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回到管家民宿,一下車,管寧涓就催促荒川日快去打電話。
「我晚一點再打。」他的郵件還沒打好發出去耶!
「為什麼?」管寧涓眨著納悶的眼,「你不想馬上知道自己是誰嗎?你在台灣一個禮拜了耶,照理應該會很著急才對。」
「我……」意識到一旁的管寧君也傳來不解的視線,他心中暗叫不好,吞下拖延之詞。
于情于理,他應該一拿到電話就馬上打回去的,尤其他昨天還那麼熱切的求婚,今天卻拖延時間,的確不合常理啊,但是管寧君听得懂日文,他沒法捏造不實談話內容來欺騙她,這下可麻煩了。
「我當然很著急啊,但我想這聯絡人這麼多,得挑個我看了有感覺的,要不說不定只是泛泛之交,電話打過去他也不清楚我的事,不就浪費電話錢?」
「說得也對。」
「你就打,我們不在乎這點錢。」管寧君冷冷接腔。
她覺得有問題。
荒川日看起來似乎在回避打電話這事,莫非他已經想起了更重要的事,而判定這電話不能打?
也許他早有妻有兒了,卻試圖想隱瞞。
一見管寧君那冷如刀的眼神,荒川日就曉得這電話不打不行了。否則寧君妹妹一定會認為他心虛有鬼!
「好,那我打。」他咬牙點頭。
他假裝在聯絡人名單上隨意挑選,實則點到在他手下工作比較久的助手A,希冀兩個人之間有點默契,可以理解他的「雞同鴨講」。
拿起話筒,他深吸口氣,撥了電話回日本。
或許因為是沒見過的號碼,助手人接起電話時,響應得挺遲疑的。
「呃……您好,我是荒川日。」
「荒川……」助手A思考了一會,才赫然想起「荒川聖」本名就叫荒川日,「老師啊!」助手人的語氣像快哭出來似的,「您現在人在哪?機場嗎?我打您手機都關機,我還以為您出意外了,快把我給嚇死了!」
荒川日將傳話的那一端死緊的壓在耳朵上,預防助手A的說話內容被一旁的管寧君姊妹听去,意外暴露他是漫畫家的身份。
「那個……我現在人在台灣,但我很多事記不起來了。」
「什麼?記不起來是什麼意思?」助手A以為這是荒川日又想偷懶的借口,「這可不行呀,老師,您今天一定要回來,不然羽鳥先生會氣到吐血身亡的。」
「請問您是不是跟我很熟?」
哇,老師跟他用敬語?他有沒有听錯啊?
「我當然跟您很熟啊,我是助手A呀,跟在您身邊三年了。」
「您跟我很熟啊?那請問您知道我的情況嗎?」他邊問邊注意管寧君的表情變化。
「老師?」老師該不會偷偷去嗑藥了吧?
「我出車禍失去記憶,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
「老師,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助手A非常嚴肅道。
「我想請問一下我的家庭情況,我結婚生子了沒?」
「老師,您根本沒人要。」什麼結婚生子,老師是嗑了迷幻藥嗎?
「……」有那麼慘嗎?「我沒結婚?您的意思是說我單身?什麼?我父母雙亡?」他露出失落痛苦的模樣。
避寧君忍不住上前去,手欲拍上他肩背的時候,管寧涓動作比她更快。
「別難過。」
荒川日回頭給與管寧涓一個感激的微笑,接著望向管寧君。
四目交接的瞬間,管寧君微垂下水眸。
他還沒結婚。她為此松了口氣,但也為他已失去雙親而替他難過。
她為什麼不看他?
莫非她還沒相信他嗎?
