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啟文舒服地坐在牛皮制的辦公椅上,眼楮看著桌上的文件,心里想著卻是他家里那個寶貝又天才的老媽,今晚又不知道要替他安排什麼另類的花樣來幫他選老婆了。
家里有個天才老媽,什麼稀奇古怪的罕事都會發生,幾分鐘前他才「不幸」的又接到媽咪打來的電話,說她今天心情特別特別的好,想請他們父子到飯店吃豪華大餐。
他太了解他媽咪的為人了,固然她說得那麼好听,但憑他以往的經驗猜測,這一定又是個意想不到的鴻門宴。
自他在事業上有了一片屬于自己的天空後,他的母親大人便開始計畫著她的「獵媳行動」。
可憐的他從二十八歲到現在三十歲,在這短短兩年內所看過的女孩,讓他數個三天三夜也數不完。
天曉得,他老媽是從哪找來這麼多想婚女子?
看著上的掛鐘,短針就快指到七了,他和父母約了七點半在君悅飯店西餐部,以他的車速現在過去時間還綽綽有余。
收拾好桌上的東西,嘆了口氣,他認命的拿起車鑰匙朝停車場邁進。
一頓飯吃下來,時間也不早了。
涂啟文不時偷瞥父母幾眼,總覺得好戲還沒上場,而果然——
只因母親突然站起身來。
「我約了個朋友,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要到了,你們先自個用點心,我去門口看看她來了沒。」林貴芳一說完就朝門口走去。
「我就知道她有目的,看來今晚我又逃不過了。」涂啟文揉揉自己隱隱發疼的太陽穴。
「別那麼無奈,這是最後一次了。」涂應龍話中帶話的說,只希望他聰明的兒子能听懂。
他不解的看著父親,「最後一次?」
「自求多福。」涂應龍又丟了一句話。
涂啟文丈二金剛頭模不著緒。怎麼今晚他老爸淨說些他听不懂的話,莫非——
他的思緒倏地被母親高八度的呼喚給打斷。
「啟文,這位是剛從國外回來的喬安,是你俞世伯的女兒。」林貴芳簡略的介紹。
「你好,我是俞喬安,請多多指教。」俞喬安禮貌的打招呼,並偷偷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斑大英俊、沉穩內斂,這種男人總是會讓女人在見過第一眼後忍不住的愛上他,不過他所散發出來的那股自負氣息,倒是令人滿討厭。
「你好,涂啟文。」他冷冷道,很不屑的瞟了她一眼。
那是什麼眼神嘛!太瞧不起人了,自大的臭男人。俞喬安在心里咒罵著眼前的男人。
涂應龍也知道兒子態度冷淡,顯得非常不耐煩,但也不曉得什麼原因,眼前的女孩子就是特別有他們夫妻倆的緣,看來他寶貝兒子這次不認栽也不行了。
林貴芳熱絡的握著俞喬安的手,自從上次在日本和這女孩相處了近一個月後,她就認定喬安是她的準媳婦,這次她是下定決心即使拚了老命,也要把兒子和她配成一對。
兒子,你等著接招吧!林貴芳無聲的喊著。
然而,涂啟文一心只想趕快離開這里,他根本沒有心情待下去,要不是怕父母傷心,他才不會做這種傻事。
結婚!這種事在他的眼里只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另一種名詞罷了,哪需他在里面大費周章。
閑適的喝著咖啡,不時看著手表數著時間,根本沒有去理會他們說了些什麼,自個玩著銀湯匙,呈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而俞喬安並非木頭人,更不是瞎子,她老早就看出他一副不屑及不耐的樣子,瞧他那模樣,她真想給他幾拳,殺殺他自大的銳氣,以為自己長有幾分俊俏就跩兮兮的,什麼跟什麼嘛!不可一世的臭男人!
