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洞房花燭夜簡直是一團糟。
被強行帶回來的金金,就算被綁成了小肉粽,仍不死心的掙扎,被塞了紅綢帶的小嘴,也持續發出惱怒的嗚鳴。
嚴燿玉壓根兒不理會,扛著她入府,直接往新房里走,還嚴令不許任何人打擾。
當他取下她嘴里的紅綢帶,喂她喝交杯酒時,她差點咬掉他手上的一塊肉,還尖叫得連外頭的人都听得見。
「你這個該死的王八蛋,竟敢這麼對待我,你——」罵到一半,紅綢帶又被塞回她的嘴里,她呼吸一窒,連篇咒罵全悶在喉間。
嚴燿玉把她扔上紅紗喜床,深邃無底的黑眸,緊緊鎖著她,一面褪下外衫。
金金瞪大眼楮,怒火滅了一半,倒開始驚慌起來了。
不會吧,才剛把她扛回來,嚴燿玉就想要行使丈夫的權利?
她像只毛毛蟲般,困難的蠕動身子,縮到喜床的角落,背貼著牆壁。當他一手扯住她的腿兒時,她悶哼一聲,半點不能反抗的被拖進他的懷里。
唔,要是嚴燿玉想享用她的身子,就必須解開她身上的束縛,這麼一來,她或許可以覷得空檔,逃出這間新房。不過,按照以往的經驗,她順利逃出的機會,簡直小得可憐。
再說,這個男人,在男女經驗上遠勝于她,說不定知道用什麼邪惡的手法,即使把她綁住,也能對她——
結果,除了抱著她,把她困在懷里之外,嚴燿玉什麼也沒做。
一整個晚上,她就躺在他懷里,氣怒的瞪著這不要臉的男人,想著要如何將他千刀萬剮,或是如何將他處以極刑。所有最殘酷的刑罰,整夜在她腦海中亂轉,她氣怒的想到三更半夜,在幻想中已經把他殺死了千百次。
金金不記得,自個兒是何時睡著的,像是她才想得累,稍微閉上眼楮一會兒,窗外天色就已經大亮了。
那個綁架她的卑鄙男人,早已醒來,正坐在她身旁,俯首望著她,薄唇半勾,神情溫柔,昨日的霸道之氣早就斂得一干二淨。
金金瞪著他,立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替她松了綁。非但如此,他還月兌去她的嫁裳,以及僅剩的一只繡鞋,如今她身上只剩貼身綢衣和兜兒——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動了!
「醒了嗎?」嚴燿玉微笑,粗糙的指尖卷著她微亂的發。
金金抓起紅綢鴛鴦枕,想也不想的朝那張俊臉扔過去,大聲怒罵。「嚴、燿、玉,你這殺千刀的王八蛋!」
他微微側身,輕易閃過迎面飛來的鴛鴦枕。
「昨日扔的是繡鞋,今日丟的是枕頭,金兒,接下來你還想丟什麼?你貼身的兜兒嗎?」
眼看攻擊被閃過,金金再接再厲,抓起另一只鴛鴦枕。
「不要臉的家伙!你竟然敢在京城里頭逼婚,你眼里難道沒有王法嗎?」又一個鴛鴦枕凌空飛出喜床。
「金兒,若是不逼婚,你就要嫁別人了。我早就說過,你只能是我的妻子,為了娶你為妻,我絕對可以不擇手段。」他大掌一張,接住鴛鴦枕,往床邊一擱,免得這精致的枕頭再度淪為她的武器。「至于王法,昨夜皇上還特地派人,送來恭賀你我新婚的大禮。我想,這樁親事,他不但不反對,甚至還贊同得很。」
嚴錢兩府,都是京城里數一數二的富貴商家,兩府聯姻可是件大事,皇上自然也格外重視。當嚴燿玉入宮面聖,請求在玄武大道上插旗時,皇上就已經開始準備賀禮了。
金金杏眼圓瞪,惱火的伸出小手,用力推開那礙眼的胸膛。
「他不反對,我反對啊!」她急呼呼的下床,想拿桌上的花瓶謀殺親夫,哪里曉得才一落地,腳踝處就傳來一陣尖銳的疼。
冷汗立刻冒出額頭,她咬著紅唇,整個身子軟倒,立刻猜出,是昨日被他氣得只穿著一只繡鞋,奔下樓台時扭著的傷。
還沒跌在地上,嚴燿玉已經探手扶住她,沒讓她摔疼。
「怎麼了?」
「放開,你別踫我!」她絲毫不領情,伸手又推又打,「放手,放開我!」
這小女人連站都站不住了,還拒絕他的扶助,看來昨日的逼婚,的確是讓她氣壞了。
嚴燿玉不閃不避,任由她揮手亂打,逕自把她抱回床上檢視傷處。
「你在做什麼?不許掀我裙子——啊,你別掀——」
金金羞窘得臉兒發燙,眼睜睜看著他罔顧自個兒的警告,逕自拉高她貼身綢衣的裙擺,察看她的腿兒。
修長的雙腿還是誘人,只是原本細致的左腳腳踝,如今變得又紅又腫。
他擰起濃眉,雙手包覆那紅腫的傷處。
「這傷是怎麼回事?」
金金瞪了他一眼。「你還敢問?!要不是你——噢,好痛!你別踫那——啊——」傷處傳來刀割似的刺痛,她全身一縮,咬著下唇忍痛,眼里淚花亂轉。
「別亂動,小心又踫疼了。」
「用下著你這時才來假惺惺,要不是你,我哪會受這傷?」她頻頻吸氣,埋怨的瞪著他,要不是腿兒實在太痛,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哼,這會兒又會憐香惜玉了?昨日他在眾人面前,抓起她就扛在肩上,不但拿紅綢帶綁了她,甚至還打了她,那時怎麼不見他關心她會不會疼?
