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娘子求下堂 第4章(2)

青州,元帥府。

兩名女子駐足在緊閉的朱紅大門前,向守衛道︰「我們要找上官元帥。」

守衛朝她們打量了幾眼,見她們一個戴著帷帽,一個容貌不起眼,臉上還有些許雀斑,皺眉詢問︰「你們是何人?為何要找元帥?」

戴著帷帽的女人出聲道︰「我們是元帥的親戚。」

另一名守衛听見,過來揮揮手驅趕她們。「元帥的親人都不在了,哪來的親戚!走走走,別來這兒攀親附貴。」軍營里的人泰半皆知上官鳳馳父母早逝,已沒有親人在世。

「我們真的是元帥的親戚。」戴著帷帽的正是牧頌晴,經過好幾日跋涉,終于來到青州,卻被阻于門外無法進入,她不禁著急。

「那我問你,你是元帥哪門的親戚?」守衛質問。

「我是……」她是偷溜出來的,不敢向守衛透露她的身分,但一時也想不出該如何說才好。

見她說不出來,守衛揮手攆她們,「答不出來了吧,快走,否則將你們抓起治罪!」

「求你讓我進去見元帥一面,我沒有說謊。」

「少唆,走走走!」

「這是在吵什麼?」風水連正巧騎著馬回來,下馬時看見守衛在驅趕兩名女子,上前問。

「稟軍師,她們兩人謊稱是元帥的親戚,說想求見元帥。」

「喔。」聞言,風水連覷向兩人,看見蘭兒時,頓時訝道︰「你不是夫人身邊的丫頭嗎?」

見到風水連,牧頌晴一喜,昔日在青州時,他們便已相識,她連忙走上前,輕輕掀起帷帽一角悄聲說︰「軍師,是我。」

看見她的面容,風水連怔楞了下,低聲道︰「夫人怎麼會來青州?」

「我來見他,你能不能帶我進去?」

風水連毫不遲疑地頷首答應,「是,請夫人隨我進來。」

牧頌晴和蘭兒隨即跟在風水連身後走進府里,留下兩名守衛面面相覷,難道這女子真是元帥的親戚?

「夫人請稍候,我即刻去請元帥過來。」

帶她和蘭兒來到花廳,風水連親自前往書房請正召集了幾名部屬議事的上官鳳馳。

匆匆來到書房,他一進去便開口道︰「元帥,有人來見您。」

「是何人?」上官鳳馳正與屬下在商討布防之事,僅抬眸瞥他一眼。

風水連上前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聞言,上官鳳馳先是面露驚詫,隨即眸里透出喜色,等不及交代什麼,立刻丟下一干屬下快步走向花廳。

來到門前正要抬腳進去,他察覺自個兒太急躁,頓了頓腳步,按捺住心頭的狂喜,命自己緩步走進去。

但一看見分別快三年的妻子端坐在里面,他清洌的嗓音雖顯得平靜,凜銳的黑瞳卻掠過一絲激動。

「你怎麼來了?」

「我在都城悶得慌,所以就來找你。」看見他,牧頌晴驚喜地起身,卻羞于吐露對他的思念之情。小手有些緊張地絞著衣裙,想立刻奔到他面前,又羞赧的不敢行動。

他走到她面前,心頭明明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所有的話到了唇邊,全都化為一聲滿足的嘆息,舒臂將她擁進懷里。

她將臉埋在他胸膛,闊別許久,思念都快漲破她的心,此刻總算能紆解。「我這次是瞞著陛下偷偷過來的,晚點還要再回都城。」

「既然來了,就別再回去了。」他緊緊抱著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身子里,「陛下那邊我會想辦法應付。」

半晌後,他抬起她的臉,薄唇噙著愉快的笑意問︰「你是不是想我,所以才來找我?」

她抿著唇,仍嘴硬地不肯松口,「才不是,我方才說了,我是在都城悶得慌……」

「真不老實。」他覆上她的唇,似乎想懲罰她的口是心非,吻得有些粗蠻狂烈。

充滿著掠奪和佔有欲的吻令她心悸,但她一點都不想推開他,甚至努力回應著他,想他、想他,她真的好想他。

蘭兒害羞的悄悄走出去,替他們守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

而另一頭書房,風水連正被秦笛、王祖浩和林廣飛他們好奇地追問著。

「軍師,這來人是誰?怎麼元帥听了之後眼楮都發亮,興匆匆地立刻沖出去?」秦笛問。

王祖浩也附和,「就是呀,他三步並兩步地往外跑,我還瞧見他嘴角咧著笑呢。」

風水連揚著笑賣關子,「先別急著問,晚點你們就知道了。」

*****

上官鳳馳先送杖頌晴回房休息,才轉回書房。

「元帥,剛才來的人是誰?」看見他進來,林廣飛迫不及待率先發問。

書房里都是他的心月復部屬,因此上官鳳馳並沒有隱瞞他們,「是頌晴。」

此話一出,秦笛、王祖浩、林廣飛全都一臉訝異,「陛下肯讓夫人來青州了?」先前元帥兩次上奏,希望能接夫人前來青州相聚,全被陛下三言兩語否決了,擺明想將她扣留在都城牽制元帥,怎會突然同意夫人前來?