荒川日急著想要怎麼讓管寧君更相信他尚未結婚。
「听說上次跟您相親的手冢小姐要結婚了,還問您要不要去參加婚禮,這女人還真厚臉皮。」助手A想起這項八卦消息,忍不住碎碎念道。
這種小事打擊不了他的,他現在的重心只有在寧君妹妹身上啊。
「我前女友要結婚了?那關我什麼事啊?」荒川日決定響應這件事,說不定管寧君會因此更相信他的對談。
他的前女友結婚?管寧君更豎直起耳朵。
「我不會去參加的。」他加重語氣。「我根本不記得我前女友是誰,而且既然是前女友應該跟我沒關系了。A先生,可以請您跟我聊我的事就好嗎?」
「老師,您剛是叫我A先生嗎?」老師不是一向叫他為君的?莫非老師真的失憶了?
「我回台灣是為了去花蓮掃墓?我父母葬在花蓮?原來如此……請問墓園叫啥?馨寧墓園?」
「……」助手A無言。
老師是吃錯藥了嗎?為啥自問自答起來了?
「好,那我再去查查。」荒川日對著電話點頭。
听荒川日自個兒在自導自演,助手A忍不住邪惡的猜測荒川日的喪失記憶恐怕也是假的吧?
「老師,您何時要回來?總要給羽鳥先生一個交代啊。」喪失記憶說不定是為了逃避工作。
「那請問您知道我日本的狀況嗎?因為我打電話回家都沒人接耶。」
「我看您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吧?我是不知道您要干嘛,不過休刊太久不好喔,人氣會有影響的,最好跟羽鳥先生商量一下。」
「喔,是因為我一個人住的關系,所以才沒人接嗎?」
老師完全不理會他的問題嘛!
「老師,您……身邊有人?」助手A懷疑荒川日是在作戲給人看的。
不愧是助手A,夠聰明。
「我若回日本,可以請A先生您出來幫我說明一下我的現況嗎?」
助手A翻了個白眼。
他可以很確定荒川日是打算作戲作到底,把他的問題也無視到底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助手人自暴自棄了。
「可以嗎?那真是太好了。」
「二二三四五六七八。」躺在床上的他做起抬腿運動。
「那等我回日本時再跟您連絡。」
「三二三四五六七八。」翻身,換左腳。
「謝謝您了,再見。」
幣了電話,荒川日轉過身來一臉開心的對著管寧君道,「你听到了嗎?我單身,沒有老婆也沒有兒子,我還是自己一個人住。」
他這句話的用意再清楚不過了。
避寧君的耳朵微微紅了起來。
避寧涓見荒川日竟然掛了電話就先朝著姊姊發表單身狀態,水眸微眯了起來,先是瞟了荒川日一眼,再盯向管寧君。
「你們……該不會趁我不在的時候,腿勾腿了吧?」管寧涓一語道破。
避寧君未回應,心中感到難為情的她轉身便走。
荒川日見狀立刻跟上,將管寧涓丟在一旁。
「喂……你們……」管寧涓高舉的手沒有人理會。
太過分了!
她隨手抓起桌上的東西,放入手中扭轉,當被扭轉變形時,她才赫然發現那是荒川日的聯絡人名單。
嗚嗚嗚……這張名單她也是費了很大的勁才找到人幫她將名單列出來的,沒想到這會卻被扔下了。
就跟她一樣。
嗚……她的金城武啊!
避寧君人才走上二樓,就被荒川日拉住了。
他二話不說,吻了再說。
「別亂來,放開我。」怕被人看見,管寧君慌得忙推開他。
「我確定我是單身,沒有老婆也沒有孩子,這下你能跟我了吧?」
他抓起推壓在他胸口的小手,反剪于她腰後,低頭又是一個濃烈的吻。
她企圖在他持續的進攻中,找尋能拉回理智的空隙。
「你的記憶還沒恢復,要思考的事不只這一項。」
「只要我是單身,其他有什麼好怕的?」他將她整個人抱起來,「我們進房談。」
「在外談就好了。」進房談?用膝蓋想也猜得到他真正的目的是啥。
「這樣不能暢所欲言。」還要提防隨時有人上二樓來。
「你打的一定是其他主意……」話還沒說完,芳唇又被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