嚴燿玉半眯著眼,端詳著她的腳傷,神情有些復雜,一種幾乎像是自責的表情,閃過他的眼中。
自責?這個男人懂得自責?
她一定是看錯了吧?
金金咬著紅唇,覷著他那張俊容,懷疑自個兒是疼昏頭,才會一時眼花。
半晌之後,他拉下綢衣的裙擺,對著門外揚聲喊道︰「進來。」
語聲未落,大門就砰的一聲被甲乙丙丁撞開,四姊妹手里捧著水盆與絹帕,還有簇新的衣裙,準備替新上任的少夫人更衣梳洗。
她們不敢貪睡,一大早就精神抖擻的等在外頭,急著為金金服務。
嚴燿玉起身下床,離開床榻前,還在她的粉頰上,親昵的輕捏了一下。
「梳洗後記得用早膳,別餓著了。我去找大夫來,奸替你瞧腳傷。」她張口想咬他,卻沒咬著,那惱怒的模樣,惹得他勾唇一笑。「乖乖待在這兒別亂跑,你要是敢逃走,我就當著所有人面前,再把你扛回來。我想,你不會想讓全城的人再看一次好戲吧?」
正在腦子里籌劃逃亡路線的金金,沒想到心里的主意,竟被他這麼一語道破,粉臉頓時一僵。
該死,這個男人的狡詐與精明遠勝于她,她心里在打啥主意,全被他猜得一清二楚,這麼一來,她哪里還有機會翻出他的手掌心?
挫敗與憤怒,讓她發出一聲怒喘,忍不住抓起甲兒剛遞上來的絹帕,再度攻擊已經走到門前的嚴燿玉。
他挑起濃眉,接住罷擰吧的溫熱絹帕,對著她微微一笑。「多謝娘子盛情,為夫的等會兒再梳洗就行了,這條絹帕還是留給你用吧!」
他低頭再避開飛來的梳子,把絹帕擱在桌上,這才從容離去。
大夫在半個時辰之內就趕到,捧著藥箱踏進新房,先向在花廳里的嚴燿玉行禮,兩人談了幾句,才一起走進臥房。
喜床邊的兩簾紅紗,被解下一簾,透過日光看去,紅紗後頭的人兒更是清麗動人。
不良于行的金金,正坐在床邊,她全身衣衫整齊,只有受傷的左腳果著,擱在床邊的一張小織錦凳子上,玉足與紅腫的傷處形成強烈對比。
大夫恭敬的上前,仔細端詳她的腳傷,態度十分謹慎。半晌後,看診完畢,便起身退到花廳里。
「嚴公子,錢姑娘她——呃,不——」他匆匆改了口。「尊夫人只是血瘀傷處,一時間紅腫發疼,並未傷及筋骨,沒什麼大礙。我留下一些膏藥,早晚按摩傷處,化去瘀血後再抹上,幾口後就能痊愈了。」他打開藥箱,拿出一個碧綠色的小瓷瓶。
唉,不過是扭了腳踝,這類小病小痛,哪里需要他這個名醫出診?只是嚴府畢竟是富貴人家,實在下好得罪,再加上嚴燿玉派人來催得十萬火急,像是舍不得剛娶回來——呃,不,該說是綁回來的新娘多疼上一會兒,看在這份疼惜嬌妻的心意上,他這個名醫,才會勉為其難的過府出診。
「多謝大夫。」嚴燿玉點頭,轉頭朝角落的甲乙丙丁示意。「備車送大夫回去,記得奉上診金跟謝禮。」
「是。」四姊妹齊聲道,簇擁著大夫往外走,還順便把門兒也關上。
屋子里安安靜靜的,沒什麼聲音,角落里燃了一盆火,把屋內烘得十分暖和,也把滿屋的紅色喜字照得分外燿眼。
嚴燿玉拿著小瓷瓶,走進臥房,撩開喜床邊的紅紗。
她正卷下裙擺,小心翼翼的收回腿兒,一面還側頭看著腳踝。
「還疼嗎?」他問,自動自發的在床邊坐下。
「疼死了!」金金沒好氣的答道,瞪了罪魁禍首一眼,正想開口再數落幾句,沒想到他才坐下就不規矩,竟然俯身握住她的腿兒。「喂,你做什麼?」她疼怕了,忍著不敢掙扎。
「你剛剛不也听見了?大夫說,傷處的瘀血得揉開才行。」他的大掌握住那只賽霜欺雪、毫無瑕疵的玉足,擱到自己的膝上。
一听見他要親自動手,金金的臉色都變了。
她的腳踝只是輕輕踫一下,就疼得有如刀割,要是讓他那雙大手在上頭又揉又按,她只怕會疼得昏過去!