涂啟文一踏進家門,就被母親拉著急坐上沙發。
「喬安不錯吧!人長得漂亮,氣質又好,你要好好把握,人家她可是從日本回來玩的,追她的男孩子可是大排長龍!這個女孩子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歡,如果我有這麼好的媳婦,就是連晚上睡覺作夢也會笑。」林貴芳自個說得眉飛色舞。
涂啟文無奈的看了母親一眼。他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開心,看來那個叫喬安的女人魅力還真大,能讓老媽一回來就抓著他猛問。
他夸張的打了個哈欠,「媽咪,我好困、好累,想先上樓洗個澡睡覺。」他想打馬虎眼過去。
林貴芳看了眼時鐘,「啟文,現在才十點半,你平常工作到三更半夜也不見你喊累叫困,媽咪我想跟你聊個天、說幾句家常話,你就想睡覺!好,以後我都不會再跟你說話了。」她生氣的起身朝丈夫走去。「死老頭,你有沒有听到你那個沒良心兒子講的話,我真是白養他了,嗚……」她好不容易硬擠出了幾滴眼淚,一臉可憐兮兮的靠在丈夫的胸前哭訴著,就不信兒子不讓步。
涂啟文這輩子就最討厭女人哭,尤其他老媽咪一哭鐵定沒完沒了,他趕緊跑過去。
「媽咪,對不起啦!」看來他又得豎白旗了。
「嗚……」
「好嘛!好嘛!全部都听你的就是了。」也只能任老媽宰割了。
一听兒子投降,林貴芳馬上停止哭聲,得寸進尺的開口要求,「我要你娶喬安。」
聞言,涂啟文差點沒昏倒。
「老媽,別嚇我了,那女人我才見過一次面,你就要我娶她,太強人所難了吧!」
「是喬安,什麼那女人,笨兒子,不淮有任何理由,更何況你剛才自己答應我的,沒有你反悔的余地。」她可不給他任何機會找籍口。
「沒有愛怎麼結婚。」況且一個人的生活多自在逍遙呀!何必找個黃臉婆來管束自己。
「愛可以慢慢培養,更何況你——涂啟文小朋友,你是我生的,別以為你心里在想什麼我都不知道,兒子,我可是你媽哪!」林貴芳用手戳著他的胸膛。
「好啦!豁出去了,隨你吧!反正誰叫我是你兒子,你們看著辦,到時候需要用到我時再通知我一聲。」涂啟文在母親瞼上輕啄了一下。「晚安,我回房休息了。」
「兒子,放心,老媽我一定幫你找一個你會愛上的女孩。」勝利的她,此時此刻已忍不住興奮的想宣告全世界——
她兒子要結婚了!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俞喬安真不敢相信,她竟然會心軟的答應涂媽媽,幫她治那不可一世兒子的怪病,而治他的方法竟然是——嫁給他!
真是青天霹靂,她真是想一掌劈死自己。
要她嫁給那個只見過一次面又高傲自大的臭男人,她不如出家當尼姑!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她搓手頓足的不知所措。「對了,找魏琦!」
不行、不行!如果讓她知道,鐵定會請自己吃一頓超大轟天雷……可是話又說回來,在台灣她能找的人,也就魏琦這麼一個手帕之交兼死黨,不去找她,行嗎?
然而,已來到好友家門口的俞喬安,心里仍猶豫忐忑著。
她舉起右手,又快速的放下,舉舉放放的就是沒那個勇氣按下門鈴,正想轉身走人時,門開了——
「你走不掉了,俞喬安。」她低聲跟自己說,頭更是低得不能再低。
魏琦愣了幾秒,眼睜得圓大,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女人,竟是她平日一直念著的好友,她忍不住激動的上前抓緊她的手臂。
「安安。」她興奮過度又帶點歇斯底里的大叫。
俞喬安連忙伸手捂住好友張得不能再大的櫻桃小口。「拜托,小聲點,你怕別人沒听到嗎?」
魏琦拉下她的手,強拉她進屋子,早就把剛才要出門買菜的事給忘得一干二淨。
她把好友塞進沙發,雙手扠著腰,擺出一副超級恰查某的凶樣站在她面前。
「你什麼時候回台灣?怎麼沒有通知我?現在住哪?回來做啥?你真不夠朋友,枉費我還那麼認真的在想你,而你連要回台灣這麼大的一件事也不告訴我一聲,你要回來幾天?怎麼連通電話也不給我?是不是又忘了去換新台幣?怎麼你這迷糊的個性永遠改不掉。」魏琦劈哩啪啦的將滿月復的問號,全部丟給坐在沙發上有點呆的女人。
「我……」俞喬安迷人的雙眉緊緊的揪在一塊,話梗在喉嚨中說不出口。
魏琦瞧她一臉闖禍樣。「怎麼,臉拉這麼長?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不應該做的事,或者是——」
「別瞎猜了,我告訴你就是。」要是再被好友亂想下去,她的名譽鐵定完蛋。
「洗耳恭听。」魏琦朝廚房走,從冰箱拿了兩罐飲料。
