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風雪又起,屋外的寒冷滲進屋里,連縮在床榻上的嬌嬌,都覺得有點冷,在毛毯下輕顫。
不溜言語,杜峰主動起身,把狼毛斗篷,覆蓋在她的毯上,對著她微微一笑,轉身又要回到地上去睡。
沒了狼毛斗篷,他就連覆身的東西都沒有,這麼冷的夜,就算他身體再強健,也肯定會覺得難受。
心疼掌控著嬌嬌,尚未厘清思緒,小手己探出,揪住他的衣衫,阻止他離去,將他留在床榻旁。
「你……」她鼓起勇氣,臉兒極紅,沖動的開口,就怕勇氣會在下一瞬間溜走。「你到床榻上來睡吧?]
健碩的身軀,有半晌不動,當他開口的時候,連嗓音也嘶啞。
「你確定嗎?」
她咬著女敕唇,再度點了點頭。勇氣沒有溜走,反倒落地生根,在心中衍生羞燕後的篤定。她不要再偽裝,一旦承認愛上他,她就不再躊躇。耳畔,听得見杜峰的呼吸聲,照理說,他這等高手內力深厚,氣息絕不該如此沉重。
是她的大膽,讓他感到訝異、還是驚喜?
「小嬌嬌,」他低語著,聲音更啞,身軀還僵立不動,苦苦克制著。「我不如你想象的有定性,一旦同床共枕,我不可能忍耐得住。」尤其,是對她。
杜峰的坦白,沒讓她退卻,反而消除最後一絲疑慮。她抬起頭來,靜靜看著他,小手微顫,卻仍是堅定的輕輕掀開狼毛斗篷與毛毯,給子最後答案縱然,還有那麼多事尚未明朗,這麼做無異于如臨深淵,但她卻閉眼往前一步,願意賭上所有,不在乎是否一失足,就將成了千古恨。此時此刻,她不要想,只要他的溫暖。
杜峰黑眸深幽,握緊雙拳,無法拒絕這番默許的誘惑,喉間發出獸般的低吼,翻身臥上床榻,用鐵條似的雙手,將她牢牢抱入懷中,恨不得將她揉入骨血,一生一世再也難分難舍。
不再需要言語、不再需要暗示,更不再需要思考,這是情到濃時,最自然不過的事,矜持也己無用。
山中歲月容易過,晝夜難分。
他們也無暇在乎。
不論什麼時候,他們都是赤果的,衣裳成了多余,對方的擁抱才是最美好的取暖方式,貪戀得舍不得分開。
醒來的時候、半夢半醒的時候,他的需索無度,總能得到她的熱情回應,她的好奇也得到滿足,學著他用手、用舌,探索過他的全部,知道什麼方式、什麼地方,能讓他咆哮失控。
她也發現,他的確是喜歡慢著來的。
有的時候,他會花上好久好久,誘惑她、挑逗她,在她耳畔低語綿綿情話,就算進入她之後,也是慢之又慢,盡可能延長兩人最親昵的時間,直到她難耐的嬌軀起伏,或是開口求他,他才會縱情馳騁,與她共赴歡愉的極致。
偶爾,他起身添柴,不讓爐火熄滅。
偶爾,她用他煮的熱水,在梳洗自己後,再笨拙辛苦的擦洗他健碩的身子,但是他更喜歡替她服務。
最後,他們還是會回到床榻上,貪歡難止。
嬌嬌從不記得,自己曾這麼快樂,無論何時都紅唇彎彎。在心愛男人的身旁,笑聲是如此容易,就流泄出口——嬌吟也是……
承認愛意,原來如此美好。
輕聲細語中,偶爾也有爭論,是哪年哪日哪個時候,她先愛上他的,還是哪次哪回哪個時機,他對她難以忘懷。
爭論沒有答案,每次總以熱吻結束,畢竟根本沒人在乎勝負。
就在嬌嬌覺得,美好的日子仿佛能天荒地老時,卻有不速之客出現,先用一枚石子丟擊窗子,打破了只屬于杜峰與她的甜蜜。
「杜峰,你也該出來了。」月黑風高,陌生男人的聲音,在屋外喊著,還伴隨著一陣不懷好意的哈哈大笑,听得出來人不少。
兩人同時一僵,抬頭相互對視。
「是誰?」嬌嬌緊張的低語,想不到竟然有人,會知道他們藏身的地方。他不是說過,這里隱密得很,除了她之外。沒有別人來過嗎?
「先把衣服穿好。」他神情復雜,沒有正面回答,徑自用最快的速度,為她穿妥衣裳與鞋襪,然後才替自己穿衣。「他們指名道姓,是來找我的。」
「你知道他們是誰?」她追問著,戴上從屋子里找到,先前被他沒收的那些虎爪,還特地挑了一副最銳利的。
「知道。」
是不是她的錯覺,還是他真的在回避她的視線?
「我們該怎麼辦?」她預備探身到牆邊,看看來人的動靜,卻被他大手一抓,又被拉回原地。她只能仰頭,滿臉困惑。
「听著,我會跟他們走,你不要跟來。」他的雙手握緊她單薄的肩,慎重其事的囑咐,黑眸深不見底,近日的愉悅神色,己經蕩然無存。
「不行!」嬌嬌當然不願意,奮力搖頭。
「小嬌嬌,我難得求人,但現在我誠心誠意的求你,答應我不要跟來,當我跟他們離開後,你先回京城等著,我一旦月兌身,就去找你。」他直視著她,神態無比認真。
的確,她知道,杜峰甚少求人。
在他的注視下,她無法拒絕,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
「好乖。」他將她抱進懷里,比平時更用力,就連落在她唇上的吻,雖然短暫卻也結實,佔有欲十足。
門上又響,外面的人又丟了一顆石子。
杜峰深吸一口氣,雙眸極黑,再三吩咐。「記住,不要跟來。」
之後,他走向門口,推門踏出木屋,迎向那些人。就听到先是哄然大笑,還有凌亂的掌聲,還有听不清楚的交談,接著杜峰與那些人同行,施展輕功很快離去了。
他們踏過茫茫雪地,以萬年黑松認路,輕易的下山,接連避開好幾個城鎮,專挑偏僻的路子走。
至于嬌嬌呢?
她說謊了。
彼忌杜峰的安危,她哪有可能不跟去?
好在,那些人的輕功雖不錯,卻都差杜峰一大截,速度被拖慢,她才能遠遠的跟上,不至于失去蹤跡,也沒有被發現,一路順利的追蹤他們,到了一座雪原上的孤城。
城門上懸著寒鐵鑄造的匾額,寫著「無憂」二字,城院雖然不大,但是磚瓦屋梁處處講究,她推測住的人非富即貴,卻又隱約覺得有哪里不對勁,直到閃身躲入後,才驀地驚覺,這麼奢華的住處,卻沒有半點防衛,更別說是像富貴人家,還有著保鏢或護衛把守。
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還一副有錢就怕沒人知道的氣派,主人竟然不怕被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