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死的不好好的躺在床上,下樓來做什麼?!」火梵冥惱火的吼。他萬萬沒想到一回來就見到這種驚險的鏡頭,要是他晚了一步,那她不跌得鼻青臉腫的才怪!
「你……你回來了……」
冷情又驚又喜的抓住他的手臂。
「對,我回來了,正好看見你博命演出!」二話不說的打橫將她抱起,沒進書樓,反倒是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兒?」偎著他溫暖的胸膛,她身上的寒意一掃而空。
火梵冥沒有回答她,只顧著訓話。
「你真是不知死活,你在生病耶!竟然連個外衣都沒穿,你打算病死自己是不是?那兩個丫頭呢?她們死到哪里去了?為什麼放你自己出來亂走?」如雷的吼聲在他胸腔震動,冷情卻一點兒也不害怕,反倒是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沒事,他回來了。
安下心,身體的疲累便襲來,閉上眼楮,她帶著微笑沉進夢鄉。
「天氣這麼冷,你是嫌自己病得不夠重是不是?該死的!如果我晚一點回來,是不是就要替你收尸了?」跨著大步;他繼續吼著,沒有發現自己令人恐懼的咒罵被當成催眠曲,倒是引來了幾名僕人和薛總管。
「主子,情姑娘已經睡了,您就別再吵她了。」薛總管冒著生命危險規勸著。
「我吵她,我還……睡了?」火梵冥訝異的低下頭來,可不是嗎?真的睡著了。「真是的,像個孩子似的說睡就睡!生病也不知道安分一點,存心要氣死我。」他還是咒罵著,可是聲音卻不由自主的放低。
「主子要帶情姑娘上哪兒去呀?」
「我做事還要向你報告嗎?」
火梵冥沒好氣的瞪他。
「不,奴才只是想知道,以便好服侍。」
「哼!先把那兩個死丫頭給我找出來,看她們到哪兒偷懶去了,回頭我要好好的教訓她們一頓!」撇下話尾,正好來到懷仁樓,抱著冷情跨進懷仁樓,砰地一聲當著薛總管的臉甩上門。
「哎呀!主子,您和情姑娘還沒成親啊!怎麼可以帶情姑娘回您的房里呢!」薛總管驚喊。
「唆,滾開,不要在外頭鬼叫。」
「不行的,主子……」
「再不滾我就拆了你。」火梵冥吼聲已經添了些許不耐。
「可是主子……」薛總管想要再勸戒,門猛然開啟,火梵冥拿著大刀砍了過來。
「哇!」薛總管驚得抱頭鼠竄,選命去也,所有的下人也一哄而散。
「哼!找死!」火梵冥低哼,轉身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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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竟然窩在火梵冥的懷抱里,霎時腦袋轟然一響,整個臉兒熱轟轟的,想起昨兒個夜里的事。
她竟然就在他的懷里睡著了!
「該死!你是不是又發燒了?」突然,火梵冥不離口的咒罵聲響起,差點將她的魂魄震離,一只大手隨即覆上她的額頭。
她愣愣的抬眼望著他,他的關心像道暖流,流竄在她的周身,縱使他有著火爆脾氣,嘴巴又壞,但是那關心卻是貨真價實的。
「你是燒過頭腦子燒壞了是不是?怎麼變得呆呆的啊!」
冷情回過神來,「我沒事。」
「真的沒事?沒事為什麼臉那麼紅?」
火梵冥還是不放心。
「你怎麼可以把我帶到懷仁樓來?」冷情為了掩飾自己的臊意,只得轉移話題。
「我為什麼不可以把你帶到懷仁樓來?」
「于禮不合。」冷情淡道,心里的激動已經沉澱下來。
「我管他媽的什麼禮不禮合不合,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敢管我!」火梵冥蹙眉瞪她,他發現她還是病著可愛,瞧瞧,才剛清醒就又縮回殼里去了,昨晚窩在他懷里那可愛的模樣已經不見了。
「是沒人敢管你。」垂下眼,冷情不再說話。就是這種脾氣,讓她擔心他會觸怒皇帝丟了腦袋,可是他不會懂得。
「你到底在別扭什麼?」見她那模樣,他就是不舒服,只得惡聲惡氣的問。
冷情揚眉望著他,「你在意嗎?」
不自在的僵著臉,火梵冥瞪著她,嘴角扯了扯終于沒好氣的開口。
「不在意就不會管你的死活了。」他咕噥著。
冷情揚起一抹笑,看著他不自在的表情。
「告訴我,公主沒有為難你吧?」
「哼!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為難不到我的。」火梵冥用鼻子哼道。
「別這樣,縱使你功在朝廷,但是君臣之間的倫常還是要固守,以免落人話柄,到時會惹來殺身之禍的,皇帝終究是皇帝,就算他是個多麼隨和的人,他畢竟還是個皇帝,擁有天下百姓的生殺大權的人啊!而公主是他的妹妹,皇室嬌貴的金枝玉葉,是容不得人無理的。」
「你別瞎操心了,皇上是個公正無私的人,他不會放縱公主胡來的。」
「就當我是瞎操心,你就不能讓我安心嗎?」
「好吧!你要怎樣才能安心,乖乖的養病?」
他突然這麼說,她反而不知道自己想怎樣了。要他收斂脾氣?那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那麼,她要怎樣?
