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日暗畫十字,慶幸這關總算過去。
「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吧?」他輕柔的撫觸肩頭的發絲,「等你到日本,看到的漫畫絕對都是最新的,不用等台灣的出版社翻譯成冊,而且很多未代理的你也可以看得到,不覺得那才是你的天堂嗎?」
他說得她很心動。
「我以前曾在日本游學打工過一陣子,不過那兒的物價太高,每日都月光光。」她一個打工的外來客,日子過得很拮據的。
而且忙著打工根本無法專心游覽各地風土民情,所以她回國後下定決心存夠足夠的錢,好再作一次深度之旅。
「放心,你跟我過去,生活當然是我照顧,第一個你不用付的就是房租,沒啥好擔心的。」
他的收入要讓她過養尊處優好日子,可是綽綽有余。
如果她嫁給他,那他得換個大一點的房子,現在的房子一樓是廚房客廳,但基本上使用的時間很少,沒有女主人的家幾乎都外食。
二樓是兩間房間打通而成的工作室跟他的房間,考慮到有了女主人的隱密性還有將來生孩子的計劃的話,要嘛就是工作室跟房間分開,要嘛就是另外尋找更大的房間,將公共區域設在一樓,家人的活動空間則在二樓,類似這樣的規畫才行。
他已經開始替未來構築一個美好的藍圖,就好像決定一個新企畫之前,一定得先把劇情大綱設想好,接著再因應實際的狀況(如讀者反應)作調整,要建置一個家亦是如此。
他要有老婆了呢!
超開心的啦!
「或者一開始你要先台灣、日本兩地輪流居住,等熟悉後才定居,也都可以的。」見她陷入長考,他又再提出第二個計劃。
「嗯。」她專注的考慮。
「如果你不放心你的爸媽,」他多想直接說岳父岳母啊,「我也可以安排他們常過來玩,甚至他們想在日本養老也是行的。」
「嗯。」她將此納入考慮重點。
「還是你也擔心你妹妹?我可以幫她在日本找個工作。」
「嗯。」
她一點都不擔心管寧涓,畢竟她一直住在台北習慣了,人很獨立,要擔心的是她每個月都月光光,萬一臨時有啥突發事變,還是得靠老家因應。
見她都只是「嗯」、「嗯」、「嗯」,他不由得急了。
「不然你們全家人都過來,不用工作,我養你們就好!」他拍胸脯掛保證。「這樣你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你養我們?」一家四口?
「對!」他用力點頭。
「靠你一個人養活我們四個,會很辛苦的。」
「不會不會,一點都不辛苦。」行有余力哪。
「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呢,搞不好你人正失業。」所以才能來台灣玩一星期。
「我才沒……」
「沒?」
「我…一直覺告訴我,我有正當工作跟收入的。」
「等你恢復記憶或找到認識你的人再說吧。」她垂下眼睫。
她後來才想起,萬一他在日本有妻子呢?
他已經三十四歲了,擁有一個家庭一點都不意外,她會不會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成了小三?
「你又想到什麼?」他覺得她神色不太對。
苞她相處數日,他已經抓到獲悉她情緒的訣竅--看眼楮就對啦!
她的表情或許很少變化,但那雙會說話的水靈靈雙眸可是把她的心事全都訴盡了。
「也許你已有老婆。」
「我沒有。」
「你怎麼肯定?」
「啊……」他嘴巴張著,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有力的東西來佐證。
可惡啊,他要趕快「恢復」記憶了。
「我……我……」他腦中靈光一閃,伸出手,「我沒有戴婚戒。」
他左手無名指空空如也。
「也許你是出國前拔掉了。」
「但也沒有戒痕呀。」他將手掌湊近她,要她看仔細,「你看,一點戒指的痕跡都沒有。」
她抓著他的手指,仔細端詳。「好像真的沒有。」
「所以我一定是單身。」
「有沒有婚戒不代表什麼。」她還是冷靜的拒絕他,「等確定了再談未來吧。」她將薯條三兄弟塞到他懷中,「你拿去吃,我先下樓了。」
「呃……」他望著她決絕的背影,心頭在淌淚。
他本來……本來想趁著下午休憩時間,跟她一塊兒「休息」的呀!