俞喬安不敢正視好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不停的絞著手。「我前天就回來了,本來是要來找你,不過想了想,你還在新婚期間,所以我就跑去住飯店。」她偷偷瞟了魏琦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
「你這個死女人,我們已經是熟到不能再熟的好姊妹,你竟然這麼見外,真是太傷我的心了!俞喬安,你給我听清楚,命令你現在去把所有的行李搬來我這,走,我現在陪你去把飯店的房間退掉,以後你再跟我那麼見外,我就跟你絕交。」她起身拉起坐在沙發上的好友。
「我要結婚了。」俞喬安沒頭沒尾的從嘴里迸出這句驚人的話。
魏琦目瞪口呆的張著嘴,所有的動作全停在半空中。
「俞喬安,你再說一次。」她生怕自己耳朵有問題听錯,立即在她身邊坐下。
她早就猜到好友听到這件事,鐵定會感到震撼,于是她很慎重的重復一遍,「我說,我要結婚了。」
「啊——」魏琦先是尖叫,目光連忙緊瞅著她,「你這女人實在太不夠意思了!什麼時候交男朋友我都不知道,現在竟然要結婚了,你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俞喬安不想隱瞞好友,誠實的告知真相。「我沒有交男朋友。」
「沒有?!那怎麼結婚?」魏琦看著愁眉苦臉的好友。「千萬不要告訴我,你這笨女人又去做了什麼驚人的傻事。」她祈禱著,最好不要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樣。
看著她激動的反應,俞喬安嘆了口氣後才緩緩的開口。
「前幾天涂媽媽來找我。」
「你是說你媽的姊妹淘涂媽媽?」
「嗯,就是她。」
魏琦坐到她身邊。「她怎麼知道你回台灣?」
「媽咪告訴她的。」
「她找你做啥?」
「幫她治她兒子的病,我想也沒什麼關系,便沒想太多的答應了,誰知道幫她的方法竟然是和她兒子……結婚。」她愈說聲音愈小,頭更是低得不能再低。
魏琦抬起她的下巴。
「俞喬安,你怎麼會這麼沒大腦,發生這種大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要是讓俞爸、俞媽知道,你不被剝掉半層皮我就輸給你!真是個傻女人。」魏琦真不敢相信這種事發生在好友身上。
「好了啦!我都快煩死了,你還劈哩啪啦的一直念我,我都快受不了了。」她真想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逃回日本,偏偏她沒這種勇氣,也受不了良心譴責。
魏琦不懂一向聰明機伶的好友,怎麼會傻到這種程度。
「她兒子是不是那種斜眼歪嘴、腦滿腸肥,全身肥油外加個滿臉麻子,還頂個會發亮的大燈泡,對不對?」
「錯錯錯!」俞喬安還真欽佩好友非人類的想像力。「如果是你所說的那樣子,就好了。」
「不是我想的這樣,莫非更糟,那鐵定是——」
「魏琦!」她大聲怒道︰「停止你豐富的想像力,那個男人長得可說是豐姿俊逸、一表人才,帥得一塌糊涂,傲慢無禮又自大得要命。」雖然只見過他一次面,但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那男人自大不屑的眼神。
「這麼帥又何必相親?只要他到路邊隨便一站,包準有數不清的花痴女圍著他,讓他想甩也甩不掉,莫非他有某種特別的嗜好,所以想找你——天吶!」魏琦夸張的抖著身體。太可怖了,她真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拜托!魏小琦小姐,請你不要隨便任你非人類的想像力出走好嗎?快幫我想辦法,OK!」她真希望好友把那豐富的想像力用來幫她想法子,那她就有救了。
「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涂媽媽她兒子到底有什麼病?」
俞喬安抓抓頭,很用力的回想那天和涂媽媽說過的每一句話,偏偏涂啟文得了什麼怪病,她卻一點印象也沒有,「我忘了耶!」
「天哪!你怎麼可以忘了呢?知不知道這件事的關鍵,就是他的怪病。」魏琦真想給好友一掌。
「我真的想不起來嘛!先想辦法,其余的再說。」
魏琦真是敗給她了,「行!不過不是現在,你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麼事?」
「立刻帶我去飯店,把你所有的行李全搬過來。」她不願好友像只流浪狗似的在外流浪。
「是是是。」
「這樣才乖,現在就跟我走。」
「去哪里?」她納悶的瞪大雙眼。
「拿你的行李。」魏琦一手覆上額頭,差點沒昏倒。這女人該不會在日本待久了,連腦袋都變笨了吧!
