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氣沖天的野火佳人一走,大廳再度恢復先前的平靜。
大廳上,風玉堂示意谷傲辰坐下後,才愉快地哈哈大笑。
「谷師傅,真是對不住,小女平時都讓我給寵壞了,她的娘親又死得早,府里沒個人能教導她,才會養成她如今驕縱無禮的性子,但我還真料想不到她對這件事會如此排斥,真是對不住。」
比傲辰微微聳肩,撇唇淡笑。「無妨,老爺母須太過擔心。」
風玉堂點點頭,忍不住靶慨地嘆了口氣。「我知道戀荷其實心性並不壞,而且非常的善良可人,只可惜從小便太過放縱她,她要什麼我便允她什麼,從未仔細替她的未來盤算過,才會使得她現在學會了識字,卻學不會吟詩作對;學得了針線,卻不知如何刺繡,一點名門千金、大家閨秀所該有的樣子也沒有。」
比傲辰忍不住好奇地挑挑眉峰。「哦?」難得如此大好機會,他倒想乘此良機多了解佳人一些。
風玉堂見他專心傾听,便接續道︰「戀荷自小喪母,我又忙于事業,因此疏于照顧她,這期間雖也請來了不少夫子、繡娘教她習字、女紅,誰知學到頭來她竟是樣樣也不精通,由于事業忙碌,我也多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或許也正因為如此,才會導致如今這種結果。」
黑眸閃了閃,掠過了道頗有興味的光芒。「听說小姐非常的……活潑好動?」
提到此,原本噙著笑意的風玉堂立刻無可奈何地搖頭大嘆。「可不是嗎?也不曉得是不是老夫教育太過失敗,我不要求她知書達禮、才藝精通,只消懂些女紅便成,可她雖心性善良,卻野得過火,成天在外頭和鄰里的小表頭們玩耍廝混,也不想想她可是名門千金,卻天天瘋到日落西山才肯進門,我真是拿她沒辦法。」
比傲辰揚起唇角,幾乎已可想見佳人是如何的「活潑好動」了。
「但小姐造景設計的才藝似乎極為出色?」
這句話總算讓風玉堂稍感欣慰。「這話倒一點也不假,自小她便對一些花花草草極感興趣,我向來疼她,便由著她去,未曾阻止,未料她竟對此極有天分,府內所有的一草一木,只要你入目所及,皆出自她之手。」
深邃的黑眸閃過了抹耀眼的光芒。
「此長才非人人能有。」他的話中隱約透著一絲贊賞。
風玉堂自然明白這一點。「這道理我也明白,可她終究是一名女流之輩,有此才藝也沒啥好炫耀得意的,如今我只深盼她能在谷師傅的妙手教導下,順利習得一手好琴藝,而後覓得好婆家,我便心願足矣。」
語畢,像是怕谷傲辰會因此而對風戀荷留下不好的印象似的,他立刻又道︰「話說回來,除卻造景設計外,她也對管賬、做生意很有一套,有時我分身乏術時,她便會主動替我分憂解勞,真是讓我欣慰不已。」
比傲辰聞言,內心訝異萬分。
「小姐會做生意?」
談到此,風玉堂笑得可得意了。
「戀荷做生意的手腕可不遜于我,幸而我當初堅持讓她習字,雖不會吟詩作對、吟風弄月,但她對數字倒也極為敏銳,艱澀難懂的賬簿一到她手里,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能通盤了解,同時做出最正確的裁示,在生意上幫了老夫不少忙。」
風玉堂的話,讓谷傲辰對風戀荷的認識更加深一層。
腦海里霎時閃過那抹在水池中絕美清麗的身影,唇畔的笑意加深,掠奪佳人的決心益發濃烈。
「小姐似乎極為愛荷?」