「啊,不、不用,你別踫它,就這麼擱著,它自己會好,噢——」腳踝處一陣刺痛,她唉叫一聲,十指在錦褥上揪成十個白玉小結。
「金兒,只是擱著,傷是不會痊愈的。」他莞爾的看著她,發現她怕疼的模樣,簡直像個孩子。「你忍著些,我會輕點的。」
「不要,就算要揉開,你讓大夫,還是甲乙丙丁她們來揉,你住手——啊——」金金連聲慘叫,額上疼出一層薄汗。
輕點?這叫輕點?那要是他使勁的揉,她的腿豈不是要斷了?
她雙眸含淚,哀怨的瞪著他,卻在下一瞬察覺,腳踝處傳來一陣冰涼,減輕了那蝕骨的疼。
低頭往那兒瞧去,就見嚴燿玉從小瓷瓶里,倒出某種有著淡淡藥香的液體,一雙大掌包覆著她的玉足,輕輕替她抹上。
腳掌有著淺淺的紅潤,腳趾如蔥白一般,教人看了實在都忍不住想啃上一口。
「你忍著些,開始會疼一些,等會兒就好了。」他溫聲開口,粗糙的指按在她紅腫的腳踝上,輕柔的按摩著。
又是一陣劇痛。
「啊!」她咬著紅唇,眼里淚花亂轉。「可惡,嚴燿玉,你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這話怎麼說?」他挑起濃眉,順著她的經脈揉按,把膏藥揉進她的傷處,那慎重的模樣,就像在對待最珍貴的寶物。
「別不承認,你——噢!」她又縮了一下,小手揪得更緊,等到那陣疼痛過去,才能開口說話。「你肯定是氣我當初不肯嫁你,卻辦了那場拋繡球招親,讓你沒面子,才會趁這機會報仇。」
嗚嗚,這可惡的男人,不論她當初肯不肯嫁,還不都被他搶回來了?這會兒面子、里子他全佔了!
嚴燿玉勾唇一笑,黑眸里有著灼人的熱度。
「金兒,我的確是氣你。」他大方的承認,雙眼盯著她,眼里的熱度又升高了幾分。「只是,我若是真要報仇,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那深邃的眸子,勾起了金金的記憶,她原本還想繼續指控他心胸狹隘,但是一踫上他灼熱的視線,她頓時粉臉一紅,到了嘴邊的話語倒說不出口。
他並沒有點明,準備用什麼方式,懲罰她的拒婚,但是那肆無忌憚的眼神,火熱得像是正在恣意的吻她、愛她——
腦子里正在胡思亂想,腳踝上的疼也漸漸褪了,她咬著紅唇,察覺到他的雙手繼續揉按,而她敏感的腳掌肌膚,逐漸傳來一陣說不出的酥癢。
每當他掌心的繭,刷過腳心,總會帶來一種奇異的感受。
她的身子輕顫,在錦褥上的小手愈揪愈緊,只是這回不再是抵御疼痛,而是抗拒著連波的酥軟——
「還疼嗎?」嚴燿玉突然開口,露出意會的笑容。
他多麼想念這嬌柔誘人的輕吟,在船上的那幾日,這個小女人的口中,也會逸出這麼誘人的聲音。
金金咬著下唇,臉兒燙紅。
「好多了。」她強自鎮定,努力想裝作若無其事,聲音卻有些兒顫抖。
他嘴角一勾,沒有說破她的窘境,繼續揉著手中的玉足。
「富家公子怎麼會這類事情?」她開口問道,想轉移注意力。
「只是舒緩肌理筋脈,不是什麼難事,有武功底子的人都會。」嚴燿玉聳肩。
會,但可不一定會做。
男人們會,但未必願意動手,更何況是紆尊降貴的為一個女人按摩傷處。看他那熟練的手法,她心底的酸意咕嚕咕嚕的冒出來,柳眉愈皺愈緊。
「你也為其他女人這麼做過?」她月兌口就問。
「沒有。」他挑起濃眉,眼里有著笑意。「你這是在吃醋嗎?」
「誰吃醋?!」金金惱羞成怒,抬起沒事的右腳,輕推他的肩頭。「我是擔心,你偷偷養了個如花似玉的十五歲小泵娘,到時候要是傳到別人耳里,會議論我御夫無術,壞了我的名聲。」
「這麼說來,你承認是我的妻子了?」
「我能不認嗎?」她反問,睨了他一眼。
金金雖然沖動,但是絕對不愚蠢。在梳妝的短暫時間里,她反覆思索如今的處境,最後才不情願的承認,自個兒與嚴燿玉之間,是注定要綁在一塊兒了。
就算是再生氣、再不甘心,她也還是跟他拜過天地,全城的人部知道,她已經嫁入嚴家。如今,就算是拿刀砍了他,她也是嚴家的寡婦,這個身分甩都甩不掉。
再說,撇去這人盡皆知的婚姻關系不談,嚴燿玉不也再三表示,絕對不會放她離開的決心?