「哦!」
「什麼?!我有沒有听錯,你要結婚?」許仁維從椅子上跳起來。
「千真萬確,到時我一定寄張紅炸彈,炸死你。」涂啟文拉了張椅子,大剌剌地坐下,蹺著二郎腿,一臉既悠閑又自在。
「我還是不太相信。」許仁維搖頭。
「都要拍婚紗了,還不是真的。」
「這怎麼可能?」
「被我媽逼的,你就沒听見我媽是怎麼形容她那完美的媳婦人選,總之有多好就有多好,如果我再不結婚,我真的會被她綁進禮堂的,反正結婚只不過是另一種游戲的開始,玩一玩也不錯。」他一副桀騖不馴的模樣。
許仁維拍掌叫好,「游戲!原來結婚在你眼里不過是場游戲,難道你不怕日久生情,愛上她?」他是涂啟文「死忠兼換帖」的兄弟,他們向來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最了解眼前這個男人,他從不把情愛當一回事,在乎的只有工作及事業。
涂啟文曾經說過,要不是他是獨子,他才不會娶一個笨女人來絆住自己的腳。
現在他終于要結婚了,而他竟然把這麼神聖的一件事,當成是一場好玩的游戲?
「別笨了,女人,在我涂啟文的字典里,只不過是個傳宗接代的機器罷了,愛上她?不如先把我打死算了。」
「啟文,你既然這麼有信心,咱們來打個賭如何?」
「那有什麼問題,想賭什麼?」
「你在郊外的透天別墅。」
「怎麼賭法?」
「要是你愛上你將迎娶進門的老婆,我就贏了,別墅就是我的。」
「如果你輸了呢?」
「一億。」
「成交。許仁維,你準備好這筆錢吧,我是不可能愛上那個女人的。」涂啟文相當有自信。
許仁維睨眼看他,「啟文,話說得太滿可是會溢出來的,並非我要潑你冷水,但是,別忘了,孫悟空再厲害也無法逃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呵!我就不信邪,看著吧!看我涂啟文如何來打敗如來佛。」
五坪大的小客廳里,六只大眼從下午一直對看到現在,就是沒有一個人想出辦法來。
俞喬安看著向來點子最多的藍允靖和想像力最豐富的魏琦。竟然也有他們兩個沒轍的時候,看來這次真的在劫難逃了。
「拜托你們兩個別在發呆了行不行?你們再不幫我想辦法解決,我只好逃回日本了。」這是她最後的方法。
「不能拒絕嗎?」魏琦不抱希望的問。
「能拒絕我老早拒絕了,還用得著在這里自尋煩惱嗎?」真是敗給她了。
「結婚是大事耶!怎麼可以這樣?」魏琦憤憤不平地道。
「能怪誰,只能怪自己太好說話了。」俞喬安認命的垂下頭。
此時,沉默最久的藍允靖開了金口,「看來你也只有嫁給他,但你不能當真,只能當做是一場辦家家酒……」
「辦家家酒!藍允靖,你有沒有搞錯,你把安安當什麼了?」魏琦反應激烈的大喊出聲。她真不知老公哪根筋不對,竟想出這種爛方法。
藍允靖拍拍老婆氣得紅通通的臉頰,「老婆大人,我話還沒說完,你別激動。」
「那你快說啊!」魏琦不甘願的說。
「安安,你去跟涂媽媽談條件。」
「談條件?」俞喬安不懂。
「對,只要涂啟文在半年內沒愛上你,男方就得無條件讓你離婚——」
他還沒說完,俞喬安便將他的話打斷,「不對、不對,我嫁給他,是要幫他治病,不是要讓他愛上我,你搞錯了。」
「安安,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沒愛上你,你要怎麼治他的病?他那麼自大、不可一世,你不讓他跌倒,他是永遠無法體會跌倒人的痛苦。」
「不行,我舉雙手反對,我們又不知道涂啟文到底是得了什麼怪病,這樣太冒險了。要是他沒愛上安安,反而佔了安安的便宜怎麼辦?你懂不懂女人的名節是最重要的,這麼一來吃虧的是我們安安,又不是那個臭男人,我不能眼睜睜看安安走入虎穴而不救她。」她無法放心讓好友去冒險,雖然只是短短的半年,但她直覺一定會出問題。
「我願意去試試允靖的方法,就半年,如果我沒辦法治好他的病,我就離開。」她不想當個言而無信之人。
「你明天可以去跟涂媽媽談條件,只能給半年的時間,不可以再多,還有,你在這半年里,千萬不可以愛上他,否則你會輸掉這整場游戲。」他有預感,這場游戲不可能會這麼簡單就結束的。
「沒問題。」她肯定。
「可是你不怕他……」魏琦不敢再想下去。
「我會保護我自己,你放心,我不會再那麼傻了。」她保證。
「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藍允靖道。