風玉堂吸了口茶後,才一臉慨嘆地道︰「戀荷的娘親生前最愛的便是荷,無奈卻在產下戀荷後不幸過世,因為想念她,遂我將她命名為戀荷,取其懷念其娘親之意,也或許是冥冥中自有定數,戀荷長大後,也和她娘親一樣對荷情有獨鐘,府內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也因此而栽種了不少荷花,所幸她也將之照顧得極好。」
停頓了會兒後,他忍不住嘆笑了聲。
「只可惜戀荷並未遺傳到她娘親的知書達禮、溫婉嫻靜,惟獨此一憾事,始終讓我耿耿于懷。」說著,他轉向谷傲辰,「這一點,以後還望谷師傅多費點精神,戀荷性子剛烈,不愛受人逼嚇威迫,為免適得其反,煩勞谷師傅多多擔待。」
銳光閃進黑眸,唇畔笑意未減。
「老爺放心,無論如何,在下絕不放棄令嬡。」
一語雙關,就此注定了兩人日後噯昧不清的糾纏。
涼風徐吹,琴音回蕩,荷花園內人兒醉。
琴音亢長,清脆悅耳,似水如雲,均勻舒暢,音色時而沮潤甜美,時而滄桑有勁,仿若天籟,不絕于耳。
涼亭內,一只精致古箏端放石桌上,一雙大手有力卻輕柔地彈奏著樂曲,不時譜出的動人曲調不覺讓一旁的小巧人兒昏昏欲睡、睡眼蒙,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小巧人兒支手撐額于石桌上,原本閃爍著怒火的絕麗美顏早因動人琴音而卸下防備,顯露出迷糊而嬌憨的神色。一雙黑眸在此刻染上得逞的譎光,唇角更因愉悅而展現笑意。
動人琴音持續流瀉,繚繞于泛著清香的荷花園內,絕麗人兒一雙美眸早已半合,長睫輕眨,舞出一池醉人秋波,小巧貝齒則不自覺地輕咬粉唇,看得彈琴男子精神大振。
琴音漸漸由疾趨緩、由快轉慢,最後終至完全停止,小巧人兒早已累得俯趴于石桌上,合眼甜睡。
長指離開絲弦,偉岸身軀緩緩向前移動,來到俯趴于石桌上的絕美臉蛋前。
小巧臉蛋精致秀麗得只有厚實雙手的一半大,粉女敕唇瓣因沉睡而微微開啟,呼出馨香沁人的甜美氣息。夾帶著邪氣意念的俊容跟著緩緩靠近,終于停在沉睡著的小臉蛋前。
指尖傳來的柔女敕觸感滑膩得不可思議,厚掌陶醉地流連再三,接著忽而轉下,停在那微微開啟的香甜唇瓣上,有意無意地撫觸磨蹭著,絕艷人兒依舊沉睡,全然不知此時正被人輕薄著。
美人香甜的氣息充斥在鼻尖,男子的黑眸早巳因渴望而變深,最後終究壓抑不住,性感薄唇往前壓上了那誘人的粉唇。
一股香甜的滋味猛地沖入口中,彌漫在唇齒間,黑如星子的鷹眸更顯黯沉,他不自覺地輕輕在唇上施加了些壓力,有些著迷地吸吮著那甜美如蜜的香唇,心神並跟著為之撼動。
驀地,一股無力的申吟自耳邊響起,因欲火而顯得璀璨的黑眸立刻惱恨地爬上了抹不滿的神色,最後不舍地輕咬了下那香軟女敕唇後,才不甘不願地離開。
而俯趴在石桌上休憩的粉艷人兒此刻則緩緩地輕眨星眸,細白小手跟著撐起身子,睡眼蒙地蘇醒過來。
「唔……」
下意識的醉人申吟猛地自那芳唇中逸出,差點讓先前偷香的人把持不住,忘我地飛撲上去。
「你終于醒了。」微微閉上尚未消去欲火的黑眸後,谷傲辰深吸了口氣,試著調整自己因渴望而變得急促的氣息,喑啞地低語。
茫然地眨動美眸,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風戀荷立刻羞憤地赧紅了雙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他的琴音下睡著了。
可恥啊!