「我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垂下眼,她總算理清的自己心里的情緒,她似乎喜歡上這個莽夫了?
火梵冥心中一蕩,神情不自覺的軟了下來。
「放心好了,我會好好的。」突然覺得有點別扭,他又粗聲道︰「你自己也要趕快好起來,要不然誤了拜堂的日子,我可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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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里,璿厲頭痛的撫著額,耳里還不時傳來幾聲啜泣,讓他幾乎想要跟著哭算了。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勉強臣子的君主,更何況,他深知後宮那幾名公主的德行,五位適婚年齡的公主個個驕縱蠻橫,目中無人,自小不動三寶,唉!如果她們不是生在皇室,擁有公主的頭餃,而是生活在平常百姓家里,根本就是廢物一個,他怎麼好意思再勉強這些勞苦功高的臣子接收這些個廢物呢?
只是……為什麼公主屬意的人選,全都是不把權勢富貴放在眼底,脾氣又傲的臣子呢?一個希翎公主看上逍遙王關書彤,落得現在還暫時被削去公主之位,鎖在宮中進行再教育,現下又來個妍湞公主看上護國侯火梵冥……
如果她們看上的是重權勢的人,那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不過……說她們是廢物,倒還有看人的本事,不是嗎?
唉!這事他可得好好處理,否則讓妍湞胡亂鬧下去,搞不好會逼得火梵冥殺人。
「我不管,皇兄,你一定要替人家做主啦!」
「妍湞,你要我怎麼做主?是你莫名其妙的跑到火焰山莊去自取其辱,怪得了誰?」
「皇兄,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臣妹去看準駙馬又有什麼錯了?臣妹看中他,他不感激涕零還侮辱臣妹,他根本不把皇兄看在眼里嘛!」
「朕問你,誰說梵冥是你的準駙馬的?」
「是皇兄說要賜婚的啊!」
「朕是說了,但是你當場就不留情面的回絕了,不是嗎?現在事情過了那麼久,你又要他當你的駙馬,你把他當成什麼了?」
「可是……後來……」
「沒有後來,妍湞,這件事已成定數,梵冥也有未婚妻,再過幾天就要成親了,難道你想做小嗎?」
「皇兄可以下旨遣走那個女人,臣妹查過了,那個女人只是火焰山莊的一個婢女,身份卑下,連替臣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臣妹怎麼可能會容她坐大!」
「妍湞,朕在想,你是不是挺羨慕希翎呢?」
璿厲警告地說。汗顏啊汗顏,皇室的公主個個都這麼不可理喻。
妍湞公主臉色一白,「皇兄是什麼意思?」
「朕的意思是,如果你很羨慕希翎,朕會成全你的。」啊!他真是個體恤臣子的好皇帝,不是嗎?
她是個聰明人,怎會听不懂皇兄的言外之意呢!可是要她就這麼忍氣吞聲的任人侮辱,她做不到!
「臣妹知道了,臣妹不再計較就是了。」
「妍湞,和護國侯的婚事是你自己毀掉的,你怨不得任何人。」璿厲語重心長的說。他看見她眼底的不甘,擔心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臣妹知道。」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來,下去吧!」璿厲意有所指。
「是,臣妹告退。」妍湞公主離開御書房,眼底有著深沉的不甘。她是堂堂的公主,怎麼可以任由一個莽夫侮辱?!
她一定會討回公道的,皇兄不為她做主,她會自己來!