這個男人,一旦下定決心就絕不更改。要是她真當了逃妻,無論是躲到哪兒,最後的下場,肯定都是被他招搖餅市的扛回來。
不過,承認這樁婚姻,可不代表她會就此罷休。她這一輩子,可沒做過賠本生意,既然這樁婚姻已成了既定的事實,那麼,她總要找機會,從他身上撈回本才成——
腳心的一陣酥麻,有效的勾回金金的注意力,卻也讓她全身骨頭都軟了,差點就要躺回錦褥上。
「金兒,經過昨天,全城的人都曉得,我娶你為妻的心意有多麼堅定。」一樁逼婚的惡行,被他這麼一說,反倒成了感動天地的痴情行徑。「你讓我等了十年,還讓我娶得那麼辛苦,如今終于夙願得償,我疼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去沾染其他女子?」
金金清澈的眸子,望著眼前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俊臉,思索了一會兒。
她能夠準確的判斷出一樁生意的損益,卻無法判斷出他這番話里,有幾分是真,又有幾分是假。
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而她足足被嚴燿玉騙了十年,對他的信任早已透支。就算如今,他用最誠摯的眼神,溫柔的注視著她,懷疑照樣在她心里胡亂滋長。
「你的話根本不值得信任。」經過考慮,她還是決定不信他,光潔的右腳,又在他肩頭連續踢了兩下,薄懲他的惡行。
嚴燿玉嘆了一口氣,伸手抓住她的腿兒,傾身將她壓倒在床上。
「那麼,我該怎麼證明,你才會相信?」他輕聲問道,輕輕吻著她的耳,健壯的身軀緊密的貼著她。
那溫熱的鼻息、酥癢的輕吻,都讓她臉紅心跳,幾乎無法思號,一股羞意陡然襲上心頭,粉臉變得更嫣紅。
「不要壓著我,你、你——起來——」她又羞又慌,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力想把他推開。
「為什麼?我壓疼你了嗎?」他佯裝不解,用雙手撐著身子,避免壓疼她,卻還是貼著她不放。「那麼,這樣好些了嗎?」他稍微挪動身子,眸光變得深濃。
「啊!」熱燙的接觸,讓她低叫一聲,全身一震。
「怎麼了?嗯?」嚴燿玉挑起眉頭,明知故問。
金金的臉兒更紅,咬著唇不說話,完全可以確定,他絕對是故意的!
她轉開小臉,試著掙扎,反倒讓情況更糟糕,盡管兩人還衣衫整齊,但是他的所作所為,卻像是正在對她做著那最邪惡的事——
嚴燿玉啄吻著她的耳,滿意的看著她輕輕顫抖,那雙大手,悄悄挪上她縴細的腰,將她柔軟的身子拉得更近。
「金兒,給我一個吻,我就起來。」他低聲輕哄,薄唇游走到她的紅唇上,勸誘她奉上最甜的吻。
說謊!上回他這麼說,她就被他給吃了!
先前的經驗,讓她沒有笨到再乖乖獻吻,嫣紅小臉,在他的呼吸與細吻下轉過來又轉過去,躲避著不讓他得逞。
追逐持續了一會兒,嚴燿玉極有耐心,重溫讓他渴望了許久的軟玉溫香,一點一滴的誘得她全身軟綿。
終于,當他張口,把她當成可口的食物般輕啃時,她再也承受不住,緊閉的紅唇,終于逸出一聲輕喘。
嚴燿玉把握機會,吻住她的唇——
這個男人,果然又說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