「我……」
未等她回答,迅速恢復情緒的谷傲辰瞪大那雙迷人的黑眸,噙著似笑非笑的笑意,肆無忌憚地瞅著眼前的可人兒。
「上課不專心,你說我該如何懲罰你呢,我的小戀荷?」
風戀荷尚未反應過來,即被他大膽的話嚇傻了眼。
「你怎麼可以直呼我的名諱?」瞠著一雙震驚的水眸,她不敢置信地瞪視著他,好像他說了什麼令人無法承受的話似的。
他卻笑得更形邪惡。「有何不妥嗎?戀荷。」
「你……」風戀荷氣得直喘氣,驚詫萬分,「你不過是爹爹聘請入府的琴師,沒有資格直呼我的名諱,而且這于禮也不合,所以還請‘谷師傅’放尊重些,‘徒兒’不想害您丟了飯碗。」
劍眉微微挑起,全然沒把她的威脅放在眼里。
「師傅在教琴,身為徒兒的卻倒頭呼呼大睡,你可真當我是師傅?」
「你——」風戀荷被堵得啞口無言,不禁惱得橫眉豎眼。
若非爹爹不顧她反對堅持為她聘來琴師,還威脅若不乖乖學琴便要將她禁足,她說什麼也不可能坐在這里看他臉色。
想到這兒她就慪,這幾天來,任憑她如何費盡唇舌、哀求撒嬌,爹爹就是不改初衷,堅持一定要她學琴、習得一手好琴藝,可天知她對學琴根本半點興趣也無,既無興趣,更遑論要她乖乖坐著學習。
「我想你肯定也不樂意教人彈琴,既然如此,你我又何苦折磨彼此?」為求得解月兌,她只好強抑下滿月復不悅,忍氣吞聲地道。
比傲辰環抱手臂斜睨著她,早把她那一點心思全瞧在眼里。
「古箏是我惟一拿手的技藝,再者,為了養家活口,我不得不受聘為琴師教人彈琴,縱使我再如何的不願,總好過那種三餐不繼、日曬雨淋的生活吧!」一句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半點心虛也無。
風戀荷一听,如蒙大赦般,興奮得雙眼發亮。
「這容易,只要你願意求去,我可以賞你一筆錢,一筆為數不少的銀兩,怎麼樣?」
比傲辰聞言刻意聳了聳肩,四兩撥千斤地道︰「請恕在下無法應允,我或許美其名是受聘于你爹擔任琴師教導你琴藝,但事實上卻已是賣身入府,所以你爹才是那個足以左右我去留的人,如果你有任何的意見,應當親自去問你爹。」
風戀荷一听,當下惱火地怒叫︰「說來說去,你這不是擺明了在戲耍我?倘若我爹肯答應,我又何必找你商量,我又何苦在此受罪。」
比傲辰環起手臂,從容地欣賞著她盛怒中仍然令人驚艷的美顏。
「學琴怎會是受罪?學琴除了能陶冶性情之外,還能訓練手指的靈活度,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風戀荷卻愈听愈火。「我又不當琴師,練什麼靈活度,況且我早擺明了我對學琴沒興趣,你又何苦如此執著?」猛地,一個想法躥入了腦中,她眨眨慧黠的眼兒,大膽地提議道︰「要不這麼辦吧!反正你無心教琴,我也無心學琴,我們何不一起合作,這樣雙方也可以樂得輕松。」
比傲辰糾結的眉峰不以為然地挑起。
「我何時告訴過你我無心教琴?」
這會兒,風戀荷可是一臉錯愕極了。
「可你方才說——」
他毫不留情地打斷她欲出口的話︰「我只說我為了養家活口,不得不教人彈琴以飽三餐,可絲毫未曾說過任何不願教琴的話,你會錯我的意思了。」
風戀荷眨眨眼兒,當下惱羞成怒地自石椅上跳了起來。
「谷傲辰,你是存心看我笑話是嗎?你明明懂我的意思,卻故意給我希望然後又殘忍地否決,你實在太過分了,我勸你還是放棄好了,我說不學琴便不學琴,誰也無法逼迫我。「
他壞壞地撇唇嘲弄︰「你爹也不能?」
一語中的,扯痛了她未來得及防備的痛腳。
「你……」風戀荷忍無可忍地握拳怒叫,「我爹疼我,是人人曉得的,他這次只是忙昏了頭,才會聘請你來教我彈琴,等過些時日,我定會勸服他改變心意,到時你可就真的得卷鋪蓋走路了,哼!」
「是嗎?」
他噙著可惡的笑,將她從頭到尾徹底打量了一番,那邪惡的目光看得風戀荷更是怒火中燒。
「不許你用如此放肆的目光瞅著我!」咽不下這恥辱,她氣急敗壞地跳腳嘶吼。
像是心甘情願容忍她的無理取鬧似的,只見他滿臉笑意地攤攤手,像極了個寵溺心上人的痴情男子似的,讓風戀荷看得更是渾身發顫,氣得暈頭轉向。