「她是瞞著陛下私自前來的。」

王祖浩聞言一驚,「夫人私自前來!這萬一讓陛下知道該怎麼辦?軍師不是說陛下正愁找不著理由對付元帥,如此一來豈不是讓陛下有了借口?」

先前元帥率軍,鑾戰許久,終于力退四十萬蠻軍,結果陛下卻不讓元師班師回朝,反而命他鎮守青州,堂堂鎮國元帥竟然被命鎮守青州,這委實太不尋常,當時軍師便說這是陛下不想讓元帥返回都城,刻意將他留在青州之計。

而往後為了削弱元帥手中兵權,陛下只怕會處處找元帥的錯誤,要他們全都謹言慎行,以免被陛下派來監視的那名副將嚴盛抓到什麼把柄。

「你們放心,我會上書稟明陛下此事,自我請罪,讓他尋不到借口。」上官鳳馳琢磨片刻,便提筆寫了奏折準備命人送回都城。

而此時,待在寢房里的牧頌晴,滿臉興奮地翹首望著房門,盼望著上官鳳馳回來,蘭兒則在一名侍婢帶領下前往仕房,順道熟悉一下元帥府。

不久,蘭兒沏了一壺熱茶回來,臉上帶著幾分不快,見主子一直盯著房門,忍不住道︰「夫人,別再看了。」

從小一塊長大,牧頌晴听出她話里的不悅,納悶地問︰「蘭兒,怎麼了?」

蘭兒有些顧忌地瞟了眼寢房中的另一名侍婢琴兒,牧頌晴讓琴兒先退下,蘭兒這才開口說。

「我方才听說元帥納了兩名妾室。」

聞言,牧頌晴臉上的笑容迅速褪去,「你說什麼,他納了兩名妾室?!」

「沒錯。」

牧頌晴滿心的喜悅,猶如被當頭澆了盆冰水瞬間凍結。

「夫人,您沒事吧?」蘭兒擔心地看著她。

她面無表情,半晌後才搖搖頭,「我沒事。」她走到床榻上坐下,緊緊抓著衣襟,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敲了一記,陣陣發疼著。

千辛萬苦來到這里,原以為可以與他相聚,結果他卻納了兩個妾,早知如此,她好好待在都城便是,來這兒做什麼。

都一樣的,原來他跟父王他們都一樣,三妻四妾把一個又一個女人娶進門,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她的心瞬間沉了下來。

上官鳳馳回房,看見的便是她寒著一張臉,清艷的臉龐上已沒有適才的欣悅。

「怎麼了?」他語帶關切問。

「明天一早我就回都城。」這兒她一刻都不想再待了。

他詫異地問︰「為何突然要走?」

「你已有兩名侍妾服侍,無須我再留下。」

他那雙飛揚的濃眉微抬,凜銳的黑瞳睇視著她須與,薄唇逸出一抹笑意。

「妳吃醋了?」

她冷冷撇頭,「我不愛吃醋,只嗜辣。」

他想抬起她的臉,卻被她一手拍開,他低笑揮手屏退蘭兒,在她身邊坐下。

她凝著臉要起身,卻被他拽住摟進懷中,他柔聲解釋,「那兩個侍妾是陛下賞賜的,名為侍妾,實則是來監視我,你認為我會和她們接近嗎?」

牧頌晴驚訝抬眸,「她們是陛下派來的?」

「嗯,我不好攆走她們,只能讓她們留下。」他笑睨著她,「消氣了嗎?」

她羞惱地把頭別開,「我才沒生氣。」

「適才是誰氣呼呼嚷著明天便要回都城?」他揶揄。

她辯駁,「我是怕我留下會替你惹來麻煩。」

「妳安心留下,這事我會處理。」

沉吟了下,牧頌晴擔憂地問︰「陛下是不是對你有猜疑之心?」

「嗯。」

「那你干脆辭官不要做了。」權勢名利對她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兩人平安快活的相伴在一起。

上官鳳馳搖頭,「只怕我想辭,他也不放心讓我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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