「你們答應我別告訴我爸媽還有我哥,半年後我會親口告訴他們。」她不想讓遠在日本的親人擔心。
「我們答應你。」魏琦太了解好友的個性了,一旦下定決心的事,誰也無法去改變的。
「謝謝你們,我最好的朋友。」他們的支持,就像給她吃了顆定心丸,讓她更有勇氣去面對那個自大的男人。
柔和的音樂環繞著整個咖啡屋,俞喬安攪拌著咖啡,低頭看著女乃精漸漸溶入咖啡,混著女乃精香的香醇濃郁瞬間揚起。
俞喬安抬頭看著身著藍白改良式短旗袍的中年婦人,一臉難以啟齒。
「涂媽媽……」她欲言又止,真不知該如何說是好,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
林貴芳放下杯子,看著眼前將成為她準媳婦的女孩,「喬安,你身體不舒服嗎?」她怎麼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
「沒有、沒有。」俞喬安用力的搖頭。也不過是開口談個條件而已,她卻緊張得連手心都冒汗。
「那你……」
「涂媽媽,我要跟你談一件事。」她一口氣將話全吐出。
「什麼?」林貴芳沒听清楚她的話。
「我想和你談一談結婚的事。」
「是關于啟文嗎?我現在立刻幫你把他找出來。」林貴芳拿出手機就要撥打。
俞喬安立即阻止她,「涂媽媽,你誤會了,這件事和涂大哥一點關系都沒有,不對、不對,和他有關系但他不需要知道。」她想不到自己竟變得這麼不擅言詞。
「和啟文有關系卻不讓他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林貴芳一臉糊涂的看著她。
「這件事……」唉!這叫她如何開口?俞喬安皺著眉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林貴芳伸手握著她柔軟無骨的小手,「慢慢說沒關系,涂媽媽不會把你吃掉的。」她玩笑的說,想紆解她緊張的情緒。
俞喬安尷尬的一笑,「涂媽媽,對不起。」
「沒關系,有什麼就說吧!」林貴芳展開慈祥的笑容。
「關于我和涂大哥結婚的事,我答應嫁給他,幫他治病,不過只有半年的時間。」她低著頭說,知道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而且她怕看到林貴芳受傷的表情。
「喬安,你說半年是什麼意思?」林貴芳不懂她話中的意思。
「意思是說,安安和涂啟文的婚姻以半年為期限,到時不管你兒子的病有沒有治好,我們安安都有權要求離婚,你們得無條件還她自由。」
「魏琦!」俞喬安瞪大杏眼半張著嘴看著來人。
「安安,真受不了你,說個話吞吞吐吐、不清不楚的,我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魏琦拉開椅子在好友身邊坐下,她就是因為不放心她才跟來的。
「我……我……」俞喬安依舊無法把話完整的說出口。
「你別說了,我幫你和涂媽媽談。」魏琦轉頭對著林貴芳送上一記燦爛的笑容,「涂媽媽,好久不見,我是魏琦。」
「琦琦,幾年不見愈來愈漂亮。」林貴芳稱贊的說著。
「謝謝涂媽媽的贊美,不過有些話我們還是要明白跟你攤開來說清楚。」魏琦毫不客氣的說著。
「沒關系,你說,我是個很開明的人,不管什麼事都可以商量。」
「好,那我坦白說,關于你兒子和安安的婚姻,我們希望有個期限,半年一到,要是你的兒子在這段期間沒愛上安安,那她就有權提出離婚,你們得無條件還她自由,以後更不可以再去打擾她的生活。」魏琦很直接的提出條件。
「可以。」林貴芳也很干脆的答應,兩個晚輩不禁瞪大眼。
「你是說真的嗎?」魏琦不敢相信她會那麼好說話。
「當然是真的。如果啟文真不能愛上你,我也不忍耽誤你。」林貴芳道。
「涂媽媽,即便到時我和你兒子以離婚做收場,我還是歡迎你來日本找我。」俞喬安很有把握,涂啟文絕對不會愛上平凡的自己。
林貴芳握著她的手,「希望這種事不會發生。」她發誓只要她活著一天,絕對不讓這種事發生。
「天曉得!」魏琦翻了翻白眼。游戲都還沒開始,誰是贏家還是個未知數呢!
然而,條件談完,俞喬安卻始終不解,涂啟文究竟得了什麼怪病,又為什麼涂媽媽只在意她兒子會不會愛上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