「我爹定是瘋了,才會聘請你當琴師。」
比傲辰不怒反笑,反唇相譏︰「你怎地咒起你爹來了?」
她惱得猛一跺腳,發亮的長發跟著飛起,揚起了道優美的弧度。
「我咒你成不成?」小手兒緊握,小巧貝齒更是咬得死緊,「憑你這副德行也能成為琴師,天底下沒人才了嗎?還是我方才恍神了,那琴音根本非你所彈奏,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比傲辰聞言,笑得可得意極了。
「你這可是在間接稱贊我琴藝高超是嗎?戀荷。」
不知為何,每當他在喚著她的名字的時候,就好像他正在著她似的,風戀荷沒來由地顫抖了下,接著便惱怒地搖頭甩去這個念頭,心里愈惦掛著他,她便愈覺得羞惱。
「我說了不準你再直呼我的名諱,你沒听見嗎?我的名字只有我爹以及我未來的夫婿才能喚,而不是你。」
黑眸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
「未來的夫婿是吧!」
比傲辰唇畔的那抹笑意顯得極為邪氣,風戀荷忍不住又是一顫,這次無法再逞強,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提起裙擺便奔出了花園。
見她慌張地逃離後,谷傲辰笑得更為狂妄,眼底眉間滿是濃濃掠奪後的樂趣與快意。
「認命吧!你注定是我谷傲辰的人。」
二度交戰,風戀荷再次慘遭落敗。
在氣昏了頭的情形下,風戀荷沖動地奔出風府。
走出風家大門後,愈想愈後悔,風戀荷氣白了一張俏臉,怒氣騰騰地緊絞著衣袖,不明白自己怎會做出如此沖動的舉動?最糟糕的是,她不學琴還不打緊,竟還大咧咧地就這麼跑了出來,要是讓爹知道了,恐怕她的下場就不是只有禁足這麼簡單了。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懊惱地咬著唇瓣。
平用她或許不夠溫柔恬靜,可卻也未曾如此激動憤怒過,而且就算那谷傲辰真是可惡至極好了,可終究也是為飽三餐才迫不得已賣身入府教她彈琴,她實在不該如此為難他的。
「唉,煩悶極了。」
她撩起裙擺,以著大家閨秀所不該有的粗魯姿勢用力踢著地上的石子,只見石子立刻呈現優美的弧度飛了出去,隱沒在遠處,可那一雙緊扯著裙擺的女敕白小手卻仍未放下,而白皙的小腿肚便這麼赤果果地袒裎在外,所幸此刻路上半點人煙也無,否則還真要白白讓人佔便宜了。
「也罷,反正都出來了,橫豎都是要挨罵,不如等玩過了癮再回去,否則不就白白浪費了這好不容易偷來的空閑。」
想通之後,她忍不住開心地跳起來歡呼,再度做出了個名門千金所不該有的粗魯舉止,但原本被撩開的裙擺總算是被放了下來。
「找那群小表頭玩去。」
說做就做,她立刻興奮地向前方的大街跑去,一個左彎右拐、東轉西繞後,終于來到一座破舊的三合院前。
「大毛、二毛、三毛、四毛、五毛,你們快出來,荷姐姐來看你們了。」
才跨進門內,風戀荷便圈起雙手用力地呼喊著,紅通通的雙頰因奔跑而布滿紅霞,一雙星眸更是閃爍著無比興奮的光芒。
她的叫喊才剛響起,屋子里便立刻沖出四個瘦小的娃兒,只是仔細一看,一張張原本該閃爍著看見她時該展露喜悅的小臉蛋,此刻卻讓滿滿的憤怒與狼狽所取代,風戀荷一看,臉上的笑容立刻斂去。
「怎麼回事,四毛呢?怎麼沒瞧見他?該不會是隔街的王大虎又跑來欺負你們了吧?」
話才說完,最小的五毛立刻撲進她的懷里啜泣著,瘦小的臉上滿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看得風戀荷忍不住怒火中燒,心疼極了。
「王大虎打了你?」
她雙眼一溜,這才發現四人臉上皆有明顯的傷痕,而大毛的模樣更是狼狽,原本干淨的衣裳滿是稻草與泥屑,仿佛剛在泥地里濃過一回似的,髒得像只小花貓,風戀荷看了更是氣得渾身發顫。
「二毛,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被喚作二毛的小娃兒臉上仍掛著兩條鼻涕,邊抽噎邊哭著道︰「那王、王大虎……正在對街的空地上欺、欺負四毛呢!我們打不過,只……只好回來抄家伙。」