不過,她不會像希翎那麼笨,末了還賠上自己的地位,她不會的,她會想出一個天衣無縫的報復計劃。
火梵冥,侮辱本公主,本宮會讓你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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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人只要懂得知足,那日子會過得很快樂,就像冷情。
莫名其妙得到一個侯爺未婚夫,這個未婚夫還是皇室公主欽點還得不到的,她卻莫名其妙的得到了,她該得意,該仰頭大笑才對,但是此刻她卻笑不出來。
「你不是認真的吧?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的!」冷情不敢置信的瞪著火梵冥。
「我沒有在開玩笑,你要躺在床上休息,直到我們成親那天。」火梵冥不容置疑的說。
「我只是染了一點風寒,而且御醫都說我已經痊愈了,只是身體還有點虛弱罷了,就只有這樣,你卻還要我臥床八天?!」躺了五天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從小到大她從未如此無所事事,這五天對她來說簡直痛苦得不得了,不僅是她不習慣,還有這幾日的伙食實在令人難以下咽,可見薛總管臨時請不到廚師,不知道由誰掌廚,沒人敢告訴她。另外,一想到休息這麼多天,那些帳簿又要變得亂七八糟,她就頭痛。
「沒錯。」火梵冥斬釘截鐵,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
眼兒一轉,她垂下頭。
「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希望我生病。」
「你在胡說什麼啊?!」火梵冥瞪大眼,她這個結論是怎麼得到的?
「只有病得快死的人才會躺在床上不動三寶。」
「胡說八道!我只是要你多休息幾天……」
「意思就是你希望我病重一點,我這麼快痊愈你不高興,對不對,要不然不會硬要我不能下床。」她就是要故意曲解他。
「你怎麼可以顛倒是非,我……算了算了,當我沒說,行了吧!」火梵冥認輸。「不過,不準太累,知道嗎?」
「是,主子。」冷情微微一笑。「不過,什麼事都可以等,就是廚房的事不能等,不知道這幾天是誰掌廚的,我已經吃怕了……咦?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又是誰惹你生氣了?」
火梵冥惱怒的瞪著她,良久,才緩緩的開口,「真的很難吃嗎?」
「難吃倒還不會啦!至少比上一個廚子好一點,只是連續幾天吃下來,全都是那些沒味道的東西,吃久了也很恐怖的呢!」
「為什麼會沒味道?」這一直是他搞不懂的地方。
「我想是沒有放調味吧!不知道廚子為什麼沒放?」冷情也覺得萬分疑惑。
「調味?」原來還要調味啊!
「看你好像不知道的樣子?為什麼?難道這幾天你們吃的不一樣嗎?」
「是不一樣,我們都是外面酒樓送來的。」
「真不公平。」冷情紅唇微噘。
「御醫說你要吃清淡一點,所以……」火梵冥連忙解釋,那些東西……那些東西全都是他辛辛苦苦做的耶!
沒錯,這幾天冷情的三餐全是他親手做的,他是認為過去軍旅生活他也時常抓些動物烤來吃,要做些清淡的東西應該難不倒他,沒想到卻老是一點味道都沒有,還差點毀了廚房。
「這真是清淡的可以呢!」冷情調侃。
「噗!」站在外頭守著的鈴鐺姐妹,再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們在笑些什麼?」
火梵冥狠狠的瞪向外頭,但是一牆之隔,鈴鐺姐妹根本沒有接收到他火大的厲眼。
「我走了!」他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唉,你……」冷情根本來不及喚住他,他就已經消失在門外了,奇怪,他為什麼莫名其妙就生氣了?他……是在生氣吧?
旋即,鈴鐺姐妹進屋來。
「情姑娘,你真是折了主子的心意呢!」鈴兒笑說。
「就是啊!你看,主子惱羞成怒的離開了。」鐺兒也笑不可遏。
「我折他什麼心意啊?你們為什麼一直笑?」
「情姑娘,你這幾日的三餐,可都是主子親手為你做的呢!」鐺兒笑得很曖昧,既羨慕,又替冷情欣喜,她們都看得出來,主子因為情姑娘改變好多,不僅將情姑娘安置在懷仁樓里,還親至照料的無微不至,甚至親自下廚呢!
「嗄?是他?!」冷情驚愕的張著嘴,腦袋還在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但是心里已經快一步雀躍起來。
「沒錯,就是主子。結果你還說那種話!雖說那東西還真的‘清淡’得很,但是總是主子對情姑娘的真情啊!你說,你不是折了主子的心意是什麼?」
是他,他竟然……
冷情抓著衣襟,一顆心因為這個消息而失了節奏。
原來……是他啊——