通過考驗啦,這不就放我出來了嗎?」

望著她臉上那燦爛的暖笑,他情難自己的將她擁入懷中。「鈴鈺,我求得了皇上的賜婚聖旨,咱們可以擇日成親了。」

「哇,太好了!」她驚喜的歡呼出聲,回頭朝姊妹們叫道︰「曇花姊、鈴菲、鈴菱,你們听見沒有,我要嫁人啦,我要嫁人啦!」

水鈴菱沒好氣的笑罵,「听見了,吼這麼大聲也不害臊。」

「大姊這會兒怕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要嫁人了。」水鈴菲清冷的嗓音也含著一絲笑意。

曇花含笑朝水鈴菱、水鈴菲說道︰「咱們先回去吧,鈴鈺這會兒大概沒空理會咱們了。」

三人朝她招呼一聲便離開了,好讓她能同情郎相聚。

水鈴鈺親昵的依偎在古蘭熙懷里,絮絮叨叨的說道︰「咱們這也算是苦盡笆來了,往後一切定會順順利利,以後呢,我會替你娘親疼你,再也不讓你受一點委屈,誰要是敢欺負你,我打得他滿地找牙。」

迸蘭熙听著听著,眉峰不禁聚攏起來,覺得似乎不太對勁,這些話不是應當做丈夫的對妻子說嗎?

他扶著她的雙肩,正色道︰「鈴鈺,以後你別老搶我的話說。」

「我哪有搶你的話?」她一臉無辜。

「往後成親了,我便是你丈夫,保護你、疼寵你,這些都是做丈夫的責任。」

「誰規定做妻子的不可以也疼惜、保護丈夫?」她仰起臉反問。

他被她給問得一窒。

她笑吟吟雙手環抱著他的頸子。「夫妻本是一體,應當互相保護、互相扶持、互相疼龐、互相尊敬,你說對不對?」

她這番話深深的撼動了他的心,他眼里閃動著濃烈的情愫,直勾勾的凝視著她。「你說的沒錯,夫妻該互信互重互愛。」

他何其有幸,竟能遇上這樣的一個女子,她不要求他的保護,卻想保護他,他動容得胸口蕩開一片暖意,暖意擴散到他的四肢百骸。

見他認同了她所說,她彎眸而笑,臉上的笑靨艷如朝霞,她情動的拉下他的頸子,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他整個人被她這一吻給點燃了,忘情的深深吻住她。

苞過來的刑白連忙扯著看得目瞪口呆的高天志回避,一旋過身,望見此刻天際彩霞滿天,不禁舒眉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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