昨天晚上只做到一半,他整個人,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呼喚著軟玉溫香,想將她用力摟在懷中,感受深陷在她體內的那份美好。
他已經想好要怎麼做足前戲,讓寧君妹妹嬌喘不已。
怎知……
怎知話題竟會跑到婚姻上頭去,她怕她成了第三者,堅持要跟他劃清距離,撇清關系。
他就真的沒老婆嘛!
為什麼不相信他的「直覺」呢?
為啥女人的直覺都說準,男人的就被當放屁?
說不定她還以為他第一次想起的打翻墨汁的那個畫面,撞著他的大嬸就是他的老婆呢。
唉,現在大概只能等他的手機回來,還他「清白」了。
星期六中午,管寧涓就回到花蓮了。
接到電話的管寧君準備開車去火車站載人,人剛坐進駕駛座,荒川日就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像尾蛇般溜了進來。
「我跟你一起去。」荒川日看著她道。
從昨天下午「攤牌」後,管寧君就有意無意避開他,與他保持距離,他雖著急卻也只能束手等待,沒有弄清楚自己的婚姻關系前,他曉得她是不會再靠近他了。
而且他得先把自己的手機拿回來,暗中先跟助手交代一些事情,免得被抓到早就恢復記憶一事。
她的道德觀強烈,若被發現他欺騙,說不定他又準備寡婦死兒子,沒指望了。
「嗯。」她應得冷淡,很明顯與他保持距離。
一路上,荒川日雖然刻意想跟她攀談,但管寧君本來性子比較冷,她若不想講話,拿著板手都無法從她口中撬出話來。
數次找話題不順利,荒川日只好哀怨的看著窗外,以及車窗上那淺薄的倒影--他的樣子看起來還真像深宮怨婦啊!
接到了管寧涓,她雖然已經在電話中告知姊姊,拿到荒川日手機聯絡人的所有電話號碼,但一看到大帥哥,當然免不了要邀功一下。
「我找人幫你把SIM卡內的聯絡人資料都打印出來了喔。」管寧涓漾著甜美的笑,望著荒川日。
其實這資料早在前兩天就已經列好,她傳真回家便可,但為了親自交給荒川日來邀功,她硬是忍到了今天。
「謝謝,真是辛苦你了。」荒川日回以一個迷人的微笑,迫不及待的問,「我的手機呢?」
「在這。」管寧涓將手機還給他。
荒川日打開電源,心里只想著趕快開機,發郵件給助手們,要他們配合演出戲。
一看到荒川日準備在pin碼上輸入數字,管寧涓「好心」提醒,「你只剩下一次輸入密碼的機會喔。」
罷按下一個「6」字的荒川日食指懸在空中。
「你等記憶恢復再輸入比較好,不然萬一手機被鎖起,得等你回日本才能解開呦。」
他竟然差點忘了此事!
要演好一個記憶喪失的人還真不容易,他發誓他以後絕不會再騙人了。
「我們先回去吧。」一旁一直冷眼看他們互動的管寧君輕聲道。
三人坐進車子,管寧涓自包包內拿出打印出來的聯絡人資料給他。
「謝謝。」荒川日看也不看就擱在腿上,手握著手機暗移到坐椅的右邊,手指在鍵盤上游移,靠盲打解開pin碼。
「你有想到什麼事嗎?」管寧涓手放在荒川日的椅背上,下巴靠上,好奇的問。
「呃……啊?」荒川日轉過頭來,一臉不解。
他雖然可以盲打輸入文字,但操作手機時還得靠眼楮確定,免得輸錯指令,或者郵件傳錯人,可就白忙一場了,但是管寧涓現在人就靠在他椅背上,等于是監視著他,他根本難以動作。
「記憶有沒有恢復一點?想起什麼事?」
荒川日先瞟了管寧君一眼,後者一臉淡定樣,好像未听聞他們的交談,荒川日只好默默收起手機,應付管寧涓一連串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