雙眼掃過他們正拿在手里的掃帚,風戀荷已經忍無可忍,彎身抱起五毛便立刻往門口沖了出去。
「你們跟著,我要去教訓那可惡的王大虎!」
三名小娃對看了眼,隨即迅速快步跟上。
不一會兒,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那片空地,果然看見一名肥胖的娃兒和一個瘦小的娃兒正扭打在一起,瘦娃兒很明顯的打不過胖娃兒,哭哭啼啼地被壓倒在地上,眼淚鼻涕流了滿面,模樣可憐極了。
「王大虎,快住手!」
風戀荷放下懷里的五毛,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沖了過去,一把扯開正坐在瘦娃兒身上施暴的胖娃兒後,一巴掌跟著狠狠地揮下,當場打得那原本還得意不已的胖娃兒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你哭,你還敢哭?哭什麼哭?我記得日前才警告過你不許再欺負大毛他們,你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嗎?居然敢陽奉陰違!倘若今日不好好教訓你這小霸王,只怕你還真不知曉我的厲害。」
話才說完,狠狠的一巴掌又落下。
「死小孩!死小孩!死小孩!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情勢頓時急轉直下,坐在上頭施暴的人成了風戀荷。
啪!啪!啪!
只見她舉起雙手用力地朝躺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胖娃兒招呼去,沒一會兒的工夫,胖娃兒圓嘟嘟的臉已紅腫得像饅頭、活似豬頭,看得站在身後頻頻加油喝彩的五個娃兒忍不住蹦蹦跳跳地歡呼了起來。
「臭小孩!臭小孩!臭小孩!捶死你!捶死你!捶死你!」
咚!咚!咚!
她掄起拳頭不停地往胖娃兒肥肉最多的地方直招呼去,讓胖娃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哇哇大哭,最後實在打累了,手也打酸了,風戀荷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身,瞠著雙惡狠狠的眼瞅瞪著狼狽不堪的胖娃兒。
「王大虎,今兒個只是給你個小教訓,你耳朵掏干淨听清楚了,如果你日後再敢欺負大毛他們,要是讓我知道,後果絕對不止今日這樣,我會打得讓你和你那腦滿腸肥的蠢爹一樣,變成豬頭一個,听清楚了嗎?」
胖娃兒哭哭啼啼地站起身,撫著一張紅腫的肥臉哽咽地道︰「听、听清楚了。」
風戀荷點點頭,這才滿意地揮揮手。
「好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還有,以後不許再過來這里。」
她的話才說完,胖娃兒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刻一溜煙地跑掉,好似她是什麼可怕的蛇魔女似的,那狼狽的模樣當場讓幾個娃兒再也忍不住捧月復大笑起來。
「荷姐姐好厲害,打跑討厭的王大虎了。」
風戀荷一听,忍不住搓搓鼻頭,露出一抹極為得意的笑,根本全然忘了她可是以大欺小,而打跑小孩子這種事,其實是一點光彩也沒有,她卻還兀自笑得極為得意。
她的率真模樣讓始終跟在她後頭看盡一切的男子再也隱忍不住,突地放聲愉悅地哈哈大笑出聲。
耳邊驀地響起熟悉的笑聲,一股讓人發毛的感覺忍不住躥人風戀荷心頭。
丙不其然,她一個轉頭,便望進了那雙此刻正閃爍著無限笑意的黑眸里,一張原本盈滿得意的笑臉立刻轉為慘白。
不會吧!居然是他,谷傲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